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都看了過去。就連正在打鬥的兩人，也不約而同的停下來了。因爲那車和開車的人大家都認識。正是葉老身邊的吳嶺。吳嶺開門下車，整了一下軍容，立正行禮。
“各位首長好！”
“好！”老人們衝吳嶺點了點頭。見只有他一個人下車，也不問他來幹嘛？就把吳嶺諒那兒，又各自推太極去了。
吳嶺只得把目光轉向滿頭大汗的林芳和小欣。
“吳叔叔早上好！”童大小姐與他打招呼。
“吳將軍這麼早過來，有什麼指示嗎？”林芳直接問。
“指示不敢，只是……”吳嶺望着林芳對面的小欣道：“老首長要我過來接小欣回家住兩天。”
刷刷地，院中目光再次聚集到吳嶺身上。只不過，與剛纔好奇的目光不同，這次明顯是寒冰箭目。縱是吳嶺這個鐵打的漢子，也禁不住暗自打了個寒噤。
“怎麼回事？”杜老嚴厲的道：
“這剛陪他去完江南，連氣兒都還沒喘一口，又要來接人。他這是賴上我家小欣了，還是怎麼地？”
“沒錯，咱們跟着那老傢伙這趟江南之行可沒少受累。他到了京城還想使喚丫頭，門兒都沒有！”林老爺子也是一臉嚴峻的道。
“呃！”吳嶺一臉驚詫的望着兩位氣極敗壞的老首長。他可不知道葉老交給自己的任務是如此艱鉅。一時之間，他有點懵了。
吳嶺跟在老首長身邊十多年。幫老首長請客宴賓的次數那也是數不甚數。葉老就算是請中南海的諸位領導人。那也是備受禮遇的。
要說是請哪家小輩，還讓吳嶺親自開車去接。那對方就算不感激涕零，也會欣喜若狂。至於孫字輩的人，老爺子更是還沒開過這樣的先例。就算葉家的滴子長孫，要見老爺子，那也最多是派二號車去接人。
這樣用一號車，還讓吳嶺親自開車來接人，就已經是破例了。但是，他才一開口，就立刻遭到嚴辭拒絕。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卻實實在在的遇到了。所以，弄得他有點措手不及。
“那個，兩位首長……”
杜老大手一揮，打斷吳嶺的話，不容置疑的道：
“你別說了。回去告訴姓葉的，想要在我杜關羽手中搶人，門兒都沒有。不對，是窗都沒有。”
吳嶺雖然人長得武大三粗，不過心思卻非常敏捷。否則，他也不可能在葉老身邊呆上十多年了。
見老爺子那兒行不通，他只好又將目光轉向當事人。與小欣只見了兩面，而且都是匆匆一面。談不上了解，但是，他卻知道這小丫頭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遠非常人可比。
即然這樣，他想這丫頭肯定是很會討老爺子歡心的了。於是，眼睛一眨，他就將問題轉嫁到小欣身上去了。
“小欣，你看呢？”
倏地！所有目光轉向童大小姐。兩個老爺子威脅的目光非常明確，她要是敢跟着人家走，那就別認他們這兩個爺爺了。
童大小姐挑眉掃了院中神色各異的大家一眼，淡然一笑，四兩拔千斤。將這個皮球又給他們踢了回去。
“我聽爺爺奶奶的。”
吳嶺頓時無語了。這個丫頭，她倒是會做好人。只不過，她這樣就不擔心葉老生氣麼？
林芳看在同事的份上，爲吳嶺解釋道：
“吳將軍，小欣的奶奶病了住在醫院呢！麻煩你轉告葉老，等小欣忙過這一陣，她一定會去看望他老人家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吳嶺也不能上去把小欣綁走。他只能應聲點頭，向幾位老首長告辭後。鬱郁地回去覆命了。
不過，心中對小欣的意見就更大了。這丫頭，哄到老首長的厚愛，卻也不珍惜。這也太不識擡舉了。
看着吳嶺的車離開，童大小姐就知道事情肯定還不會完。以她對葉老頭的瞭解，他估計得親自殺過來了。
“那個，我還要去一趟醫院。你們慢慢練，我先去吃早餐了。”童大小姐丟下一句話，直接閃人。
這幾個老頑童之間的戰爭，她還是少參和爲妙。否則，倒黴的肯定是她這個被夾在中間的受氣孩子。
兩位老爺子望着孫女兒背影，然後相視一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現在，他們倆可是攻守同盟。
早餐過後，童大小姐換了衣服，提着杜奶奶準備的補品和外婆專門熬粥，去醫院接方書記的班。邱天宇還是司機。
離開杜宅後，童大小姐便語帶興奮的將他們昨晚策劃的戰果告訴了邱天宇。只不過，沒有得到意料中的效果。邱天宇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便沒下文了。
看出邱天宇的心不在嫣。童大小姐望着他問：
“三哥，你有心事？”
“沒有！”邱天宇輕輕搖頭，目不斜視的望着前方公路。
見他不願意說，童大小姐自然不會接着問。她轉移話題道：
“對了，你那個會結束了嗎？什麼時候回雲都？”
邱天宇依舊目不斜視的望着前方道路回道：
“今天上午開完就結束了。我下午的飛車。”
“是嗎？”童大小姐則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道：
“那麻煩你幫我向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們問好。跟他們說，過完年我直接從北京飛過去給他們拜年。”
“好，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邱天宇點頭應道。
童大小姐發現邱天宇真的很不對勁。她有些擔心的問道：
“三哥，是不是昨晚做的事，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你別亂想。”邱天宇趕緊搖頭解釋道：“我只是在想，一會兒開會的事。今天輪到我發言了。”
“看不出，你這麼在意這個會議啊！”童大小姐笑着調侃道。
“要是真在意，我就提前寫好發言稿了。”見小欣終於不追問了。邱天宇暗自鬆了口氣。笑着道：
“我現在是臨時抱佛腳，不想一會兒站在臺上說不出話丟人罷了。”
聽他這麼說，童大小姐就放心了。
“哈哈，我教你一招。你只要站在臺上，向下面的人鞠個躬，道聲謝。然後轉身下臺。我保證你能得到滿堂喝彩！”
“嗯！這主意不錯。”邱天宇含笑點頭：“那我一會兒，就用它了。”
“肯定成！”童大小姐燦然笑道。
聽到那夜鶯般清脆悅耳的笑聲，邱天宇終於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望着她那陽光燦爛的笑臉，他好不容易纔平復的心湖，再次波濤洶涌，激盪澎湃起來。
他趕緊移開視線，暗吸一口氣，壓下涌動的心潮。心裡的暗涌是壓下去了，不過卻把一張俊臉給憋得緋紅。
這種無力自控的情緒，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不過，身爲醫生的他，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怎麼也想不到，已經二十多歲的他，竟然會像個情竇出開的青春期少年般春心萌動。
這算是遲來的青春期嗎？可是，他人卻不再是青春期的懵懂小子了。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心念有多無恥。小欣不但是妹妹，而且還是沒成年的小妹妹。
想到上次小欣只是去參加一個學樣舞會，老爺子和方書記就緊張成那樣。還專門讓他去當護花使者。這要是讓那幾個老爺子和方書記知道，他這個被信任的哥哥，竟然對小欣懷着這樣的念頭。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吧！
邱天宇悄悄打開一絲窗戶，讓外面的冷風吹一吹他有些發熱的頭腦。
好在，童大小姐正在觀賞外面風雪中的廣告風景，並沒有注意到邱三少此刻精彩紛呈，狼狽不堪的表情。
冷風一吹，童大小姐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邱天宇正在聚精會神的想事。以爲他還在考慮開會的事。自然不便打攪他。於是，一路無語，直到車停在醫院門口。
邱天宇下車，爲童大小姐打開車門。童大小姐一手提着保溫桶，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補品下車。
“三哥，你把車開過去吧！散會後再過來，下午你就回去了，中午咱們一起吃飯。”
“那好，我就不進去看奶奶了。你幫我問候一聲。”邱天宇有些心虛的道。
“成，你趕緊走吧！別遲到了。”童大小姐也沒在意那麼多，提着東西往住院部走去。
邱天宇一直望着她的背影走進大樓，這才轉身上車。心情卻依然雜亂無章。
“早上好！”童大小姐來到病房時，老太太獨自靠坐着病牀上。
“早上好！”看見小欣提着那麼多東西進來，老太慶趕緊下牀去接。“這都要出院了，你還買這麼多東西來幹嘛？”
“這可不是我買的，早餐是外婆專門爲您熬的粥。這些補品是杜奶奶讓我帶給您的。”童大小姐把東西放下，掃了一眼沒見着方大人。開口便問：
“方書記呢？”
啊！方奶奶瞪大眼望着小欣。焦慮的道：
“小欣，你還沒原諒你爸爸嗎？你應該知道，你媽媽的事都是我的錯。你爸爸他……”
“媽，你說什麼呢！”方書記從衛生間出來，聽到母親憂慮的聲音，馬上打斷她的話道：
“不是說好過去的事，咱不提了嗎？”
方奶奶望着小欣道：
“可是，這孩子的心結還沒解開……”
“丫頭，你什麼心結還沒解開？”方書記直接望着正在往小碗裡盛粥的女兒道。
“不知道啊？”
童大小姐聳了聳肩，無辜的道：
“我就問了一句，你的去向。奶奶就這樣了。”
方書記回頭望着老太太道：
“媽，您想多了吧！這丫頭就是一直腸子，她的心裡纔不會打結呢！”
方奶奶看看兒子，又看看孫女兒。看起來他們父女倆感情似乎不錯。可是，小欣爲什麼還不肯認他這個父親呢？方奶奶疑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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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多了嗎？那小欣爲什麼還不肯叫你爸爸呢？”
原來是因爲這個。這個老太太可真夠敏感的。難怪會想出病來。方書記轉頭望着女兒道：
“丫頭，你剛纔叫我什麼？”
“方書記啊！”童大小姐笑着解釋道：“奶奶，我叫的這個方書記可不是見外，而是暱稱。”
“媽，嘴裡叫什麼都不重要。關鍵是心裡怎麼想。”方書記望着女兒，欣慰的道：
“這孩子放着北大，青華，軍事院校不讀。陪着我到雲都去上學。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聽了解釋，老太太這才釋懷。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奶奶，快來嚐嚐外婆做的病號粥。”童大小姐將盛好的粥碗遞給老太太。開玩笑道：
“外婆做的粥，對病人那可是有神奇療效的。有病治病，無病強身。”
“這個老親家也太客氣了。”方奶奶雙手接過碗，慚愧的道：“這叫我怎麼好意思呢！”
“您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就多吃點。”童大小姐笑着道。
“好，好我一定多吃。”
方奶奶聞了一下手中的粥。禁不住讚道：
“真香啊！”
方書記望着老孃手中香噴噴的粥，直咽口水。昨晚千里奔波，就吃了一個飛機餐，他早就餓得不行了。
“閨女，我的早點呢？”
“有。”童大小姐又盛一碗遞給了方大人。“外婆說你也辛苦了。所以，準備了你那一份。”
“謝了！”方書記笑着接過碗。西里呼嚕的喝起來。一碗粥下肚，方書記把碗遞給女兒，有些不滿的道：
“你就沒給我帶點油條包子什麼的？”
“早餐要質，不要量。”童大小姐又給他添了一碗，笑容可拘的道：“這可是營養粥。”
營養是營養，可是它不填肚子啊！不過，現在有粥喝就不錯了。
方奶奶也覺得這粥確實比家裡工作人員送來的粥好喝多了。她也喝了兩碗。如果不是粥已經被方大人給全部喝光了。她估計還能喝下半碗。
童大小姐剛把桌上的碗筷收起來，劉秘書就領着駐京辦的主任雷天明過來了。他們手中也提着早點。帶着鮮花和禮品。
身爲雲海駐京辦主任，竟然不知道自己大老闆的母親病了。這絕對是雷天明的失職。因此，他一來到病房，就非常誠懇的向老太太拼命鞠躬認錯。
童大小姐對這樣的政治秀，一點也不感冒，她乾脆抱着碗筷去洗了。
方書記看女兒不高興了。立刻以老人家需要休息爲由，把雷天明打發走了。讓劉秘書留下來照顧方老太太。他領着女兒回方家去看老爺子。
“方書記，雷天明把車留下了，這是鑰匙。”
“好，這裡就交給你了。”方書記接過鑰匙。交待一聲，叫上小欣，出了病房。只不過，他們才走到電梯口，就被從電梯裡出來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堵住了去路。
望着從電梯裡出來那個身着軍大衣，彎腰伏背，駐着柺杖，緩步移出的老人家。方劍秋當場就愣住了。這還是他心目中那個威嚴專治的父親嗎？
老人家似乎也注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他倏地擡頭，犀利的目光橫掃過來，滿面蒼桑的臉上波瀾不驚。深不見底的眼睛裡，卻明顯閃過一絲訝異！
“爸！”方劍秋只覺心裡一酸，顫抖的叫了一聲。趕緊上去攙着老人。
“看你媽來了？”老人家點了點頭，淡然道：“是該來看看她了。不然，怕是沒機會了。”
“爸，我媽她沒事兒。”方劍秋拉着一邊發呆的小欣，催促道：“小欣，快告訴你爺爺。奶奶的病沒事了。”
童大小姐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老人。如果，去年沒見過他，那他長什麼樣子。她都能接受。可是，這才一年不見，那個高大威武的老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腰彎了，背駝了，雙腿無力，站着都在打顫。臉上的皺紋更是讓人覺得，這晃眼就過了十年，二十年了。如果不是他剛纔那銳利的眼神還是那麼咄咄逼人。她真的以爲方劍秋認錯人了。
方老爺子也望着孫女兒。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充滿了慈愛。
“孩子，謝謝你能來看望你奶奶。”
“丫頭！”見女兒沒有出聲，方劍秋拉了拉她的手臂。
“嗯！”童大小姐點了點頭，望着方老頭道：
“您今年高壽？”
“什麼？”老爺子沒想到這孫女開口就問這個問題，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他指着自己的耳朵，大聲道：
“爺爺老了，耳力不行了。你得說大點聲。”
父親是真的老了！方劍秋鼻子一酸，差點就紅了眼眶。方大人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女兒。
“你爺爺過了年就七十了。”
國級領導人，正常的退休年齡是七十歲。方卓軍因爲家庭變故，沒能站完最後一班崗。六十九歲就自動退下來了。這可以說是方卓軍完美政治生崖的一大憾事。提到年齡問題，老爺子眼中的黯然神傷，毫無掩飾的暴露無疑。
童大小姐立刻意識到自己問錯話了。她有些抱歉的看向老爸。然後主動伸手攙着老爺子另一隻手臂道：
“爺爺，我們正想回家去看您呢！沒想到您自己到醫院來了。奶奶看到您一定很高興。”
聽到孫女叫的這聲“爺爺”，方老爺子先是渾身一顫。隨即精神一振，連佝僂的腰背都挺直了。大手丟開柺杖，握着攙在他臂彎的小手，欣喜的點頭道：
“高興！很高興！”
“大爺您的柺杖！”一個路人撿起地上的柺杖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一興奮，竟然大手一揮。豪爽的道：
“不用了，送給你吧！”
呃！那位拿着柺杖的中年男人，臉色倏地變了。這老爺子不是咒人嗎？
看到那男人瞬息萬變的臉色，童大小姐差點當場笑噴。
“謝謝！”還是方書記反應較快，趁着那男人還沒發作前，接過那好心人手中的柺杖。又是道謝，又是道歉。
“對不起！我父親是一時太激動了。他沒有別的意思。”
見人家小輩道歉了，那中年男人也不好跟一個老爺子質氣。他斂回厲色，大度的道：
“沒事，老爺子病好了，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事。”
“謝謝！”方書記又道了聲謝。
“沒事，沒事。”中年男人擺了擺手，提着一個大禮包走了。走出兩步，他突然又轉身，回頭問道：
“那個，請問一下，a區312病房，該往哪邊走？”
童大小姐與方書記相視一眼，然後又看向老爺子。三人表示，都不認識這個男人。方書記不着痕跡指了一下左邊走廊。
“往這邊。”
“謝謝啊！”中年男人道了聲謝，便匆匆走了。
“我們也回去吧！”童大小姐說着，攙着老爺子往前走。方老爺子笑眼盈盈的望着她點頭，大手緊緊握着她的小手，一直沒有鬆開。
“咚咚！”中年男人找到312病房，敲了敲門後，推門進去。見一個男人正在爲牀上的老太太剝蘋果。他微笑着走進去，對着病牀上的老太太鞠了一躬，禮貌的道：
“方大媽您好！”
“你是？”方老太太疑惑的望着來人。
“大媽，我是賀萬全的女婿，賀家英的丈夫，劉永福。”中年男人將手中的禮包放到旁邊的桌上。自我介紹道：
“知道大媽住院了，岳父岳母很是單心。這不知道方書記不在二老身邊，所以派我過來幫忙照顧您老人家。”說着，他又望着牀頭的男人道：
“不過，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沒想到方書記已經回來了。”
不等劉秘書反應，劉永福已經熱情的握住他的手。
“方書記，您好！”
劉秘書被眼前這個胡亂認人的傢伙，弄得哭笑不得。他真的是賀老的女婿嗎？身爲老賀家的女婿，連封僵大吏都不認得。還派出來當親善大使，這不是丟老賀家的人嗎？
可是，這是老太太的客人，劉秘書又不好說什麼。他求救似的看向牀上的老太太。只見老太太臉上同樣是一臉莫明其妙。
劉秘書的想法，也正是老太太的想法。他們方家雖然沒有老賀家門檻高，兩家人平時也沒什麼來往。但是，她兒子身爲省委書記，怎麼也是公衆人物吧！賀家的女婿竟然連人都能搞錯，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劉秘書看了老太太眼中的神色，馬上就意識到，這人肯定是別有用心之人。在沒弄清此人目的之前，他不能暴露方書記。
“劉永福對吧？”劉秘書充分發揮他打太極的特長，笑容可掬的道：
“謝謝你來看望我們家老太太。請代我轉達對二老的謝意。”
“方書記，說這話不就見外了嗎！”劉永福拍着胸膛道：“你在外面爲人民服務，我們在京城的兄弟自當爲你照顧二老。”
“噗哧！”童大小姐實在是忍俊不禁，噴笑聲來。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笑聲。屋裡三人同時轉頭看過去。然後，三人面色各異。
老太太看見兒子和孫女兒親暱的攙着她家那個倔老頭子。心裡擱着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臉上頓時露出幸福的微笑。
劉秘書扮演方書記被捉了個現形，他非常尷尬，老臉有些發赧。而那個出盡洋相的賀家女婿則是全無所覺。看見門口三人，他還驚喜的道：
“咦，原來你們也是來看方大媽的啊！早說嘛，咱們一道來。”
老太太聞言，也忍不住笑了。老賀傢什麼時候有一個這麼二的女婿？她怎麼沒聽人說過呢？看來老賀家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啊！
“劉廠長，謝謝你來看望我母親！”方劍秋攙着老爺子進來，笑着與劉永福打招呼。聽他說出姓名來歷，方劍秋就知道他是誰了。賀家的二女婿，某大型國營企業的廠長。論級別那也是響噹噹的正廳級。
當然，企業的廳級，跟政府的廳級那差着不是一兩級。而且，方書記現在可是正部級職位。論起來他與方書記差距之大，哪輪得到他跑來稱兄道弟啊。
只不過，他是老賀家的女婿，這一點上就又有得論了。賀老在政界的影響力，就如同葉老在軍中的地位一樣不可動搖。只要賀老這塊大招牌還在，賀家的人那自然是見官大一級。賀老的面子，怎麼也得給的。所以，劉永福纔敢大言不慚的與方書記稱兄道弟。
聽了方書記的話後，劉永福先是一怔。隨即目光掃視衆人的表情，突然他嘴角輕輕抽了抽。顯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
“劉廠長請坐！”劉秘書趕緊讓出位置，爲他解圍：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方書記的秘書小劉。這位纔是我們的方書記，那位是方老爺子。這位是童……”
“我知道。”不等劉秘書介紹完，劉永福激動的接道：“這位一定就是小神醫，童欣華小姐吧！”
此話一出，可是比他認錯人，更加令人震憾！小欣是小神醫的事，知道的人可是不多。知道她跟方劍秋關係的人，就更少了。
可是，這個人不但知道了小欣是神醫，更是找來了醫院。方家的三人，外加劉秘書，無不警惕的盯着劉永福。他們想幹嘛？老賀家想幹嘛？
唯有童大小姐依然面帶笑容。因爲，當她聽到劉永福說自己是賀家人時，就知道他爲何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