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休息室在底樓大廳的左側,位於大廳裡臨時搭建的一座小舞臺後面。這裡原來是西郊莊園作爲接待賓館時的員工更衣室,這次就被當成演員休息室來用一下。
“咦?繆哥,珊珊姐,你們怎麼來了?李哥您好,錢老師您好。”
一進休息室,葉梓就看見幾個剛剛認識不久的熟人,他們全都是申城交響樂團絃樂聲部的演奏員。
葉梓趕緊挨個兒打聲招呼。
繆俊凱正在給自己的小提琴校音,聞聲擡起頭來,也有點驚訝。
“小葉子?你怎麼也來了?”
葉梓笑道:“繆哥,這可是您的不對了。我先問您的,您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繆俊凱放下小提琴,也笑道:“你說你笨不笨,啊,這都看不出來?我和珊珊兩把小提琴,李哥是中提琴,錢老師是拉大提的,這些你都知道,你還問個什麼勁兒啊?”
“絃樂……四重奏?不可能吧?”葉梓遲疑着問道,有點不太敢相信。這樣的答謝宴會中邀請絃樂四重奏來表演,這……這演奏給誰聽呢?
這些賓客,他們……能聽懂嗎?
“當然就是了。”
繆俊凱很有一點得瑟:“主辦方請我們過來,當然就是表演絃樂四重奏,這是古典音樂裡面的高雅藝術,玩的就是格調,你個玩吉他的小屁孩兒不懂的。”
繆俊凱人很開朗,年紀比葉梓也大不了幾歲,這幾天的排練中兩人處得相當不錯,說話談笑都隨便許多。葉梓也很喜歡這個開朗熱情的小夥子。
從心理年齡來說,葉梓可比繆俊凱大得多了。
“繆哥,高雅藝術我可真不懂。我只知道某人把我的琴絃都給彈斷了,還耍賴不肯賠我,珊珊姐,您說就這樣的人也配玩高雅藝術嗎?”
“錢老師,李哥。我可以發誓我真不是在故意挑事,不信你們問問珊珊姐,這可是真事兒,就發生在前天下午。”
葉梓撇了撇嘴。一本正經的說道。
前天下午休息的時候,繆俊凱沒有修剪右手指甲就拿着葉梓的吉他玩掃弦,準備演奏一首《卡門序曲》來哄騙團裡的女孩子。結果長指甲將吉他的好幾根琴絃同時掃斷,葉梓折騰了好久才把琴絃換好,差一點就耽誤了接下去的排練。
當時。那位坐在繆俊凱身後拉二提的喬珊珊可是親眼所見。這會兒,喬珊珊早就捂着嘴樂得不行了。
繆俊凱嗤了一聲,不接葉梓這話。
“小葉子,這你就不懂了吧?申交的絃樂四重奏一直就是我們四個的固定組合,嘿嘿嘿,你羨慕也是沒用的,造謠誹謗更是派不上用場。”
說着,繆俊凱豎起一根手指,在葉梓面前得意地搖了搖。
“說我造謠誹謗?繆哥您真行啊!那趕緊的,還我琴絃吧。”葉梓右手一伸。一臉嚴肅的說道。
“小葉子你怎麼這樣?”繆俊凱啪的一聲打掉葉梓的手,嘟嘟囔囔的說道:“不就幾根破琴絃嗎,至於這麼連着幾天給我到處嚷嚷嗎?”
“破琴絃?繆哥,我用的可都是Martin最好的那種羊腸弦。”葉梓略顯誇張的叫嚷起來:“那這樣好了繆哥,我也不要您賠琴絃了。我給您錢,您去幫我去買幾套Martin的羊腸弦回來就算了。也不用最好的那種,一般的就可以,這總行了吧?”
“繆哥,我最親愛的繆哥,您老人家怎麼說啊?”
葉梓拿眼瞟着繆俊凱。站在一邊得意的嘿嘿笑道。
繆俊凱也是玩過吉他的,他當然知道現在整個申城就沒有賣Martin羊腸弦的地方。就連最大的利通琴行都只能是付錢訂購,價格還比境外貴上許多。繆俊凱上哪兒去給葉梓買這種羊腸弦啊。
“那什麼……小葉子你自己說的啊,不用我賠琴絃了是不是?算你小子還有點兒良心。對了。你來這裡又是幹什麼?玩兒古典吉他?你也沒帶琴啊。”
繆俊凱顧左右而言他。
葉梓嘿嘿一笑:“繆哥,您管我來這兒幹什麼來了。您現在啊,要麼趕緊幫我去買琴絃,要麼您就麻溜兒的賠我一套,哦,換成現金也是可以的。”
“我賠你個腦袋!”繆俊凱“勃然大怒”。一伸手就抓住葉梓的肩膀,另一隻手指着葉梓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小葉子,我忍你好幾天了啊!拿着把改裝過的破紅棉來引誘我我都沒顧得上說你,現在居然還敢怪我弄斷了琴絃?臭小子,你是不想繼續跟我們樂團混了是吧?啊?”
繆俊凱的壓低了聲音,陰惻惻的“威脅”葉梓。
“臭小子,哥哥今天明白告訴你,要琴絃沒有,老子也不會幫你去買,你還得幫我改裝一把吉他才行。”
“聽清楚沒有?”
葉梓肩膀輕輕一抖甩開繆俊凱的左手,忿忿說道:“憑什麼啊?啊?珊珊姐,李哥,錢老師,你們給評評理,這……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你們就忍心看着我被繆哥欺負?”
喬珊珊忍着笑,故作認真的說道:“小葉子,這個……小繆畢竟是我們一個團的,你就……你就哈哈哈……”
“你就”了半天,喬珊珊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來。這一下,就連李哥和錢老師也都繃不住了。
繆俊凱甩了甩長髮,得意地衝着葉梓齜了齜牙,隨後閉上一隻眼伸手做出一副“開槍”的模樣,嘴裡“啪啪”有聲。
葉梓捂住xiong口,伸手怒指對方。
說笑了半天,陸續有一些晚上的演員進來休息室,葉梓和繆俊凱也就暫時“停火”,等以後有時間了再繼續“開戰”。
“我是來唱歌的。”葉梓笑道:“繆哥,您可別告訴我您到現在還沒聽過我的歌,我會傷心的啊!”
“嗐!我怎麼忘了這個了。”繆俊凱一拍大腿,笑道:“我腦子裡一直就覺得你是玩古典音樂的,老是覺得唱歌的你跟彈吉他的你對不上號。”
“別打岔。”葉梓不爲所動,追問道:“你就說你聽過我的歌沒?老實說!”
“聽過了聽過了。”繆俊凱揮了揮手,懶洋洋地說道。
“真聽過了?那你覺得怎麼樣?”葉梓繼續逼問。
繆俊凱稍微認真了一點:“說實話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不過也就那樣吧。”
一句話把葉梓氣了個半死。
“繆哥,什麼叫也就那樣啊?你會不會聊天?鼓勵我幾句你會死啊?”葉梓氣道:“不行,我受傷了!下次我有需要的時候,你得過來幫我拉小提琴作爲補償。繆哥,我這就算是預訂了啊。”
“沒問題。”繆俊凱立即答應,不過馬上舉起一隻手掌,特意加了一句:“需要本人出馬,五百一首,概不拖欠。”
“要不要臉啊繆哥?”葉梓怒斥繆俊凱的無恥:“人家都是三百一首,怎麼到你這兒就變五百了?還有啊,你這是在補償我剛纔遭受的心靈創傷,你好意思跟我提錢?”
“好意思。”繆俊凱很“嚴肅”的說道:“我這麼著名的一提副首席來給你拉琴,要你五百不算很多吧?”
葉梓奇道:“咦?副首席?這麼牛X?敢問繆哥,您是什麼時候榮升的副首席呀?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啊?我記得昨天……您好像還是一個普通的一提來着,難道昨天半夜裡陳老師睡不着覺,忽然良心發現特意跑過來幫您給提上去的?那也不對啊,不是說升副首席都要經過考覈的嗎?”
“珊珊姐,李哥,錢老師,繆哥這麼自說自話,有點……不太對吧?”
嘻皮笑臉的,葉梓嘿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