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
有天池對月,空空濛蒙,浩森幽深。
時常帶有雨意,和周匝的雲石交映,給人一種羊脂美玉的光澤。
不遠處,林下多鶴,多鹿,多大猿。
整個畫面,悠閒,安逸,靜幽。
這一日,漫天的雲光一開,化爲匹練一樣,橫空而來,像是倒囊入水,將周圍千里之內都氤氳上一層霜白。
在其上,有細細密密的花紋,微微凸起,展現出仙人之圖像,栩栩如生。
下一刻,
所有的光消失不見,化爲一輪寶暈,像是滿月一般,浮在天池中,上下沉浮。
天光,水光,月光,連綿成一片。
有一種難言的氣息,瀰漫四下。
少頃,滿月寶輪一動,一個少年人自裡面走出,頭戴蓮花冠,身披玄衣,腰懸法劍,眉目疏朗,風姿特秀,正是陳巖。
他負手而立,看着四下的景緻,翩然是神仙。
“武道尊者。”
陳巖身後太冥真水滔滔,倒影出一個世界的影子,時時刻刻的太始之力涌動,他想着和莫聞名交手的整個過程,眸子中有着智慧的光。
不得不講,他和莫聞名這位天庭的武道尊者的交手,其中的所得超乎想象。
在鬥法中,要全神貫注,要全力以赴,才能夠最快地熟悉自己天仙的力量。
當然,這樣的動作是很危險,陳巖是身懷重寶,有先天葫蘆藤和無妨選好在手,很有底氣才這麼做。
陳巖想了想,神意一起,進入到自己的仙天中。
太始仙天。
日月橫空,羣星璀璨。
虹光霞彩上下夭矯,如同驚龍。
再仔細看,團團的星河漩渦在不斷地吞吐,每一下,都有莫名的經文吐出來,然後倏爾一轉,化爲八角之形,彌天極地。
在其中,氤氳着紫青元氣,發出妙音。
整個天地,空曠,遼闊,神秘,很有一種荒古的味道,令人感到着迷。
陳巖居於中央,高高在上,俯視天地。
“這就是我的太始仙天。”
陳巖感應着仙天中的任何角落都涌動着的力量,覺得滿心的喜悅,這就是我的仙天,我的根基。
“是那裡。”
陳巖極目遠眺,能夠看到,在九天之上,在九氣盤踞,凝若傘蓋寶幢,上面是天然生出的道痕,非常之深奧,幾乎是超乎天仙層次。
這是用偉力開闢仙天之時,和天道交感,從而孕育的世界之寶。
是的,世界之寶,尚未成形。
至於到底是什麼,現在陳巖都不知道。
陳巖對此真的是非常期待,因爲每個仙天和天道交感然後孕育的世界之寶都是獨樹一幟,各有特色。
這樣的重寶,對於天仙來講,是對其本命法寶之外最爲強大的一次補充。
“還有,”
陳巖將目光從正在孕育的世界之寶上收回,然後一轉,再次觀察世界,發現不少地方有靈機氤氳,涌珠如泉,串串上涌。
在其中,有太始仙天天精和地氣交織,從而孕育出的生靈。
是的,天生生靈。
不同於真仙境界的仙國,天仙境界開闢的仙天是真正的完整的世界,有日月星辰,有山河大地,自然就會最爲重要的生靈。
什麼是生靈?
道經上有記載:天地構精,陰陽布化,人受其生。
一月爲胞,精血凝也;二月爲胎,形兆胚也;三月陽神爲三魂,動以生也;四月陰靈爲七魄,靜鎮形也;五月五行分五藏,以安神也;六月六律定六府,用滋靈也;七月七精開竅,通光明也;八月八景神具,降真靈也;九月宮室羅布,以定精也;十月氣足,萬象成也。
陳巖看得很認真,和道經上的記載映照,若有所悟。
不愧是生靈,從虛無中來,回黃轉白,構氣凝精,承天順地,合化陰陽。
裡面的玄妙,一時之間真的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這都是天生之靈啊。”
陳巖目光咄咄,眉宇間有沉凝之色。
看到這樣的變化,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爲何天仙是諸天萬界的真正大人物,除了偉力歸於自身,神通無量,壽與天齊外,這個仙天是非常重要的方面。
仙天是個真正的世界,天仙作爲開闢者,能夠以天道的角度來揣摩參悟,這樣提升修爲是任何的天材地寶或者法寶都是不能比擬的。
還有就是正在仙天中降生的天生之靈,他們雖然無法跟宇宙開闢的時候應運而生的先天神靈相比,也無法和大天之中的第一批生靈相比,但同樣是靈粹加身,資質非凡,只要成長起來,就是很大的助力。
對於天仙來講,都是很大的助力。
“這就是天仙啊,”
陳巖在半空中踱着步子,眸子有神,天仙一成,自成一體,即使真的是少見的孤家寡人,但只要自家仙天中的生靈發展順利,以後就是羣樹成林。
天仙,代表的不只是個人偉力超越時空,隔絕因果,其自身就可以撐起一個完完整整的勢力。
“天仙和真仙真不一樣。”
陳巖面帶笑容,身子一起,融入到自己的太始仙天中,天上地下,無處不在,他要沉下心來,好好體悟世界的發展。
整個天地,清氣上升,濁氣下沉。
日月星辰照耀下,萬物生長,生靈萌動。
荒古大氣,欣欣向榮。
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發生的事情,都化爲凝固的九宮格,一一浮現,有形無形。
東荒,幽雲羅域。
山嶽疊起,飛峰千尋。
瓊林森森立,靈谷四下叢。
仙鶴靈鹿奔走,神龜在潭中拜月,還有大猿上下。
千姿百態的畫卷,組合成令人沉迷的景象。
不得不說,在太冥宮上上下下的精心經營下,幽雲羅域已經成爲一片仙道的世外桃源,和外面的窮山惡水完全不一樣。
白涼涼坐在一株高高的梧桐樹下,她上下青衣,顏色絕整,玉顏上映着自稀稀疏疏的葉子上投下來的光,美目晶瑩,明**人。
白涼涼最近也是順風順水,她還是幽雲羅域的二號人物,位高權重,比在宗門中風光的多,只是最近幾日,總是冥冥中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是怎麼回事?”
白涼涼無法知道自己的這種莫名的心悸從哪裡來,她蹙起細眉,不由得想到以前陳巖說好的話,擡頭看向在幽雲羅域中依然能夠看得到的鎮海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