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的資產,大概有15億吧,三家平分,這就是我們的需求。”凌超羣傲然說道。
“五億,不多。”張圖陰惻惻的笑了笑:“不過,諸位是要放棄上海麼?”
凌超羣點了點頭:“我是沒有在這裡長期發展的打算,幹這一票,完全是因爲青幫的人有眼無珠,主動來撩撥,如今青幫已滅,我等沒有理由再在這裡逗留。花佩芝雖然是個女孩子,論聲望,和勢力,都不能夠和張兄相比,還望你多多關照,不要讓她輕易被人挑了,我等感激不盡。”
“好!”張圖喜出望外,一口答應。
這頓飯,吃的風幫十三太保腦滿腸肥,爽的不得了。而聯盟的各位老大,就憋屈了,千辛萬苦死了這麼多弟兄拿下的地盤,竟然一頓飯就拱手送人,他們豈能心甘情願呢。
花佩芝雖然對結果不滿意,但尚可接受,半個青幫耶,換了以前,只能癡心妄想,這次瓜分青幫,她一躍成爲上海頭面上的老大,心情愉悅,自不必說。
一衆人等,簽好了協議,拿了該拿的錢,怎麼來的,怎麼回去,成羣結隊遷徙回了煙雲。回家之後,免不得又要大吃幾場接風飯。林小渣胃口大減,愛吃不吃,林天飛看着就氣不打一處來,直罵他沒出息的貨。
雙鷹盟這番大戰,名震天下,黑道上沒有聽過林天飛三字的,那絕對是特級的聾子兼傻子。而林天飛同志,在名揚天下之後並沒有沾沾自喜,抱定雄心去幹一番事業,而是重新縮回了他的溫馨小屋,與胡雪過起了二人世界。這讓凌超羣感覺到深不可測,看不穿,看不透。
事務堆積如山,林天飛不管,渣哥只好帶着傷病之軀頂硬上。給戰死的弟兄出殯,發喪,發撫慰金,慰問家屬。給受傷的弟兄憐惜最好的醫院,班裡住院手術治療等手續。結算工資。繼續對煙雲的灰色產業加強掌控。
另外,特種兵王迪的特種訓練營正式開課,從各大堂口招募來的精壯小弟一百人,像馳入了大海的魚一樣,爲了未來而拼死訓練。
唐非的公司越做越大,目前正在參與一個市政大項目的公開招標,厲兵秣馬,氣勢十足。
這一切都需要一種東西來作支撐:錢。
從上海撈回來的五億,只拿出了一千萬,全都用在死傷人員身上,剩下的錢存入了一個賬戶,準備啓動凌超羣口中的索馬里方案。渣哥眼見着花錢如流水,才知道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幸虧唐非對公司經營得力,始終保持着高效盈利,凌莎也不時的發揮一下身爲富婆的作用,接濟個幾百萬給他,不然真的要靠舉債度日了。想靠着煙雲的地下產業牟取暴利,那至少是半年以後的事了。
毫不容易忙的差不多了,假期也瀕臨尾聲,距離開學要按天來算,渣哥不禁痛惜時光如同白駒過隙,窮忙忙死人。
這一日,唐非下班後,準備回家,她這時也配了一部寶馬,倒不是喜歡車,作爲一個煙雲首屈一指的女強人,多少面子上也得過得去不是。
她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卻見旁邊一輛奔馳裡走出了林天飛,對她微微一笑:“唐老師,耽誤你點時間,可以談談麼?”
看到林天飛眸子裡的無奈和惋惜,唐非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眼中一片黯然,強顏一笑:“好啊,伯父。”
兩人誰也沒有在說話,去了一家飯店,點了菜,默不作聲的面面相覷。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天飛嘆了口氣,道:“唐老師,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林家付出了太多太多,雙鷹盟能夠有今天,不能抹煞你的功勞。”
“伯父。”唐非聲音有點發顫,眼皮耷拉着,低聲說道:“伯父,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那好吧。”林天飛沉默了半晌,道:“我知道你很愛小渣,小渣也非常喜歡你。作爲父親,小渣能夠與你交往,我很爲他高興。但是,你畢竟比他大了六七歲,他還只是個孩子,這個年齡的孩子,不過是一時的衝動,喜歡漂亮女人是人之常情,我不否認他對你的愛出自摯誠,但時間會讓這愛變淡。你明白我的意思麼,我是,我是不希望你爲了一份註定沒有結果的愛情耽誤青春。”
唐非的臉色像紙一樣慘白,眼淚差點便掉了下來,但這些日子來在商場上的打拼,讓她多了幾分成熟和控制,強忍着洶涌的淚水,淡淡地說道:“伯父,你是希望我離開小渣麼?”
“我,”林天飛撓了撓頭皮,道:“哎,實不想瞞,凌超羣已經對我暗示過了,你想,他也是縱橫當代的黑道梟雄,豈會讓女兒和別人分享男人,蘇拉拉的情況特殊,他不好說什麼,不過。哎,小渣他重情重義,但他不會爲了自己的前途做打算,他今後想要出人頭地,凌超羣能夠給予他百倍的支持,要怪只能怪我這個當老爸的沒用,給不了他太多幫助。如果真的愛他,就該爲了他的未來着想,失去了應騰集團的支撐,雙鷹盟根本狗屁不是,小渣他已經招惹了閃組等一大批強敵,除了變得更強,他已無路可退。唐老師,爲了小渣的未來,放手吧。”
唐非的心像是被一拳打爆的鏡子,碎的遍地都是碎片,她再也控制不住委屈的心,帶着哭腔說道:“讓我放手,當初爲什麼又要來招惹我,伯父,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請你不要用政治婚姻來逼他,讓他自己做決定不好麼?”
林天飛無奈的搖了搖頭:“是啊,二十一世紀了,男人不能三妻四妾了,唐老師,你覺得,小渣他離得開凌莎麼?”
“那他就離得開我麼?”
“時間會沖淡一切。”林天飛淡淡地說:“一開始,他會不習慣,會很痛苦,但時間是治療一切傷痛的良藥。慢慢的,他會適應沒有你的日子,你們會成爲工作上的好搭檔,唐老師,相信我,我會給你一百倍的補償,讓你成爲中國最優秀的女強人。”
“女強人?”唐非苦笑一聲:“我做這一切,無非是爲了小渣,如果離開了他,我就算做到中國首富又有什麼用處。”
“唐老師。”林天飛拍了拍腦袋:“真正的愛,是捨得放手。”
“伯父……”
“我沒有在逼你,你只需要自己考慮,怎麼樣纔會對小渣更好,他現在就好像是一個被十面埋伏八面包圍的困獸,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身首異處。你的決定,不止是爲了你們之間的愛情,也事關小渣生死榮辱,請你務必,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
唐非站起身來,鞠了一躬,道:“伯父,我明白了。我會考慮的。”頭也不回的離開,她怕自己會失態。當林天飛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一切都註定了,無可挽回了。既然非走不可,那就堅強些吧,不要讓這些無情的人輕視。
林天飛獨自一人把玩着桌子上的高腳杯,輕輕嘆息道:“我早就說不要進黑社會,小渣你偏偏不聽。進了這個圈子,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
第二天,林小渣興致勃勃的叫起家裡的女人們,想趁着最後的幾天假期happy一下,闖進唐非的屋裡,卻驚愕的發現,一堆行李擺放在牀邊,唐非雙目無神的坐在牀沿上,眼圈又紅又腫,顯然是哭了一夜。
“老婆,你這是要去哪啊,又要出差?”渣哥坐到她身邊,攬着她的腰,柔聲道:“不要太累了啊,工作的事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就好了,累壞了我的親親老婆怎麼辦。靠,怎麼哭了,委屈哦,噢乖乖,不哭啊,不幹了不幹了,休假一個月,老公我天天陪着你,不要難過了哦。”
“爲什麼。”唐非低聲呢喃:“在我要離開的時候才知道要關心我呢。”
“不願意去就不去了嘛,一單生意,就算一億,也不做了。”林小渣在她臉蛋上親了親:“什麼也比不上我的親親老婆重要,錢是什麼,錢是她媽的王八蛋。”站在門口的凌莎和蘇拉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肉麻的要死。
“林小渣。”唐非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們,到此爲止吧。”
渣哥呆了一呆,道:“什麼到此爲止?要辭職麼?這個再考慮考慮吧。”
“我是說。”唐非忽然擡起頭,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毫不猶豫的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老公,我不再是你老婆,你不可以再親我,摸我,幹我,不要再給我說什麼情啊愛啊的話,因爲今天,我和你分手。”
林小渣呆若木雞,好像一道晴空霹靂打在他的天靈蓋上,好久纔回過神來:“你再說什麼,在開玩笑逗我開心?該死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他伸出雙手去抱唐非,卻被她分力的推開,厲聲叫道:“林小渣請你放尊重點!”
“我草!”林小渣站起身來,摸着頭皮,大聲說道:“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你這是幹什麼啊,你是我老婆,你永遠都是我老婆,你現在想一走了之,留下我一個人嗎?”
“一個人?”唐非苦笑道:“你有凌莎,還有拉拉,她們都比我漂亮一百倍,我算什麼?又窮又醜,怎麼配得上你渣哥。我一無所有,但我告訴你,我有我的自尊心,我不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愛人!你明白麼,我受夠了!我們結束了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林小渣雙眼泛紅,嘶聲吼道:“我他媽的什麼也不明白,昨天還好好的,今天這究竟是怎麼了,我知道你愛我,老師你不要這麼絕情,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不好嘛?”
“沒有什麼可商量的。”唐非拎起行李,漠然的與他擦身而過,冷冰冰的說道:“從今以後,一刀兩斷,形同陌路。三天後我會遞上辭呈,莎林公司,呵呵,凌莎和林小渣的公司,我在裡面摻和什麼呢。”
凌莎連忙上前攔住她,急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不可以好好的說麼,大家相處了這麼久,說分開就分開麼。”
唐非默然良久,望着她的眸子說:“好好的愛他,補上我這一份。”
說罷,毅然決然的離開,頭也不回。
林小渣望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淚流滿面,跪倒在地,右拳用力的在胸口砸了兩下,仰天一聲長嘯。
凌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背,淡淡的說:“唐非那麼愛你,如果說是爲了共享的事,要走早就走了,豈會等到今天。”
“什麼意思?”林小渣霍然擡頭,目中寒光一現。
“我猜,肯定是有人對她說了什麼。”唐非低着頭,緩緩地說道,她已經意識到,她父親凌超羣在這一事件中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
林天飛跪在地上,想起父親屢次勸誡他與唐非分手,事情的輪廓漸漸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了什麼。”林小渣站起身,飛奔着去找林天飛,他的心如同刀割,一刀一刀,一刀一刀!
林天飛正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裡的煙就要燙手了,他渾若未覺,心中只是在回想着那日的情形,唐非倔強着不肯流淚的樣子,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好像一個劊子手一樣,輕而易舉的就讓一份曾經真摯的愛變得漫天陰影,血淋淋的不堪入目。
可是,愛情不就應該是唯一的麼,兩個人的世界,豈能再有別人!
林小渣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胡雪被嚇了一跳,嗔怪道:“你小子又抽的什麼瘋,敲敲門能死啊,居然把門踹裂,喂,小渣,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難看?哈哈,哈哈。”林小渣大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脯:“我都要死了,我要爆炸了,爲什麼?究竟爲什麼?”
胡雪嚇得倒退了兩步,看着林天飛問道:“這孩子不會是又鬼上身了吧。”
林天飛看到兒子這幅德性,便知道自己的勸說成功了,他的心裡沒有一絲的高興,只有深深的悲涼,二十一世紀,能夠找到一個值得真心相愛的女人何其之難,林小渣碰到了兩個,是老天賜予的幸福。只可惜,人是永遠不能鬥得過命運的。
“她走了?”林天飛的聲音,充滿了深深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