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原因

“第一個難關就是雷神氣的毒素問題。佘影菊也未親身嘗試過雷神氣的毒素,所謂物極必反乃是她想當然耳,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她也不知道。雷宏到了雷澤後才知道雷神氣的毒素甚是厲害,他如果按照母親的設想彙集毒素的話,等不到毒素集齊,激發潛能,早就喪命在毒素之下了。這個問題也一直困繞着他,最後讓他想到了利用這至寒的葡萄子先裹住體內毒素,待他吸收完所有的毒素以後再同時釋放,在毒素還沒有來得及要他性命之前激發潛能,那時候就不怕毒素了。這道理就有些想速凍一樣,冷凍的速度太快,生命雖然被凍住了,但還不會死,解凍的方法適當,還可以從新生活。只是這樣一來,葡萄子的寒氣又留在他的體內了,他便需要一個至陽之人的元陽來替自己解毒。這個人還要有一定的功力,否則元陽不夠壯大,也解不了他的毒素。不用我說,你們也可以知道這個人就是卓寧公子。”

“卓寧公子真認爲自己是普通的塵世中人嗎?不是,你也是雷宏精心安排的,其實也是仙界中的人,是雷宏千方百計尋來的。否則你們的師叔肖韻馨仙姑哪有那麼巧,在危急逃命的時候還可以發現如公子般資質絕佳之人?似卓寧公子這樣的人中之龍,等閒哪得一見?”

卓寧不能不大吃一驚,自己可真是錯怪師叔了。但不知自己的親生爹孃是誰?現在在什麼地方?心中重新又燃起希望,也許有緣還可以見到爹孃。但隨即又想到,按照雷宏的行事風格來看,如果自己真是他安排的話,那父母也一定被他害死了。

“雷德也算是極小心的人了。他找到卓寧公子後甚怕公子在仙界中成長,難免會有幾個親近之人,日後少不得有些麻煩。便借肖韻馨仙姑之手將卓寧公子帶至塵世,讓卓寧公子在塵世長大。同樣的道理,他也讓回瀾小姐在塵世長大。”

“即便是這樣,他也還不放心,極力培養公子和小姐負面性格,以便今後可以利用夜星控制你們。由於你們兩人對雷宏的作用不同,他對你們的處理也不同。對於卓寧公子,因爲他需要的是元陽,需要公子保持童男之體,所以他極力將公子的性格培養得孤僻冷漠,這樣公子就不會在塵世誤交女友了。他又通過公子佩帶的護身符替公子的家中製造悲劇,務必要引起公子憤世嫉俗的情緒,那麼就可以看一切皆不順眼,也不容易和回瀾小姐建立友誼了。”

“對於回瀾小姐來說,他需要的乃是精魂。他最怕小姐有旺盛的生命力和堅強的意志力,這些都會造成他的阻礙。於是他便讓回瀾小姐一直生活在噩夢中,以消磨回瀾小姐的求生力和意志力,同時也懶思懶動,自然也就懶得交朋友,以後也不容易和卓寧公子建立友誼了。”

卓寧和回瀾聽得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話來。同時他們也憶起舊事,心中不無感慨,要不是有雷宏的這一手,讓他們始終遊離於世情之外,不爲世情所羈,修道之初便是最高明的心法,恐怕他們現在也無此成就。正是有了雷宏的干預,他們從前沒有享受到生活的樂趣,才能看透世情,使他們從小便養成了遇事冷靜的特性,在擺脫了雷宏的控制以後,反能盡情的投入生活,形成了他們獨特的魅力。

鑽地梭沒入地底後,白俊閒着無事,信步來到雷神殿中,以前有血草莓樹的空地中。這裡直接裸露着黑油油的泥土,像剛剛梨過一般的平整乾淨。當初枝葉婆娑的血草莓樹連一點渣滓也沒有剩下,只有被人用法術毀去的纔會這麼幹淨。白俊百思不得其解,現在雷澤中就只剩下雷宏一個人了,不管他做了什麼,他也是一個雷神人,爲什麼要毀掉如同雷神人母親一般神聖的血草莓樹呢?到像是和雷神人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白俊搖搖頭,頗覺莫名其妙。接着又想起雷德的話,暗忖雷宏的心機也算毒辣,哄得雷德等人對他死心塌地的,卻不幸碰着卓寧和回瀾兩個天資卓越人品俊秀的人才,也可算是命運多舛,晦氣到家了。現在血草莓樹也毀了,雷吼又沒了,雷宏再想湊成十二個雷神人卻也沒辦法了,他的圖謀看來是永遠也無法實現了,這樣看來雷宏實在是更沒有理由毀滅血草莓樹,難道血草莓樹不是雷宏毀的?

白俊自然無法想到,毀去血草莓樹的人果然不是雷宏,而是雷音。雷德當初想到了那些問題,雷音在雷宏突變後立刻便想到了。他在雷德等人離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毀滅了血草莓樹,引得雷宏狂性大發,怒氣無法遏止,對空亂髮掌力,引起轟然爆震。這就是雷德他們快要離開雷澤時感受到的森寒掌力。也正是因爲血草莓樹被毀了,雷宏無法不珍惜僅剩下的雷神人,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始終不敢造次進攻洗劍園,讓卓寧等人有了不少修養生息的時間。他也不知道卓寧和回瀾能夠幫助雷德等人驅除身體中的毒素,還認爲時間越久,雷神人就越是虛弱,最好是雷神人都不行了,他就只需要對付卓寧和回瀾了,所以一點也不怕拖延時間。

白俊嘆息一陣,又想到去年被雷神人擒住後,對雷神氣一點抗力也沒有,坐在血草莓樹下奄奄一息的等着雷柏帶自己出去。現在不過是過去了一年的時間,但自己的變化卻十分大,雷神氣已經再也無法傷害自己了,又和雷柏也成了好友,連雷德也是肝膽相照。

白俊感慨良久,眼看時間慢慢過去,卓寧和回瀾還是沒有消息,心中開始着急。他如何知道兩人在地底遇見了雷音的魂魄,得知了雷宏的許多密事,一時忘記了時間。

白俊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暗念咒語,要利用攝法招來鑽地梭,沒想到攝法是出奇的順利,沒有一點阻礙。白俊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如果卓寧和回瀾在鑽地梭中,他的攝法如何可以控制鑽地梭?果然,鑽地梭瞬間鑽出地面,裡面空空如也,哪有卓寧回瀾的蹤影?

白俊但覺“嗡”的一下,魂飛天外,身上空蕩蕩的全然不知己在何處。過了好一陣子,白俊才定下神來,知道此刻最關鍵的就是要鎮靜。想想卓寧回瀾也不是束手待斃的人,怎麼會一點動靜也沒有就失蹤了呢?

白俊衝動下只想駕駛鑽地梭到地下去看個究竟,但想起卓寧吩咐的話,強忍着衝動,發誓道:“公子,小姐,白俊一定要來救你們!”帶着鑽地梭回洗劍園找雷德商量去了。

雷音接着道:“雷宏實在是一個聰明的人,他是設計也算周到,環環相扣,面面俱到,只是他終究不是人類,低估了人類感情的力量。他第一個估計錯誤的自然是峨眉派的前輩孤虹子。孤虹子雖然被夜星迷得迷迷糊糊,卻始終保持心中最後的清醒,一直維持着和徒弟的師徒之情,不肯放棄修道來盜取血草莓,反而借夜星之力研究出一種修煉元嬰的方法。雷宏怕她坐大,借夜星之手毀了她。雷宏本來要連《元嬰出世》一起毀滅的,但不知孤虹子用了什麼方法,還是將書保留了下來,後來居然又被你們找到。”

“雷宏第二個估計錯誤的就是徐仙姑了。徐仙姑雖然中計來盜取了血草莓,最後又在雷宏的親自幫助下成功盜走了血草莓,但也因此引發了徐仙姑的母女之情。她冒着巨大危險,一直不肯輪迴轉世,守候在回瀾小姐的身邊,每次都在回瀾小姐的噩夢中將小姐解救出來,讓回瀾小姐不至於完全絕望。”

回瀾聽到這裡,才知道師叔和自己以前都錯怪了母親,是她將自己拉離噩夢,而不是她讓自己做噩夢,不禁熱淚盈眶,低聲呼喚道:“喔,媽媽,媽媽!”

“雷宏第三個估計錯誤的就是卓寧公子的養父母。雷宏利用護身符製造了家庭悲劇,原以爲最不濟也可以讓公子的養父母憎恨公子,讓公子在仇恨中長大。可他們對公子的愛竟然超過了一切,在他們精心呵護下成長起來的卓寧公子是大度而博愛的。”

卓寧想起自己家中的不幸,想到母親臨死之際還對自己念念不忘,眼眶也不禁紅了。

“雷宏第四個估計錯誤的是你們的肖韻馨師叔。雷宏最怕的就是卓寧公子和回瀾小姐你們兩人連起手來,這樣既容易讓卓寧公子泄了元陽,也易讓回瀾小姐生出求生的yu望。當初肖韻馨仙姑自暴前非,果然引得卓寧公子灰心之下和回瀾小姐疏遠,可雷宏高興還沒有幾天,肖仙姑便憑着她對你們濃烈的師徒情誼讓卓寧公子拋棄舊怨,和回瀾小姐言歸於好。雷宏再也想不到被幽閉地底二十多年的肖仙姑居然還會有愛心!”

回瀾記起舊事,瞪了卓寧一眼,恨恨的道:“但卓寧還是中招了,說來說去總歸是卓寧對我的心意不堅,纔會受到雷宏的擺佈。”回瀾最氣的就是卓寧曾經要棄己而去,逮着機會,不免又數說了卓寧一通。

卓寧嘆息道:“雷音大哥這一點說錯了,其實我不是因爲師叔纔要離開回瀾的。我當時確實有些心灰意冷,覺得自己只是一個配角,再留在仙界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離開只是想回去陪伴母親,卻非是對回瀾有任何意見。對回瀾,我是始終如一的愛戀。”

回瀾回嗔作喜,甜甜的一笑,問卓寧道:“真的麼?怎麼我不覺得呢?”

卓寧故作輕蔑的道:“這你也沒感覺,那隻能說明你實在是太笨了,配不上我!真後悔當時我沒有就此離開你,現在還要受你的氣。”

回瀾得意的笑道:“現在後悔卻是遲了,你永生永世也不可能離開我了。”

雷音看傻了眼,暗忖:“難怪雷德說他們是率情任性之人,對修仙成道全不在意,他們也真是全不剋制自己的感情,但也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提到母親兩人便都紅了眼,可接着立刻就可以放下親情,盡情享受愛情了。看他們喜、怒、哀、樂全在臉上,哪裡像道行高深的修煉人,到十足十的是一對有父母寵愛的小兒女模樣。”

直到兩人停止打情罵俏,雷音才笑着說道:“我說的這些並不是我的意思,乃是雷宏哭訴時,我在一旁偷聽來的,要說錯誤也是雷宏的錯誤。雷宏第五個估計錯誤的就是卓寧公子和回瀾小姐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了。公子知道雷宏將你安排在楚家,和夏琴小姐做鄰居的用意麼?”

卓寧點頭道:“恰好我在前幾天也聽說了,是因爲我三十歲的時候有一個大難,只有夏琴可以救命。幸虧雷宏有這樣的安排,不然我還真的沒命了。”

雷音縱聲大笑,搖頭道:“卓寧公子只道自己的大難是地獄之行了,錯了!錯了!你們與黑白無常交情不淺,難道不知道修道之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雷宏的本領再高,也只可以預測你們在塵世的命運,而無法知道你們來仙界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否則他會處心積慮的培養你們出來與自己作對麼?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卓寧公子所謂的大難,實際上是指的公子的天梯之行。雷宏爲你們安排了這麼多的磨難和痛苦,算計着你們通過天梯的時候必然困難重重,非常容易爲心頭魔障所困,那時候就要靠蘭心慧質的夏琴救命了。雷宏的如意算盤是讓公子、小姐和夏琴聯合通過天梯的,夏琴受天資所限,即便修煉也不會有什麼作爲,日後還會成爲你們的羈絆、桎梏,讓兩位即使是聯合起來也不能放手而爲。”

卓寧愕然道:“我們怎麼可能和夏琴一起通過天梯呢?”

雷音笑道:“卓寧公子幼時家中大難,在雷宏是安排下與夏琴比鄰而居。雷宏安排夏琴姑娘在卓寧公子的身邊,最主要是爲了讓卓寧公子和夏琴青梅竹馬下日久生情。因爲公子冷漠的性格,只肯讓八字相合的夏琴接近,卓寧公子有了紅顏知己後,自然不易愛上回瀾小姐了,即使是愛上了,也會有夏琴在一旁捻酸吃醋,鬧得公子頭大如鬥,與回瀾小姐的愛情就不會完美了,多半還會生出許多事情來。可是雷宏再也想不到夏琴居然沒有愛上卓寧公子,反而愛上了狐仙白俊!公子和小姐又是一見傾心,愛得昏天黑地的,任什麼力量也不能將二位分開。遇見了人類,雷宏竟然沒有一件事情估計正確,致有今日之敗!”

卓寧和回瀾相視一笑,不由得緊緊依偎在一起,卓寧道:“雷宏這不是前後矛盾麼?不知道冷漠之人是不可能喜歡上別人的麼?”

雷音笑道:“並不矛盾,雷宏只是指望夏琴姑娘愛上公子你,但並不希望公子你也愛上夏琴姑娘。”

卓寧恍然,衝着回瀾甜蜜的一笑,心道愛情就是人類自己也計算不清,雷宏當然不可能算準了,慶幸自己終於找到了最佳的伴侶。忽然想道白俊,微笑道:“我們下來這麼久了,白大哥也可能等得急了,不如我們接他下來,一同商量今後該怎麼辦。”

“棋至中盤,未必能分出勝敗!世事多變,未至最後一刻,焉敢言勝?我的確估計錯誤了很多事情,但我只要算對了一件事,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張網多日,今日總算是有了成果,哈哈哈!”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冷笑道。

這聲音陰森飄忽之極,並不像以前雷神人的聲音,卓寧回瀾一時還不知道是誰,雷音早驚呼道:“雷宏!”

火燒火燎的回到洗劍園中,白俊將情況一說,雷神人立刻炸了鍋一般亂嚷着要去雷澤。

白俊反而冷靜下來,將雷德拉到一旁道:“我看此事不是人多就可以解決問題的。公子和小姐是何等的功力,即使遇見了雷宏也應該有一番惡鬥,任我如何猜想也想不出來他們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就不見了。”

雷德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不一定是有了危險,也可能是發現了什麼,被牽拌住了,一時沒空回來。”

白俊黯然道:“最好是這樣的了。可是鑽地梭是地下最靈活的法寶了,在危急四伏,情況不明的地下,公子和小姐沒理由丟下鑽地梭不坐啊。”

雷德的心又是一緊,道:“這麼說他們還是遇見危險了?”

白俊瞪着雷德道:“你是怎麼了!我是來和你商量的,你自己怎麼一點也沒主意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平時的聰明呢?你自己的才智呢?你現在是雷神人的族長,雷神人唯你馬首是瞻,如果你不冷靜下來,雷神人今後的命運要由誰來決定?我們又如何可以去救公子和小姐?現在已經沒有血草莓樹了,你想仙界中從此失去雷神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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