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歷史系辦公室。
幾間辦公室裡的秩序都稍微有點混亂,同學們分佈在每一間辦公室裡正在挨個兒撥打着電話,爲已經演唱完畢的葉梓送去最需要的電話投票。
主任辦公室裡,龍清風託着下巴微皺眉頭坐在主任的座位上,耳邊不時傳來同學們的聲音。
“你好,我要爲二號葉梓選手投票,對,葉梓,二號,謝謝。”
“你好,二號選手葉梓,謝謝。”
龍清風忽然站起身來,用力拍了拍手。
“同學們,大家先暫停一下,聽我說。”
除了正在撥打電話的兩位同學,其他人全都看向了龍清風。
龍清風搖了搖頭:“我們這樣打電話效率不高,兩部電話機半個小時纔打了三十幾個電話,這樣可不行。電話本來就很難打通,我們要抓緊每一個打通的機會,儘可能縮短時間。”
“這樣,我們打通電話之後就說這幾個字:二號選手,葉梓。其他的什麼‘你好’、‘謝謝’這些都不要說了,任何多餘的話都不需要,大家聽明白了沒有?”
“好。”
“沒問題。”
“這樣最好,簡單。”
“嗯,記住了。”
龍清風點了點頭,再次說道:“好,我們現在再把人手重新安排一下,不要再這樣輪流打電話,每位同學打通十個電話再下來休息,其他同學接上去繼續,這樣也能節省一點時間。”
“你們就這樣安排下去,我去其他幾間辦公室跟他們說一下,”說着,龍清風再次用力拍了幾下手掌,大聲喊道:“快快快,大家趕緊行動起來吧!”
同學們鬨然應是,各自行動起來。
……
孫雲別墅,客廳。
“不會吧?這個什麼什麼金文賓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前半個小時就能拿到一千多票?有沒有搞錯?見鬼了吧?”張磊看着電視機的數據播報。立刻大呼小叫起來。
謝雲拍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別的選手肯定也有自己的路子,小葉子能夠找我們幫忙,人家肯定也可以的。我們這裡已經盡力了。”
“那也差得太多了吧?都一倍多了!小葉子從觀衆那裡得到的選票肯定不會少的,這一點我絕對敢保證,現在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張磊瞪大着眼睛,嚷嚷道。
謝雲雙手一攤,無奈道:“我也知道啊。可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就這麼幾個人,兩部電話打到現在就沒停過,哎對了,小邱已經打通十幾個電話了,後面就輪到你,你快過去準備接替他吧。”
從一開始,謝雲就把召集來的歌手們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龍清風剛剛反應過來的事情他早就安排好了,他的經驗閱歷和管理能力,不是龍清風這樣沒出校園的大學生能夠相比的。同樣只有兩部電話機。半個小時裡面別墅這裡已經有七十幾個電話打出去了。一部電話機一分鐘打通一個電話還要多,這個數字絕對不少,尤其在熱線電話這麼難以撥打的情況下。
謝雲的組織能力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好吧,我這就去。”張磊從沙發上起身,一邊走一邊發着牢騷:“我們夜場裡有那麼多歌手,怎麼就找了這麼幾個人來。”
“人多了也沒有用啊,電話就這麼……”謝雲隨口說道,忽然,他停住了說話,隨即重重的拍了一下沙發扶手。懊惱道:“嗐!我真是笨死了!別墅裡只有兩部電話機,場子裡有的是啊!”
“老謝,你什麼意思?”
謝雨噌的一下就從沙發裡跳了起來,沙發太軟沒有着力點。差點讓他摔了個跟頭。謝雲現在哪裡還顧得上這些,踉蹌了兩步站穩腳跟,連忙說道:“張磊,這裡你就先別管了,你趕緊去場子裡,沒上場的那些歌手舞蹈都讓他們去打電話。”
“場子裡?……對呀!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張磊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還有其他場子我也可以一個一個通知過去。他們多少都會給我一點面子的,大不了過兩天請他們宵夜就是了。這樣一來給小葉子投票的人數就多了,哈哈,這個辦法好這個辦法好,老謝,真有你的。”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謝雲快速說道:“張磊你就別磨蹭了,趕緊去,時間可不等人。”
“好,我這就走。”張磊立刻就往門口方向走去:“老謝,這裡你交給你了,你幫小葉子看着一點,別搞壞了什麼東西就不好了,晚上等我電話。”
“走你的吧,囉嗦。”謝雲揮了揮手,神情放鬆了許多。
……
東大後門,葉梓的租屋。
“莉華,你別擔心,到後面小葉子肯定會追上去的,他剛纔唱得那麼好,觀衆們一定都會給他投票的。”鄧利君湊在尹莉華的耳邊小聲說道。屋裡人多,她還是和尹莉華一起擠在那張小小的單人沙發上面。
打電話的事情不需要鄧利君操心,李翱翔主動承擔了這個任務。要說安排其他院系的同學做這個做那個李翱翔不行,他拉不下面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指揮別人。但是面對自己班上的同學,李翱翔可是很能發號施令的。
這就叫做“宰熟”,這是鄧利君對他的評價。
尹莉華輕輕搖頭:“利君姐,我可沒有爲他擔心,我相信他肯定能行的。”
“哦,原來你相信他的啊?”鄧利君吃吃笑了起來:“那剛纔是誰的小臉都白了?剛纔又是誰把我的手都給抓疼了,你看看你看看,都抓出印子來了,這究竟是哪隻小貓的爪子啊,啊?”
“你纔是爪子呢!”尹莉華羞急,一把推開了鄧利君放到她眼前晃悠的那隻小手。
“嘻嘻嘻,一說就急了。”鄧利君笑道:“擔心就擔心嘛,你都不替他擔心,難道還要我們來替他擔心?那你索性把他讓給我算了,我來替你擔心好了。”
鄧利君半真半假的開着玩笑。
“你……你要你就拿去好了,我纔不要這個臭男人呢。”尹莉華故作大方。
“真的?那我可就真的拿走了啊,我不嫌他臭。”鄧利君立刻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這一下尹莉華可不幹了:“利君姐。你……你欺負我!”
“你看一試就試出來了,你這個丫頭啊,從來就是口不應心。”鄧利君伸指在尹莉華額頭輕輕一戳,笑道:“也就是你拿他當個寶。放心吧,他是你的,送給我我都不要,哼。”
“嗯,我知道利君姐對我最好了。”尹莉華挽着鄧利君的胳膊。甜甜的笑了。
鄧利君靠着尹莉華的秀髮,同樣微微一笑。只是在她的笑容裡,就難免多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
電話局值班室,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今晚是哪位局長留在局裡值班?”毛總工的聲音急急的從電話裡傳來。
值班員不敢怠慢,立刻回答:“是葛局長。”
“葛局長?好,我知道了。”
電話啪的一聲就被對方掛斷了,沒過一會兒,便聽到樓上的某間辦公室裡隱約傳來了電話鈴聲。值班員搖了搖頭,走過去調大了電視機的音量,繼續收看正在播出的《校園十大歌手評選》最後一場直播。
“葛局長。前半個小時就有超過五千通電話打進來,我很擔心這一次的電話數量有可能會超過十萬通的限額。”接通電話,毛總工馬上就將情況彙報了過去。
“有可能?這個……前半個小時是五千通,那就是說三個小時下來最多也就是三萬多通不到四萬通電話,這個數字我們的設備應該能夠承受得起吧?”葛副局長負責的是後勤這一塊兒,對於電話局的具體業務並不精通,不過這點數學計算他還是知道的。
毛總工解釋道:“葛局長,按照前幾次直播時的經驗,一開始的這半個小時都是打通電話最少的階段,接下去電話數量會成倍增長。最後半個小時將會達到最大的通話量,這樣算下來,我擔心這一次預先安置的交換機不夠使用,有可能超出限額引起機器故障。”
葛局長還是沒能理清這個頭緒:“後面的電話會成倍增長?毛總工。你這樣的說法有事實依據嗎?”
“葛局長,我們電話局跟電視臺已經合作了五次直播,每一次的前半個小時最多也就是一千五百通左右的通話量,而前五次最高的通話量已經超過了兩萬七千通。這一次我們是按照五萬通電話來進行計算的,那麼第一個半小時的通話量不應該超過四千通電話,可是現在是五千五百多通電話。這已經大大超出了我們事先的預計。”
“通話總數高一點我們還能夠承受,交換機的餘量設置一般都會都比較大,我擔心的是越到後面,同時通話的數量會大大增加,這樣一來我們的設備就有可能吃不消了。”
面對這麼一個不太懂行的局長,毛總工心裡很有點不耐煩,但是沒有辦法,他還得耐下心來解釋一下。局裡做事情的順序就是這樣,沒有值班局長的同意,很多事情他這個總工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毛總工,你是什麼意見呢?”
放到平時,葛副局長最可能的態度就是推諉或是留到明天再說,反正也不關自己什麼事。
但是今晚不行。
今晚這次直播局裡非常重視,不僅有另一位排名在前的副局長親自在電視臺壓陣,局長也早就吩咐下來,局裡要爲這一次的直播做好一切保障工作,這就讓葛副局長無法按照常態來辦理了。
他現在可以不理毛總工,但是等到在電視臺壓陣的另一位副局長打電話過來,那他可就被動了,最後該怎麼樣還是得怎麼樣,而且搞不好對方還會在局長面前說幾句什麼,那後果……葛副局長可承擔不起啊。
所以今晚他的態度相當溫和。
“我考慮再增加一套設備備用。”毛總工立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再增加一套設備?這樣的處理需要局長同意啊,毛總工,你看是不是……”葛副局長並不想擔這樣的責任。再增加一套新設備那就意味着更多的投入,事後還要跟電視臺就費用問題扯皮,這樣的決定他可不願意做出來。
“葛局長,局長那裡的電話李局長已經在打了,請您趕緊派工處理吧,要不然時間上可就來不及了。”毛總工急道。
葛副局長這下子放心了:“哦,老李已經在打電話了?那行,請毛總工轉告李局長和局長一聲,我馬上就派工處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