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房間裡頓時大亂。
煙霧彈被丟在他們衆人之間,只一個房間的大小,根本無處躲藏,沒幾秒的功夫,視線立即模糊起來。
帶着面具的警察們迅速地佔領房間裡的有利位置,開始有選擇地開始掃射。
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口說話只會最快地暴露自己的位置,作爲僱傭兵,誰也沒有白癡到這種地步,所以所有的黑衣人同時失去了聯繫。
但是,畢竟是經歷過場面的人物。就像是無數次事先演戲一樣,扎到躲避遮擋處的衆人很快地聚攏到了一起。
十一個人,轉眼間組成一個陣隊。
兩個人負責王綱和云溪,剩下的九個人,分爲三個小組,每組三人。
一個人負責射擊,一個人作爲觀察手,還有一個墊後。
行動十分迅速。
除了剛開始的慌亂,幾乎片刻就已經到了戰鬥狀態。
云溪被一個人捂住了口鼻,扣在肩下,在煙霧彈中穿行。
四處都是混亂。
這些穿着警服的人員和以往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竟沒有人出來談判,直接行動進行武力鎮壓。
只是,在發現對方挾持人質的時候,強烈的火力頓時小了不少。
云溪只覺得自己耳邊風聲呼嘯,這麼小的空間裡,連呼吸都成了困難。
煙霧彈的作用開始漸漸散去,已經集合在窗邊的黑衣人,打開了靠海邊的窗戶,三個人在火力掩護,其餘所有人以云溪和王綱爲中心,在迅速地撤退。
竟沒有任何漏洞!
云溪心裡一陣焦急。
她有些低估了這些人的專業素質,竟然在警察面前能有這樣的反應,實在讓她大吃一驚。
“嘭”,一聲槍響,透過窗戶傳到了酒店外面。
頓時,引來幾個在海邊散步的客人的注意。
下一刻,慌亂如瘟疫一般開始蔓延開來,所有客人開始驚叫,四處狂奔,着急地尋找酒店保安。
海灘上的人潮迅速消退,衆人這纔看清,這個酒店所有的沙灘連個交通工具都沒有,想要從這裡迅速撤離,無疑是癡心妄想。
黑衣人一驚,稍一分神,再轉頭時,已有兩個同伴倒在地上。
王綱這時才察覺出異常。
這些警察的手段十分詭異,竟然不是以鎮壓爲主,而是一槍斃命,直接射在了這些黑衣人的腦門上。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擊斃,連點交涉的餘地都不留。
他驚恐地看向云溪,卻見對方在煙霧散開後,專注地望着所有警察身後,像是要透過衆人,盯着某一處一樣。
那眼神如此專注,竟是連眼前的射殺都絲毫不在她的眼中。
就像是完全處於另一個世界。
這個在“不夜天”駐唱的女孩到底是誰?
只一個尋常的大學生?
王綱心中一陣疑惑。
但還沒有給他遲疑的時間,挾持着他的黑衣人已經採取了行動。
一陣緊密的射擊,槍聲在夜幕中再也無法掩藏,很快,酒店的保安人員報警的聲音已經從遠處傳來。
眼下,只要拖延住這些黑衣人的步伐,等到支援,王綱他們便安全了。
只是這麼簡單的算盤,在這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面前怎麼可能行得通?
領頭的人冷笑一聲,一個迴旋,直接轉開槍口,將槍口對準了云溪她們。
“嘭!”
清脆的一聲槍響。
王綱應聲倒地。
云溪回頭看去,王綱的右手被開了個窟窿,血水汩汩地流出來,溼紅了他半片肩膀。
很銳利的判斷力。
云溪低頭,在心底靜靜地分析,擊中了王綱的手臂,並不會影響帶着他離開,卻也很好地震懾了衆人。
良久,在這難耐的寂靜中,她輕輕吐氣,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煩躁負面情緒都一吐而盡。
果然,就像她分析的一樣,王綱被射擊了之後,火力密集的警察頓時安靜了不少。
黑衣人領頭人充滿殺氣的聲音突然在這空蕩的空間裡響起:“如果再開槍,我們便殺了人質!”
云溪握緊了手心,深深地吸氣,再吐氣。
在這場槍戰裡,第一次失去了鎮靜,手指開始下意識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她明白,這羣亡命之徒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什麼初衷都放棄了。
和王綱這種有利用價值的人質比起來,她纔會是第一個用來犧牲的祭品。
射擊王剛只是一個警告,下一次開槍,直接的目標,便會是她。
而且,不會再有任何遲疑,她會被直接被滅口。
畢竟,她於他們來說,存在價值遠遠低於王綱。
警察們似乎有些遲疑,靜靜地,沒有人吭聲,但是,槍聲確實停下來了。
黑衣人開始帶着王綱、云溪有條不紊地後退。
領頭男人站在最前處,擋住了狙擊手的所有視線。
情況一時間,急轉直下。
就在這時,云溪的眼神一僵,她的紅脣有些發白,靜靜地看着警察們的身後,這一刻,似乎被無限制的拉長。
突然,她咧開脣角,露出了一個勾魂攝魄的微笑,竟是蝕骨妖嬈。
扣着她肩膀的黑衣人一個閃神,下一刻,手臂一陣痙攣,再轉頭時,已是一槍擊頭,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動靜不過在一秒間完成。
黑衣人的領頭心口一動,正要轉頭給云溪一槍,卻沒想剛擡起手臂,整個人的手臂就被一擊爆破彈炸得粉碎。
他眼睜睜地看着地上支離破碎的血肉,痛覺還沒有襲便神經,三秒後,歇斯底里,恍如野獸的怒吼響徹天空。
他剛轉頭,一點紅心正瞄準在他的眉心,還沒來得及躲閃,又是一顆子彈飛過來。
世界,沉靜了……。
警察們一陣詭異的沉默,乘着黑衣人驚呆了瞬間,迅速上前,朝他們的膝蓋一陣掃射。
血水開始噗噗地流向地面,凡是活着的黑衣人幾乎同時失去了行動能力,被一擁而上的警察們按到在地。
云溪坐在原地,卻是慢慢,慢慢地笑了。
王綱傻傻地看着從警察們身後走出來的那個拿着狙擊槍的男人,張了張嘴,良久,卻吐不出一個字。
卻聽那一邊的清冷女聲在這淒冷的夜空中慢慢地開始迴盪:“詹溫藍,你到底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