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醉湖山前,水光連綿,一望如玉,冷光照之,清澈通透,煙氣嫋嫋。
藕葉茸茸,白鶴翩翩,金鱗細細。
天光,水色,蓮花,清音,天上人間。
下一刻,
一聲震天大響,一點血芒自天穹上出現,初始之時,只有燈苗大小,須臾之後,化爲大星,急墜而下。
轟隆隆,
大星遮天蔽日,尾翼上托起滔滔的血光,細膩如水,深沉如獄,帶來厄運,不詳,災難,死亡。
轟隆隆,
血光照在地上,扭曲成斑駁的紋理,萬萬千千的影子搖擺,羣魔亂舞。
嘩啦啦,
魔音入耳,在座的每個人自心底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修爲低的,只疑來到了傳說中的殺戮地獄,自己要成爲魔神的口糧。
混亂,殺戮,霸道,肆無忌憚,顛覆所有的道理和規則。
萬魔災星尚未接近,就引起一股風暴。
“這是什麼?”
“大魔降臨嗎?”
“不知道,真可怕!”
峰頂上的人一下子炸開,議論紛紛。
“咦?”
就連剛剛出現,似乎是諸天文字化身的神秘之人,見到大星鋪天而來的聲勢,手中的經書都在不停地翻頁,顯現出千奇百怪的符號,好似在演算一般。
“難道是?”
葉天賜和謝紅妝則是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聞名不如見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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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大星從極快轉爲靜止,懸於半空,濃的化不開的血光照下,將整個峰頂都染上一層胭脂紅,妖異的胭脂紅,隱隱有一種血腥。
嘩啦啦,
星光自上面垂下,如珠簾般向兩邊掀開,一個少年人踱步出來,頭戴銀冠,身披萬靨法袍,上面滿是扭曲的各種人面,似是恐懼而發不出聲,非常之可怕。
嘩啦啦,
陳巖出現之後,眸子一掃,冷漠森然,每一個接觸到他目光之人,都感到刺骨的殺意,身子打了個冷戰,好似置身於冰天雪地一樣。
寂靜無聲,震懾全場。
衆人退避,光芒耀眼。
陳巖就這樣在死寂之中,一步步地走上高臺,從容坐下,一招手,萬魔災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然後化爲拳頭大小,落入他背後的神光中。
災星在其中沉浮,血光照在身上,萬靨法袍上的面孔好似活過來一般,發出無聲的嚎叫。
“是陳巖大人。”
施源最先反應過來,振臂大呼道,“是陳巖大人!”
轟隆隆,
這一聲,彷彿雷霆在水中炸開,激起無盡的風浪。
“陳巖。”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陳巖。”
“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啊。”
在場衆人如同炸開了鍋一樣,不顧其他,交頭接耳地討論。
對於在整個雲州闖出偌大名聲的陳巖,在場身爲道盟之人,大部分都聽過,不少人還見過。
只是衆人對陳巖的印象一般是,解元郎,文章犀利,口舌如劍,鐵骨錚錚,和神靈勢不兩立,等等等等。
即使是聽過他擊敗過神靈,但沒有具體的概念,總以爲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可是沒有想到,這次一登場,如地獄中走出的魔神一樣,霸道,強勢,冷漠,無敵,壓得衆人都喘不上氣來。
劇烈的反差,讓人印象深刻。
“陳巖大人,”
“陳巖大人,”
“陳巖大人,”
場中已經表態支持陳巖的人都很振奮,他們大聲呼喊,製造聲勢,熱烈歡迎。
人們都是有盲從性的,即使是修士也不例外,再加上陳巖的出場足夠震撼人心,不多時,不少的中立修士也紛紛倒戈,高呼陳巖之名。
一時之間,醉月湖峰頂之上,氣氛如煮沸,熱鬧非凡。
若是有外人看來,這根本不是道盟的會議,而是恭賀陳巖加冕領袖職位,彩旗飄飄,高呼其名,儼然是其主場之姿態。
陳巖也是露出笑容,頻頻招手,一副主人的樣子。
“看來自己的拉攏沒白費力氣。”
陳岩心裡嘀咕,這樣的聲勢,縱然對自己上位幫助不大,但真要是坐上位子後,就是威望,能夠很快將雲州道盟關係順理,捏成一個團體。
“這是陳巖,”
葉天賜上下打量,目光冷漠,別以爲有人擁護就能上位,最終還是得用實力說話。
“陳巖,”
謝紅妝容顏清冷,下巴微微擡起,這是今天的大敵。
“嗯?”
最後一個周身垂下千奇百怪文字之人,合上手中的經書,面上的詫異之色一閃而逝。
陳巖穩穩當當而坐,萬魔災星沉浮,氣勢壓三人一頭。
轟隆隆,
又過了半個時辰,只聽天中響起清亮的玄音,似龍吟,像鶴唳,如鳳鳴,倏爾一座飛宮由遠而近,銅柱玉階,金烏繞樑,光輝璀璨。
飛宮離地三十丈,虹霞纏繞,宛若飄帶。
嘩啦啦,
下一刻,
一道人影自飛宮中走出,頭戴金冠,身披麒麟法衣,面容冷峻,看上去沒有任何的表情。
轟隆隆,
來人上了最上面的高臺,收起飛宮,發出震天動地的大響。
“這就是鐵冠道人了。”
陳巖想到自京城中傳來的資料,這是上面道盟排下來的代表,監督並見證新一任的雲州道盟領袖上任。
“真有意思。”
陳巖垂下目光,念頭轉動。
本來以往的慣例,都是離任者推薦,然後京城總部考察,安排繼任者,和官場是一個程序。
可是這次張公佑是不正常調離,各方矛盾糾纏,導致雲州道盟位置懸而未決。
這樣一來,就會有一場別開生面的競爭了。
“諸位道友,”
鐵冠道人聲音硬邦邦的,沒有半點情緒,道,“本座鐵冠道人,自京城而來,見證並監督下一任雲州道盟首領上任。”
“現在有四位競爭者,陳起文,陳巖,葉天賜,謝紅妝。”
“競選流程如下……”
“陳起文,”
陳巖目光一動,看向那個唯一沒有收集到信息的競爭者,劍眉挑了挑,這個鐵冠道人將這個傢伙列在第一位置,用意明顯啊。
“我是勢在必得。”
陳岩心裡哼了一聲,就是鐵冠道人傾向又如何,好不容易將張公佑挪走,絕不會讓人摘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