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中。
西有雷聲,微而纖遠。
俄而漸漸近,泠泠然,鏘鏘然,森森人,發金石之音,冷浸神骨。
再然後,千百霹靂雷霆,往來縱橫。
都有小兒手臂粗細,宛若小虯出水,高姿奇態,珊珊可愛。
轟隆隆,
這一下子,將整個雷池上空照的如同白晝一樣,氤氳一層霜白之色。
“咿呀呀,”
看上去精緻美麗的畫面,可是將胖娃娃嚇得不輕,小東西雙手抱頭,縮在地上,像個肉球。
“咿呀呀,”
胖娃娃小身子哆嗦,聲音中都有哭腔。
“是雷劫。”
陳巖並沒有意外,法寶晉升,衍化出時空之力,不遜色於化凡昇仙,自然有劫數降下。
正是天人交感。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咔嚓,咔嚓,咔嚓,
說時遲,那是快,雷劫一到,團團簇簇的雷光炸下,紫青交加,裡面是雷神之靈,生有橫目,手持雷公錐,張牙舞爪,毀滅之力,凝固時空。
雷霆乃是八威龍文滅靈雷,至剛至烈。
能夠籠罩一切空間,一切時間,自過去到外來,無處不在。
眼看雷霆擊下,氣勢驚人,太玄雷尊睜開眼,目光銳利,手中的六隻手臂齊齊搖動,法寶激盪,硬生生撞了進去。
如意,玉瓶,大印,金塔,寶鍾,五件法寶大放光明。
法寶一起,將八威龍文滅靈雷擊散,化爲甘霖一樣,徹底融入九真宇宙雷池,一種汩汩的聲音傳出,生機勃勃。
“果然是這樣,”
陳巖見此局面,點點頭,正常的雷劫肯定不會這麼簡單,不過自己現在氣數正旺,天地垂青,可以庇佑法寶。
“咄。”
陳巖見真正功德圓滿,心神和太玄雷尊合二爲一,龐大的意念遍佈整個大哉九真天玄宮,時空的力量涌動,一舉一動,山河動搖。
雖然仙寶方成,時空力量還未完善,但已化爲小世界雛形,在裡面有各種規則化形。
不同於外界,自成格局。
“開。”
陳巖目光一凝,射出一道光華,照在剛纔地上爬起來咿呀呀叫喚的胖娃娃身上,頓時一個接一個畫面出現,黑白交織,無聲無息。
正是這個天生靈藥的過去,剪裁成畫,雖然有的地方模糊不清,但還是能夠發現不少信息。
接下來,法力一變,畫面隨之變化。
不再是傳統的黑白,取而代之是五彩十光,或大或小的光暈或聚或散,有種種不同的畫面。
只是比起剛纔,這個要模糊的多,複雜的多。
未來的不確定,可見一斑。
“咿呀呀,”
胖娃娃似乎感應到一種冥冥中力量的窺視,擡起頭,大眼睛眨呀眨,很是迷惑。
陳巖念頭一動,力量如同潮水般散去,他用手按了按眉心,面上有淡淡的喜悅。
看過去,見未來。
時光之路,真是很精彩。
正在這個時候,天穹之上,發出一聲巨響,如同天崩一樣。
陳巖若有所覺,擡起頭看去。
是真正的天傾。
不知何時,天穹上出現一個龐大無比的漏斗漩渦,彌天極地的光線自裡面噴吐出來,萬萬千千,如同孔雀開屏一樣,璀璨美麗。
光線交織,化爲驚虹流火,光焰倒懸,把四方凝成死亡的國度。
日月隱去,不見星辰。
像是末日天災。
“是他們到了。”
陳巖目光變得冰冷,身後的無形劍發出一聲清亮的劍吟,有殺伐之聲。
話音一落,他從原地消失。
天玄宮倏爾縮小,化爲水珠樣子,懸在他的身後,然後隱去不見。
且說六位外域真仙,青翼垂天,光暈如水。
他們自漩渦中踏出,浩瀚如天上日月般的氣機自然萌發,滲入時空中,引得界中的規則震動,氣機山呼海嘯一樣。
曲鎮海扶着道冠,面容上沒有任何的喜悅,只有冷峻,他皺着眉頭,看向身後開始變小的漩渦,聲聲如鐵,道,“天水界的天地胎膜中蘊含的力量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比計劃多了一年才真正抵達界中。”
“是超乎想象。”
六人中新加入的女仙看上去像個十二三的蘿莉,手腕和腳腕的銅環不斷碰撞,發出玄音,她手託香腮,精緻的小臉是滿是疑惑不解,道,“以天水界的狀況來看,天地胎膜不應該是這樣,都要比得上我們的界空了。”
天地胎膜依附於世界存在,息息相關。
世界越是底蘊深厚,氣運鼎盛,天地胎膜的威能越是強橫,反之亦然。
像是天水界本來靈機不足,仙道衰弱,再加上天地胎膜剛剛修復,威能應該是很弱,可是現在出乎意料。
李扶南同樣覺得不可思議,只是他作爲領頭之人,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開口道,“不管怎麼講,天水界只有三位真仙,我們雷霆下擊,摧拉枯朽般將他們擊敗。”
“李觀主說得對。”
“正是這樣。”
“橫掃天水界。”
其他真仙表示贊同,聲音一起,風起雲涌,氣象萬千。
“哼,真是好大的口氣。”
外域真仙話語剛落,就聽一聲清亮的劍音,似是九天鶴唳,森森而來,帶着殺伐之氣。
下一刻,
劍光併攏,千百合一,化爲一人,正是鍾文道,他手持法劍,眸光逼人。
叮噹,叮噹,叮噹,
環佩碰撞,玄音清越。
一截梅枝憑空出現,上面花朵半開半包,嬌嬌嫩嫩,香氣氤氳。
花青踏着花香而來,玉顏清冷。
“是鍾道友,花道友,”
李扶南稽首行禮,從容不迫,道,“我們又見面了,我們這次來,主要是幫助天水界的同道們認清太冥宮的醜惡嘴臉。”
“太冥宮行事向來霸道,蠻橫,要是一旦起勢,則鯨吞其他勢力,無法無天。”
“兩位道友要認清他們的真面目,不要被騙。”
“只要兩位道友退去,我們可以保證,會恢復天水界以往的局面,讓兩位道友和你們身後的勢力真正執掌天水界。”
鍾文道和花青對視一眼,都能夠看到對方目中的異色。
他們真沒有想到,這次一見面,對方居然侃侃而談,口舌勝似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