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宿舍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開始變黑了。
去的時候是1500多號人,回來的時候不算那些加賽結束後,連東西都不要就直接走人回家的,至少有三、四百人鑽進宿舍開始收拾東西。
安吉和施柔原本也想收拾東西,對工作人員提出換一個宿舍的要求。
可是,讓她們意外的是郝蓉蓉竟然沒有發難,這才暫時歇下了換宿舍的心思。
今天這場加賽,畢竟是以宿舍爲單位進行的小組賽,被淘汰的人都是整個宿舍一起走。
就算擔心郝蓉蓉找麻煩,安吉也不至於在人傢什麼都還沒做的時候,就先跑去工作人員那裡要求調換宿舍,這樣未免太小家子氣了,也會給別人留下難相處的壞印象。
要是被紹正陽知道她這麼幹,以後一定少不了要捱罵。
看到坐在小客廳裡的郝蓉蓉,安吉和施柔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繞過小客廳裡某尊不動如山的“大佛”,準備到房間裡拿換洗衣物去洗澡、卸妝。
一直到就寢時分,宿舍裡都是一派相安無事的和諧氣氛,這讓一直提防着郝蓉蓉的兩人大大鬆了口氣。
躺到牀上,安吉從放在枕頭邊上的包裡,摸出眼罩戴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後就閉上眼睛打算睡覺休息了。
頭剛沾到枕頭,房間裡就響起了震天響般的鼾聲。
安吉眉毛微微一皺,擡手掀開罩在臉上的眼罩,就着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側頭往旁邊幾張牀上看去。
只見睡在她旁邊的施柔也同樣被驚醒,而另外兩張牀上的郝蓉蓉和楊安珍則像是約好了一樣,兩人同時吧唧了一下嘴巴翻了個身。
隨着她們的翻身,剛纔還震的人耳膜發疼的鼾聲頓時沒了動靜。
胸口急劇的鼓動了兩下,安吉看了一眼打着呵欠、睡眼迷濛的施柔,伸手越過兩張牀之間的狹小過道,安撫的在那隻靠近自己的手臂上拍了拍。
再次戴上眼罩,安吉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見房間裡好唱一會都沒動靜,才沉下思緒漸漸睡了過去。
然而,沒等她徹底睡熟,震耳欲聾的鼾聲便又一次響了起來。
唰!
安吉憤怒的掀開眼罩,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漆黑的雙眸藉着窗外朦朧的月光,狠狠的瞪着彷彿真的睡着了的郝蓉蓉和楊安珍。
這一次,鼾聲沒有停。
施柔也被那兩人徹底吵醒,迷迷糊糊的跟着坐了起來,睡的軟綿綿的身體無力的倚靠在牀頭。
“哎,前三天可沒見她們打呼……”
施柔揉了揉眼睛,無語的瞪了一眼還躺在牀上的兩人,奈何人家就是邊打呼邊裝睡,她也沒有證據證明她們真的是故意的。
不過,她沒辦法,卻不代表安吉也沒辦法。
穿上放在牀邊的拖鞋,安吉既不開燈也不說話,在黑暗中無聲無息的往那兩人的牀邊走去。
等到靠近她們身邊的時候,她突然對睜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施柔輕輕“噓”了一聲,把音量壓的極低的顫抖道:“……蛇。”
她的一舉一動做的太過自然和逼真,以至於處於黑暗中的施柔,根本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下意識的就屏住了呼吸,僵硬的坐在牀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房裡安靜的只剩下另外兩人的打呼聲,和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
“啊!有蛇!”
郝蓉蓉和楊安珍不約而同的停止打呼,尖叫着從牀上爬了起來,赤着腳、衣服凌亂的在牀上亂竄,手裡還拿着枕頭瘋狂的在身邊揮舞着。
但凡女人似乎沒有幾個不怕軟體動物的。
安吉冷笑一聲,轉身打開房裡的電燈,倚着牆,雙手在胸前環抱:“你們不是睡着了麼?怎麼知道房間裡有蛇?”
她說話的時候故意把聲音壓的很低,要是真的睡着了,還打呼打的這麼響,這兩人是絕對不可能聽到她說了什麼的。
“你……”郝蓉蓉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配合她亂糟糟的像被人糟蹋過的樣子,在燈光下看起來就和女鬼沒什麼區別。
她們的宿舍是在京都新建的樓盤中,高樓大廈的房間裡怎麼會有蛇?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另外三人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楊安珍年紀最小,城府也沒有那個混跡風塵的女人深,當即就忍不住對安吉發難了,幾乎是指着她的鼻子罵道:“靠,你太過分了,居然裝神弄鬼嚇我們!”
“喲,也不看看先不厚道的人到底是誰。”
要比嘴皮子利索程度,還沒成年的非主流少女和前世的總冠軍相比,那根本就不是在一個段位上的。
施柔不耐煩的挖了挖耳朵,斜睨了楊安珍一眼,對她的興師問罪嗤之以鼻道:“要不是某些人不好好睡覺,只知道在那裡窮打呼,誰稀罕大半夜跑到你們的牀邊和你們玩兒這些手段?”
故意打呼擾人清夢,就是泥人也能被憋出三分火氣,更不用說還是施柔這麼個外柔內剛的小辣椒脾氣。
按照郝蓉蓉原本的打算,在她們這樣故意裝睡打呼的情形下,安吉和施柔想要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複賽,就只能窩到小客廳裡的沙發上去睡。
這樣一來,就算她們勉強能睡着,第二天也一定會腰痠背痛,精神狀態大打折扣,說不定複賽的時候就會出差錯。
這算是一條兵不血刃的陰損招數。
打呼這個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她們裝睡裝的夠像,換了別人可能還真拿她們沒辦法,指不定就稱了她的意。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今晚大家誰都別想睡覺,二是老老實實渡過今晚。”
安吉冷冷的看着裝傻充愣的郝蓉蓉,絲毫不理會施柔和楊安珍你來我往的爭吵,“等明天覆賽的結果出來後,要麼你留我走,要麼你走我留,我一句話都不會在外面多說。”
她微微晃動了一下握在手心的手機,臉色也不像一開始被吵醒時那樣憤怒,平靜的有點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