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瑜心中有所謀算,不過她卻沒有立刻提出,畢竟她還不清楚大楚此番出兵的最終目的,而且,眼前這個傢伙只不過是一個副旅團長,顯然級別不夠,先跟這他去了楚軍這邊,而後看待局勢在做應對。
景泰鎮,雄縣南部大鎮,以製造瓷器爲當地支柱,景泰藍瓷不僅在楚州赫赫有名,更是皇室御用十種瓷器之一,不過昔日人煙繁盛的瓷器大鎮如今卻是寥落的少有人煙。
很多窯廠主都逃離故土,還有一些死在戰火之中,隨着這裡成爲大楚跟聖教對陣的前線,連一些剩下的百姓也都逃的乾淨,短短兩三年時間,這座大鎮已成一座廢墟。
“聽你的親衛隊長說,你跑到雄縣去了?你這也太胡鬧了,難道你不知道那裡是聖教大軍駐紮之地麼,就算你實力強,但深陷敵穴,被抓的機率也很高,何況你身邊還有上百親衛……!”
雁崑崙雖不喜打理軍務,但是他跟蒙獸可是多年的交情了,從北上雲天要塞就一直跟隨冷卓身邊,掄起關係,兩人可是過命之交,否則兩人也不會同在一個旅團了。
“我知道了,不是很順利的出來了!”蒙獸也知道這事是他衝動了,所以老老實實的捱了訓,看雁崑崙面色好看了一點,這纔開口道:“對了,聽下面人說這次要打雄縣了?不會又是打一下就退,純屬跑來練新兵的吧!”
雁崑崙搖了下頭,道:“當然不是,軍團長下達的命令,我旅團作爲先鋒進入西巖府,這一次上頭是打算一舉奪下西巖府了!”
“你既然回來了,你去領着人打頭陣吧,至於你帶回來的那女人,我會讓人先送回三岔關,交給軍團長處置!”
“啊,這……!”蒙獸聽了,頓時跳了起來,頓時抓耳撓腮起來。
雁崑崙看着蒙獸那樣子,頓時笑道:“我知你心思,你放心吧,我兄弟看上的女人跑不了,這事會知會軍團長,不過你這傢伙怎麼想的,怎麼就看上這麼個身巧玲瓏的女人!”
蒙獸一聽這話,頓時眯縫起了眼睛,笑嘿嘿的道:“誰知道哩,不過看了第一眼心裡就跳的厲害,等這次破了西巖,回頭我請吃喜酒!”
“這事稍後在說,雄縣可是擺在眼前的攔路虎,聖教在此處經營數年,不僅僅駐紮有三萬多兵馬,城中更是建了數處投石車陣地,城牆也被拓寬加固過,城外,更是挖了三條寬深的壕溝,可謂是防備十分完善!”
“而且自從聖教佔據蜀中三府,已開始反哺鬆陵,西巖兩府,地方上的聖教軍你也多次交手,這幾年,聖教也是接連更換裝備,昔日那些衣衫襤褸,只拿鋤頭的聖教軍早已不見!”
“儘管這邊的聖教軍精銳不多,軍中充斥大量的青壯新兵,但是聖教卻從前線輸送回不少在前方廝殺過的殘廢老兵回來,這些老兵雖殘手殘腳,但畢竟是見過大陣仗的,據城而守的話,這可是一個難啃的骨頭!”
蒙獸可不會理會這些,只是拍着胸脯道:“雄縣的城門幾拳頭就能打個粉碎,突入城內也不是啥難事,有我所率的三個重甲營足矣,不過我打頭進了城,你可得在後面接應上,要不然螞蟻多了還咬死大象哩!”
“呵,你還知道螞蟻多了咬死象,支援的問題你不用操心,只要你能殺入城中,餘下的各營就會緊隨其後殺進去,而且這次攻城選擇晚間,這樣城內的投石車無法發揮作用,主攻東門,南門,西門方向我會讓騎營策應你,做出佯攻,分散城內的守軍!”
“好,什麼時候行動!”蒙獸點了點頭,他雖不懂兵法,但是久在戰場,一些經驗常識還是有的,自從聽得出雁崑崙說的靠譜。
“兵貴神速,今夜就行動,趕在明日清晨以前進攻雄縣城!有問題麼!”雁崑崙問道。
“沒問題,我這就出發!”蒙獸也是乾脆,直接點頭。
三個營的重甲兵,隨着蒙獸衝入黑幕之中,漸漸的消失了蹤影,而短暫休整了兩個小時後,吃了晚飯,並領取了明日一早要吃的乾糧,主力也紛紛上路,直奔雄縣。
王家集,位於雄縣跟景泰鎮之間的一座較大的村莊,臨着官道,靠着爲往來商旅提供服務而興起,沿着官道,有一長溜的鋪面,而追擊蒙獸一行的兩千多兵馬就停在了這裡。
宗家可不是尋常人家,且不說宗子瑜的父親在西巖府乃是一把手,加上宗父在聖教中的地位也是不低,更何況這位宗家小姐可是駐守西巖府的烈焰旗旗主看上的夫人人選。
所以在得知宗家小姐被人綁了,守軍將領派出了數百精騎之外,還派出了兩千步兵,他們最怕的就是綁人的人是楚軍所派,而如果是的話,那麼肯定會有人接應,所以這會這般佈置。
不過當兩千步兵追上前來時,卻是發現了躺倒一地的騎兵,數百精騎居然全軍覆沒,而當問及是否遇到楚軍大隊,得知的卻是那綁匪一人所爲,一個人幹翻了數百精騎,這事頓時讓追擊的聖教將領大爲吃驚。
追,不敢,這數百精銳騎兵什麼實力他還不知道,這可是城中數一數二的精銳了,對方什麼實力,搞不好就是一個天靈級的強者,可是不追,宗家小姐被劫持,這可是一個大問題,就這麼回去,不好交差啊!
追,追不得,退,退不得,最後只能在這裡先耗過這一夜,然後在做計較。
追軍上下,爲了統一思想,折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纔算是弄完,睡覺,還沒睡的安穩,外面就傳來一陣陣的地動的聲音。
聖教軍中,雖多青壯新兵,但是底層兵將卻全都是從蜀中退下來的老兵,這些老兵或許殘了,但是經驗豐富,有的甚至參加過對朱雀城的血腥攻防戰,可是屍體堆裡爬出來的,素質很是過硬,正因爲有這些人做骨架,面對大楚不時的進犯,聖教在楚州這邊還沒有崩潰。
“起來,快起來,有敵襲!”有經驗的老兵只從地面聽到的聲音就能判斷出數裡之外的動靜,並且判斷出敵軍數量,來自的方向,從南面來的,那肯定不會是聖教的兵馬了。
這些老兵的經驗在這裡又發揮了很大的作用,至少提前了半個小時整軍,而從地面的震動上看,他們的對手數量應該不會比他們人數還多,如果跑,肯定是收斂不住,到時候一撒鴨子,回到城內,兩千人一千都剩不下。
所以老兵們直接下令就地建立防禦陣,將附近的房子上的木頭,青石等等往官道上一堆,弄出一面矮牆,而後兩千兵馬,擺好架勢,迎接來襲的楚軍。
“射!”
嗡的一聲,兩百多支箭矢劃破空氣,發出一聲尖嘯聲,朝着官道上那移動的火光飛射而去。
這一陣箭雨來的可算是頗爲意外,一路狂奔的蒙獸根本就沒想到聖教軍會出現在前面,這兩百多箭迎面飛射而來,劈頭蓋臉的射入重甲兵羣之中。
噹噹噹,箭矢打在蒙獸的身上,就好如射在鋼板之上,紛紛被彈飛了出去,而那些射入士兵羣裡的箭矢,也同樣發出雨打芭蕉的聲響,紛紛落地。
蒙獸所率的這三個營,全都是重甲裝備,作爲最前線駐防的旅團,換裝自然是最優先級的,所有重甲裝備僅比禁軍的重甲裝備略遜一籌,在分量上輕上許多,畢竟禁軍中聚集的是大楚軍最精銳的一批人,而在四大軍團內,卻是以低級武者爲主,負重難免要遜色的多。
但就算比不得禁軍,但也是當之無愧的重甲防護,全身除了臉之外,都披掛着厚重的鐵甲,所以一千五百人一路小跑,纔會遠隔着三四里開外就被聽到動靜。
而聖教軍中,雖有弓箭手配置,但弓卻不過牛角弓以及複合弓,勁道並不強,加上距離足有數十米開外,所以這一輪齊射,並沒有傷到蒙獸所帶的重甲兵。
但是這麼一射,依舊是讓蒙獸身邊的藍天浩嚇了一跳,聖教軍應該不會預知他們的行動,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這是追着他們南下的聖教兵,那數量應該不會太多。
“管他是誰,敢擋在爺爺前面,就讓他們全都去死吧!重甲營突擊!”蒙獸的大嗓門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響亮,好似洪鐘一般。
“吼!”這些重甲兵可都是蒙獸挑選出來的身強體健的士兵組成,也是在蒙獸那狂猛力量薰陶下形成的,俗話說,有什麼樣的將,就能帶出什麼樣的兵。
這話說的一點沒錯,蒙獸是猛將,麾下的這三營重甲士兵也各個兇悍,齊聲大吼一聲,紛紛舉起盾牌護在身前,本來一路小跑,在蒙獸這一帶領下,居然邁開大步,奔跑起來。
重甲步兵發動衝鋒,雖沒有重甲騎兵,甚至沒有普通騎兵來的氣勢滾滾,卻也是不能小覷。
咻咻咻,箭矢不斷的飛射而出,隨着雙方距離的拉近,藉着月光已是能看得清對面,本來距離越近,弓箭的威力越大,不過將盾牌護在胸前,甚至低下頭的重甲士兵幾乎就是一面鋼鐵牆壁。
不是牀弩,重弓,那羽箭根本就奈何不了那一層厚厚的重甲,而蒙獸更是一人當先,雖沒披甲,但身上那護體金光卻是一陣金光閃爍。
獸血狂暴!
全身肌肉隆起,身着一身黃金戰甲的蒙獸,猶如一發炮彈一樣衝進了聖教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