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大廈。
李東輕輕敲着桌子，嘴中呢喃道：“王鵬飛……”
王鵬飛這個人其實算是個角色，只不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而已。
在姚宏的小集團中，論財力，王鵬飛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可論地位，那得往後數。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結果，主要原因自然是因爲王鵬飛是外地人。
除此之外，另一點則和李東有關。
當初王鵬飛和李東衝突，被李東讓人打斷了一根肋骨，結果王鵬飛沒報復不說，後來爲了拿下那塊地還給李東登報道歉了。
這樣一來，自然讓不少人看低了他。
可實際上，這樣的人才算是真正的生意人，面子放一邊，利益放前面。
王鵬飛拿得起放得下，該狠的時候狠，該慫的時候慫，這種人說的糙一點那就是咬人的狗不叫，論城府姚宏也不如他。
李東給王鵬飛打電話，自然是爲了合作。
他考慮了很久，覺得這事單靠自己一個人吃不下，同樣的，他也需要多條線展。
和許聖哲他們的合作，其實是最不靠譜的。
畢竟遠方和龍華在業務上還是有重合部分的，龍華又是地產行業領袖，遠方想做大，龍華是避不開的一關。
而王鵬飛不同，在江北根基淺薄的王鵬飛，很適合展成爲李東的盟友。
因爲根基問題，李東也不怕出現尾大不掉的情況。
另一個原因不足爲外人道，那就是王鵬飛是川蜀本地的資本大鱷。
遠方想要打開川蜀市場，以最短的時間在川蜀立足，王鵬飛可以給李東帶來很大的幫助。
要不然現在時間這麼緊，李東在大地震之前做好佈局的可能性不大。
就在李東沉思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號碼，李東瞳孔微微一縮，接着就接通電話笑道：“杜書記，您好。”
“我現在感覺不太好。”
杜安民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說了一句便帶過了這個話題，轉向正題道：“現在忙着呢？”
“不忙不忙，杜書記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吩咐沒有，我就說幾句，你聽聽就行。”
“您說，我聽着。”
“商業上的正當競爭政府不會去管，因爲這是市場常態。哪怕百億千億的大集團破產了，說句難聽的，對政府又有什麼影響？
可有時候，一家公司破產，影響的卻不僅僅是金融市場。
別的話我不多說，你和龍華要掌握好分寸，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就是樓市不能崩盤！
現在樓市有崩盤的跡象，這點很可怕，必要時刻政府會出臺政策和措施進行調控，用以救市，因爲這關係的不是一家兩家企業。
你是明白人，牢記這個底線！”
丟下這句話，杜安民掛斷了電話。
李東眉頭輕輕皺了皺，樓市要崩盤了？
事態有這麼嚴重嗎？
說實話，樓市崩盤，這個想法李東從未升起過，因爲在他看來，樓市崩盤的可能性很小。
可杜安民特意打電話過來警告他，肯定不會無的放矢，難道其中又出現了什麼變故？
想到樓市崩盤的可能性，李東深吸一口氣。
這種事不怪杜安民警告，因爲一旦出現樓市崩盤，那事情就鬧大了。
樓市出現崩盤，當其衝的自然是地產行業受到影響。
可隨之而來的，也是水泥、鋼鐵這些製造業出現大幅度業績滑坡，甚至停產歇業。
牽一而動全身，這些製造業受到影響，到時候可能會牽連整個商業市場。
看似現在只有平川一地受到影響，可平川是江北的省會，如果由平川牽伸到整個江北，那麻煩就大了，弄到最後這屆省委班子整體都會挨板子。
想到這，李東心裡不由一顫，不會玩的這麼大吧？
急忙拿起手機給許聖哲打了過去，電話一通，李東就問道：“樓市怎麼回事？要崩盤了？”
許聖哲聞言有些詫異，接着就道：“沒到這個地步吧？真要崩盤了，我早就找你了，只是今天突變故，讓地產界有些人心惶惶罷了。現在一些小地產商正在大規模拋售房源，房價略微下降了一點，不過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的。”
“大規模拋售？大規模是多大？”
“具體的我正在讓人統計，不過下午市面上一手房和二手房差不多新增了一千套左右，另外因爲同時拋售，房價現在也跌了差不多5%。”
“一千套！跌幅5%！”
李東有些震驚的同時，也不由緊張道：“你大爺的！不會是你還在安排人拋售吧？現在房價差不多了，不能再跌了，再跌下去，一旦姚宏他們犯渾，直接拋售他們手中的房子，樓市恐怕真要崩了！”
“怎麼可能！”
許聖哲彷彿有些驚訝於李東的想法，有些不信道：“這時候姚宏他們會拋售？他們的樓盤可不是小數目，拋售的話根本賣不出去，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解除他們的危機，他們爲什麼要拋售？”
“艹！你是不是太自信了！要是他瘋了呢？要是他知道是你們龍華整他，這傢伙腦袋一犯渾，非要和你們拼個你死我活，樓市崩盤就崩盤，你覺得這種事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電話那邊的許聖哲臉色陡然一變，李東這烏鴉嘴不會說中了吧？
要真這樣，樓市崩盤的話，那這事就玩大了。
到時候房市低迷，龍華肯定會遭受巨大損失，這還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影響。
因爲他們的行業洗牌，導致樓市崩盤了，省裡能繞過他們？
許聖哲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事還真不敢說絕對，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乾點傻事出來不奇怪。
想到這，許聖哲急忙道：“這樣，你那幾個小區趕快停售，另外我再找一些小地產商談談，這時候別亂，真要引大規模拋售，咱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咱們個屁！”
李東破口大罵道：“這時候想到我了？我現在確定了，肯定你在讓人拋售房源！你丫的心太黑了，想賺錢想瘋了吧你！你把市價打壓的這麼低，不就是想接盤價低一點嗎？
可要是把樓市整崩了，我看你怎麼玩！
樓市真要崩了，我還有市，你們龍華纔是損失最大的，我告訴你，你可別讓我頂缸，這事你自己扛着！
另外，剛剛杜書記打電話過來警告我了，直接打電話的，連秘書都沒經過，你懂我的意思！”
“知道了，我有分寸！”
許聖哲皺着眉回了一句，接着便掛斷了電話。
……
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嘟嘟”聲，李東一臉不爽。
許聖哲這傢伙野心太大了，大的李東現在都有些害怕。
市面上的房源十有**就是許聖哲安排人乾的，這傢伙想用最低價接盤姚宏他們的產業，不惜走鋼絲。
他覺得他能掌控局面，掌控一切。
可萬一呢？
什麼計劃能這麼絕對，一旦姚宏他們不按照許聖哲的套路來，而是頭腦昏想拼個魚死網破，到時候怎麼辦？
姚宏這些人掌控了多少樓盤，瞬間全部放出來，平川樓市恐怕頃刻間就要完蛋。
到時候大家都玩完，最後被誰撿了便宜還說不準呢。
點燃一支菸，李東深吸一口，這事自己不能太被動了，看來和王鵬飛的合作得儘快達成才行。
至於許聖哲這邊，也別怪自己。
這傢伙有自己的小九九，就像這次拋售房源打壓市價，之前大家的確討論過，可當時商量好的，由李東這邊執行就夠了。
可許聖哲還嫌價格不夠低，繼續暗中拋售，這事可沒和李東打招呼。
既然他們有他們的打算，自己做點打算也不爲過，這年頭，誰不是爲了自己活着。
……
12月16號。
這天平川商界風起雲涌，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慌了手腳。
李東一直在公司待到了晚上十一點多，等吳勝男那邊將各家企業的現狀和產業分佈做好統計，李東才帶着資料回了家。
看了一夜的資料，17號早上，李東帶着黑眼圈早早到了公司。
一到公司，李東便對陳珂道：“安排一下，待會咱們去醫院看看姚宏。”
陳珂忍不住道：“李總，這時候去看姚總？”
“嗯，就這時候。”
李東沒有多說，囑咐了一句便進了辦公室。
他一進去，旁邊的白素就低聲道：“珂姐，李總這是準備諸葛亮三氣周瑜？”
陳珂好笑道：“什麼三氣四氣的，這種事別亂說。李總怎麼想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看他這樣子，不像是去氣人的。”
“可是我聽說，門申的姚總不是被咱們李總氣暈的嗎？”
陳珂正色道：“白素，以後小道消息就不要在公司傳了。以前你是實習生，有些東西大致瞭解就行，可現在既然你想正式留在遠方，那這些未經證實的消息就不要亂傳。
哪怕證實了，心裡有數就行，也別和其他人討論。
咱們當秘書的，第一點要注意的就是多聽少說，明白了嗎？”
白素見狀連忙點頭道：“明白了，珂姐，謝謝你。”
“不客氣，下次注意就行。”
陳珂也沒多說，對白素這批人，公司大多數人還是抱着友善態度的，畢竟這是董事長的同學。
不過要是對方自己爛泥扶不上牆，那也沒太大的結交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