“並沒什麼要緊的事,只是留我吃飯,說了說家常。”五郎就道,“除我之外,也沒別的什麼人,就是沈家幾個近枝的兄弟。”
連蔓兒聽五郎這樣說,就更加放心了。
“沒什麼事就好。”連守信和張氏也都說道。
五郎就又讓人捧了幾個盒子進來。
“六爺帶了些東西回來,分了一份給咱們。”五郎就道。
“六爺這太客氣了。”連守信就道。他們與沈家已經過了重陽節的節禮,沈六這份,顯然是額外另送的。
連蔓兒就讓人將盒子打開,一家人將沈六送來的禮看了一遍,見除了以前曾經講過的邊城的特產,就是幾張上等的銀鼠和灰鼠皮子。
“……正好咱們這些天要添置冬衣……”連蔓兒見了那幾張皮子,就笑着對張氏道。
“……咱們買的,可沒有這個好。”張氏就叫人將皮子拿到近前看了看,又摸了摸,“這個厚實、順溜,市面上怕是見不着。”
“對了,這個皮子,六爺說了,是他帶着人親自獵的,讓當地最好的皮匠鞣製出來的。說是特意謝娘和蔓兒給操持的冬衣。”五郎就笑道。
“這可當不起六爺一個謝字。”張氏就道,“六爺這個人,真是人情周到,一般人比不了。”
連守信在一旁也點頭附和,和張氏兩口子對沈六滿口稱讚不迭。這兩口子是真的感激沈六,而且將沈六當做了仙佛一樣的人物看待。
連蔓兒坐在那。忍不住嘴角含笑。沈六這樣的人,像這樣人情往來的事情,哪裡會親力親爲那。自然有貼身能幹的隨從、管事來料理這一切,必定會辦的滴水不漏的。五郎方纔也說了,他們得的是一份,另外自然還有送別人的。
連蔓兒這麼想着,微一轉念,就覺得似乎有些虧了沈六的心。剛到府城去就特別叫了五郎過去,也沒別的事情吩咐。不過是說些家常,又送了這份禮。再想想以往沈六打發人往三十里營子送東西,雖然每次打發人過去總有個緣故。到她們家是順帶的。但是,能每次想着她們,這份心意就難得了。尤其是在沈六本就是個大忙人的前提下。
沈六對自家,是真的好的沒話說。
“說是謝我和娘。恐怕還有哥的情分在裡頭。不好單獨賞賜。就都擱在這個裡頭了。謝了我和娘,也就是讚賞了我哥一樣。”連蔓兒就道。
“這些個東西,是收起來還是……”張氏就跟連蔓兒商量。
連蔓兒就和張氏一起,將東西都拾掇了起來,吃用東西送到廚房,至於那幾張皮子,連蔓兒收起了兩張,其餘的就和張氏比量着要大家都做件襖子。
“……這件灰鼠的給我姐。上次她好像跟我說過,想買一張。沒買到合適的。”連蔓兒就道。
“好,好。”張氏自然沒有不依的。
“也不知道六爺到底在府城住多久,什麼時候有空。咱們也該提前安排了,請六爺過來坐一坐。”將東西都拾掇好了,連蔓兒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問五郎道。
“對,這個是大事,咱得提前訂好了。六爺事忙,不知道啥時候就回邊城,要不就去京城啥的。”連守信也忙道。
“這個我哪能忘。”五郎就道,“我已經跟六爺提了,六爺說會來,就是日子現在還定不準。等過兩天,看看情況,我再跟六爺把日子定下來。”
“好,這咱得好好準備。”連守信就喜道。
一家人又說了一會話,見時辰不早,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之後兩天,連蔓兒都陪同張氏出門赴席看戲,席間少不得格外留心與五郎品貌相當的那些閨秀們。府城裡,似乎也都知道五郎要尋親事,那有年紀相當的女孩的人家,見了連蔓兒和張氏,也都格外留意。
張氏雖然急着要給五郎娶給媳婦進門來,但是那天跟五郎嘮過之後,也明白事關重大,不能操之過急,免得以後後悔。
到了第三天,就是重陽節的正日子,這天,是沈家辦酒席,遍邀親朋和府內的官宦。連蔓兒一家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這天早上,連蔓兒早早地起身。這樣的宴席,自然不能嚮往常居家那樣打扮,不過連蔓兒也實在不喜歡繁複的裝扮。
“姑娘,今天得把頭梳起來,姑娘想梳什麼頭?”如意一邊給連蔓兒梳頭,一邊就問連蔓兒道,如今,連蔓兒的梳妝打扮,主要是如意伺候。如意的手巧,很會梳頭。
“就梳你那天說的百合分?髻吧。”連蔓兒想了想,就道。
“這個好,既簡便,又俏麗。”如意就道。
一時間,將髮髻梳好,如意就讓連蔓兒看看是否滿意。
“姑娘的頭髮又黑又順,還比別人的厚實,不管梳什麼,都比別人好梳,且還不用假髮髻。”如意在鏡子裡笑道。
“你這是早上起來,嘴巴上就抹了蜜吧。”連蔓兒就笑道。
“婢子說的都是真話,不信問問吉祥姐姐。”如意就陪笑道。
“如意別的話婢子不敢給她做保,剛纔這些話可是千真萬確。不只咱們家人這麼說,到了外頭,那些看見姑娘的人,也沒有一個不誇姑娘的。”吉祥正從櫃子裡往外挑揀衣裳,聽見如意這麼說,也走過來笑着道。
“去忙你的吧!”連蔓兒笑罵了一句,遂對着鏡子前後左右地瞧了瞧,見如意今天的髮髻梳的格外好,還在兩耳處梳了兩綹小垂髫,更顯得鏡中人活潑靈動,嬌俏無比。
梳好了頭髮,如意又將首飾匣子一層層的打開,請連蔓兒挑選今天要戴的首飾。連蔓兒想了想,就只挑了頂赤金佛手鑲珠的小花冠,另外又挑了一隻赤金點翠鑲珠的髮簪,耳朵上自然選了與小花冠是一整套的一對赤金鑲珠墜子。
這三件首飾,都是五郎從京城給連蔓兒帶回來的,每一件上的珠子都有指肚大小,晶瑩潤潔,一絲瑕疵也沒有。至於首飾的樣式和工藝則都是內造的,價值不菲。連蔓兒也很珍愛,並不經常戴出來。
“不是婢子說,咱們家大爺真是好眼光。不只給姑娘帶回來的這個,還有給太太和大姑奶奶帶的那些,一件比一件漂亮。”吉祥和如意都在旁笑道。
“可不是。”連蔓兒也笑了。自家哥哥這樣,以後肯定會是個貼心的丈夫吧。就是不知道哪個姑娘有幸能做了五郎的媳婦。
頭上這樣就可以了,至於臉上,連蔓兒不過薄施了一些脂粉,又從吉祥拿出的幾件衣裳裡挑了一件鵝黃色的棉綾立領中衣,橘紅色遍地金的妝花褙子,湖色撒花遍地金的褶裙。吉祥和如意兩個丫頭伺候着連蔓兒穿好了,連蔓兒又選了一件赤金盤螭瓔珞項圈,並兩隻白玉鐲子戴了,又挑了一塊白玉蘭花佩壓裙角。
吉祥又幫連蔓兒挑了件橘紅色撒花的披帛。
連蔓兒裝扮妥了,纔到張氏屋裡來。張氏和連守信也都已經按品級裝扮好了,隨後,五郎和小七也穿戴好了過來。
一家人穿戴起來,又和平常日子不同,相互看着,都很滿意。尤其是張氏,見三個孩子各個出落的品貌不凡,又是愛惜又是欣喜,一張臉上都是盛不下的笑。一家人坐了,丫頭們就擺上點心來,一家人隨意吃了一點,就出門來上了車,直奔沈宅。
到沈宅門口,就見門外已經停了許多車馬。人馬紛紛,雖然熱鬧,卻不嘈雜,自有沈府的衆管事帶着人引領進宅子裡。沈府今天的宴席擺在後花園中,因那裡菊花和芙蓉開的正好,除聽戲吃酒之外,還可以賞花。
連蔓兒和張氏先被領到小會客廳,由沈三奶奶接着,略敘談了一番,纔到花園裡來。女客的宴席設在花園曉風軒內,背山臨水,左右都有大片的花圃。坐在軒內,就能聞見淡淡的花香,四下景色也一覽無餘。
張氏和連蔓兒入了席,就極口誇這景色好。
“……國公爺這園子裡的景色當然是好的,聽說,當初是請了世外高人給謀劃的。咱們各家雖然也有園子,是不能跟這裡比,可總有一兩處可看的。連夫人家裡的園子,聽說就很不錯。”在座的一位穿老綠色錦緞褙子的婦人就笑道。
連蔓兒忙看過去,認得這是府內通判秦大人的夫人,上次家裡請客,也曾來過,中途有事先離開了。
“秦夫人過獎了,”連蔓兒忙就笑着道,“我們那個園子又狹窄,又疏於打理,別說國公爺這個園子,就是在座太太、奶奶家的園子,也遠比我們的精緻。不過,承蒙秦夫人看得上。剛出門來的時候,我娘還說,上次請各位太太、奶奶來家,聚的熱鬧,只是散的太早了。過兩天,還想請秦夫人,各位太太、奶奶得閒來我家逛逛。”
張氏正跟沈三奶奶說話,聞言也轉過頭來笑着說是。
秦夫人就笑着點頭,說到時候必定要去叨擾。連蔓兒含笑,目光就落在秦夫人旁邊,身穿藕荷色褙子的少女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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