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十萬蠻軍大營,幾乎是馬不停蹄,完顏宗弼已率着萬餘獸騎直插鶴羅泊。
鶴羅泊一帶,擁有鶴羅土司領半數以上的部落,也是整個左翼土司聯軍的後方,每日從後方運載的大量糧草補給都會穿過鶴羅泊邊緣運往前線。
隨着雨水大降,本來方圓千里的鶴羅泊極具的擴大,不過在無數形成的小湖泊之間,卻仍有縱橫八達的道路能夠穿行,從天空俯瞰而下,這些道路就好似那一片葉的葉脈,錯亂無章,仿若迷宮。
叮噹,叮噹,皮糙肉厚的黑水牛牽引着沉重的大車不緊不慢的繞着寬窄不一的湖中坡道,圓圓的鼻環上還掛着個小鈴鐺,隨着黑水牛的移動而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一支牛車隊來自土瓦黑牛土司領,位於鶴羅土司領西南方,屬於西面廣林府,整支運輸牛車,足足有三四百輛之多,連成長長的一線,足足拖出二三十里。
平穩的牛車山堆滿了麻布袋,而在這些麻布袋上面,則坐着幾個黑牛領的蠻兵,當然也少不了鶴羅領的嚮導。
“赤鶴泉,聽說你們的聖地最近好像出了些麻煩?”牛車的速度不快,而想要穿過整個鶴羅泊的範圍,至少得走個七八日,儘管放眼望去,就是五光十色,大小不一的鏡湖,但是審美也會疲勞,看多幾次,也就變得無聊起來,而長路漫漫,自然也少不了些八卦。
“你從哪裡聽來的?”赤鶴泉的面色一怔,卻是皺起眉頭問道,鶴羅泊聖地禁區最近異象連連,鬧的守衛聖地的祭祀們慌亂不已,但又不敢深入聖地之中,可是急壞了守衛這裡的祭祀長老們,不過這事可是保密的。
“這事早就傳開了,聽說上一波運輸隊過鶴羅泊時,天空燃燒起成片的火雲。沒多久,就又飄起了雪花,嘖嘖,說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你就說,有沒有這事吧!”
赤鶴泉聞言一驚,但隨即卻是心中一嘆,儘管族中祭祀長老們要求禁言,但顯然是包不住這秘密,聖地最近鬧的動靜可不是一般的大,之前走的那條路線。離着鶴羅大湖不遠,驟然變化的天象可是百里可見,被看到也不稀奇。
所以他也沒有支吾,點了點頭,道:“恩!好像是有人闖入了聖地裡,纔會鬧出這樣的動靜,不過現在已平靜下來了,擅自進入聖地。可沒有人能活着走出來!”
“得了,你們那聖地真有傳言的那麼神秘,不僅有好幾只王獸守護。甚至還有……!”
“那是當然!”赤鶴泉怎麼會否認,十分確信的道。
不過那黑牛領的蠻牛卻是打了個哈哈,道:“這麼肯定,那你有見過麼?”
“這個……!”赤鶴泉磕巴了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一聲鷹啼卻是在耳邊迴盪而起。
“不好,是敵襲!”這一聲鷹啼就好似提醒,等他們朝天空看去時,卻倏然而驚,上百隻巨大的飛獸從半空如箭矢一般飛速的紮了下來。
這下赤鶴泉不用磕巴的回答那個有點難的問題。飛快的拿起身邊的滕矛,而站在麻布袋上的黑牛領蠻牛則紛紛取下身上的弓,搭上骨頭箭矢,飛快的朝着半空射擊。
儘管這些黑牛領的蠻兵箭術都是自小磨練的,但是目標太分散了,而且這些飛獸全都是高階靈獸。哪怕是不躲閃,這些骨頭的箭矢也很難傷害分毫,從兩三千米的高空飛快的下降,在距離地方只有不到三五百米時,那收攏的翅膀再次的展開。
嘎,一聲輕鳴,夏侯淵胯下的火焰鳥王直接張開鳥嘴,直接噴出一團比它的身體還要大出幾分的巨型火球,朝着下方的一輛牛車撞去。
而在不遠處,各樣的攻擊接憧而至,狂亂的風刃好似無形的刀,撕開那些麻布袋子,氣流捲起流淌而出的稻米,灑向四周的水泊,炙熱的火球狠狠的砸在火牛上,頓時濺起無數的火焰,一股清香的米香味飄散在空中。
兩側的水泊中,那一攤水驟然的吸卷而起,化作兩道巨大的水柱,直接朝着夾在當中的牛車狠狠的砸下,強大的力道直接推翻了牛車,漫天的水花在陽光下映出一道醉人的虹。
抵擋並沒有持續多久,這支運糧的牛車隊根本就沒想到會被襲擊,完全的沒有警覺,因爲在這一次之前,整個蠻軍聯軍後方的後勤運輸都十分暢通,除了那惱人的雨水之外,就沒發生過一點意外,畢竟在前方,可是步步向前,打的那個什麼大楚節節敗退。
正因爲如此,所以這運糧的隊伍,護衛並不多,每一輛大車只有三四人押車,整個車隊也不過只有千餘蠻兵護送,千把人,聚在一起不算少了,但是分散在長達三十里的道路上,可就稀疏的可憐。
面對大楚軍的這一次天空襲擊,除了開頭抵抗了一下外,整個糧草車隊快速的瓦解,無數的糧草在火焰中化作灰燼,一刻鐘後,夏侯淵帶着自己的空騎營再次飛上蔚藍色的天空,而地面上卻是青煙嫋嫋,一片狼藉。
看着天空中的瘟神離開,在一旁的一個水泊裡,赤鶴泉這才咬着牙,忍着背上被灼燒的疼痛從水中爬上岸坡,也幸好他身上的皮甲乃是使用火獸皮製成的,對火焰有一定的抵抗作用,加上他見勢不妙,跳入水泊裡,這才逃過一劫。
“靠,這下可怎麼辦,這可是好不容易纔湊出來的糧草,要是讓那黑角蠻將知道了,還不活撕了我!”
“千牛木,你直接死了就不用擔心被撕了,要不我成全你一下!”
“滾,你這傢伙怎麼沒被燒死,我好不了,你也別想好!”
“行了,都這樣了,還是想想對策吧,要不然咱們可都別想活!”
鶴羅泊外圍,一座只有千帳的部落,此刻這裡已被完顏宗弼率領的先鋒給攻佔,不過因爲行軍速度太快,跟後方有些脫節,不得不停下半日。
夏侯淵帶着空騎營到了傍晚時分這纔回轉,下了坐騎,直接奔着主帳而去。
“怎樣,有什麼消息麼?”
“恩,倒是有點收穫,我們抓了些蠻子,審問了一下,聽說對方聖地那邊前些日子還鬧出不小的動靜,不過最近幾日卻平靜了下來,看樣子陛下應該就在那片鶴羅大湖內,我們也去轉了轉,但那裡似乎有一個強大的存在,我們的坐騎都不敢往前!”
夏侯淵直接拿起一個水筒,朝着口中灌了幾口,這才說道,完顏宗弼聞言,也是皺了下眉頭,但隨即就嘆了口氣,道:“只希望陛下一切安好!”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對了,下午的時候,還順道端了對方一支規模不小的糧草車隊!對方後方很是鬆懈啊,數百大車居然只有千多蠻兵護送,真以爲我們是吃素的不成。”
“這下估計那些蠻子要心疼好一陣子了,鶴羅泊這裡可是左翼土司聯軍最重要的糧道,在這留下一個空騎大隊吧,既能打探消息,也可以襲擾對方糧道,等我們堵住對方退路,又斷了他們的糧食,估計這場仗也就完了!”
就在三十萬大楚軍開始進行大迂迴機動,打算吞掉四大土司聯軍之際,冷卓等人卻是被從那仿若幻境般的空間中殺出,來到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地面上,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大陣仿若一個囚籠將冷卓一行人困的死死的,而且這大陣最強的地方就是反傷,陰陽魚大陣會幻化出一個自己,你攻擊,那個幻化出的自己就會攻擊你,而且兩者實力上幾乎沒有差別,你使出的招式越強,對方的招式也越強。
索性的,冷卓也安靜了下來,打起坐來,因爲這大陣裡,你不攻擊,那幻化出來的人不多久就會消失。
想想這十數日前,冷卓一行發現不對之後,便開始強行破陣,倒是讓冷卓蒙對了,不過這幻陣被破掉一個,就又出現一個,而且開始時還是迷宮類的幻陣,只是讓你找不到方向,迷失在這幻陣中,但是隨後,每破一陣,就會出現更強的幻陣,而這幻陣可就沒那麼溫柔了,裡面可是殺機重重。
而連破九陣之後,冷卓等人就來到了這裡,四周一片黑暗,但別想從這裡離開,腳下是一個巨大的陰陽魚,釋放出乳白色跟黑色的光澤,在這裡時間似乎停止了般,感覺不到流逝。
“陛下,我們的食物已經不多了!”白霜看着手中的已所剩無幾的肉乾,一行人本來就沒帶多少東西,只是隨身帶有的一些乾糧,儘管很省,但此刻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分了吧,哎,如果不是朕執意要來,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處境!”冷卓此刻也有點後悔了,或許自己太過自我了。
“陛下,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咱們吃飽了肚子,大不了再戰一次,前面那麼多險境咱們都過來了,這一次也一定能過去!”
冷卓點了點頭,他可不想就這麼放棄,他如今有一個龐大的帝國,也有一羣絕美的皇妃,更有可愛的兒女,他怎能被困在這裡,想到這些,冷卓有些心灰意冷的心就再次火熱起來。
“你說的對,我們還沒到山窮水盡那一步,就算到了,哪怕前方是峭壁懸崖,我也是跳一跳!”冷卓說着拿起一塊肉乾丟入口中,雖說他現在對食物沒太高的需求,但也做不到一點東西都不吃。
“就隨着陛下拼一次,大不了一死而已!”張力也狠狠的咬了口分到手中的肉乾,決絕的道。
“拼了!”其他人也已有了最後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