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情，天涯也是咫尺。
“……鈴……”發呆的若素眼光瞟向咖啡師，看到點頭確認，腳下一蹬，轉椅利索地滑過門穿過走廊。外面開會的人一驚，擡頭快的人會看到一個人影飄過，慢的人只會看到留下一把滴溜溜旋轉的椅子和裡外兩扇忽閃的門。蘇學姐見怪不怪，葉子搖頭，樓梯對若素來講就是個擺設。
若素強忍着沒有把小月剛做好的藍莓曲奇塞進嘴裡，這是開業那個月的後遺症：做好了就要嚐嚐，胖了整整五斤，那得多大一塊肉呀，現在還有兩斤在身上呢。“我不吃甜點。不打蛋嗎？那喊我做什麼？”
看着小月悠閒的調製麪糊，若素奇怪的問。小月努嘴讓她看外面，一位很帥氣的郵遞員捧着大大的一束紅玫瑰。
什麼意思？找你的額？若素大眼不閃做求知狀。
“不奇怪嗎？”小月把麪糊倒進烤饃，“他不停的看錶好像在等人，但他不看馬路卻朝着我們店的方向，說明等的人在店裡，但他也不看進出的人，說明他確定這個人不會走。你猜他等的是哪一個？”
若素皺着眉頭看看郵遞員又看看小月。“你不當警察可惜了得。我說你是不是太閒了，以後打蛋自己來。”
“嘿嘿，我想十有是找你的。猜對了，再多打十天。”
“不會吧，還有不怕死的。”若素搖頭表示不相信。現在別說給自己連帶着店裡的女女們都沒花收。挑戰極限那得多大的勇氣啊！
6點多了，應該下班了吧，難道說穿制服帥些。“
”你不知道嗎？郵局推出一項新業務，異地送花。“小月把麪糊倒進模具，輕輕刮平，神秘的說。
若素挑眉，不會吧，我怎麼不知道啊。
”又看錶，進來了，進來了，我去看看，你替我看着火啊。“看人透徹的麪點師毛毛糙糙的出去了。
嗯，有點不對勁，春天早就過了呀。
小月衝出去的速度和進來的速度一樣快，得意的朝若素揮手，”去、去吧，真找你的。“滿眼滿臉的興奮。
若素撫額，這幫女子都讓她慣壞了，難道看別人倒黴就這麼高興，剛纔明明看她對郵遞員一臉曖昧的呀，難道感覺錯誤。
”你好，請問是安若素同學嗎？“很制式的語言加上公式化的表情，熱鬧可看不成了。畢竟若素可沒有遷怒的愛好，人家是工作對吧。躲在門後小月懊惱的想。
”有人讓我送一束花給你，哦，還有卡片。“面前的女子一如傳說中的清冷帶着生人勿近的疏離，眉眼嬌媚，應該不是天生嚴苛之人。
若素很冷淡的點頭先接過卡片低頭拆開。”妹子，生日快樂。“蒼峻的字體一如林峻的穩重，笑容如花般盛開，左臉酒窩隱隱，媚眼微微上挑。
就幾個字需要看這麼久，捧花的郵遞員張了張嘴有些尷尬，不知該提醒她把花接走好讓他完成工作還是站在這裡繼續欣賞美女並被別人嫉妒恨着。
”鈴……鈴……“電話響了，發呆的人被驚起。
帥哥郵遞員：呃，麻煩您在這裡……
若素：喂，你好，天雨流芳……
若素順手拿起牆上的電話，流利的制式語言聽起來都那麼清媚動人，拿卡片的手做個噤聲手勢。這麼帥氣的郵遞員多留一會兒好了，沒看我們小月還在門後躲着偷看呢。
”喂，你好，我們找我們五嫂……“接着傳來的是丁零當啷的聲音。
若素驚訝的微張着嘴。哦，是聽筒掉了吧。”妹子，生日快樂！“寫在紙上和親耳聽到的感覺就是不一樣，若素甜甜的笑着。
”你怎麼知道我店裡的電話？“
”你太小看哥的刑偵能力了吧，好歹都學了一年了。“若素會心微笑，感動於他的細心與關懷。其實昨天已收到他的寄來的生日禮物並打電話去致謝，聽到滿樓道里都是喊他接電話的聲音。只是這些年已經沒有慶祝生日的習慣和熱情。
感動歸感動，嘴上卻不吃虧。”切，是我身邊內奸太多好不好，看我怎麼收拾她們。“
哄，那邊鬨堂大笑，聽起來人不是一般的多，昨天就是如此都沒能好好說幾句話。
”十分鐘，好吧，無干擾私密時間。老大，領走都領走，該幹嘛幹嘛去。“聽到木頭無奈的抗議，那頭繼續吵吵嚷嚷的唱着跑調的生日歌。
若素擡頭看看尷尬的郵遞員，指指那邊桌子示意他把花放那裡，看看他手上的簽字單撇撇嘴。是個老實的孩子呢，那就收了好了，反正她們家小月春心萌動中呢。
心微動間看到門外走來的浩蕩大軍，韓濤領頭抱着個超大的熊，後面跟着好幾個老鄉手裡都提着東西，226的女女們故意走成一排手裡拿着同樣的娃娃。
拜拜了，我的悠閒週末。若素仰天長嘆。
”木頭，讓狼先生們先說，說完讓他們滾回宿舍關好門。“若素輕柔的對那邊的林峻招呼，不等林峻同意那邊的餓狼傳說已經上演。
排隊，排隊，嫂子讓排隊的吆喝聲響成一片，感情電話早就免提了，怪不得林峻直抗議的。若素捂着話筒，一邊聽着一邊指揮。
”流雲，給這位帥哥一杯傾城3。小月出來幫我簽字，順便把你下午烤的黑森林拿一份出來。“
紅色的傾城之戀是天雨早先推出的夏季冰飲，美容、降脂、消暑，洛神花+玫瑰+檸檬+冰【河蟹】糖，可以配雪碧，配薑汁汽水，配菠蘿汁，3號配的是雪碧應該比較適合這位在盛夏的傍晚急於完成工作回家的郵遞員的胃口。
至於之後的事，就是小月的了，機會姐可是已經創造了。
老大：弟媳婦，生日快樂。
老大的問候簡單直接，若素鬆開緊緊捂着的話筒道謝。
**二很激動，拉拉雜雜的一大堆，若素沉着的揮手讓韓濤他們上二樓，韓濤還嚷嚷着說她們讓買個和你家林峻一樣大的娃娃陪你，可惜沒找到，我買了一個和你一樣大的，可以吧。
氣的孫穎直哼哼，買個和若素一樣大的難道摟着自己睡呀，創意都被你毀了，還好意思嚷嚷。沒臉的，快走，快走，推着上樓去了。
**說了半天中心思想是他要找個女友。若素答應一定幫**留意他喜歡的類型，等他畢業了回來相親，**才得意揚揚的罷休。
226的女女們，揮舞着娃娃站成一排扭着小腰，踢起小腿，唱着我們爲了尋求美，排成一條隊，美在前面等着你，……
老三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說上次若素寄來的餅乾很好吃，立馬受到大家強烈鄙視。明明老五說是曲奇，曲奇，就是吃了就有妻娶的意思。怎麼這麼笨，想吃東西最起碼要搞清楚名字纔是，對吧，弟媳婦。這是老四的聲音。
若素已經笑得不得了了，可這邊的歌曲也出了狀況。第二段老二霞習慣性的唱錯詞，於是就成了我們爲了尋求美，摔斷一條腿……
衆女笑着扭成一團，葉子下來送人正好看到皺起好看的眉，又演砸了。”都上去，上去。“一臉狠鐵不成剛的老媽樣，”形象，注意形象，天雨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她們丟人關天雨什麼事呢。若素斜睨着葉子，今天的事和葉子絕對脫不了關係，昨晚說的好好的，低調低調的。若素揚揚下巴：你惹的事你搞定。葉子淡淡微笑，挑眉：你配合就好。
”五嫂，五嫂，十八呼叫五嫂。“
”十八呀，你怎麼也在？“
”什麼呀，什麼叫我也在。“
”說重點，快點。“是林峻不耐的聲音。
”我先代表六哥，就是您口中的小六，他祝你芳華永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他被罰跑圈去了，不能親自說，他說明年他一定自己說。接着代表我自己說兩句，嗯哼。“十八清了清嗓子，得意的左右看看。
”十八祝您芳華永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他們都欺負我，您一定給我做主啊，上次的寄來的吃食我要孝敬十七個人呀，我就得了一個曲——奇。“聲音逐漸遠去，一看就是被人拖走了。
”得一個還不行嗎，娶妻只能娶一個是吧。“入耳的是林峻微沉得聲音，想也是在那邊偷笑。
”那你得了幾個呢？“終於安靜了，若素輕聲的問。
”沒有，他們不給，說我有老婆了，不能再娶。“林峻裝着委屈。
格格格，若素笑得花枝亂顫，惹得一旁聊天的小月和郵遞員忙伸頭來看。
郵遞員疑惑那真是傳說中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安老闆，不太象哦。
”她是你們店主？“
”她一般不這樣。
答非所問，但是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
門口葉子狐疑，有情況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信都不知道。葉子看向若素。這次沒有默契了，人家正在聽甜言蜜語。
“木頭。”
“哎。”
“妹子。”
“嗯。”
兩人就這麼喊着答應着就好像把要說的話說盡了。
“芳華永駐。”
“你陪嗎？”
“生死相隨。”
“呃，這應該是我的臺詞。”
撲……
沉默……
“韓濤，你給我把電話放下。”是若素和林峻的異口同吼。
“怎麼是我，怎麼又是我，明明大家都在聽。”韓濤的抱屈聲從聽筒和二樓一起傳來。孫穎調侃你倒是把聽筒放下再喊的好，若素聽得見。
看來電話粥是煲不成的了。若素示意葉子上去招呼，再來的人她接待。
“讓他們進走廊坐，不要在吧檯趴着。把院子門打開，不怕熱的可以下去晃晃。”平時宿舍來的人少，都在吧檯外的高腳凳坐着既不影響生意又親密。
“掛了吧，晚上可能會很晚，別往宿舍打電話都不在。”
“那我打這邊來。”
“你不怕韓濤笑話，我還怕呢。”若素調侃其實是不願他辛苦的排隊等然後只能說幾句話。一層樓就一個201電話，本來就狼多肉少，還只許晚飯後到熄燈前使用。現在的電話估計一幫子人都沒吃完飯都來佔位置的。
“好，別太晚。”“嗯，拜拜。”
“妹子——，對不起，我……”
“木頭，說什麼呢，開心，只因爲有你。”
只要你在，天涯也是咫尺。
……
“丫頭，發什麼呆呢？”一臉慈祥的是葉師，臂彎裡掛的是葉師母。
“呀，葉師好，師孃好。”若素一臉的乖巧，剛纔的落寞早已收起。
“生意還好吧，有什麼要幫忙的只管說。”
“唉，託您老的福，好着呢。您看您給我看的這個池子，我佈置的怎麼樣？”
那時生意冷清，大夥都急得不行，連葉師也是坐不住，親自去明清街請了古大師來看就指點了這麼一個池子。
外圓內方的池子養幾尾錦鯉，就設在樓梯的下面，正對大門的斜角位。大師說梯下氣息不暢，對面的牆上要放些兇器最好。葉子和若素大眼瞪小眼，兇器的沒有。
古大師狠鐵不成剛的說，金屬，金屬器就成。若素瞅瞅那面掛滿東巴紙燈的牆，難道要掛兩把斧子，不由想起星爺的電影，一陣惡寒。那次打人事件之後葉子盯着若素手中的鞭子閃閃發光，這個東西有金屬，還夠兇，於是就成了鎮宅之寶掛在了廚房的外牆上，還被弄了個美美的龍形。
若素要給古大師謝禮被老頭噎的夠嗆，說你給不起，揚長而去。後來古大師卻常來喝茶和葉師一起成了天雨的常客。古大師只喝茶，而葉師卻喜歡回家時帶些甜品，原來是葉師母喜歡。
“丫頭啊，聽你老師說今天過生，這個拿去掛包包。”紅色的如意吉祥結下是一塊淡金色的琥珀，接近右側微渾濁處包裹着一隻小小的不知名小蟲。這是可以掛包的東西嗎，怎麼和姥姥一個樣。
“師孃，太貴重了。”若素推辭。這是葉師當時在俄國留學時淘到的，葉師可是很得意的和若素講過。
“怎麼貴重了，幾個盧布而已。讓你拿着就拿着。”葉師孃把東西塞到若素手裡，摸了摸若素的頭，“十字頭的最後一個生日呢，這生日一過就是大姑娘了。”
葉師已嚷着包兩塊上次的蛋糕回去當生日蛋糕吃，今天是不給錢的，吃大戶，換來的是師母嗲怪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