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沉靜的只有兩顆心在跳動。
溫暖的氣息忽然一冷……
莫子謙突然皺起眉，他嚴肅地問道：“重生後，你真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凌生默被這樣一問，身體不由輕顫。
莫子謙很輕易就感覺到了，他眸光沉冷，手上得勁一緊，聲音帶上厲色地說道：“回答我，你會一直陪伴我身旁？”
凌生默被莫子謙勒得有些痛，但她現在感覺不到痛意。她要怎麼回答他，她又何嘗清楚……將來，她一直都在逃避。
心口的痛一陣陣劇烈地傳來。
緊張的氛圍，讓兩人都是萬般煎熬，他希望得到她的承諾，她不知道她將來的命運怎樣。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凌生默不敢擡起頭承受他眼裡那份熱切的渴望，她現有的一切都是奢望來的，她不知道上天何時收回，她真的可以和他相守一輩子嗎？她不知道。
痛曼延到四肢，身上布上了一層細汗。
“不知道。”凌生默艱難地說出口。
她不想給他空落的希望，一個無法實現的諾言是殘忍的，那種看不到希望的等待，她捨不得讓他再次承受。
莫子謙心裡異常的難受，難受到連呼吸都帶着一股入肺的疼痛。
他知道她做不了決定，可他還是在奢望，他是多麼地愛她，他無法想象沒了她會怎樣，他深深的吸一口氣，入肺的疼痛。
“何其殘忍。”莫子謙不輕不重的四個字卻讓兩人都沉浸在傷痛當中。
凌生默緊咬住下脣，她要說什麼，做什麼，現在腦袋是一片空白。他受傷了嗎，現在的她真的很無措。
她是多麼的自私殘忍，可是這種來去，她做不了決定啊！譬如當初她糊里糊塗地重生再次來到他的身旁，闖入他的世界一樣。她不知道她何時被突然抽走離去。
指尖泛白，她的手在顫抖。
“我總算明天當初你在橋頭對我說的那些話了，離開我的世界，你凌生默想都別想。”莫子謙恨恨地說道。
在凌生默還沒咀嚼完莫子謙這句話時，莫子謙就扯開凌生默的睡衣，露出性感的肩膀，柔美的鎖骨。莫子謙先是輕輕地吻，所有柔情都傾注到他的吻當中。
凌生默喘着氣緊緊抱住埋首於她胸前的腦袋享受着他給予她的柔情，突然肩上一痛，凌生默皺了一下眉，眼裡的幸福沒有減少似乎還閃過某種堅定的光芒。
莫子謙嚐到嘴裡的腥甜味後，他才驚覺他做了什麼該死的事，他慌忙推開凌生默，雙腿跪在凌生默的雙腿間。
當看清白嫩水潤的肩膀上那滲着血絲的牙印，他眼裡閃過慌亂、悔恨、痛處、自責等，輕顫的白皙修長的手指靠近卻不敢碰觸。
“對不起。”莫子謙聲音裡全是懺悔。他怎麼就這麼不小心，他怎麼捨得傷害她，他真該死！
莫子謙看到凌生默肩上鮮明的牙印，他恨不得拿起刀捅自己幾刀。
凌生默知道莫子謙無意傷到了她，他就會承受巨大的悔恨、痛苦。她比誰都清楚他，她不怪他啊。其實她喜歡他在她左肩上留下的牙印，左邊是最靠近心臟的地方，哪怕是左肩似乎也可以牽扯着心臟。它就像定情信物一樣，情定生生世世，此愛連綿無言絕。
凌生默同樣掰開莫子謙的睡衣，她同樣在他的左肩咬上了一口，她沒有因爲不捨而放輕力道，突然感到一股腥甜的熱流，她才鬆口，脣瓣上是妖嬈的鮮血，像極了一個吸血妖精。
寬厚的肩上蜿蜒流出一條血路。
凌生默的瞳孔迅猛一縮，她傻住了，她真沒想到她下的口有那麼重。心痛、自責堆滿凌生默的臉。
莫子謙從凌生默下口和停止，他始終都沒有皺一下眉。只不過當他看到那條蜿蜒的血路時他也有些驚訝，他還真沒想到他的小女人下口那麼重。
莫子謙看向茫然無措的凌生默。
感覺到莫子謙的目光，凌生默脫口而出，“我不是故意的，痛麼？”
聲音裡有着緊張。
這點傷對他莫子謙來說算不了，看到他小女人在替他緊張、委屈，他有些想笑，他又不是那麼脆弱的人，這這般變現真是讓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事，我不痛。”莫子謙抱過凌生默的腦袋，他聲音溫爾地說道。
凌生默因爲莫子謙的動作突然，不小心把脣瓣的血都弄到他的睡衣上了，看着衣服上的血跡，凌生默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有股誓要抱到天老地荒一般。
凌生默的手指輕抹着莫子謙從肩上蜿蜒而下的血路，手漸漸染紅，眼前一晃，她似乎看到了上一世的夕陽，也彷彿看到了一個女子平靜無生氣地躺在一灘血中，她睜開的眼中竟然有着濃烈的思念，蒼白的手指尖輕觸在那深藍色封面的日記本上，日記本是攤開躺在鮮紅的血泊中，泛黃的紙張被染上了如玫瑰的顏色一般。
莫子謙抓住凌生默的小手，大手也沾了血，但他這個有輕微潔癖的人絲毫不在意。剛看到她呆然的樣子，心會莫名的鈍痛。
熟悉的溫暖，讓凌生默眼中的血紅褪去，她看到他眼裡的溫柔和擔心。凌生默突然不知怎樣面對他，她埋首於他的胸前。
“生默，不管怎樣都要陪着我，我不能沒有你。”莫子謙沉痛的聲音艱難地表達深情。
“我又何嘗捨得下你，我重生就是爲你而來，在那份幸福中，我早就不能失去你的愛了，我雖然不知道我的明天會怎樣，但我會因爲你而努力留下。”凌生默微微擡頭，聲音不掩對子謙的愛意。
他，面色有些差，一臉的憔悴。
乾淨的小手爬上他的俊臉，指尖輕劃過他臉上屬於她的血跡，然後來到嫵媚的桃花眼，自古桃花眼多情似水，可他偏生一眸一生，從此他的眸裡只有她。
笑容在嘴角綻放，燦爛得如同冬日裡最後得一枝梅，美好卻帶着淡淡的憂傷，原來笑容不一定是快樂的載體，它也可以是一匹白布任由悲傷在上面綻放悲慼。
看到凌生默悲悲的笑，莫子謙的心揪痛着。
他恨自己的無力，他恨自己的無能。此刻的他只是活着的人，可她是從前世走到今世。他現在是懂了她眼裡的悲傷，身上的滄桑。可他還是不能做什麼，哪怕是……留下她。
莫子謙的手勁正要加大，他就看到她裸露肩上的牙印，彎彎的，向月牙一般。
他沉默無聲地扯好她的衣服，蓋住她晶瑩剔透的肌膚。然後放開凌生默。
凌生默只是安靜地躺在沙發上，現在得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思考他要做什麼了。
莫子謙拿過剛纔還沒來得及放好的醫藥箱，他打開醫藥箱。
他專注地爲她肩上的壓痕消毒，微痛的刺激，她輕皺眉頭。
“很痛？”莫子謙一擡頭就看到凌生默輕皺眉頭，他溫柔地問道。
莫子謙不等凌生默迴應，他就輕輕吹了一下凌生默肩上的傷口。
這樣幼稚的行爲，他竟然會做。凌生默眼裡全是笑意。
“還痛嗎？”莫子謙再次望向凌生默問道。
當莫子謙看到凌生默眼裡的笑意時，他終於意識到了剛纔他幼稚的行爲，那張剛毅的臉竟然閃過羞赧，他的臉微紅。
“我捨不得你，我不要離開你，我好怕離開你。”凌生默突然抱住莫子謙說道。
莫子謙圈住凌生默細小的腰，他心裡是感動的，他喜歡她對他的不捨、她對他的依賴。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既然上天給了你一次機會，它就會讓我們一起走下去，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放開我的手。”莫子謙眼神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涌現，他聲音更是無比堅定地響起。
“好，不放開，一起走下去。”凌生默點頭，她嘴裂開笑了，淚水從她笑顏滑到下巴，再滴入莫子謙的睡衣上。
心中再也不會那麼沉重，她對前世也不再那麼恐懼，現在她不是一個人了不是嗎，子謙會陪她面對所有的問題。
“什麼事都有我呢。”莫子謙低聲說道。
他是她堅固的城堡，她躲難的港灣。
凌生默輕輕推開莫子謙，看着他眼下的一片暗影，她難受地說道：“子謙，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讓我操的心還少嗎！”莫子謙不想氣氛那麼壓抑，他故意颳了一下凌生默的鼻尖調笑道。
“再說能讓我省心，你就不叫凌生默了。”莫子謙輕輕捏着凌生默的鼻子，笑着說道。
凌生默拍開莫子謙的手，不滿道“什麼……”嘛還來不急說出口。
凌生默就看到莫子謙手上的血和她手上的血，她愣愣地看向他的臉，他的臉上因爲血痕而顯得幾分狼狽。
凌生默眼裡的小歪筋，讓莫子謙放心了。她又是他那個朝氣蓬勃的小女人。
凌生默在莫子謙神遊時，已經給他肩上的牙印消毒了，一個萌噠噠的創可貼貼在上面，顯得有幾分滑稽。凌生默掩嘴偷笑。
從此離不離開的話題不再有，可兩人心底都有股不安，害怕命運會無情地將他們分離。
空氣裡有着股淡淡的腥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