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的高歌,響起在萬載之前,曾經並肩而戰,曾經把酒高歌的故友,此時天人相隔。|
雲空走得逍遙,他完成了今生最後的執念,至於輪迴與否,又有何干呢。
百世輪迴,一生記憶,即便輪迴千萬,能記得的,只有一世之情。
這世間沒有真正的重生,有的,只是一個沒死的仙君……
眼前的戰友,在天邊化作一片雲霞,最終消散於天地之間,水龍身上的符文鎖鏈,開始變得暗淡無光,終於,這頭兇獸掙脫了束縛,一飛沖天。
從龍頭上掉落的白易,已然失去了知覺,連番的惡戰,榨乾了他最後一絲靈力,就連元神都變得萎靡不堪,高達百丈的距離,如果砸在雲臺,就算不死,也將重創。
好在,雲臺上已經沒有敵人了,道果,終於到手了……
昏死之前,白易的嘴角扯出一絲釋然的輕笑,他望着深邃的天穹,嘴脣輕動,隨後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天道,你敗了……
轟隆!
來自陰雲中的驚雷,彷彿天道暴怒的咆哮,雷光下,墜落向雲臺的青年臉上,依舊浮現着那絲毫無畏懼的淺笑。
看到水龍破空而去,看臺上的三洲修士已經被這番最後的決戰驚得瞠目結舌,人們的眼裡依舊定格在那副立於龍頭的身影,至於那個從龍頭上掉落的黑血蓑衣,居然沒人反應過來。
丹王的眼神,此時變得陰冷而疑惑,騰飛的腳步忽然擡了起來,可是不等他有所動作,姬紅蓮的身影已經先一步抵達了雲臺,在白易砸落之前,探出一隻小手,穩穩地抓住了對方的身形,隨後踏空而去。
“青空擂結束。元嬰、金丹的三洲魁首,可在星辰島靜修一月。”
星辰島主清脆的童音響徹海岸,震醒了依舊陷入震驚中的三洲修士,看到姬紅蓮帶走了白易。騰飛的眼裡顯得更加陰沉,收回了腳步,看了眼小師妹離去的方向,神色陰晴不定。
沉吟了片刻,在一團烈焰之中。丹王駕馭着靈獸騰空而起,飛往豫州的方向。
鬼僕殷洪看到丹王離去,明顯鬆了口氣,不過很快,殷洪就再次糾結了起來。
島主說三洲金丹元嬰之首可以在星辰島靜修一月,可是白易卻獨佔了兩個境界的魁首,總不能將兩份獎勵全給一個人吧,這一屆的青空擂已經被丹王破壞了獎勵規則,如果獎勵全給了一個人,明顯不太合適。於是殷洪思索了片刻,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三洲的修士沒人離開看臺,即便青空擂結束,他們也想看看最後的兩份獎勵是否會落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於是在數十萬三洲修士期待的目光下,殷洪終於宣佈了這一屆青空擂金丹境界的獎勵歸屬何人,那就是另外兩位一洲之首多比一場,從遊見海和雲夢澤之間選出一位金丹魁首。
沒想到青空擂結束之後還有好戲,看臺上再次人聲鼎沸。
其實鬼僕擅自做主再選金丹魁首也無可厚非,畢竟白易一人只能算做元嬰境界的魁首,既然踏上了元嬰雲臺。就與金丹無關了,那麼從剩下的雲夢澤與遊見海之間選一個金丹之首,只需要一局比鬥即可,畢竟兩人都是一洲之首。只要分出個勝負就行。
在人們的歡呼吶喊中,遊見海有氣無力的登上了雲臺,仍舊是那副慵懶的模樣,只是臉上帶着一種解氣的壞笑。
聽到這個消息,雲夢澤差點被氣炸了肺,他的塑嬰丹藥效纔剛剛消失不久。已經從元嬰跌回了金丹後期。
這位丹王殿的高徒剛剛吃下塑嬰丹,就被打出了雲臺,然後憋了一肚子氣等到天亮,這回好,塑嬰丹的藥效剛過,他又有機會登臺奪取三洲金丹之首了……
倒黴到了這種地步,恐怕九域之中也無人能及了。
連氣帶怒的雲夢澤,這時候也豁出去了,祭出丹鼎登上雲臺,二話不說與遊見海戰在了一處。
這場超出了三天時限的爭鬥,打得是熱火朝天,遊見海時不時的放出一隻形狀怪異的靈獸,臉上更是帶着戲弄之色,只要不是白易,任何的同階,遊見海都沒放在眼裡。
當雲臺上遍佈着數十隻兇悍的靈獸之際,雲夢澤終於在陣陣的腥風中落敗,遊見海並沒將他轟出雲臺,而是控制一頭長臂猿把雲夢澤按在了雲臺上,一頓暴揍,一邊揍一邊嘀咕着:我讓你擂鼓,我讓你擂鼓!
報仇的快意,讓遊見海心情大好,把雲夢澤揍個鼻青臉腫之後才扔出了雲臺,而後在一羣靈獸中如同王者一樣,向着看臺上的三洲修士揮手致意,那模樣看得馭獸宗的白鬚長老咬牙切齒,最後實在看不下去自家弟子的欠揍模樣,馭獸宗的化神長老當先帶着門人離開了看臺,返回了寧州。
遊見海與雲夢澤的比鬥過後,這一屆的青空擂纔算真正的結束,三洲修士紛紛離開了看臺,有些返回了宗門,有些則趕往百里外的青空坊市,人們都深知,從今之後,一個與仙君同音不同名的青州修士,將成爲青空域最爲耀眼的一顆星辰,即便青州明玉在那件如墨的黑血蓑衣之下,都會光芒盡失。
百年青空擂,一朝揚名時!
歷屆的青空擂都是修真者們揚名立萬的最佳時機,曾經有許多耀眼的天才們在青空擂上展現了無與倫比的才華與實力,成爲了百年內名震三洲的人物,但是自從青空擂被設立以來,還從來沒有任何人以金丹境界登臺,最後卻奪來了元嬰境界的魁首。
能親眼看到這屆青空擂的修士們十分清楚,白易這個名字,註定要成爲一個真正的傳說,也有很多人都在期待着,青空域再次出現一位散仙強者。
已然名動三洲的青年,此時被安置在星辰島深處一間僻靜的廂房,依舊昏迷不醒,旁邊,姬紅蓮幼小的身軀始終靜靜的站在那裡,盯着塌上的清秀之人。
自從白易施展出五行劍與五行道法,姬紅蓮的柳眉就始終緊蹙。
她根本不會相信一個初入元嬰的修真者,就能如此熟練的運轉五行劍那種深奧的劍道,更不用說最後的接近神通的困龍術。
即便天賦異稟,又身受高人傳承,天下間也不會出現如此妖孽之輩,所以在姬紅蓮的眼裡,躺在塌上的青年,一定有着驚人的隱秘。
“白亦……白易……”
蹙着柳眉的小女孩兒,在沉思中不由自主的呢喃出聲:“你,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