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瘋了！
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下一刻，袁雪忽然又有些明白了，他沒瘋，他就是耍無賴！
他什麼臉都不要了，就是跟她們耗到底了，她該怎麼辦？
這一刻的袁雪，忽然好無力，好想哭，不是心痛的想哭，是哭笑不得，又氣又火的想哭。
李東，依舊在泥水中打滾。
數萬一套的衣服，這時候扔地上都沒人會去撿。
小雨繼續飄落，而李東，毫無起身的跡象。
袁雪精疲力盡，滿臉絕望道：“起來！”
“不起來！”
“起來！”
“不起來！”
“李東！”
袁雪怒吼一聲，有些歇斯底里地發狂道：“我受夠你了！
你再這樣，我真走了，我才懶得管你死活，你信不信我找媒體來曝光你！”
李東躺在地上，轉頭看向懵逼的老譚道：“老譚，給電視臺和報社打電話，我這次要幹次大的，我看看從這滾到省委大院要多久！”
“李總……”
譚勇好想哭，真的好想哭，這不是我印象中那個叱吒風雲，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老闆。
這不是我印象中，那個玩世不恭，卻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老闆。
這也不是我印象中，那個陰狠毒辣的老闆！
我真的不該來的，我真的不該看的，我會不會被滅口？
譚勇有些走神了，這樣的老闆被自己看到了，他會滅口嗎？
以老闆愛面子的性格，應該會吧？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想看的，最近爲什麼越來越心累了，是我年紀大了嗎？
可我記得，前幾天和紅兵單挑，我還打的他滿地找牙來着，是不是我記憶衰退了？
譚勇，陷入了自我懷疑和迷茫中。
而袁雪，徹底崩潰，捂着臉半蹲在地上沮喪道：“你真的要一直躺下去？”
“相信我的決心！”李東堅定道。
“那你躺吧，我回去了……”
袁雪起身，轉頭就走。
李東眼睛閃了閃，等看到她真進了樓道，頓時喊道：“你真的不管我了？”
無人應答。
“外面還下着雨呢！”
李東繼續狂吼。
“我要是生病了，病死了，你當寡婦去？”
“袁雪，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袁雪，我真滾了，你等着，明天新聞頭條，報道的就是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
李東吼了幾句，樓道口毫無動靜。
譚勇扛不住了，連忙走上前蹲下苦笑道：“李總，回去吧，別這樣，您這樣，我們……我們……”
李東沒好氣道：“讓開，今天我還真就滾回去了！
讓她看着，她袁雪逼瘋了我這個首富，也是她本事！
讓她等着，等着明天出新聞……”
“李總，別這樣了……”譚勇哭喪着臉，我真的快瘋了，你們還沒瘋，我肯定要先瘋的。
李東不管他，繼續在地上翻了個滾，翻了一下，又轉頭叫囂道：“我就問你愛不愛我！
愛我就你出來，不愛我，我滾回去了……”
李東下半句還沒說出來，連譚勇都覺得，李東接下來的話，肯定是一刀兩斷。
卻不想，他剛想着，就聽李東吼道：“明天我繼續來滾！”
“艹！”
這下子，連一樓住戶都忍不住隔着窗戶大罵道：“那什麼雪的，鬧騰啥玩意！
一個大老爺們被你逼成這樣，還要啥！
還有你個慫貨，聽起來還是個有錢人，他麼的，有錢還怕找不到女人！”
“關你鳥事，我樂意！”前半句聽的李東很爽，後半句卻是讓李東罵了一句。
“誰愛管你們閒事，半夜三更的，能不能別折騰了！
你們有這功夫，去拍電視劇好了，他麼的，我算是受夠了！”
一樓住戶大爲惱怒，繼續隔着窗戶吼叫。
“拍電視劇算個屁，老子錢多的沒地方花，你出來，你送你幾百萬，你去拍電視劇好了！”
“神經病！”
“你才神經病，不出來你別後悔！”
“他麼的，有病！”
窗戶內的人怒吼一句，直接關死了窗戶，這種神經病讓他去死好了！
李東閒着也是閒着，繼續喊道：“你別後悔，我是李東，我有的是錢，不就幾百萬嗎？出來我就給你，要不要，順便請你看戲！”
“滾！”
“艹，你不信我！”
“……”
世界一片安靜，沒人再理會他。
李東無奈，看了看樓道口，半晌才道：“我認真的，你讓我選擇，這就是我的選擇，態度就在這。
我人渣，我無賴，我就是都要，就是都不放手。
你願意，那皆大歡喜。
你不願意，我纏你一輩子，寧願你不結婚，也不祝福你，也不給別的男人機會！”
“李東，這種無恥的話，你說的爲什麼如此坦然？”
袁雪終究還是沒忍住，走了出來，頹然道：“你這是把不要臉當成底牌了嗎？”
“就是這意思。”
袁雪嘆息，走上前拉着他往上提。
李東不肯起身，袁雪也不勉強，隨意往地上一坐，苦笑道：“你說，你讓我怎麼做？”
“我說了，你別罵我？”
袁雪無力道：“不罵，罵了也沒用，你這麼不要臉，還罵你什麼，何況你也不在乎。”
“嗯，就是這意思。”李東贊同地點頭，接着便道：“我要和沈茜結婚。”
袁雪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嘆息道：“不是秦雨涵？”
李東苦澀道：“其實我不想結婚的，我想這麼一直拖下去。
可我拖得起，她拖不起了。
按照陽曆來算，過完年，她32了。
哪怕按照陰曆，那也31了。
30出頭的女人，我不能再這麼耽誤她了，我李東敢拍着胸脯發誓，和錢、地位、影響一切都無關。
她年紀大了，你們還年輕，我寧願對不起你們，也不能這麼看着她一天天老去。
可我不想放棄你們，真的不想，我知道我很無恥，可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你要是不願意……”
“你還纏着我對嗎？”袁雪有氣無力道。
李東點頭道：“是這意思。”
“那你還說這麼多廢話有意思嗎？”袁雪起身，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道：“起來吧，別繼續瘋了。”
“不起來！”
袁雪看了他一會，忽然想笑，然後便真笑了，笑的有氣無力，笑的自己都不知道爲何在這時候還能笑的出來？
他要結婚了！
而那個女人不是自己！
自己應該大哭的纔對，應該心如刀絞纔對，應該哭的稀里嘩啦，然後遠走高飛纔對。
可爲什麼，我哭不出來？
看着滿身泥濘的李東，看着打滾放賴的李東，袁雪笑着笑着，忽然眼睛發紅道：“你要結婚了，難道還要我去祝福你嗎？”
李東干澀道：“我不是這意思。
阿雪，我想好了，和沈茜結婚的同時，我和你們也一起結婚，大不了曝光了，給我判個重婚罪。
我反正是不在乎的，只要你們願意。
至於婚禮，你們暫時得受點委屈，我得先和沈茜辦了，以後才能補辦你們的。
要不然，同時舉辦，你們都難堪……”
袁雪嘆了口氣，半晌才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李東堅定道：“沒有！”
“那你還跟我說什麼？”
“我這不是害怕麼。”
“你還有害怕的時候？”
李東訕訕道：“我是真的害怕，從沒這麼怕過，怕着怕着，我就有些癲狂了。”
“你不是癲狂，你是有病，徹徹底底的有病。”
袁雪肯定地說了一句，最終所有的怨憤，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絕望，都化爲一句：“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吧。
給我訂一張去美國的機票，哪都行。
我想來一次環球旅行，等你結完婚，也許我會回來的。
當然，你可以繼續來纏我，我沒意見的，只要你能跟得上我的腳步。
另外，照顧好我爸媽，他們就交給你了。
還有，結婚的時候，不要通知我，不要給我打電話……
還有，卡里的錢記得隨時補充，既然真成了小三，我沒必要爲你省錢的……”
“不是小三！”李東否認道。
袁雪嗤笑道：“隨便你怎麼說吧，就這樣了，對了，你可以繼續滾回去了，我不會再攔你的。”
李東聞言卻是瞬間爬了起來，連忙道：“太冷了，下次吧。
阿雪，你要相信我，我說過，該有的一切，我都會給你們。
我不會食言的！
一紙證書罷了，有和沒有，對我而言都一樣的！”
袁雪瞥了他一眼，也不在意他的無恥，無力笑道：“你自己決定吧，等我想通了，想透了，再來給你做小三。
李東，你別的本事不做評論，你的無恥，終於打敗我了。”
“哪有，我不是無恥，我是爲了真愛！”李東堅定道。
“希望你這話能在秦雨涵面前說出來，李東，我倒是有些期待，那一天，秦雨涵會是怎樣的反應。”
袁雪笑的有些肆意，笑的有些嘲諷。
不等李東開口，袁雪便道：“回去吧，我也回去了，機票讓人早點給我送過來。
還有，安排保鏢的時候，記得安排女人，男人的話，也許我不介意給你戴頂帽子。”
“我%￥#……”
李東滿臉抽搐，最終訕訕道：“放心，都是女人，我隨時都去找你，你想戴也沒機會。”
袁雪笑了笑，沒再說話。
轉身往樓道口走了幾步，袁雪忽轉身道：“李東，過來，我有話忘了和你說。”
李東哪敢違逆，連忙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他剛站定，袁雪忽然擡起他的手臂，接着就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那是真的狠，狠的臉上青筋都露出來了。
此刻的袁雪，一臉的猙獰，再也沒了之前的美感！
李東痛呼一聲，下意識地要抽手。
可袁雪咬的很緊很緊，李東頭上汗液瞬間和雨水混雜在一起，淚腺都開始飆淚了，卻是強忍着痛苦，沒再動彈。
過了片刻，袁雪緩緩鬆口，抹了抹嘴上的血液，淡笑道：“就這樣吧，所有的苦與淚，都在不言中。
小說中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很多時候，都是這樣才走到了最後。
我是個喜歡幻想的女人，李東，也許，最終的勝利屬於我也不一定，對嗎？”
李東一邊齜牙咧嘴，一邊肯定點頭道：“對！”
袁雪笑的極爲嫵媚，摸了摸李東的臉頰，又狠狠捏了幾下，肆無忌憚地笑道：“可憐而又悲哀的男人，去吧，記得替我給沈茜問好，祝她早日離婚。”
李東干笑，笑的比哭還難看。
袁雪不再理她，繼續往樓上走去。
李東見狀不由道：“阿雪，樓下我安排了人，你到哪都有人跟着的！”
袁雪想翻白眼，最終決定還是不翻了，擺擺手道：“跪安吧，我現在和你沒什麼可說的。
記住了，我袁雪就算當小三，也是這個世界最尊貴的小三！
你李東，也只是我發泄**的紅粉骷髏罷了……”
丟下這話，袁雪幾步便上了樓，沒再給李東說話的機會。
……
樓下，李東打了個寒顫。
譚勇默默走來，低聲道：“李總……”
李東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晚上我幹啥了？”
譚勇嘴角一抽，強忍着抽他的衝動，急忙道：“您什麼都沒做！”
“這就對了，忘了剛剛的一切。”
李東讚許地點頭，又道：“順便給我找套換洗衣服，太冷了，他麼的，什麼鬼天氣。”
說罷，李東匆匆上了車。
至於泥濘沾染到車上，他也沒在意。
男人嘛，誰沒點不堪的往事，我連小蝌蚪不給力都能忍受，何況這個。
一上車，李東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安排好一切，安排一隊最精銳的女保鏢保護她。
隨時彙報消息，她要是出了事，其他人都別想活着回國，你把話給我帶到了！
還有，她父母那邊，暗中照顧好了……”
李東絮叨了很久，譚勇默默記在心中，沒有打斷。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東忽然雙手抓頭，低聲咬牙道：“他麼的，我就是個人渣，徹徹底底的人渣！
你馬上安排人，去，把程輝全家給我弄了！
我現在想找個人發泄，我要弄死他！
再給我盯着其他人，誰他麼這時候活的不耐煩了，老子讓他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比神經病，我比他神經一百倍！”
這話說完，譚勇忽然有些不寒而慄，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多少年了，自己沒有過這種感覺，害怕，發自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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