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重大張漢也在猶豫,高成昆也有些狐疑:“二哥,你前幾天不是還說,先不要跟白家昌正面衝突?”
趙大喜狠瞪他一眼:“你還有臉說,還不都是你鬧出來的,你已經鬧的滿城風雨,不先動手難道等死?”
高成昆被他一罵又低頭不說話了,畢竟是自家兄弟不好讓他太過難堪。
張漢站出來勸和幾句:“好了大喜,我倒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一來這些天白家接連傷了不少人,人心渙散。二來白老大在軍區裡連續受了處分,未必能服衆。第三胡縣長基本已經算退休了,刑警隊現在只聽我的……”
趙大喜臉色這纔好看了點,語調也平和了一點:“老三你來說說看,爲什麼白家鬥不過咱們?”
高成昆被他問到說不出話來,這問題早超過他的能力範圍。
趙大喜話裡話外大有深意:“因爲白家昌過於驕橫,白家兄弟都是城關村人吧。他在縣城風光了十年,城關村百姓卻沒有跟着他撈到一分錢的好處,反而都恨的他咬牙切齒……老弟,白家現在就象飄在水上的浮萍,失了根本,他手下那些地痞流氓,一到關鍵時候是靠不住的。”
高成昆被他說的頻頻點頭,深以爲然:“對,打仗親兄弟嘛。”
張漢這時候也下定決心:“我覺得,還是要跟老李商量一下。”
趙大喜這時反倒咧嘴笑了:“當然要跟李縣長商量。”
張漢起身同時嚴肅的一點頭:“我會把李縣長請到我的辦公室去,你們也一起來吧。”
半小時後,張漢的辦公室。
李東海李縣長本來還抱着輕鬆的心態來赴約,感受到房間裡沉默壓抑的氣氛中,這讀書人才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張漢組織一下語言,壓低聲音說話:“李縣長,我想動白家昌!”
他這個主管刑偵的窩囊局長當了大半年,心裡也早就窩着一口火,說起話來也帶了三分堅決。
李縣長嚇了一大跳,明顯打個哆嗦:“張局長,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張漢是正統的軍人出身,說話也就直了點:“李縣長,白家昌這夥人在縣城裡禍害百姓,已經有十年了吧。這十年,北山縣黃賭毒氾濫不說,最近更是連境外賭場集團都牽扯進來。外面的人提到北山縣都說什麼,都說咱們這裡是個賊窩!”
他說一句,李縣長臉色就變化一點,畢竟是個讀過書的人知道廉恥。也正因爲他讀過些書,所以性格軟弱也沒什麼魄力。被張漢幾句話說到僵在當場,看他臉色也是沉吟不定,似乎是不敢下定決心。
趙大喜早知道會是如此,也知道他沒有這個魄力,張漢還想再說話的時候。
被趙大喜先一步打斷:“呵呵,這樣吧李縣長,今晚你負責穩住胡縣長,抓人的事情交給張局長辦。”
李縣長也不是傻子,仔細想一想又用不着他出面抓人,左右對他都沒什麼損失,就算白家人要算帳也算不到他的頭上。
李縣長也就終於點頭答應了:“那行,我就說今晚縣委開會,想辦法把胡縣長穩住。”
趙大喜目的達到也不留他,眼看着李縣長心情忐忑推門出去,大黑臉上才露出一絲詭異微笑。
張漢從窗戶裡看到人走遠了,不由自主冷聲嘲諷:“也是個蠢材。”
趙大喜很贊同的深一點頭,這位李縣長倒未必是個蠢材,只是書讀多了有點天真。他早收了趙大喜的好處,還想置身事外哪那麼容易,在外人看來他早深陷局中,只有他自己還茫然不知。兄弟三人在張漢的辦公室裡商量一陣,對看一眼各自狠笑一聲,然後分頭去辦大事。
這晚北山縣城鬧的風雨飄搖,打聽清楚了白家昌人在天宮娛樂城,張漢翻出官印簽了一張逮捕令,親領刑警隊前後堵門,這裡的人一向沒把警察放在眼裡,還挺囂張隔着前門後門,把刑警隊的人堵在外面死不讓進。衆警察平時跟白家也有些交情,讓他們堵門可以,硬闖進去的膽量當然沒有。
趙大喜心裡大罵一羣廢物,劈手奪過一條橡膠警棍,飛起一腳狠狠踹開大門,領着趙家村子弟見人就打。後門那邊高成昆也早按捺不住,同一時間闖了進去,一羣警察也只能硬起頭皮跟在後面。
趙大喜一馬當先衝在前面,晃開膀子見人就砸,白家打手早被他打的狼狽不堪,趙大喜一警棍砸翻一個擋道的,面前兩步外兩個半大小夥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互看一眼一起大叫一聲,仍了手中傢伙掉頭就跑。趙大喜心知肚明白家的勢力,在他三番兩次的打擊下確實是弱了許多,連十六七歲的孩子都派上場了。
進了天宮娛樂城的營業大廳,滿眼都是一排一排的賭博老虎機,數目足有上百臺之多。
張漢又一陣火大,大聲呵斥:“都給我查封了!”
他幾個得力部下紛紛拿出封條幹活,白家打手看到帶槍的警察也知道大勢已去,紛紛蹲到地上不再反抗。趙大喜跟後門打進來的高成昆使個眼色,兩個人一前一後再打上樓梯,把兩個守門的壯漢左右放倒,然後一腳把門踹開。還是那間氣派的經理室,白家昌坐在椅子上還算沉穩,旁邊還或坐或站着另外幾個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白家昌眼睛裡也兇光畢露:“趙大喜,高成昆,你們兩個是活膩味了吧!”
趙大喜注意力卻不在他的身上,一進門就注意到另一個坐着的人,這個人年紀三十歲上下,個子不高一身的肥肉,頭髮禿了一半還長了個酒糟鼻,看一眼就能讓人產生深刻的印象。趙大喜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爲這個人坐的很穩當,雖然臉上笑意有些僵硬,坐的還是十分穩當。
這人身後四條大漢,都是一身的橫肉又很臉生,以前在北山縣從來沒見過這幾位。
片刻之後高成昆湊過來,說話口氣居然有些驚慌:“壞了二哥,這人我認識……他是東官金洋。”
能讓高成昆的人肯定不簡單,趙大喜眼睛也眯了起來,東官市也就是北山縣的上級政府,這個金洋他也聽說過,在東官市都能呼風喚雨的人物,真正的走私大亨。東官市曾經滿大街都是走私的韓國現代汽車,都是出自這個人的手筆。趙大喜以前聽大人談起來這個人,市井流傳這個人走私汽車的時候,甚至有人給他武裝押運。
這是真正牛掰的實力派人物,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白家昌那點本事跟他一比,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他在看人家,人家也在看他,兩個人不經意間看對眼了,彼此也都在留心打量對方。
張漢處理完外面的事情也跟了進來,矮胖子金老闆卻視若不見,眼睛還是盯着趙大喜猛看。
兩個人對視半晌,金洋才拍拍衣服站了起來,先說話了:“你就是趙大喜?”
趙大喜冷靜回答:“我是,金老闆有什麼指教?”
金老闆也不是傻子,看見警察出面他也明白了,任他如何了得也知道這種情況,還是置身事外爲妙。
東官金洋擡腿往外面走,一邊油然說話:“指教談不上,白老弟保重……這位警察同志,我可以走吧?”
他一句話同時跟三個人說,偏偏包括趙大喜三個人在內都無言以對,張漢面色凝重想了一想,還是吩咐手下讓他出去。再回過頭來,一副冰涼的手銬給白霸王戴上,高成昆趁機狠踹一腳,白家昌猛的前撲摔倒,還想爬起來的時候被趙大喜一腳踩住後背,還用皮鞋鞋跟狠狠跺了幾下。
白家昌順利抓了起來,趙大喜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真正難對付的人還沒回來。一旦惹的白支隊長狗急跳牆,那可不是好玩的一件事情。剛一抓了白家昌,趙大喜連夜開車跑一趟一師師部,部隊剛剛演習回來,應該還在駐地待命。趕到駐地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找到遲師長家裡的時候,遲師長正在穿衣服準備出門,他看見趙大喜的時候也吃了一驚,趙大喜這時候長出了一口氣,看看手錶現在是早上八點,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數小時後,高速公路。
數輛軍車都守在收費站外,遲師長一身筆挺的少將制服,左右衛兵全副武裝,這裡是回北山縣的唯一必經之路,白支隊長要想回鄉鬧事,肯定是要從這裡走的。趙大喜也不怕他不來,動了白家老三他還能忍,動了白家昌就等於是斷送了白家的財路,白支隊長怎也不會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