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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寬敞的包廂內。
只有這位吳宏先生的聲音在響起。
他依舊還是坐在原位,面上的神色也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樣子,只是之前那雙一直打量着姬無雙的眼眸中逐漸浮現出來幾分不屑之色。
“謝董事長。今日我吳宏願意放下手中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的合同前來跟你的乾女兒見面,不是因爲你的乾女兒長得有多麼漂亮。你也知道,在來到這裡之前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的乾女兒。可是你這乾女兒實在是太不懂得規矩了。我放棄了公司繁忙的事務前來與她相見,無論如何,她是不是應該給我一聲尊稱?抑或者是一句屬於晚輩的問候?”
吳宏在華陽市有些地位。
華陽市隸屬於華夏國最頂尖的三大城市之一,乃是因爲這華陽市的經濟帶動十分強大,這華陽市帶動了整個華夏國十分之一的經濟,可見華陽市的繁華。
吳宏的珠寶公司在華陽市可能不是頂尖的,但卻也是中上等。
在華陽市商界,任何人看到他吳宏都會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倒不是因爲他吳宏多麼厲害多麼牛逼,只是因爲大家都是生意人,早晚會有合作的那一天,所以但凡是見到面的人,都會給彼此幾分薄面。
吳宏還是第一次遇到姬無雙這種淡漠無比的少女,尤其是他今日前來見姬無雙還是因爲謝晉。
那麼這個少女又有什麼理由不給自己打招呼呢?
吳宏想不通,心情自然也就不太好,這會兒一雙眼望向姬無雙卻是充滿了不屑,在他那句話落下之後,整個包廂裡沉默了下來。
謝晉沒有想到吳宏這樣一個堂堂華陽市的珠寶商居然會說出如此小肚雞腸的話語來,剛纔吳宏所指出來的姬無雙的缺點,根本就是無事生非的行爲。
要知道在這整個華夏國,任何有地位的人,都應該擁有一顆寬闊的胸懷。
可是吳宏現在的表現更像是一個沒有任何肚量的人。
“吳董事長說這話是不是帶了一點點歧義?我的乾女兒雖然沒有給您尊稱和問候,但是她進來的那一刻,您似乎也壓根沒有想要和她打招呼的意願。對於您這種冷漠的態度,難道您還希望我的乾女兒可以腆着臉來跟您打招呼?”謝晉冷笑了起來,他說話間,一張臉上的神色也徹底的變了。
原本謙和有禮的謝晉不見了,此時在吳宏面前浮現出來的謝晉卻是帶着幾分冷銳。
謝晉的謝氏地產的確是在東江省做得好,而如今他身在華陽市也確實沒有什麼面子可言。只因謝晉以前的生意範圍都是在東江省周邊。
華陽市距離東江省太遠,謝晉的手還沒有那麼長,可以把生意從東江省做到華陽這麼遠的地方。
如今他謝氏一家都到華陽市來定居,謝晉也的確是打算開始將謝氏地產的聲音從東江省逐漸蔓延到華陽市,從此以後,他更是準備將謝氏地產的公司總部安設在華陽市,這樣一來除了方便他家裡公司兩頭跑之外,更是讓他謝氏地產有了擴張的希望和機會。
華陽市的人不給謝晉面子,謝晉倒也不在意,畢竟他也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在華陽市的確不算什麼角色。
可是這位吳宏,之前撥打電話與之相約的時候,態度還算不錯。
如若不是這樣,謝晉也不會給姬無雙打電話,告知她已經約好了。
誰知道當見到吳宏的這一刻,吳宏所表現出來的竟是另一種狀態,他的這種狀態正巧碰觸到謝晉的逆鱗了。
在外界人眼中,姬無雙是謝晉的乾女兒。
可是在謝晉的眼中,姬無雙不僅僅是他的乾女兒,更是他謝家的恩人。
誰人對姬無雙不敬,那就不僅僅是不給他謝晉面子那麼簡單了。
所以此刻,謝晉說出口的話語纔會那般冷寒。
吳宏被謝晉這番話驚訝到了,似是沒有想到謝晉會有這樣的反應,吳宏的心底生出了幾分好奇來。
他用好奇的目光不斷的打量着謝晉和姬無雙,在這巨大豪華的包廂燈光下,他的眼神穿梭在謝晉和姬無雙的臉龐上,卻始終沒能從他們兩個身上看出一丁點情況來。
吳宏沉默了下來,心底卻是不由自主的想着,這不太對勁啊。
如果說眼前這個少女真的是謝晉的乾女兒,那爲何剛纔自己所說的那番話會引起謝晉的怒意?
吳宏並不怕謝晉,相反,吳宏在華陽市的地位要比謝晉高出許多。
只是這華陽市再大,商界的生意圈子也就那麼小。
今日他吳宏若是在這家酒店內與謝晉鬧了矛盾,那很有可能過幾天整個華陽市的生意人都會知道他們之間的這點小過節。
可是要吳宏現在服軟,對姬無雙態度改變,他又做不到。
一時間,吳宏騎馬難下。
包廂內的氣氛也在此刻變得尷尬了起來。
眼看着謝晉和吳宏之間產生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姬無雙終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她一站起來,包廂內的氣氛頓時間有所改變。
今日的見面本就因她而起,而此刻包廂內的氣氛變得僵持不下也是因爲她,只要此刻姬無雙站起來說幾句好話,謝晉和吳宏之間必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化解這尷尬的氣氛。
只是……
姬無雙的確是起身了,也的確是對着二人開口了,說出口的話語,卻並不是講和的話語。
“如果吳先生認爲我今日沒有給你問候是我的錯,那麼我也要告訴吳先生,剛纔我進來包廂的那一刻,您在位置上坐着不動的行爲也同樣是不尊重我的行爲。固然今日見面是我乾爹約你的,但是那也是在你有意向的同時,纔將你約過來的。今日見你,我只是想向您請教一下關於賭石方面的信息,可是您卻一個勁兒的在給我下馬威,我看,吳先生在生意上如果也這樣的態度做事,恐怕早已經給您的珠寶公司流失了許多生意吧?”
姬無雙的聲音清澈又好聽,猶如一潺潺泉水在這個包廂內流動的感覺。
一時間,被她這句話說得啞口無言的吳宏卻是再度沉默了下來。
只因他在聽到姬無雙的話後便深思了起來。
的確,一樁生意他可以無所謂,但是倘若接二連三的生意都這樣流失,那麼他的珠寶公司所流失的便不僅僅只是一點點生意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是真正一躍而上的,所有人所得到的成就都是一天一天累積而來的。
即便是他的珠寶公司現在在華陽市有一點成績,那也是他吳宏這些年來辛苦的經營纔得到的結果。
“可是你作爲晚輩,進來之後不應該給我打聲招呼嗎?”吳宏想着想着,發覺自己竟然真的跟着姬無雙所說的話語去想事情,頓時間他產生了一種被牽着鼻子走的錯覺,惱羞成怒的吳宏再次不經過大腦思考的說出了這句話來。
姬無雙不由得輕笑一聲,這笑聲卻彷彿在嘲笑吳宏的無知。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了吳宏的身上,只見眼前所見之人的額頭很高,一頭短髮精簡的梳理到腦後,一身的西裝革履,看得出來他平時的生活也比較講究。
只是在這點小事情上面,爲何他會這般一直斤斤計較?
如此計較的話,他的珠寶公司還要怎麼往前進?
“我之所以沒有給你打招呼,不是因爲我不尊重你,而是因爲你壓根就不尊重我。雖然你現在是華陽市較爲有名的珠寶商,可是那又如何?衆生平等,難道你就比我高人一等嗎?”
姬無雙並不在乎吳宏的身份,她也並不擔心自己會得罪吳宏。
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她以後將要在華陽市就讀大學,還要在華陽市成立自己的商業王國,以後要跟華陽市的各種人物打照面的機會多不勝數。
如果對待每一個人她都小心翼翼的,那她得多累?
更何況,這吳宏在她的眼中看來,也的確不屬於什麼高人一等的人物。
“你!”吳宏沒有想到姬無雙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一時間居然語塞了。
眼看着謝晉一直沉默的坐在原位,就這樣冷漠的將姬無雙懟自己的這一幕收入眼底,吳宏的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兒。
短短几秒鐘的時間裡,吳宏的心境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他不由得想要刁難眼前的少女,卻又不想做的太過明顯,至少不能讓謝晉發現。
於是吳宏在想通了之後便立刻緩緩一笑,那浮現在他臉頰上的笑容卻是虛僞至極,偏偏他卻還以爲自己的笑容恰到好處。
“算了算了,說來說去這件事情咱們兩個都有錯。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這裡握手言和吧。再說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剛纔我見到你沒有從座位上起身,就當做是我對你的不尊重吧,而你進入包廂沒有和我打招呼,也算是你對我的不敬,咱們都有錯,各退一步,這件事情便就這樣揭過吧。”
吳宏突然間笑了起來,並且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謝晉雖然心有懷疑,但卻還是不想撕破臉皮。
於是謝晉在聽到吳宏這番話之後將目光轉向一側,看向了姬無雙。
接收到來自於謝晉的詢問眼神,姬無雙心裡卻是別有一番想法。
她知道這吳宏壓根就沒有想要將此事揭過的意思,但也不想說破,如今與吳宏見面至少是因爲乾爹的面子,爲了避免以後乾爹在生意上和吳宏之間的衝突,姬無雙便輕輕的對謝晉點了點頭,示意此事可以按照吳宏所說的揭過。
只是姬無雙的心中卻一直都在等,在等吳宏的下一步動作。
她倒要看看這個吳宏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既然吳董事長都這樣說了,那我們再多說什麼似乎也顯得多餘了。那我先讓服務員上菜,有什麼話咱們吃過飯再聊。”謝晉在接收到姬無雙的眼神之後,這般說道。
不曾想吳宏卻在這個時候伸出手來打斷了謝晉即將召喚服務員的舉動:“謝董事長。稍等一會,您在電話裡不是和我說您的乾女兒想要了解關於賭石方面的事情嗎?我雖然是做珠寶商的,但是我也不清楚那些毛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我們珠寶商平日裡有專門負責採購的人前去華陽古玩城以及各大賭石現場搶購剛開出上等好玉的玉石。所以如果您的乾女兒真的想要了解這一塊的信息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朋友,他比較清楚行情。不僅如此,他在我們華陽市的賭石界也是非常的鼎鼎有名。”
吳宏一邊面帶微笑的說着這番話,內心卻自有計較。
既然這謝晉和他的乾女兒姬無雙如此高傲,那麼他就請華陽古玩城賭石界的行家來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想要求人瞭解關於賭石界的消息,卻如此高傲?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吳宏心底冷笑,面上卻始終掛着一抹溫和的笑容,在說完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底早已經有了一個最佳的人選。
那個人對賭石的確很有了解,這些年來更是因爲賭石玩的好,成爲了華陽市衆人皆知的人物,那人年輕的時候也是不務正業,到了老來卻偏偏在賭石這一行玩出花樣來了,最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在華陽市有點小地位,平日裡無論是黑白兩道的人見到他,幾乎都會給他一點面子,喊他一句哥!
吳宏在跟謝晉、姬無雙產生了這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之後,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人。
他想要請那個人過來吃飯,然後讓那個人來教訓姬無雙。
如若姬無雙到時候還是用這種態度對待那個人,那麼那個人肯定是不會如同自己這般輕易放過姬無雙的!
到了那個時候,他只需要看好戲就行了!
吳宏的心底打着最佳的如意算盤,一想到一會兒那個人出現之後,姬無雙吃癟的樣子,吳宏的心底就樂呵了起來。
畢竟那個人並不屬於華陽市商界的人,但是那個人卻在華陽市有着不小的地位。
想來那人也不會對姬無雙客氣吧?
吳宏的內心期待了起來。
而謝晉則是在聽到吳宏這話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反倒是姬無雙在這個時候輕輕一笑,開口,將這件事情敲定了下來。
“既然吳先生都這麼說了,那我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我也的確是真的想要了解關於賭石方面的消息。那麼現在就請吳先生給那人打個電話吧。”姬無雙心知吳宏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她卻不打算說破。
她想要看看,這吳宏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好!”吳宏答應下來之後,便聲稱要去上個洗手間,而趁着這上洗手間的空檔,吳宏掏出手機來,撥打了他口中所謂的‘那個人’的電話。
這家酒店的包廂之大,洗手間與餐廳相距兩個棋牌室的距離,所以吳宏在洗手間裡面撥打電話也一點不需要畏手畏腳。
當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吳宏的心底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跟那個人的關係也不是很好,只是在華陽古玩城遇到過幾次。
知道那個人這一生從落魄走私到如今的富豪,經歷過無盡的歲月和蹉跎,吳宏對那個人也是充滿了好奇,這華陽市但凡黑白兩道的人,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都會喊他一聲哥,吳宏始終都不知道理由,但卻也可以從這種情況中看出來,那個人在華陽市地位不小。
“原來是吳董事長,打我的電話有什麼事情?”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吳宏還沒有說話,電話裡邊傳來那頭冷漠又高高在上的聲音。
聽到這一句,吳宏雖然心底也不是滋味兒,但卻不敢怒也不敢言。
“寶爺,寶哥,好久不見。今日給你打電話是有點事情想求您。我這在華陽市白金酒店內坐等用餐,想請你一塊兒過來午餐,順便幫我撐撐場子。”吳宏一邊將自己這邊的位置報給了電話那頭的人,一邊將今日見到謝晉以及姬無雙的事情簡略的告訴了電話那頭之人。
“是這樣的,今日請我吃飯的人是地產界的一位老闆,而他之所以請我吃飯是因爲他的乾女兒想要了解關於賭石方面的行情以及消息,可是這兩父女是一個比一個不給我面子,所以這會兒我想請你過來幫我撐撐場子,順便教育一下他的女兒以後該如何做人。”
吳宏雖然和電話那頭的人交情不算極好,但是卻也明白,自己與那人是同一路人。
相信自己的這一點小小要求,那人不會拒絕,所以吳宏纔會想出這個主意。
而電話那頭的人,也的確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在聽到有人想要請自己去撐場面之後,電話那頭的人哪裡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一想到自己在這華陽市的地位已然成爲可以給一名珠寶商撐場子的身份了,電話那頭的人心底也是生出了幾分得意來。
再加上吳宏在說話的時候言辭之間帶着點點對他的尊重,這更是給予了電話那頭之人莫大的自信心。
“既然你都親自給我打電話開口了,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那你們就稍等片刻,我現在就出發趕過來。”
聽到電話那頭的人終於鬆口,並且答應前來幫自己撐場面,吳宏的心底一樂,愉快的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聲再見,隨即掛斷了電話的吳宏心情不錯的離開了這個洗手間。
再次回到餐廳當中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鐘了。
這時候的吳宏心情已然變得輕鬆起來。
而姬無雙也可以從吳宏那眉梢上的笑意看出來,這個人或許是已然達成了自己心中所想的計劃了。
平靜的等待着那個人的到來,姬無雙的內心毫無波瀾。
吳宏卻是逐漸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激動了起來。
時間轉瞬就過了一刻鐘。
吳宏的手機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這一次,他沒有再回避姬無雙和謝晉,便接起了電話。
果然,電話中傳來了寶哥的聲音。
吳宏心情愉悅的接聽着電話,得知寶哥已經到達白金酒店的門口,當下他便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既然您已經到了,那我現在到樓下來接您。”
說完,吳宏掛斷電話,轉身就跟姬無雙和謝晉道:“我的這位朋友已經抵達酒店停車場了,我現在去接他上來。一會兒他到了之後,你們有什麼想要了解的都可以找他,對於賭石這一行,他纔是真正的行家。”
吳宏一邊說着,一邊對謝晉和姬無雙擺擺手,隨即朝着電梯口走去。
吳宏離開包廂內之後,謝晉的目光轉到了姬無雙身上:“無雙,這事兒你怎麼看?”
顯然謝晉也早已經從吳宏的各種舉動當中察覺到了不妥之處。
只是他始終都沒有言明罷了。
這會兒趁着吳宏離開他纔開口,是想要聽取一下姬無雙的意見。
“乾爹,既然他那麼說,那我們就坐等那位賭石界的大佬出現即可。這華陽市在華夏國屬於前三城市之一,我相信這吳宏就算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真的對我們兩個做出什麼事情來,那麼他很有可能會讓這位賭石界的大佬來針對我們。從他接電話的態度以及他親自下去接人的這一舉動不難看出來,這位被他請來的人可能在華陽市的確有點地位。”
姬無雙放鬆的將背脊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而她在說話的同時,食指微屈,輕輕的在桌面上輕叩着。
這安靜的包廂內立即傳來她的指骨輕叩着桌面的聲音,一下又一下,似是有什麼打在了人的心上,她的這一番話卻有着一股力量,讓謝晉奇蹟般的平靜下來。
“你說得對,無論他怎麼做,都不可能直接傷害到我們。”謝晉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想來這位被吳宏請過來的人才是在華陽市有地位的人。
而吳宏想做的無非是讓那人來教訓無雙罷了。
想到這裡,謝晉立即就有了打算。
一旦那人教訓無雙,他就算是撕破臉皮,也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無雙。
大不了,他謝氏地產的生意不在華陽市做了。
華夏國如此巨大,難不成還會沒有他謝氏地產的容身之處嗎?
謝氏地產想要進軍,任何一個城市他都能夠進軍。只不過華陽市的確繁華,而現如今謝氏一家又正好在華陽市生活,這才導致謝晉一心想要將謝氏地產在華陽市穩定下來。
“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起來,包廂外間的服務生這時候打開了包廂的門。
吳宏和那人的腳步聲逐漸的傳到包廂內來,隨着這腳步聲的響起,姬無雙和謝晉則是一臉平靜的坐在原地,靜靜的等待着這兩人的腳步聲走近。
“就是這裡嗎?”只聽一道聲音傳來。
緊接着便是吳宏的聲音響起:“是的。”
姬無雙的眉頭卻在此時微不可見的輕皺了起來。
剛纔那道並不屬於吳宏的聲音,她聽起來怎麼卻覺得有些陌生又熟悉呢?
陌生是因爲對那道聲音並不熟悉,而感覺熟悉則是因爲她發現自己聽到過這道聲音。
姬無雙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在聽力這一方面,她同樣有着極其敏銳的洞悉力,一道聲音,只要是她想要記住的,那必定會記得一清二楚,正如當初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在河水裡面所聽到的男人的聲音一樣,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道聲音,倘若那道聲音再浮現,她也必定可以清楚的認出那個人來。
而今日覺得這道聲音陌生又熟悉,大約是因爲她根本沒有刻意的想要去記住這個人的聲音。
伴隨着姬無雙的思緒迅速的劃過,那兩道腳步聲已然越來越近。
很快,吳宏就帶着他的貴客走入了餐廳當中。
姬無雙的目光在這個時候往來人看了過去。
而來人也同樣在進入包廂之後便迅速的觀察周圍以及在場的兩個人。
吳宏則是在這個時候迅速開口介紹:“謝董事長,這位便是我口中所說的對賭石界非常瞭解和熟悉的朋友,原名陳寶國,但是在華陽市,他有一個如雷貫耳的外號,我們大家都喊他寶爺,而熟悉一點的人會喊他寶哥。”
吳宏介紹期間,他卻沒有發現自己正在介紹的寶爺此時一臉呆滯的望着座位上默不作聲的姬無雙,眼底充滿了吃驚之色。
當吳宏看到姬無雙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絲毫動作的時候,吳宏終於不再忍受,臉色一變,對着姬無雙輕嗤了起來。
“謝董事長,若說之前你這乾女兒見到我沒有打招呼不算什麼,那麼現在她見到我的貴客卻也沒有打招呼!她這是什麼意思呢?”吳宏滿臉氣憤的說着,一邊說完卻是轉眼看向一側的寶爺,期望從寶爺的眼中也看到一點點怒火。
誰知道這一回頭,沒有看到寶爺眼中的怒火,反倒是迎來了寶爺的大手一推。
只見吳宏回頭的那一瞬間,寶爺的大巴掌狠狠的往他腦門上一拍。
被寶爺這一巴掌拍的整個人都呆滯了的吳宏卻是在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他心底怒意暴漲,看向寶爺的目光卻仍舊不敢泄露絲毫怒意,只見滿滿的委屈在他的眼眸中浮現,吳宏就這樣看着寶爺,直到寶爺開口。
“吳董事長,如果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人,那我要很認真的告訴你。這人是我的貴客!”寶爺聲音很大,生怕吳宏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跟吳宏說完這句話之後,寶爺便不再搭理他,而是快步走到姬無雙的面前,對着姬無雙微微一笑,這立即轉變的態度,更是讓吳宏看的雲裡霧裡的。
“姬小姐,沒有想到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上一次見面是在你的無雙拍賣行內,你真是年輕有爲,雖然纔不到二十歲,可是卻已經有了那麼多成功的事業。如果我早知道你想要了解關於賭石界的事情,那我一定會留在海城市跟你促膝長談。”
寶爺做夢都沒有想到,吳宏口中所謂的那個不懂事的少女,竟然是曾經給過自己一頓狠狠教訓的姬無雙。
別人不知道姬無雙到底有什麼本事,寶爺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是一個連自己身邊的僱傭兵都害怕的少女。
這個少女看似年輕,卻擁有着深不可測的實力。
如姬無雙這般有實力的人,又怎會對區區一個吳宏便顯出低眉順眼的尊重呢?沒有給他吳宏一頓好受就算客氣的了!
寶爺也算是真正的從姬無雙手裡吃過苦頭的人。要知道那天姬無雙帶着雲崢到他的家中將他珍藏的那些古玩一頓全部搜刮了,他肉痛卻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因爲他花費鉅額所僱傭的那些僱傭兵們,一個都不敢上前對這少女動手。
爲什麼?
因爲他們在這少女面前根本連動手的能力都沒有!
“我也很意外會在這裡見到你。原來這位吳董事長是你的朋友。”姬無雙脣角含笑,聲音卻很溫柔。
承受過姬無雙怒火的寶爺當然清楚,越是看起來如同天使的姬無雙,實際上卻比惡魔更加讓人畏懼。
“沒有沒有,我跟這位吳董事長也不過只是泛泛之交罷了,今日他邀請我過來用餐說是有朋友想要了解一下關於賭石界的事情,所以我就過來了。畢竟我混跡賭石界也有多年,只是讓我大大意外的是吳董事長口中所謂的朋友竟然是你。”
跟姬無雙這般解釋着,寶爺立刻走到吳宏的身旁,冷眼掃了掃他:“吳董事長,姬小姐原本就是我的朋友。只不過我根本沒有想到你口中的人便是姬小姐。既然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今日這一頓,就算我的。好了,這麼晚了姬小姐肯定餓了,我先讓服務員上菜,你過來跟我一起再點幾個菜。”
帶着幾分命令的口氣,寶爺這般說道。
吳宏這個時候哪裡敢說一個不字?
他到現在若是還看不清楚局勢的話,那他就真的是沒有必要再繼續在商界混下去了。
從寶爺對姬無雙的態度完全可以看出來,這個謝晉的乾女兒雖然年輕,但卻是個人物!
就連寶爺都要對她禮讓三分的人,可想而知,不是身份貴重,那就是有大能之人。
快步跟在寶爺的身後,吳宏跟着寶爺離開了這個包廂。
美其名曰出去再點幾個菜,但實際上,讓服務員主動加了六道菜之後,寶爺便帶着吳宏到另外一個空着的包廂內,語重心長的對吳宏道:“如果你之前對這個少女有什麼不滿,那麼現在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她是我的貴客,甚至連我都不敢得罪她,你還敢挑三揀四?到底爲什麼我會如此畏懼她,現在我還不便告訴你,但既然她有心涉足賭石界,那麼總有一天,你會看清楚,今日你所見到的這個少女,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角色。”
寶爺沒有將自己砸姬無雙手裡吃癟的事情說出來,因爲那太有損他的顏面。
但是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姬無雙的能力,所以他只能以這種隱晦的方式告知吳宏,順便給他提個醒。
至於吳宏到底會不會聽自己的,那就不是寶爺該擔憂的事情了。
寶爺這一番話說的神秘,吳宏卻還是從他的話語裡領會到寶爺的意思。
兩人的交談簡短,但是吳宏再回到包廂內卻已經驚出一身冷汗來。
謝晉則是早已經認出來寶爺,當初姬無雙的拍賣行開業的那一天,他也曾在無雙拍賣行內見到過這個寶爺。
只是那個時候謝晉沒有想到這位寶爺居然也是從華陽市遠道而去,並且在華陽市有着一定身份的人。
再次回到包廂中,包廂內的氣氛變得融洽了許多。
有了寶爺的出現,吳宏基本上已經不再開口,說多錯多,這個時候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沉默的坐在一旁當陪襯。
而寶爺則是充當起這一次真正的東道主來。
心情激動的寶爺之所以剛纔會提點吳宏,卻是因爲吳宏雖然得罪了姬無雙,但卻因爲這件事情給了他寶爺一個與姬無雙真正重新接觸的機會!
想到自己與姬無雙之間的關係,寶爺不由得思索了起來。
既然姬無雙想了解關於賭石界的信息和行情,那麼他一定會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消息全部一字不漏的告訴她。
只因寶爺想要通過這次的機會,跟姬無雙重新認識。
“姬小姐這次在華陽市打算待多久?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親自帶你到華陽古玩城四處轉轉。況且你想了解賭石界的消息,我只要知道,我都會告訴你。”寶爺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在姬無雙的面前,他想,自己還是做一個透明人比較好。
畢竟這個少女看起來年輕,但是卻深不可測。
有過一次過節便好,顯然姬無雙不是他陳國寶可以得罪的人。如若可以,他希望通過這次的機會,跟姬無雙重新做朋友!
姬無雙也很驚訝吳宏喊來的人竟是陳國寶,也就是所謂的寶爺。
看來這寶爺在華陽市的確是有着不低的地位,否則這吳宏一界珠寶商竟也在寶爺面前這般做小伏低。
可是寶爺想要與她打好關係,姬無雙卻是永不可能跟寶爺交付真心。
誰讓多年前寶爺做出了那等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情?
就憑他對馬二姐的傷害,這個人便不值得原諒。
不過。
饒是姬無雙的內心不會接納這個人,但卻也懂得物盡其用的道理。
既然現在陳國寶對她想涉足的賭石界有點用處,那麼她並不介意借用此人對賭石界的瞭解,來擴展她自己對賭石界的瞭解。
“這次前來華陽市主要就是想了解關於賭石界的事情,你都親自開口了,那我沒有道理拒絕,那麼接下來的幾天,就要麻煩你了。”端起桌面上的酒杯,姬無雙朝着陳國寶微微擡手,輕笑說道,她抿了一口杯中酒。
看到姬無雙這動作,寶爺卻是趕緊拿起了眼前的酒杯,並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先乾爲敬吧。”
陳國寶一心想要跟姬無雙打好關係,所以這一頓飯局,他是處處講究禮儀,而吳宏則是從開始沉默到最後。
這一頓飯結束的時候,姬無雙已然從陳國寶的口中大致的瞭解到了一些關於賭石城的消息。
意識到賭石城最重要的根源在於毛料的出處以及毛料的質地,姬無雙心下已然對這一行有了自己的領悟和認知。
“姬小姐如果還有什麼地方不懂,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如果你想去華夏最大的毛料市場,我也可以奉陪。”滿心想要跟姬無雙打好關係,寶爺這句話一出也算是真正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