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靈力耗損嚴重,爲了讓弟弟快點好起來的靈子曦只好揹着小狐狸,到院子裡曬月亮。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散落在小湖中,將湖中央的木質水榭映成了瑩白色。小老虎揹着小狐狸,在白色的鵝卵石間跳躍前行。
“皓,現在覺得怎麼樣?”小老虎在水榭上轉了幾圈之後又跑回來,趴在小狐狸面前瞪着他看。
靈子皓擡起一隻眼睛看了看,嗯了一聲當是迴應。月華彷彿柔軟的溫泉水,緩緩地淌入經脈之中,填充着被過度使用的空缺。
“皓,你今天那一招是怎麼回事?”靈子曦好奇的湊近,小聲問道。這傢伙明明什麼都沒學過,卻能在結界覆蓋之下撐起冰幕,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本能反映。”小狐狸正享受着月光的按摩,懶得說太多。事實上,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很早他就發現,自己有一點點控制水的能力,因爲在湖裡撈魚的時候,爪子伸進去,兩邊的水會自動避讓。大概是靈力不足的原因,避讓的水也不過兩寸左右,所以如果想撈到魚還是要弄溼爪子。
“這個小月牙到底是什麼呢?”小老虎不死心的捏住那粉粉的肉墊研究,皓今天實力大增,定然與這個奇怪的東西脫不了干係,“你說,這是不是母妃留下來的什麼神器?”
“那是個封印。”靈子皓終於擡起頭,把下巴放到一隻前爪上,卻沒有收回被捏着的那隻,任小老虎抓着把玩。
“封印?你怎麼知道的?”靈子曦驚訝的瞪大了一雙本就很大的眼睛。
“烙上去的時候,我聽到了‘銀月封’什麼的。”靈子皓看着掌中的銀色月牙,在池水中看到的景象又浮現在腦海中。
那時,周圍一片明亮,以至於根本看不到亮光以外的景象。一個柔美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孩子,這個封印可以保護你平安的長大,在你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後便會自行解除。母妃不能陪着你了,你有一個兄長名叫靈子曦,去找他,他是個好孩子,一定會照顧好你的……”溫聲細語的囑託,帶着濃濃的不捨與不安,很明顯是他們的母妃月盈生前留下的。也就是說,月盈在生下靈子皓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靈子皓望着哥哥,那麼溫柔美麗的女人,給了他生命,而且爲他留下了縝密的保護,如果她還活着該有多好。
靈子曦搖了搖頭:“宮中的人對此諱莫如深,只說是難產死的。”對於衆人的態度,他很是懷疑。按理說,若是月妃以人的形態生產這麼小的小狐狸,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纔對,宮中的人卻說她死於難產。況且這裡是仙界,不是人間,仙界也有難產一說嗎?
那些話用來騙小孩子還可以,但是他的靈魂都二十幾歲了,這些怎麼可能搪塞得了他。但又不能問的太深,否則會惹人懷疑,在這個仙魔充斥的世界裡,如果讓人知道他們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保不齊會怎麼處置他們,說不定會當成魔物丟到煉丹爐裡去化掉的。
皓甩了甩大尾巴:“你竟然會用成語了?”從小接受西方教育的曦竟然會說成語了,真是奇蹟。
在天池天天對着那羣文鄒鄒的老頭,能學不會嗎?小老虎哼了一聲:“你管那麼多幹嘛?別動,讓我看看這個銀月封。”說完,張口在那銀色的月牙上啃了啃,看有沒有什麼反應。
皓被小老虎這幼稚的行爲弄得哭笑不得,心道這傢伙身體變小了之後連心智也跟着退化了嗎?於是,張口,咬住擺在面前的白色毛爪子,軟軟的毛毛的爪背和軟軟的滑滑的肉墊,口感確實不錯。
第二天,等到靈子曦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小狐狸枕着他的肚皮,嘴裡還含着他的爪子,睡得正香。清晨的空氣有些微冷,小老虎抖了抖被露水打溼的長尾巴,擡起爪子把小狐狸摟到懷裡,這下就暖和多了。打了個哈欠接着睡。
“你今天不是要去上課嗎?”靈子皓醒來,拱了拱把他悶醒的老虎毛。
“哈~”靈子曦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嗯,你跟我一起去。”
靈子皓無所謂的爬起來伸了個懶腰,開始在水榭上晨跑。
木製的地板上,吧嗒吧嗒的跑步聲尤爲清晰。被吵得不能再睡過去,靈子曦趴在地上用爪子扒了扒耳朵:“這個狐崽子的身體有什麼好鍛鍊的,將來好好學法術就行了,再強壯的身體對於法術來講也不值一提。”想起在天池那段時間肆意的騰雲、施法,實在是太暢快了,能做神仙,也不枉多活這一世。
“任何自身以外的力量都是不可信的。”靈子皓頓了頓腳步,然後繼續圍着水榭跑。
王子們上的學堂在一片幽靜的竹林裡面,完全由竹子搭建而成的露天平臺,有竹製的小凳子和桌子,先生坐在前面的八仙椅上,身後有竹竿支起的匾額,上書“靜思齋”三個大字。
靈子皓站在竹臺下甩甩尾巴:“這王子的學堂怎麼長得像非洲的臨時難民學校?”
“笨蛋,”靈子曦呼了那個小腦袋一爪子,“你懂什麼?這叫創意,迴歸自然!”
“呦,這不是聖王子殿下嗎?”一個身着鵝黃衣裙的少女走了過來,正是那個三公主靈子嵐,一雙杏眼眼角帶鉤,說話時露出的牙齒參差不齊,儘管長得水靈靈,卻讓人生不出半分好感。
靈子曦看她一眼,懶得跟一個小女孩計較,不打算理會,優雅的上了竹臺。
靈子嵐見小老虎不理她,沉靜高貴的樣子顯得她十分的無理取鬧,不甘的咬咬牙:“哼,見到王姐不行禮就罷了,竟然還帶個老鼠來學堂,實在是對先生的大不敬!”
小老虎停下腳步,緩緩回頭望着出言刻薄的三公主:“若論起禮節,本殿是王太子,當是王姐向本殿行禮纔是。”
靈子晨和他的小跟班靈子昱也走了過來,站在一邊輕輕搖着尾巴看好戲。
靈子嵐自覺理虧,咬着下脣急喘了幾下,轉了轉眼珠輕笑道:“你瞧我這記性,只記得曦是王弟、長幼有序,倒忘了身份有別了。”說完還不忘瞪了一眼跟在靈子曦身後的小狐狸,意指靈子皓忘了自己卑微的身份。
靈子曦冷哼一聲,擡腳走到竹臺上,居高臨下的望着正笑得得意的靈子嵐,緩緩地說:“相書上講,‘鉤眼生鬼齒,惡毒婦人相’,王姐若想嫁個好夫婿,還是矜持些爲好。”轉身挑了個位置坐下,不再看她一眼。
“你……”靈子嵐氣得直髮抖,從小到大哪個不誇她天生麗質,靈子曦竟然諷刺她彎鉤眼、參差牙,還咒她是惡毒婦人嫁不了好夫婿!
“王太子還真是心直口快,王姐千萬別往心裡去。”靈子晨涼涼的說了一句,蹦上了竹臺。
“嘿嘿……”靈子昱笑着衝靈子嵐吐了吐舌頭,跟着跳了上去。
靈子嵐攥緊了手中的錦帕,靈子曦,咱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