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德六年三月十五, 顧國公府聯合沈國公府以及武將世家霍家聯手推翻褚家政權,擁有最多兵權的顧家成爲最後勝者,獲得了推舉他家子嗣稱帝的權利, 然而顧知雲和顧知和二兄弟卻推辭了皇位, 着手讓給顧家嫡長女顧蓁鸞, 前朝的璟妃。
楚國第一個女帝就此誕生, 沈家和霍家並無異議, 朝中大臣見證了這三家的雷厲風行,並無人敢說不是,參與支持此次行動的除了這三大家, 還有秦家和溫家都獲得了不少的賞賜,一時間朝中盡是顧蓁鸞手下的人。
先帝遺留下來的妃嬪, 除了顧蓁鸞, 沈穆清, 秦宓,溫清恆, 霍金玉,褚蹁躚以外,賜三尺白綾,厚葬於皇陵,其子嗣皆賜毒酒, 同母妃一同厚葬, 孫家, 袁家和蘇家不日倒臺, 未賜死的皇子更名, 與母家同姓,入族譜。
前朝先帝兄弟姐妹, 吃穿用度皆如同往日,但被收繳全部兵權,不許養武丁,顧知雲顧知和二人一爲攝政王,二爲參政王,仍掌大部分兵權,顧夫人冊封爲皇太后,顧老太太則爲太皇太后,其父封爲議政王。
晉德六年四月八日,顧蓁鸞登基,改國號爲盛,改年號爲弘治,史稱盛景帝,前朝三皇女,也就是顧蓁鸞的獨女更名爲顧逢,其子名諱不變,史料未曾記載,只知一生安好無憂,素日與蘇楚楚之子四皇子最爲要好。
盛景帝大辦女子科舉,秦宓,沈穆清,霍金玉,褚蹁躚參加科舉,秦宓爲文試榜眼,沈穆清爲文試第四名,爲二甲,褚蹁躚爲武試狀元,霍金玉爲武試探花,盛景帝以高官厚爵爲賞,皆封三品以上官職。
溫清恆謝絕了盛景帝留在京都的邀請,離開了京都,帶着子嗣溫思鸞去往了黃山隱居,盛景帝每逢四月都會消失半月,便就是去看溫清恆了,不過這卻是弘治元年八月的事情了。
弘治元年七月,太極宮,身着玄色龍袍,內襯金絲滾邊玄色衣裳的顧蓁鸞和身着銀絲滾邊繡鸞鳥淺藍色衣裳的溫清恆坐在棋盤前對弈,黑白兩方看不出勝負,不分上下,顧蓁鸞抿脣,擡手落一黑子,吃三白子,笑道:“如今我也身爲帝王了。”
她擡手撩了撩寬大的玄色衣袖,上面繡的金龍熠熠生輝,她龍袍主要的顏色並非楚文帝所喜愛的金色,而是玄色,她說天玄地黃,宇宙洪荒,楚文帝是地,那她便是天,永遠壓在他身上,叫他不能翻身。
“帝王之家,最爲心狠手辣,無數人爲了爭權奪利拼得頭破血流,你的兩個哥哥卻不願坐擁三千佳麗,把王位拱手讓給你。”溫清恆落了一子,這次卻沒有吃顧蓁鸞的子,她笑道,“爭名於朝,爭利於市的人是永遠達不到超凡脫俗的地步的。”
“並非每個人都如你一般的。”顧蓁鸞搖了搖頭,看着棋盤上的局勢,不由得皺了皺眉,思索來去,最終落下一子,她又道,“總有人不愛長生愛江山,不愛得道愛權財,而我恰好愛權罷了。”
溫清恆看顧蓁鸞落子,擡手在落一白子,捻起了好幾顆黑子,笑道:“你太急了,無論是下棋,還是做事情,不是雷厲風行就能解決一切事情的,做人尚且如此,身爲帝王就更要精打細算了,儘管不需要一步步算計,但還是要顧全大局。”
顧蓁鸞仔細看了看棋盤上的局勢,不由得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不下了不下了,這局要翻盤未免太難了些,我果然在這方面造詣不高。”顧蓁鸞說完這句話,開始一粒粒捻起黑子放進棋盒中,頗有些賭氣的意思在裡頭。
溫清恆笑着看她,也順着她一粒粒捻白子放進棋盒中,她每一擡手,那淺藍色的衣袖就在顧蓁鸞面前上下浮動,擾的她有些心煩意亂,溫清恆道:“你若下象棋,我怕是贏不過你,但說圍棋,也沒幾個人能贏得過我,你應該平心靜氣一些,不要忘記了你入宮的時候受的教訓。”
“帝王權術最能擾人心智,我現在想要着手培養我的女兒,但她畢竟太小了,若是實在不適合當帝王,我想讓你的孩子……”顧蓁鸞擡手握住了溫清恆的手腕,擡眸看向溫清恆,面帶笑意,一身玄色的衣裳襯的她的膚色愈發的白皙,金線的滾邊襯的她有些尊貴和盛氣凌人,不容置喙和否定。
溫清恆看着顧蓁鸞,微微愣了愣神,然後搖了搖頭,擡起左手握住了顧蓁鸞的手,把自己被握住的那隻右手抽了出來,顧蓁鸞反握住溫清恆的左手,疑惑的看着她,道:“你不願意?這是無上的榮光啊……”
“如果是我的孩子上位,那麼要不然成爲家天下的局勢,要麼就是溫家變得盛氣凌人,逐漸的讓顧家沈家不滿,最終落得褚家的結局,而且我們家世代文臣,現在的天下,勢必要武將世家坐鎮。”溫清恆搖了搖頭,目光灼灼的看着顧蓁鸞,雖然溫和,但卻容不得半點拒絕。
溫清恆擡手摸了摸顧蓁鸞的臉頰,面上帶了笑意,抿了抿脣,緊緊盯着顧蓁鸞的眼鏡,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記在心裡,道:“何況,我不希望你打下的天下歸於他人手中,即便那個人是我的兒子,我從你的眼睛,能看見你的命運,如果下一任帝王不是你的親生孩子,那麼顧家大廈將傾,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顧蓁鸞渾身一顫,她說的不就是上一輩子楚安帝的事情嗎?難不成她現如今當上了皇帝,也改變不了這個命運嗎?溫清恆撫摸着她的臉頰,道:“你只有讓你唯一的女兒當帝王,纔會改變這個命數,而且之後的每一代帝王,都必須是實打實的你的血脈,否則……不得善終。”
溫清恆說的玄乎其玄,顧蓁鸞也不由得膽顫了一下,顧蓁鸞對上了溫清恆的眸子,仔細一看,她的瞳孔居然有一點點金色襯在裡面,顧蓁鸞道:“我知道了……看來蘇楚楚,是存着心思要顧家亡啊……”
“她想讓你活,卻又記恨於殺死她父親的顧家兄弟,她以爲你起碼會承認這個皇子是你的,之後就會迫於他人的意見而立他爲太子,萬萬沒想到,你卻早就告訴了你兄長,現如今五皇子這並非你孩子的事情,普天之下怕是都曉得了。”溫清恆抿脣笑了笑,擡手撫了撫頭上的銀步搖:
“她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得天神的庇佑,而你,也得天神的庇佑。但你是天之驕子,人之龍鳳,她無法與你比肩。”
“好了,我不能享受你給前朝妃嬪的好待遇了,我不能嫁人,也不能養面首。”溫清恆站起身來,低着頭看着有些愣神的顧蓁鸞,擡手戳了戳他的額頭,面上終於染上了從心發出的,釋然的笑意。
“你的命運……”顧蓁鸞愣了一愣,看着溫清恆,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溫清恆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一下子湊近顧蓁鸞,兩個人鼻尖都快碰到了,她笑着說道:“我的命運,青燈古佛,長伴一生,我不願,但也不能再在這麼繁華的地方呆着了,有空,來黃山找我吧。”她說着,一揮衣袖,頭也不回的便走了。
顧蓁鸞看着她飄揚起來的淺藍色的衣袖,上面的銀絲滾邊突然發出陣陣的光輝,顧蓁鸞想要擡手抓住,卻抓了個空。她就坐在那裡,看着溫清恆一步步走遠。她放在棋盤上的手一個沒注意,將棋盒打落在地,黑子散了一地。
弘治元年八月,溫清恆出京,顧蓁鸞獨自一人,身着便衣在京都西門相送,溫清恆至此一生未再踏入京都一步。
弘治二年三月,顧蓁鸞下旨挑選適齡男子入京,共有二十八位男子進入紫禁城,顧蓁鸞挑選了三位男子入宮侍候,其他人賞百兩黃金,遣送回家,這三位的姓名並無記載,只知道其中一位頗有仙風道骨的氣質。
弘治八年正月,越國投降,歸順楚國,剩下北方的榮國與楚國相互抗衡。
弘治十五年九月,盛景帝立其女顧逢爲太女,爲下一任繼承人,顧逢戎裝上陣,親自參與與榮國的對戰,霍金玉,褚蹁躚等人也在此次戰役中嶄露頭角。
弘治二十一年六月,顧逢凱旋而歸,除去顧逢之外,顧知雲之子顧超然,霍金玉之子霍南安二人也嶄露頭角,盛景帝大肆封賞,大赦天下。
弘治三十三年,五十五歲的盛景帝退位,三十四歲的顧逢登基,改國號爲泰安,尊稱盛景帝爲太上皇,立其十四歲的女兒顧涵爲皇太女,其二十歲的兒子顧樂天爲皇太子,二人爭奪皇位不休,顧逢放言,誰爭鬥勝利,誰爲下一任皇帝。
泰安十六年,七十一歲高齡的顧蓁鸞駕崩,國喪三年,臨死時立下遺詔,確定顧涵爲楚國唯一的繼承人。
泰安二十年,五十四歲的顧逢駕崩。顧涵登基,此時天下,男女平等,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也可以豢養面首,武將文官男女只差雖然還存在,但在先前兩位帝王的努力之下,差距已經縮短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