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曾啓明看到來訪的豪華陣容時,終於無語了。
事實證明,郝建平就是比他強悍。
原本郝建平與曾啓明就已經約好了過年之後聚一聚的,曾啓明還特別囑咐郝建平要把鍾小妹和小寶寶一起帶過來,讓兩個小傢伙見見面,可是曾啓明沒想到同行的竟然還有燕子和郝馨。
郝建平跟沒事兒人一樣談笑風生,反而是曾啓明和宋詩韻覺得有些尷尬了,他們不知道大家都同時坐在一起該如何稱呼燕子和鍾小妹。
曾啓明和宋詩韻對鍾小妹不太熟悉,宋詩韻神秘兮兮的把燕子拉到一旁,想要搞明白她們怎麼會同時出現。
大家都是公衆人物,而且相互之間的關係也有一些微妙,無法出現在公衆場合。此時大家還是在天涯市宋詩韻的那棟別墅、曾啓明的家外家之中,不過大家也並沒有在此久坐,等到氣氛融洽之後徑直來到海邊登上了一艘遊艇出海了,此行的目的是一個叫做棲霞島的小島,距離天涯市不算太遠,不過也不算是太近,遊艇三十幾節的航速大約需要半個多小時的航程。
南海的海水清澈見底,坐在遊艇上可以看到數米深的海底珊瑚礁和游魚水草,棲霞島更是尤甚,這個只有一百多公頃的珊瑚島景緻美得讓人疑爲童話,只是島上的淡水資源不太豐富,而且距離天涯市也比較遠,所以一直以來沒有被開發出來。
現在這個棲霞島被伊萬諾維奇給相中了,他跟天涯市政府商談買島未果之後,轉而與天涯市政府簽訂了一個二十年期限的開發協議,計劃把棲霞島開發成一個潛水旅遊基地。
伊萬諾維奇這個傢伙現在對於投資實業投入了極大的熱情,他現在在天涯市的投資總額早就已經超過了郝建平在海參崴的投資總額。不過有錢已經到了他們這種地步,誰還會真的去計較這些?
知道郝建平要到天涯市來,伊萬諾維奇獻寶的邀請郝建平到棲霞島做客,連遊艇也是伊萬諾維奇派過來接郝建平的。郝建平在詢問過伊萬諾維奇方便不方便之後,纔跟他說要帶着曾啓明同來。
郝馨還是第一次乘坐遊艇出海。興奮得一直站在船頭迎風而立,反正是在大海上,有什麼情況也都一目瞭然,再說還有孫鼎他們一大票人呢,常毅於是拋開了自己的職責假公濟私的重色輕友去了。
孩子還小,鍾小妹和宋詩韻都怕孩子吹風。拉着燕子一起,三個人坐在遊艇二層的船艙裡一邊觀賞風景一邊說一些小女人的話題。
雖然是出來散心的,可是郝建平和曾啓明還是不可能真的閒下來,兩個人坐在頂層露天甲板的躺椅上,吹着適宜的海風,穿着也是休閒的‘島服’。不過說的卻是嚴肅的話題。
“建平,我聽說宋濂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你應該是從螺湖市來的吧,萬泉有沒有跟你說過些什麼?”曾啓明望着郝建平沉思了一下說道,這個話題過於敏感,而且也涉嫌打探郝建平與萬泉之間的交往,就算曾啓明與郝建平之間也是有一些避諱的。
郝建平微微一笑說道:“萬泉倒是給我打電話了。不過我們沒有談及這方面的話題,呵呵,我只是一個商人。”
“你是商人麼?”曾啓明沒好氣的望着郝建平說道。
張坤可是已經跟他說的明明白白了,這一次席捲全國的政局動盪,完全就是由面前這個小子挑撥起來的。這小子啥話都沒說,就是安排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保鏢隨便偷了一輛車,然後再隨便撞了一下,結果就撞出這麼大的一樁禍事來。
錯了,是福是禍現在還沒有幾個人能說得清,對於有的人來說可能是天降橫禍。可是對有的人來說卻有可能是飛來的橫福。
郝建平呵呵一笑,端起酒杯與曾啓明碰了一下:“我是商人,一直就是商人,我能看到的只是利益,如何是利益最大化就是商人的本質。”
曾啓明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傢伙是商人沒錯,可是如果只把這個傢伙當成商人看待,那麼你就已經可以悲哀了。
“明珠系不甘心呀。”曾啓明嘆了一口氣說道。
郝建平微微一笑,提醒道:“是宋濂不甘心。”
曾啓明擰着眉沒有說什麼,他也知道是宋濂不甘心,換做是他他也不會甘心。
宋濂處事滴水不漏,可是這一次卻偏偏在兒子的問題上被人抓住了痛腳。如果宋濂站出來說宋少飛佔用國有銀行資金的事情他不知情,曾啓明肯定自己一定會相信,他相信的是宋濂的人品。可是他相信無濟於事呀,他相信,別人不會相信,那些人大代表們也不會相信。那麼,現在這件事兒已經被渲染到了這種程度,宋濂的支持率已經幾乎低到了負數,那麼他無論再如何掙扎也是於事無補的,註定了在這次兩會上他與一號接班人一樣會黯然收場。
曾啓明眉頭突然跳了一下,如果這小子是宋濂會不會有起死回生的妙招?
答案是:一定有。
心有所想,曾啓明的話也就問了出來,他自認在陰謀詭計上自己與這個小子差得遠。
“建平,如果你是宋濂,你會怎麼辦?”曾啓明目光炯炯的盯着郝建平問道。
他是真的想知道這個答案,也算是對自己的一個借鑑,從眼前這小子身上他已經學到了太多的東西。
郝建平微微一笑:“死局沒解。”
事情已經被炒做到這種地步了,就算是郝建平他也無計可施,一個名聲已經被壞透了的副總理再想要重塑形象何其艱難,如果多給郝建平幾個月時間的話倒是有可能,但是問題的關鍵是,搞壞宋濂和一號首長名聲的這個餿主意就是郝建平出的。
看到曾啓明還是不依不饒的樣子,郝建平笑着說道:“大義滅親已經不好使了,會被人認爲是作秀,反落下成,不可取。正名需要一些人頭,宋濂優柔寡斷,沒有這個魄力,他做不出來,所以他沒有機會了。”
曾啓明皺眉思索了起來。他明白郝建平的話,大義滅親當然是指宋少飛,按照現在的劣勢,殺一個宋少飛肯定是不能挽回頹勢的。曾啓明考慮的是郝建平的後半截話,郝建平已經給出了答案,宋濂不是不可以擺脫死局,但是需要血腥的手腕,確實,以曾啓明瞭解的宋濂,他確實做不出來。
這確實是宋濂唯一可以擺脫當前死局的方法,要拿人頭來爲自己正名,而且這些人頭還需要一些有分量夠震撼的人頭。
可是,一個政客真的需要用人頭來血祭的時候,他會選擇怎麼做?
曾啓明把自己擺到了宋濂的位置上,結果是,他不知道答案,不過他確信一點,郝建平絕對做得出來。
曾啓明長身站了起來,面對迎面而來的海風,本應神清氣爽他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累了。
官場磨人呀。
曾啓明迎風而立,良久之後才呼出了一口氣,長長地嘆道:“建平,也許宋濂也是想踏踏實實的爲老百姓做一些事情,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位好官。”
郝建平也站了起來:“也許每個人都想踏踏實實的做一些事情,但是首要條件是他需要站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上。好官壞官的評定標準不在於法律的條條框框,而在於、、、、、、”
曾啓明望向了郝建平。
郝建平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