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月軒,二樓。
雕欄朱窗,金釘玉戶,笙歌細細,煙雲繚繞。
隱隱之間,麝蘭之氣,浮光暈水,光輪大小,斑斕迷離。
任蓉妍服燦麗,芳容韶齒,神情活潑,她看了眼下面的陳巖,又將目光投向對面,好奇地問,“陸姐姐,你認識他啊?”
陸青青慵懶地躺在木榻上,纖纖玉足露在蠶絲被外,聲音柔媚到骨子裡,道,“看着眼熟。”
“那要不要喚他上來?”
任蓉妍試探着問道,對面的可是同知大人最寵愛的小妾,即使她是鬆月軒的主人,也得罪不起。
“算了,”
陸青青坐起身,雲鬢雪膚,容顏照人,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媚態十足,勾人魂魄,笑吟吟地道,“沒有必要,或許我認錯了人呢。”
“這個書生要是能夠被夫人賞識,是他天大的福緣啊。”
任蓉妍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就經營起這麼大規模的店鋪,她明白陸青青的意思後,連忙起身,招呼一聲,往樓下去。
陸青青笑了笑,沒有阻止。
“這位公子,”
任蓉妍緊趕慢趕,終於在臺階前喚住陳巖,開口道,“請留步。”
陳巖停住步子,轉身看向來人,道,“何事?”
“這位公子,小女子是鬆月軒的話事人,”
任蓉妍聲音細細,清脆動聽,道,“有位貴人要見公子一面,正在二樓等候。”
“貴人?”
陳巖眉頭皺了皺,他可不認識什麼貴人。
“公子少去一看便知。”
任蓉妍不會多說,這裡人多眼雜,不是講話之所。
“好。”
陳巖沉吟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能夠指使鬆月軒的主人跑腿的人物不是他現在能夠得罪的。
“真的是容冶妖麗,弱骨豐肌,”
陳巖很快就在二樓上見到所謂的貴人,很是驚豔。
只見綠水小池,叢竹森森,彎彎曲曲的桃枝伸展,開滿細細密密的小花,女子坐在榻上,一笑一顰,見之忘俗。
這一剎那,真的是分不清花香還是人香。
“嗯?”
穩了穩心神,陳巖發現,其他人已經退下,二樓上只剩下自己和對面嬌媚的女子。
“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陸青青上下打量了陳巖幾眼,眸光如水。
“在下陳巖,見過夫人。”
陳巖從任蓉妍口中得知了對方的身份,同知可謂是府城中排名前三的人物,作爲同知的愛妾,對自己一個童生來講,是真真正正的貴人了。
“陳公子不必拘束,請坐。”
陸青青坐在木榻上,笑靨如花,風一吹,帷帳上的紫色風鈴叮噹作響,好似和叮叮噹噹的水聲唱和。
“這個,”
陳巖端坐不動,卻漸漸感到不對,這個同知的愛妾自從自己上樓後就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也不說話,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
“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巖頭皮發麻,低下頭不敢多看,他和這個同知愛妾是素不相識啊。
“嘻嘻,”
下一刻,環佩叮噹,幽香襲來,陸青青走下木榻,提裙來到陳巖身邊。
“夫人,”
擡頭就見細膩如瓷般的肌膚,還有若隱若現的曲線,陳巖卻是不喜反驚,就要起身躲開。
“不要動,”
陸青青聲音不大,但一開口就讓陳巖不敢動彈,道,“你要是敢離開,我就會告訴同知大人你對我動手動腳。”
陳巖無可奈何,只能身子往後,儘量不和眼前的尤物貼在一起,心裡暗自咒罵不已,難道春天剛開始,自己就有桃花運?
“真有趣,”
陸青青故意上身前傾,精緻的鎖骨在薄裙下清晰可見,有一種淡淡的麝香之氣。
“夫人,”
陳巖能夠感應到身前柔軟地擠壓,水汪汪的大眼睛,嬌豔的紅脣,柔媚的軟語,饒是陳巖自詡心若止水,都忍得辛苦。
這樣的女人,不是現在可以招惹的。
“定力不錯,”
陸青青美目中閃過一絲異色,依然貼得很近,長長地睫毛眨啊眨的,吐氣如蘭。
“夫人有何事吩咐?”
陳巖真是心驚膽戰,他們兩人這個樣子,要是被別人看到,同知雷霆一怒,他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嘻嘻,不用害怕,”
陸青青水汪汪的大眼睛轉動,聲音又嬌又媚,道,“妾身今天只是和陳公子打個招呼,以後在松江府,我們打交道的機會還多着呢。”
“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童生,還請夫人高擡貴手。”
陳巖是真不想和這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有過多的牽扯,畢竟對方可是同知的愛妾,稍有不慎,對自己就是滅頂之災。
“小小的童生,”
陸青青一笑,如明珠生暈,玉樹堆雪,道,“陳家人千里迢迢到松江府,會只爲一個童生?真是笑死人了。”
“陳家人,”
陳岩心中一驚,卻隱隱感應到其中的玄妙,能夠讓對方這麼重視,看來自己已經去世的父母真的不是一般人。
“怎麼樣?”
陸青青看陳巖沉默不語,還以爲他在考慮,嬌笑道,“在松江府,陳家的招牌可不好使,你和我合作,百利而無一害。”
“好,”
陳巖念頭轉動,馬上答應下來,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擺脫這個女人,至於陳家之事,以後慢慢打探。
“這就對了,”
陸青青用手捋着垂在身前的青絲,染成玫瑰色的指甲和晶瑩如玉的肌膚相映成趣,道,“你要儘快考取秀才乃至舉人,才能幫上我的忙。”
“我明白,”
陳巖嗅着鼻尖的花香和人香,只覺得自己體內氣血少有地沸騰,蠢蠢欲動,道,“一定會全力而爲。”
“嘖嘖,我就喜歡這樣勤學向上的少年郎啊,”
陸青青笑的很嫵媚,故意湊到陳巖耳邊,細聲道,“以後要是你做得好,姐姐會有獎勵哦。”
酥軟嬌媚,惹人遐思。
陳巖面上露出少年人特有地尷尬,心中卻是很平靜,他冥冥之中感應到,對方體內有一種玄妙的氣機,若有若無,難以捉摸。
這樣的氣機,或許是來自於道術,或許是來源於其他,但都說明對方絕對不是隻限於同知的愛妾,一定有隱藏的身份。
如此人物,自然不會像表現出地這般膚淺,要是自己真敢動手動腳,說不定會死的很難看。
“到底是什麼人?”
陳巖沒有頭緒,只得以不變應萬變。
“以後再見,”
陸青青好好地戲弄了陳巖一番,才心滿意足地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