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嬌渾身發冷,有奇異的氣息在她全身亂竄。許青鳥心下一緊,連忙拽開她的衣襟,果然頸上空空如也,菩提項鍊不知何時已被摘下。
“項鍊呢?”許青鳥忙問,“你的菩提項鍊哪兒去了?!”
“扔了。”
“扔了?!”許青鳥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這項鍊不可以摘下來嗎?你爲什麼要把它扔掉?扔哪裡了,快找回來!”沒有菩提項鍊護體,朱嬌定會再受魅姜的魔蚓侵蝕。到時候她再情緒過激,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可就糟了。
朱嬌推開她,向後退了一步,輕蔑地道:“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我當你和緒緒是朋友、是妹妹,所做的一切是爲你們好。”
“爲我好?”朱嬌冷笑道,“你當我們是好朋友、好妹妹?那爲你什麼要騙我們?”
“我......我何時騙過你們?”
“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你是鬼後,有通天的神力。你跟陸新在一起是爲了報復他,你完全有能力殺了他、殺了別人。可你還整天裝得很弱,故意讓我和緒緒爲你擔心!”
“你怎麼知道這些?!”許青鳥雙眸微眯,“是魅姜告訴你的?”
“是誰不重要!”朱嬌道,“我現在知道了,他說的都是真的,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是在耍我們,你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你根本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過好朋友!”
“不是這樣的,小嬌,你聽我說,我是有苦衷的,我必須......”
“夠了!你騙我們說是有苦衷,那你殺了我們最重要的人呢?有什麼苦衷?!”
“我殺了你們最重要的人?”
“少裝蒜了!”朱嬌發狂地喊起來,“蘭克是被你殺死的。興榮也是被你殺死的,連緒緒的哥哥你也不放過!你憑什麼殺了他們,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蘭克和陳興榮不是我殺的!”許青鳥試圖解釋清楚這件事。好讓朱嬌鎮定下來。
“是你殺的,就是你殺的!”朱嬌喊道,“還有杜學明,你把他的頭往石頭上撞,一下、一下、又一下......好多血......好多血......”
“小嬌,你聽我解釋......”
朱嬌周身的詭異氣息越來越多。她的眼睛被怨怒染成紅色。格外駭人。許青鳥心知,朱嬌已經被魔蚓再度侵蝕了,而且這回魔蚓抓住時機。侵蝕得既快且猛,幾乎完全佔領了朱嬌的大腦,讓她產生了幻覺,看到了那些人死亡的場景。這些死亡的場景又進一步地激起了朱嬌的情緒,讓她的心智越發脆弱。這種情況下,僅用言語勸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眸中紫光閃過,許青鳥掌心滲出紅光。準備將朱嬌纏住帶走,先送到紅鬼簿,讓她遠離魅姜魔蚓的勢力範圍。
“魂,苦,榮,鬥。戮......”
“啊!!!”朱嬌看到紅光。突然抱着頭尖叫起來,“就是它。就是這個東西殺了他們!啊!!!你要殺我!許青鳥要殺我,救命啊!!!”
朱嬌猛地朝花園外跑去,看那瘋狂的樣子,肯定會出事的。許青鳥心下一痕,正要將用紅光將她抓回來,誰料呂緒緒忽而趕了過來問:“姐,小嬌怎麼了,我不就罵了她兩句嗎,她又發什麼瘋?”
呂緒緒一來,紅光便沒能及時將朱嬌拽回來。許青鳥心裡着急,敷衍道:“沒什麼,你好好回宿舍呆着,我去把她找回來。”說完,她心裡一頓,又回過頭來將緒緒脖子上的菩提項鍊摘下放在手心:“緒緒,你回宿舍找找小嬌的那條菩提項鍊戴上,這條我先拿着有用,快去!”
“哦......好。”呂緒緒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感覺空落落的,好像遺失了什麼特別特別重要的東西。
這裡是京都大學校內,一離開那個偏僻無人的小花園,校園裡到處都是學生,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校園裡,有的在讀書、有的在聊天、有的提着水瓶走在路上。
學生們看到朱嬌發瘋似的往老教學樓跑,都覺得很納悶兒。許青鳥立刻變跑爲走,鎮定而謹慎地從學生們中間穿過。朱嬌一個人跑倒沒什麼,若青鳥也慌里慌張地追過去,大家肯定以爲出了什麼大事。朱嬌現在正處於癲狂的時期,什麼話都能說出口,許青鳥不能讓她在其他學生面前亂說話。
朱嬌一路跑到老教學樓頂樓,把頂樓的門猛地關上,並閂上了門栓。她迎着呼嘯的疾風喊道:“衛子,衛子你在嗎?許青鳥要殺我,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這座老教學樓年歲較爲久遠,已準備廢棄重修了,平日裡很少有人來。此時,頂樓平臺上空無一人,只有零星的木條、塑料袋、鐵絲在風中微顫。
“衛子,我已經答應你回來上學了,你也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好好回來上學,無論碰到什麼問題都可以來這裡找你。你說過會保護我的啊!你在哪兒,你快出來,你快出來啊!!!”朱嬌雙眸赤紅,盯着天空大聲呼喊。
許青鳥一路跑到頂樓,卻見頂樓的鐵門被閂上了。貼着鐵門,可以聽見朱嬌在發瘋般地喊衛子的名字。
“魂,苦,榮,鬥,戮!”
紅光自掌心竄出,化爲一股細線,從鐵門的縫隙中鑽進去,將門栓往反方向一拉。“咔”地一聲,門栓被拽掉了。
朱嬌聽見這聲響,嚇得一縮,不停地往後退去。後面只有一排鋼管焊接而成的柵欄,這些柵欄經過風吹日曬雨淋,已經搖晃生鏽。再往後走,便會墜落樓下。這裡是七樓,真從這裡掉下去,朱嬌會摔死的!
許青鳥一把推開鐵門,紅光一甩,便纏住了朱嬌的腰身。
“啊!!!”朱嬌見自己被紅光纏住了,驚駭地尖叫起來,“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殺人兇手!”
“小嬌,我知道你現在聽不進去我的話,但是你必須給我冷靜下來!”許青鳥強勢地將紅光一層一層地將朱嬌全身纏住,“你是被魔蚓侵蝕了,它會激起你心底最恐怖的*,讓你變得瘋狂。菩提項鍊可以幫你暫時壓制住魔蚓,你放鬆點兒,過來,讓我幫你戴上項鍊......”
“不要!”朱嬌吼道,“那個是壞東西,它會讓我痛苦,讓我難受。我纔不要再戴那個東西!”
然而,許青鳥的力氣極大,朱嬌根本抵抗不過,只能被拉到青鳥跟前。青鳥用左手將菩提項鍊伸到朱嬌頭上,嘗試將項鍊戴到她脖子上去。
突然,朱嬌一口咬住了許青鳥的手,然後一擡腳踩中她的腳。許青鳥正緊張地爲朱嬌戴項鍊,一時不察,竟被她下了暗招,右手一鬆,紅光瞬間消失。
朱嬌連忙往反方向逃走,可低頭一看,自己已經到了天台邊緣,下面是水泥路面,墜下便是死路一條,根本無路可退。
“衛子,衛子,救救我!!!”
這時,一道黑色閃電自上空劈將下來,落在天台邊沿。衛子身穿黑衣,半張臉蒙着墨綠色的布,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眸。
朱嬌見到來人,臉上散發出喜悅的光彩,慌忙撲進衛子懷中,喜極而泣:“衛子,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帶我走吧,我不要再呆在這個可怕的地方!”
衛子見她如此,眸中閃過一絲痛色,不禁將她擁在懷中。
“不可以!”鐵門處傳來一聲大喝,喻冬晴收到呂緒緒的消息,便連忙趕了過來,她衝過來道,“衛子,你不準帶我女兒走!”
許青鳥暗道不妙,呂緒緒竟然沒有聽話回宿舍找菩提項鍊,而是把喻冬晴喊來了。天台這麼多人,她不能貿貿然使用靈力。更糟糕的是,衛子竟然不顧身體狀況、不顧鬼後的命令,再度實體化。難道他對朱嬌的感情,已經深刻到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嗎?
“衛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也不是你該管的事,快回去!”許青鳥命令道。
衛子掙扎了片刻,額上滲出冷汗來:“抱歉,嬌兒的事,我不能不管。”
“你要管她?”喻冬晴衝上前來,直直地瞪着他,“你要管她,爲什麼二十年前不管,爲什麼十年前不管,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出現?我們母女倆無論怎樣,都不干你的事,你滾,你滾!”
許青鳥心中詫異,本以爲上回衛子能請到喻冬晴前來,定是生前和喻冬晴關係很好。怎麼喻冬晴會說出這樣決絕的話語?這兩人之間,二十年前是否發生過什麼事?等等!二十一年前,衛子任務失敗死亡,那個時間過去大約2個月後,喻冬晴出嫁,再過6個月,朱嬌便出生了。難道說......
“小晴,當初,我是因爲......”
“啊!!!”朱嬌突然尖叫起來,雙目流出血來,“血,血啊!是許青鳥,許青鳥對我下手了!她要殺了我,就像她殺了蘭克興榮和杜學明一樣!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再呆在這個可怕的地方,這些人,這些人都不是好人!衛子,我愛你,求求你救救我,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