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不好意思,岳丈,小婿剛纔拿錯了。”林恩之笑容可掬的從懷裡重新拿出一張紙來,看着翻着白眼努力向下咽的顧望,笑得異常的可惡。
顧望纔剛剛將那紙團嚥下去,聞言,虛弱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頓時就暈了過去。
林恩之看着倒在地上的顧望,不理會一旁丫頭們驚叫的聲音,走前幾步,冷冷地拍打着顧望的臉頰,異常陰沉地說道:“想耍賴?門都沒有!你再吃呀!再吃呀!我準備的多呢!”
說完,也不顧目瞪口呆看着他的一屋子下人,揚長而去。
“是我的錯!是爹爹的錯!”看着眼前的女兒,顧望哭泣得像個孩子,“爹爹以爲拿錢買下這份婚書,這件事就這樣了了……”可是誰能夠想到,林恩之這個人,竟然如此的無恥!
他早就知道這是個小人,可是也沒有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小人!
就算是在小人裡面,也少有像他這樣無恥的!
“爹爹不要緊,女兒會想辦法的,會有辦法的。”顧茗溫言安慰着他,“爹爹,您就放心養病好了。”
她佈下的網,也快要收攏了。
只要一收攏,一個區區的林恩之,算什麼?
原本,她還打算等他考上進士以後得了官再說的。可是沒有想到,他自己想找死,竟然提前想辦法得了官,然後來欺負自己?
那就提前解決他好了!
雖然是提前了,可是該布的局,卻是一點不亂,有條不紊地安排了下去。
只是沒有想到,只是幾天沒有顧得上父親這邊,他這邊,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顧茗也不由得感嘆,林恩之的手段,果然是姚氏等內院的婦人不能比的。
看來,自己得交代下去,以後林恩之再來訪,不管怎麼樣,都絕對不能讓他進門。像他這樣的小人,父親這樣讀了一輩子書的、不太諳知世事的文人,怎麼鬥得過?
更何況,現在他還成了縣尉,父親就更沒有辦法與他相爭了。
“你一個女孩子,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解決?”顧望怎麼肯相信十四娘自己有辦法解決?她再能幹,也不過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
別人家的這個年紀的姑娘,還窩在父母親的懷裡撒着嬌,而她,卻已經要自己出頭露面地賺錢了。
而這樣本就應該長輩來管的事情,他更不能讓她親自去處理了!
不管怎麼樣,自己也一定要想個辦法,將這事解決了。
那個將軍府又是怎麼一回事啊,上次鬧得那麼大的排場,怎麼這些天,都沒有動靜了?
想到這裡,顧望又有些着急。
瞞着顧茗,他悄悄地派出人去,去尋那個媒婆,問她是怎麼回事。
可是沒有想到,一說起這個事,那個媒婆就支支吾吾的,只說是那家的公子改了心思。
顧望聽說這事,也只能長嘆口氣。
顧家的門楣與鎮國將軍府,也確實是差得遠了些。如果不是被林恩之逼得太緊,他原本也是不會同意的。
可是現在這麼一來,再沒有人壓得住林恩之的氣焰,難道看着十四娘真的嫁林恩之當個妾室不成?
顧望只好叫來董姨娘。
“我記得以前你曾經說起過,你孃家有個侄子,爲人不錯,讀書也頗讀得進去?”顧望看着董姨娘,溫和地問道。
幸好董姨娘現在跟着他,不然,他還頗不好說起這事。像何姨娘江姨娘他們,現在他說什麼,肯定是不會再聽的了。
董姨娘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突然問起這個,點點頭,又說到:“現在正在咱們顧家的族學裡讀書,有幾篇文章,老夫子也蠻中意的。今年的童生試也考了,只差最後一場。夫子說他再沉下心鑽研鑽研,下場一定能過。”
“那也不錯。”秀才本來就不是那麼好考的,顧望自己,更是到了好大一把年紀才考上的。而董姨娘的這個侄子,現在才十幾歲,就算是下場才考上,那也不過就是二十歲多一點。
這個年紀能夠考上秀才,也算是極不錯的了。畢竟像林恩之那樣的天才,還是不多。
所以對這個人選,顧望也是很滿意的。而且,如果這個孩子太優秀,顧望也擔心,董家會不願意。
“不知道你家這個侄子,定親了不曾?”顧望繼續和顏悅色地問道。
董姨娘的心就開始提了起來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說親到是不曾……不過奴婢孃家那麼多孩子,就數這個孩子出息,奴婢孃家的哥嫂,都還指望着將來他讀出個樣子來,光宗耀祖呢……”
最近時間,顧望最最操心的事情,就是十四孃的婚事了。董姨娘也曾經聽他說起過,要給十四娘招個上門女婿的事情。所以現在顧望問起這事,她馬上就想起這事來。
雖然她一向與十四娘交好,可是董春暉,卻是孃家這代唯一的期望。她不能因爲自己私人的交情,而毀了董家多年的期望。
所以,就算是對不起十四娘,她也不能答應顧望。
果然,聽到董姨娘這話,顧望的臉色也就不怎麼好看了。
“這事,你畢竟只是一個出嫁多年的小姑,做不得主。這樣,你去聯繫你孃家的哥嫂,我與他們見上一面,到底怎麼辦,再商量。”顧望完全不給董姨娘拒絕的機會。
董姨娘面色有些灰暗,可是卻也不敢否決他,只能收拾一番,又準備好禮品,匆匆回了趟孃家。
都是因爲自己沒有兒子!如果有個兒子伴身,那麼現在的她,也就能夠與何姨娘、江姨娘她們一樣,守着自己分得的那份家產,置個小宅子,守着兒子女兒,安安靜靜地度日。
何必還來伴着顧望,受他的管束!
甚至,還想要她賣掉自己孃家最最出息的子弟!來給他當上門女婿!
董姨娘的兄嫂見到出嫁多年的小姑回家,起先還很驚喜。董姨娘是給人當妾,不是當妻,所以,是沒有回孃家的機會的。所以,如果真的想得很了,也只能家人上門去見她。
而妾的家人,不能算是正經的親戚,只能守在下人房間裡,等着見上那麼一面。其中那份委屈與窩囊,就別說了。
卻沒有想到,今天妹妹還能回家來。
只是,聽到她說起來意,兩個人臉上的喜事,馬上就變成了憤怒,還有,擔憂。
對顧家而言,林恩之是個已經得罪不起的龐然大物,而對董家而言,現在的顧家,也同樣是這樣的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