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棠親自出面作證,蒼雲宗的一些長老們臉色微微變化,而七煞門的陳昌眼裡,卻閃過一道隱晦的得意。
“各持一詞,這倒有些麻煩。”
楚久紅望着寒玉宗的蘇海棠,冰冷的臉色始終毫無變化,語氣裡幾乎不帶任何的情緒波動,冷漠的說道:“既然蘇長老作證,青州明玉自然是被人冤枉。”
說到這裡,楚久紅體內忽然爆發出元嬰強者的恐怖威壓,將她身邊的王冉徹底禁錮,冷喝道:“那麼,就是我蒼雲外門弟子在說謊了!”
被元嬰強者的威壓籠罩,王冉撲通一聲跪在臺上,臉上蒼白得毫無血色,驚懼地喊道:“我沒說謊!我沒說謊!執法長老明察,我真的沒說謊啊,入雲谷被屠戮的當天,我親眼看到了那個女人!”
“你沒說謊,難道是堂堂寒玉宗的元嬰長老在說謊?”楚久紅臉色一冷,吩咐道:“刑堂弟子何在!”
“在!”
楚久紅身後的刑堂弟子齊齊躬身喝道,喝聲中充滿了殺氣。
“外門弟子王冉誣陷寒玉宗弟子,挑撥兩大宗門,其心之毒,當誅!”楚久紅緩緩踏出一步,一股威嚴的氣勢豁然而起,這位身材婀娜的執法長老冷聲喝道:“判,百劍穿心!”
執法殿的職責,就是維護宗門戒律,處罰門下弟子,楚久紅判定王冉的百劍穿心,就是實打實的百道飛劍穿心,在這種殘酷的刑罰之下,無人可以生還。
“不,不!”王冉此時面如死灰,絕望地呼喊道:“執法長老饒命!我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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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大宗門齊聚之時,當着上萬修士的面審訊門人,除了執法長老楚久紅之外,恐怕沒人有這個魄力,而且這種當機立斷,更顯得執法殿公正嚴明,毫不徇私舞弊。
楚久紅判處王冉極刑,蘇海棠這纔再次坐了回去,只是仍舊蹙眉不展,她身邊的紀婆婆也白眉緊皺,面色不善,雖然判處了蒼雲弟子,可呂夕晨平白被人誣衊,絕不正常,這其中必定有人在暗中指使,想要引起兩大宗門的不睦。
執法長老宣判過後,刑堂弟子立刻衝了上來,以鐵鏈將王冉鎖住,就在觀雲臺上準備行刑,別說是百劍穿心,一劍之後,王冉就得死透。
王冉被鐵鏈鎖死,哭號着拼命哀求,他周圍的刑堂弟子卻冷漠得猶如屠戶,將其綁好之後,每人祭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飛劍。
觀雲臺北側,黎文楓始終靜如止水的神色微微有了變化,儒雅的蒼雲宗主嘴角挑起,輕笑着看向七煞門的方向,眼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之色。
如果蒼雲宗主連這種栽贓嫁禍的把戲都看不出來,那也不必當什麼一宗之主了,當着三大宗門上萬修士的面斬殺門下弟子,黎文楓要藉此告訴七煞門,蒼雲宗的人,並不是好惹的。
根本就不需要蘇海棠作證,黎文楓在王冉返回宗門的時候就斷定了這個外門弟子有鬼,留在今天才動手,是爲了殺雞儆猴,讓幕後的黑手收斂收斂。
在元嬰強者的眼裡,低階弟子的生死並不重要,宗門真正的力量,是金丹強者與元嬰強者的數量,不論王冉還是入雲谷,都不值得元嬰強者因此動手搏殺。
彷彿看到了黎文楓的目光,七煞門的方向,陳昌冷冷地一笑,洪聲喝道:“武鬥還沒結束,觀雲臺上就要血濺三步,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不如等最後兩場武鬥比完,執法長老再執行門規不遲,七煞門與寒玉宗的弟子是來三宗論武,不是來看蒼雲宗處決叛逆的。”
“陳長老此話有理。”
蒼雲宗的坐席上,傳來一聲洪鐘般的大喝:“這種豬狗不如的賊子,殺了都嫌髒手,讓陳昌長老看到,豈不是污了陳大長老的雙眼。”
說話的,正是蒼雲宗武長老方巖,聽到這聲大喝,周圍的三宗弟子有很多人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他們都聽出了方巖的語氣有些不善。
文長老莫風仍舊搖着羽扇,呵呵笑道:“一個外門弟子而已,稍後處罰不遲,第九場武鬥繼續。”
文長老開口,楚久紅命人將王冉押到臺下,等着最後的兩場武鬥結束,將其就地正法。
觀雲臺空了出來,武鬥繼續,四位原先登臺的弟子兩兩一組,分別祭出法器,纏鬥在一處。
白易始終在人羣中冷眼旁觀,蒼雲長老們的用意,七煞門的陰險,寒玉宗的無辜,他看了個清清楚楚,一座大普內的三大宗門之間就有如此糾葛,那整座青州之上還不知存在着多少恩怨是非。
修真界本就是一處是非之地,這種局面並不少見,如果沒有恩怨沒有是非,那就沒有所謂的修真界了。
觀雲臺上,兩對修士剛一交手,立刻劍音霍霍,靈力四溢,別看倪秋雨這一方都是築基中期的修爲,打鬥起來的兇險程度,決不亞於另一組的築基後期弟子。
倪秋雨擅長土系道法,纏雲帕翻飛之中,一道土色的透明壁壘被道法喚出,形成一種堅固的防禦,她的戰術是攻防兼備。
七煞門灰髮執事卻是不然,劍法十分刁鑽狠辣,一柄飛劍好似毒蛇一般,忽左忽右,虛實相間,時而繞過纏雲帕斬向倪秋雨的本體,卻被那道土系防禦壁壘擋下,完全就是一副只攻不守的架勢。
白易對於另外兩個築基後期弟子的比鬥沒有興趣,既然有熟人登臺,他的目光就始終聚集在倪秋雨與灰髮執事的身上。
另一組蒼雲宗與寒玉宗的弟子,交手之後全都十分謹慎,不斷的試探,不斷的攻防轉變,然而倪秋雨這一方,兩人交手不過百息,就已經成了不死不休的惡鬥。
如此驚險的惡戰,在前八場的比鬥中從未出現,看來那七煞門的灰髮弟子是受到了本門長老的默許,要藉此機會重創一位蒼雲弟子。
前幾場的比鬥中,受傷的弟子多達十幾人,都是輕傷而已,服下丹藥休息些時日也就恢復了,可是倪秋雨與對手的惡戰,一旦有人落敗,重傷是在所難免,甚至有性命之憂。
臺上,倪秋雨此時心中發苦。
對方的攻勢實在太猛,完全就是搏命的打法,要不是她根基紮實,換個其他築基中期的弟子早就被對方的飛劍砍中,即便如此,她也一直落在下風。
好在倪秋雨土系道法的防禦力極爲出衆,配合高階法器纏雲帕,一時也能擋得住對方的猛攻,只不過時間一長,一旦防禦的道法出現破綻,倪秋雨就會頃刻落敗。
倪秋雨能從毫無靈根的外門弟子一步步走到真傳弟子,心境自然十分堅韌,哪怕面對強敵也處變不驚,然而就在她思索取勝之法的時候,對手卻根本就不想給她任何的時間與機會。
鋒利的飛劍被灰髮執事喚回,隨即再度攻出,在出劍的同時,灰髮執事的嘴角忽然咧出一種嘲弄的冷笑,隨即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出現在飛劍當中。
莫名的力量加持,灰髮執事的飛劍忽然輕輕顫動,居然無法承受這股奇異的氣息,發出一種只有即將斷裂的時候纔會出現的輕微哀鳴。
灰髮執事飛劍的些許異樣,並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連距離最近的倪秋雨都渾然不覺,只是一股危險的感覺,瞬間從倪秋雨心頭升起。
眼見飛劍攻來,倪秋雨全力催動法器,潔白的纏雲帕靈氣更盛,旋轉着與對手的飛劍撞在一處。
嗤!
纏雲帕與飛劍相撞的瞬間,竟發出一種焦糊的聲音,與此同時,這件高階法寶的邊角居然融化開來,就好像一塊綢緞遇到了燒紅的炭火一樣,幾乎在轉瞬之間,飛劍就輕易刺透纏雲帕,朝着倪秋雨斬去。
在纏雲帕被穿透的瞬間,倪秋雨立刻心神一亂,她根本想不通,自己的纏雲帕與對手的飛劍同爲高階法器,爲何輕易被穿透。
高階法器之間的確存在着強弱之分,可之前與對方交手,倪秋雨的纏雲帕從未出現過破損的徵兆。
不等倪秋雨想通關鍵,飛劍已經砍在她的防禦壁壘,一聲悶響中,倪秋雨的土系道法隱隱出現崩裂的徵兆,不用多,只要對方再全力斬出一劍,防禦壁壘就得支離破碎。
防禦壁壘一碎,倪秋雨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場!
就在灰髮執事的飛劍斬出的剎那,白易忽然間眉峰一動。
從灰髮執事的身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王蒼在強行催動法寶時的陌生力量,而且這股力量帶給白易的感覺,是極度的危險!
一連兩次在七煞門弟子身上感受那種陌生的力量,白易終於爲之動容,可是現在卻容不得他多想,因爲在這股神秘的力量之下,倪秋雨將必死無疑!
蹙起的眉峰豁然一展,突然間,白易動了,以一種十分靈巧的身法分開人羣,直奔觀雲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