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夜,似乎格外的沉寂,連蟲似乎都累了,停下了鳴叫,亂了大半個晚上的襄陽城好似一頭巨獸也蟄伏睡了下去。
距離襄陽王宮只有一街之隔的一座豪門大宅內,卻爲這黑暗增添了一道光亮,院子中的篝火燃着沖天的火光,而宅院寬闊的大堂內,更是光亮如晝,而在堂內下首,椅子都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數十人擁擠在內。
上首位置,冷卓高坐主位,諸葛亮則站在冷卓側後的位置,看着最後一個趕來的馬超入隊,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掃了一眼下方的諸將,開口道:“我知道大家都很累,這一路上,我們從白家集到交城,大戰未休,又緊趕慢趕的來到這襄陽城!”
“以不足三千之兵奪下這座楚州重城,天河水道上的大埠,諸將居功至偉,這城內之亂好不容易纔平定,大家也都需要好好睡一覺,不過不是我不想讓大家休息,而是反軍追的緊啊!”
“剛剛探騎帶回的消息,至少不下上萬的反王軍已進駐祝家鎮,距離襄陽不足五十里,五十里路,快馬加鞭不過一個上午的功夫,就算有步兵拖累,下午之前也足以趕到城下!”
冷卓說着話音加重的道:“拿下襄陽城大家的功勞已畫上濃重的一筆,但是如果不擋住這支兵馬,我們的一切努力都會化爲泡影,功敗垂成,所以我要大家打起精神來,不管如何,都要守住這襄陽,拖到大軍馳援!”
“少主且放心,管教他們有來無回!”站在前列的李元霸拍着胸甲,扯着大嗓門道。
其餘諸將也紛紛表態,每一個人臉上雖有疲態,但眼中卻是精光閃爍,就算冷卓不動員,在場的人也沒幾個能安睡的,奪回襄陽城,這是怎樣的功勞啊,能睡着纔怪。
冷卓看着衆人士氣高昂,心中大慰,襄陽城的城防可不是吹出來玩的,如果不是冷卓一行來的太過出人預料,真要被擋在城外頭,想拿下襄陽還真沒點可能,不過有完備的城防還不行,得有兵馬來守才成,只靠冷卓帶的那些人,襄陽城那長達二十公里的城牆,十米插一個人,都不夠站樁的。
“讓你們收編降卒整軍,成效如何!”冷卓問道。
諸將對望了一眼,最後史萬歲站了出來,抱拳道:“稟少主,在襄陽王宮我等一共收降降兵六千三百四十餘人,這些兵馬隸屬內城城衛十營,襄陽城武軍衙門還有一部分是官衙衙兵!”
“那李唐的將領練兵確實是一把好手,其中一半新兵被操練的頗有章法,而且建制完全,只是將那些領頭帶隊的祛除,安插上我們的人之後,就能帶動,下午跟晚上四下裡撲火,也算是略微磨合了一下,這些兵雖然少了些殺氣,但是令行禁止,攻不足,防守卻是綽綽有餘!”
“這麼說,這些兵馬你們能命令的動嘍!”
“嘿嘿,誰不服,先上去打一頓,再加上這些人急着跟反王劃清界限,要立功贖罪,所以很是聽話!”史萬歲道:“不過……!”史萬歲說着又瞥了一眼林沖幾將。
冷卓看史萬歲瞧向林沖,楊再興這邊,也不由地扭過頭,道:“怎麼,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林沖幾人對望了一眼,最後林沖上前,抱拳道:“少主,這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點麻煩,我,徐將軍,常將軍還有楊將軍四人領到的兵是屬於武軍衙門跟官衙的衙兵,這些兵雖有建制,但是這兩支兵馬之前是歸司徒納蘭統領!”
“而兵源,大部分都是原武軍衙門以及衙兵,這些人身體素質低下,而且各個都油滑的很,據說,這支兵馬一支都是幫着司徒納蘭搶掠大戶,抓女人,看上去人模狗樣的,但一動起來,就都露底了,帶着他們去平亂,這些傢伙倒好,反而有不少倒加入亂兵之中,被殺了幾十個,這纔有點規矩,比起那些新兵可是差遠了。”
冷卓哦了一聲,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些人馬卻是不能用,如果真讓他們上去,不殺敵也就算了,在弄出點亂子來,那可笑話大了。
冷卓目光又掃向衛青,孫武這邊幾將,道:“城外收編的兵馬情況如何!”
城外編練的兵馬,卻是以孫武爲主,衛青,霍去病倒是選了百十個看好的新兵,除非外,都由孫武,伍子胥,韓擒虎,牛皋幾人編練。
孫武上前道:“回主公,這一批新兵是月前才拼湊出來的,練兵最長的也不過一個半月,最短的才二十餘天,從衛,霍兩將軍那裡得知,這些士兵倒是能做到令行禁止,不過操練日短,所以意志不堅,而且沒有廝殺過的經驗,很容易潰散,不過用來防守城防倒是應該堪得一用,只不過要組建一支督軍大隊,以保證這些士兵不會臨陣脫逃!”
冷卓嗯了一聲,城內,城外的投降士兵能用的近萬人,應該夠用了,冷卓想着,扭過頭,看向身側的諸葛亮,道:“軍師以爲如何!”
諸葛亮沉吟了片刻,道:“有這萬人,又有諸將坐鎮,防禦襄陽大城數日應該沒什麼問題,敵軍前來,攻城方向會以東,南兩城爲主,東城可由孫將軍,韓將軍率領四千降兵駐守,衛將軍率領一支親衛騎兵爲督軍營。”
“南城,由史將軍,許將軍兩人率領三千兵守南城,霍將軍率領一支親衛騎兵爲督軍營!”
“北城由伍將軍率領千五百人駐守三門,西城由楊家四將率領千五百人守三門,馬超將軍麾下騎兵可局中策應,而林將軍,徐將軍,常將軍三人的兵馬則作爲後備,除此外,通靈大隊,也已東,南兩城爲主,各分一半,留下一支哪邊危及,哪邊支援!”
“現在還不清楚敵軍的規模,以及對方是否知道我方攻佔襄陽,我的建議是,襄陽城還懸掛襄陽王反旗,如果敵軍兵馬不知,正可用甕城之防,滅他一部分,再建功勳,如果對方覺察有變,就據城而守,只要敵人兵馬不超過數倍,支撐三五日應該無礙,只要平南侯的兵馬能快速的北上,襄陽城之圍可解,敵人若脫逃不及,正可絞殺在城下!”
冷卓嗯了一聲,道:“諸將都聽到軍師所言了,那就這麼辦吧,馬上開始調兵佈防,等待敵軍來襲!”
諸將允諾,紛紛領命而去。
冷卓也沒有閒着,再次書信一封,催促平南侯陳南儘快北上,以解襄陽之危,畢竟襄陽位於襄樊北端,可是在敵巢之中,而且襄陽城內的鉅額財富,足以讓李唐不顧一切的奪回襄陽,所以冷卓這一行,遠沒有安全。
戰事是一日三變,變的速度之快,讓領着若干貴族兵馬抵達瀟水河畔,紮下營盤的陳南都有些應變不及。
冷卓拿下襄陽城之後,就立刻派了一個擁有飛行魔獸坐騎的地靈士帶着書信飛往南方,尋找陳南北上的兵馬,將事情告之,而這個地靈士也不負衆望,總算是在夜半時分,穿過鄱陽府,找到了位於瀟水河畔的兵馬大營。
而這個時候,行軍最快的南杏第一討逆師團已經奪佔了瀟北縣城,大部兵馬兵發白家集,而陳南所領的貴族私軍主力,差不多八萬兵馬卻停在了瀟水河畔,再也不往前走一步。
而對此,陳南雖然氣憤,卻是無可奈何,因爲這支兵馬主要的組成,乃是貴族私軍,陳南雖是上面委任的楚州討逆使,可節制楚州所有兵馬,但實際上,陳南連三大軍團的指揮都頗爲吃力,何況這些私軍兵馬。
而黃家的人在這居中,話語分量極重,所以陳南雖急切,但卻是寸步難行,而對方卻是百般的拖延行軍,什麼糧草不足,什麼前敵不明,總之理由萬千,否則此刻,這幾萬兵馬早就進入鄱陽府。
“你說的是真的!”聞聽到冷卓派來的信使所言,陳南就再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揹負雙手,本來陰霾的臉上,總算是撥天雲霧見晴天,邁着步子,在大帳內來回走動,腦海裡快速的盤算着這件事將會帶來什麼。
朱雀大城內的糧食戰估計可以落下帷幕了,一旦襄陽王被斬殺的消息傳開,那被壓着,卻還不斷漲動的糧價就會快速的跌落,總算是投入的錢沒白打水漂,不過這事到這地步卻不是首位了,襄陽城纔是大頭。
冷卓在書信裡可是說的明白,襄陽城內繳獲甚多,這個也可以不在意,但是奪下襄陽的這個功勞,可不能不爭,這大半年來,襄樊之亂可是讓楚州上下,尤其是他這個討逆師丟盡顏面,這一次總算可以討回來了。
“你且休息片刻,待會還需要你從旁將之前說的再說一遍!”陳南說着,對着帳外,大聲的喊道:“來人,立刻給我叫醒各軍統帥,就說本侯半個時辰後,在大帳有事相商,過時不候!”
如果說之前的日子,陳南很憋屈,但現在卻不用跟這羣傢伙虛以尾蛇,來了,本侯給你們一個大功,不來那就等着後悔去吧,他相信,只要冷卓奪佔襄陽城的消息一說出去,只要不是糊塗蛋,大家都知道該怎麼做。
藉口拖延,哼,襄陽城那麼大的一塊蛋糕等着分,估計這些傢伙跑的比誰要快,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催促。
這一夜,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