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就跟電影裡演的那樣,在蔣莎莎的尖叫聲中。那團火光在蔣莎莎的身上停住了。時間一下子停滯了,連同呼吸聲都消失了般。然後,那團火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蔣莎莎的身上膨脹起來。
只不過短短几秒鐘的時間,蔣莎莎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再也顧不上跟君無雙報仇什麼的,她捂着頭蹲在地上,驚恐地嚎啕大哭着,就算現在沒有鏡子,但從那燒焦的味道中她還是可以猜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恐怖。
傭人們用一種呆滯的目光看着那頭被大小姐花了多少錢的頭髮在眨眼之間化成了燒焦的灰燼,只剩下那被燒焦的頭皮。這一幕,已經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承受範圍。在蔣莎莎的尖叫聲中,已經有人受不了這個強大的刺激直接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最讓人窒息的是,那團火光在燒完蔣莎莎那頭如瀑布一樣的頭髮後,竟然還停留在她的頭上。像個頑童一般,四處跳躍着,等到實在無聊了才慢慢飄上半空。
君無雙微微笑着,看着小火團的玩樂,就像在看一個調皮的小孩子一樣。等到火團飛上半空,她纔再次彈了彈手指。如同受到呼應一樣,火團迅速從君無雙飄來。但是,讓某些人失望的一幕並沒有發生。火團只是繞着君無雙轉了幾圈,就停在了她伸出的手指上。然後又是一個扣指,如同變魔術一樣,那團火光就直接消失了。
君無雙像是爲了考驗在場的人的承受力一樣,對於那邊被燒成禿頭的蔣莎莎完全無視,反倒是轉身看着衆人笑着:“是不是很好玩?”
這一刻,他們終於清楚,這個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少年,發怒的時候絕對比惡魔還要恐怖!
這一次,等到君無雙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所有人如同收到指令般,齊齊低下頭來,不敢跟那雙冷厲的眼睛對視。
就連蔣振宗和俞萍,在這一刻都有些怕了。他們活了三四十年,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時間的停止,奇異的紅色光芒,還有那詭異如同有生命一般的火團,所有的一切,都超乎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現在,在他們眼裡,君無雙,就是個魔鬼一樣,甚至於,根本就不是人了!
對於那些驚駭的目光君無雙倒是淡定得很,在環視了下四周後,輕笑一聲拿起揹包往樓上走去。
明明他的腳步聲很輕,但是那一下一下的,卻像是踩在衆人的心裡一樣。所有人的臉色隨着那個腳步聲的節奏而變化着,一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才恢復正常。
那個聲音的消失就像是一句口號般,所有人都齊齊地長長舒了口氣,甚至有很多人已經顧不上形象什麼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可怕!”
這是所有人心裡共同的感覺。
以前對方沒發怒還沒注意到,現在等真正見識到少年的恐怖,君無雙的形象在所有人心裡都成了夢魘般的存在。
打破這種詭異沉寂的,是蔣莎莎那絕望的嚎啕大哭聲。衆人循着聲音看去,這纔回過神來在這次的君無雙發飆事件中,手上最嚴重的就是她了!
那頭被她花了不知多少錢和多少心血保養的頭髮,現在都化作灰燼,只留下被燒得發黑的頭皮在那熠熠奪目着。
“媽媽……”蔣莎莎哭得像個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形象什麼的都被扔到了烏拉圭。她碰着頭蹲在地上,都不敢擡頭看人。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沒臉見人了。
早知道,早知道……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只是早知道要幹嘛,卻是半天都沒了下文。
不僅是蔣莎莎受到傷害,俞萍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脖子上還留着那道紅色的掐痕,看得出來當時君無雙是真的下了狠心的。
但是現在,她已經顧不上看自己的脖子怎麼樣了,直接衝過去抱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哭天喊地的:“莎莎呀,我可憐的莎莎……”
“媽媽……嗚嗚嗚,我的頭髮,媽媽……”
蔣莎莎反抱住自家媽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一想到以後要用這種醜樣子去見人,蔣莎莎就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
“嗚嗚,媽媽,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蔣莎莎拼命地哭着,俞萍雖然很想保持形象,但是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也還是忍不住淚如雨下,看着那邊的蔣振宗,控訴着:“老公,現在我和莎莎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你還要包庇那個人嗎?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這個家也不要算了。反正……”
“在這個家早就沒有我們母女倆的容身之地了!”
“閉嘴。”
蔣振宗現在也是一頭亂麻,但是不管怎樣家主的威嚴是不容挑釁的。先是把周圍看熱鬧的傭人們轟出去,這才走到那邊哭哭啼啼的兩人面前。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是他無能了,被自己的兒子逼到這種地步,他這個父親做得還真是夠失敗的。
雖然臉上兇惡的,但蔣振宗還是扶着那對母女倆到沙發上坐下,嘆口氣:“放心吧,這次的事情是無雙的責任,我會幫你們討回一個公道的。”
“爸爸……”孩子受委屈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找父母求安慰。蔣莎莎雖然心裡對父親有很多不滿,但是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那些,就是眼淚汪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蔣振宗習慣性地伸手去摸女兒的頭,等看到女兒那光溜溜只剩下發焦的頭皮時,如同吃雞蛋被蛋黃噎住一樣。動作僵在半空,半天后才緩緩嘆口氣:“莎莎,沒事,爸爸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等到安慰好母女倆,蔣振宗馬不停蹄地立刻開始了自己的計劃。連司機都顧不上叫,直接自己開車去了老爺子所在的主宅。
“你說的是真的?你看到無雙操縱着一團火光?”跟蔣振宗預想的情況不太一樣的是,自家老父並沒有爲此表示任何不滿,而是一臉的震驚。隨即浮現在臉上的,是各種掩飾不住的狂喜。欣喜若狂的他,甚至顧不上一直以來維持的威嚴形象,一把抓住兒子的肩膀,用力搖晃着:“你真的看到了?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他的動作如此激烈,看起來完全不像個近七旬的老人,反倒是敏捷的,力氣之大,連蔣振宗都被搖得左搖右晃的,差點就站不穩了。
“爸。”
蔣振宗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爲什麼這麼奇怪,他只覺得君無雙的表現就跟中了邪術一樣。雖然現在是唯物主義社會,但是,某些靈異的東西還是存在的。
等到老父鬆開桎梏他的手後,立刻站起來在旁邊來回踱步着,等到情緒終於差不多冷靜下來的時候,纔再次回頭看向太師椅上躺着的父親。
“那個……真的是我親眼所見的。父親,無雙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奇怪了,我覺得……”蔣振宗斟酌了下用詞,想到父親對君無雙的維護,不敢把話說得太直接:“其實我還年輕,努力一下的話還是可以生孩子的。如果父親你真的要抱孫子的話,那我就出去找個人生個吧。這種事情現在還是很普遍的,並不是只有我們蔣家才這樣。”
“你這個蠢貨。”
蔣鬆海敏捷地從椅子上一跳而起,站在兒子面前,毫不客氣地一扣指就下去了,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下:“無雙是我的好孫子,我也只有這個一個好孫子,除了他我誰都不要。你這個蠢貨,你知道現在無雙意味着什麼嗎?到手的寶物不要,居然還要把他推出去,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蠢貨?”
不得不說蔣鬆海是真的很彪悍,對於兒子蔣振宗,哪怕他現在是蔣家的家主,也還是要罵就罵,沒有任何客氣的地方。
蔣振宗被敲得怒火直冒,但是好在現在在書房旁邊也沒個人看着,所以也就把怒氣忍下了,只是臉色怎麼看都不是太好。
“爸,我不懂你這個意思。現在君無雙都騎到我頭上了,你還把他當個寶。難道要等他把我們蔣家都毀了才行嗎?你不知道,他今天都跟我說了,他根本不把自己當蔣家人,甚至還說要爲君家報仇。我們再繼續把他留在身邊的話,那是養虎爲患啊。”
兒子的話如同冷水一樣將蔣鬆海的熱情澆滅了些。他臉上的狂喜收斂了些,一個人揹着手來回思考着什麼。等到終於理清了思緒,纔回過看着兒子:“你確定他說過要爲君家報仇這種話?”
蔣振宗毫不猶豫地點頭:“千真萬確,就是剛剛他在我耳邊說的。而且他還在俞萍耳邊說了些話,我猜估計也是威脅報復之類的。爸……”
一邊是養虎爲患的威脅,一面是某種誘惑,在這兩難的選擇之中,蔣鬆海終於冷靜了起來。
他在思考,蔣振宗也坐在一旁保持着沉默。他還在消化今天發生的一切,他沒想到,自己的那個兒子,居然是這麼恐怖的存在。想到那團火光,直到現在他還覺得心有餘悸。如果不是因爲這次他被激怒了,那麼,得過多長時間才能看出他的真實面目?蔣振宗重重地嘆氣着,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各種事情交織在一起,讓他頭痛不已。
以前回到家他會有放鬆溫馨的感覺,但是現在,他卻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公司待着。只要一回到家,就要面對各種混戰。自從君無雙來到他這個家,他白頭髮都不知道長了多少。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絕對會瘋的。
最開始的時候,之所以同意君無雙跟着自己回家,一來是真的對他抱着一點愧疚的心裡,更多的還是父親那邊的施壓。但是現在,這種愧疚早就被對方做的那些事打攪得煙消雲散了,他是寧願沒有這個兒子也不要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在他心裡,蔣莎莎纔是他的孩子,至於君無雙,就算知道對方身體裡流着他的血,就算對他的母親有再多的愧疚,也還是沒有那種親暱的父子之情。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父親面前提議把君無雙送走的事情。只是可惜,父親在這件事上卻是異常的堅持。他不知道爲什麼父親對君無雙這麼偏愛,如果說是爲了對方在賭石上的天賦,天下之大,會賭石的多了去了,哪還少了這麼一個?
“這樣好了。無雙的話還是住在你家裡,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就讓俞萍和莎莎先回別的房子住一段時間吧。反正你名下的房子那麼多,隨便找出來一套就行了。”
半天以後,蔣鬆海終於開口了,但是他開口說出的話,卻讓蔣振宗氣得臉色直接變青了:“爸,你……”
這不是開玩笑嗎?明明君無雙纔是那個外來者,現在還要把他的妻兒都趕出去,就爲了讓那個外來者心情愉悅?這件事,未免也太荒謬了些!
“閉嘴。”蔣鬆海卻是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繼續說着自己的決定:“對了,你派人去查一下君家的事情。至於你說的君無雙要爲君家報仇這件事,我希望只是一場誤會。他還是個孩子,肯定之前被什麼人迷惑了,只要好好引導的話,就會很聽話的。但是,如果真的有什麼萬一的話,就按照你剛纔說的,再去找個吧。雖然少了他可惜,但是蔣家的地位不能變。”
蔣鬆海說完之後,重重地鬆了口氣,神情也嚴峻,早已不再是之前那樣單純的欣喜若狂了。
“爸,這是爲什麼?”
蔣振宗直覺自家父親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強忍着各種不滿問道。
蔣鬆海嘆了口氣,轉身走到一旁的書櫃前找了很久,纔拿出一本書頁都開始泛黃的舊書:“這是九州的起源。你回去看看吧。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看出事情的關鍵,看來真的是長時間不用老子都生鏽了!”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