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到底是誰動了誰
正要發火,見旁邊的福德皺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旬安撫好陳淑儀,將福德喚到一旁,“你有何話說?”
福德一臉爲難,低低聲音道:“皇上,剛剛御膳房派人來說,陳淑儀不顧有孕不得入廚房的禁忌,不但帶人去御膳房搶菜,還打傷了人……”
剩下的話也不必再說了,李旬已眉頭深鎖,之前只想着陳淑儀懷着皇嗣,倒是忘了她跑去御膳房一事,如今想想倒是她先去無理取鬧。
在年宴關頭,整個御膳房都在爲年宴而忙碌,往年這幾日後宮的飲食也會從簡,從沒有人提過異議,怎麼到了陳淑儀這裡就有問題了?
而且,據說今年雖然御膳房那裡是將年底的伙食從簡了,卻也比往年要豐盛很多,難道就只剋扣了陳淑儀不成?
還有雖然孔太醫沒明着說陳淑儀吃多了對胎兒不少,可話裡話外也都透着這意思,若真是御膳房因此剋扣了陳淑儀的膳食,倒是爲了她好。
於是,李旬冷靜下來,回身對陳淑儀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此事朕定會查清。”
陳淑儀只當李旬是說凌小柔推她一事,這事兒只要她咬準了,凌小柔黑鍋是背定了,也沒多想就帶着人回了芙翠宮,之前在御膳房拿的那些食物瞧着就很美味,她可迫不及待地想吃了。
李旬則是親自帶了福德等人去了御膳房,結果一進到御膳房就看到滿地狼藉,還有一個個臉腫的老高的御膳和太監們。
最顯眼的就是在一衆御廚中,衣衫和髮髻都有些凌亂的凌小柔,雖然沒人向李旬控訴陳淑儀的罪狀,但一切都擺在眼前,還用得着說嗎?難道御膳房的人還能自己把自己打傷來冤枉陳淑儀不成?
不得不說,皇上,您真相了。
李旬的臉就沉了下來,陳淑儀竟然還來了個惡人先告狀,和御膳房這些人比起來,完好無損的陳淑儀真是被欺負的那個嗎?
見皇上親自來到御膳房,御廚太監們都跪了一地,凌小柔也好似恍然般地隨着衆人跪下,臉上的神色還悲慼戚的。
李旬讓人起身,喊來御膳房總管,問起之前發生的事,在李旬來之前御膳房都統一了口徑,自然是怎麼可憐怎麼說,也沒把錯都推在陳淑儀身上,只說因準備年宴,疏忽了陳淑儀那裡,陳淑儀氣急了纔會將御膳房砸了,還請皇上責罰御膳房疏忽之罪。
可越是這樣,李旬越是生氣,怪陳淑儀太不懂事,這御膳房是說砸就能砸的嗎?眼看後日就是年宴了,她倒是把御膳房砸的痛快,可耽誤了年宴算在誰的頭上?
揮揮手讓總管退下,將凌小柔喊出來。
凌小柔垂着頭,一聲不吭,只是咬着嘴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想想護短嚴重的賀樓遠,李旬就覺得頭又開始疼了,還有那個把凌小柔當成女兒看待的親孃,若是讓她知道凌小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欺負了,還能饒得了他嗎?
李旬正在猶豫着怎麼安撫凌小柔,凌小柔先開口了,“皇上,請恕民女無能,這次年宴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見凌小柔這是要撂挑子了,李旬急了,已經到了這時候,她有心無力,那誰能有心有力?換人來打理年宴肯定是不可能,李旬只好出言安撫,讓她只一心打理年宴就好,各宮的膳食都不需要她管,還會還她一個公道。
凌小柔嘆口氣,“皇上,不是民女不識好歹,而是真無能爲力了,年宴上很多東西都是要提前兩日準備,還有一些珍奇的食材得來不易,就是皇宮裡存量也不多,如今不說時間夠不夠用,就是食材也未必再準備得齊了。”
李旬也明白這個理,往常的年宴也是要提前多少日子就準備着,衆人忙碌了許久的心血就這樣沒了,換了誰心裡都不痛快。
嘆口氣,“如今也只能準備什麼樣算什麼樣了,年宴上若是有不足之處,朕也不會怪你,可無論如何,這年宴你也得再多費費心,陳淑儀那裡,朕自會罰她,你也不必氣不順,往後諒她也不敢再來爲難於你。”
凌小柔倒也沒真想撂挑子,只是不給陳淑儀一個教訓,怕是那邊還沒完沒了,既然皇上都保證不會讓陳淑儀再來爲難,凌小柔也知道這次陳淑儀別想好了,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李旬鬆了口氣,帶人就要離開御膳房,凌小柔忙道:“皇上,之前淑儀娘娘在這裡拿走幾道菜,只是那些菜都是沒有做熟的,吃了怕對胎兒不好,民女纔出言阻止了,只是……”
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剩下的話不用再多說了,也算是給陳淑儀的行爲一個合理的解釋。
李旬點了點頭,陳淑儀不但刁蠻無理,還不愛惜皇嗣,這讓他如何能平息怒火?
出了御膳房,直奔芙翠宮,也沒讓人通傳,大步流星地衝了進去,就見陳淑儀坐在桌前,一手拿了只雞腿在啃,邊啃邊嘟嚷:“敢與本宮作對,哼,讓你知道下場!”
看着那猙獰的表情,李旬原本還想聽聽陳淑儀有何話說,這回也沒心思再聽了,重重一哼:“朕倒要聽聽與你作對的下場如何。”
陳淑儀聽了李旬的聲音,嚇的雞腿掉在桌上,忙起身迎駕,李旬卻一甩袖子,“陳氏,朕記得你的封號是淑儀,何時淑儀也可自稱本宮,朕倒是不記得了。”
陳淑儀就是一哆嗦,平日她也就是在私底下自稱一下本宮,在李旬面前可是相當注意,只是沒想李旬會悄無聲息地進來,這回被李旬聽去,怕是不能善了了。
正想着如何是好,肚內一陣絞痛,陳淑儀捂着肚子‘哎喲’開了,“疼,好疼,皇上,臣妾肚子好疼。”
李旬只當是她又在演戲,有心不理,可瞧她額頭上都見了汗,臉更是白的沒了血色,對她又是氣又是不忍,最後還是讓人請了孔太醫過來。
把過脈後,孔太醫邊搖頭邊嘆氣,“皇上,淑儀娘娘怕是吃多了東西,不好消食,臣開幾副消食的藥就是,只是再這樣下去怕對淑儀娘婦腹中胎兒不利。”
李旬鼻子都要氣歪了,果然早就該限制陳淑儀的膳食了,“此事便交給愛卿了。”
孔太醫也是看出來皇上對陳淑儀多有不滿,怕是要失寵的先兆,他也不必如從前那邊戰戰兢兢了。
先是開了一副消食的藥,讓人下去煎好,至於膳食方面他就有些有心無力了,只讓每餐少食,每餐不得超過一碗米飯,菜最多也只有一盤,每日也不可吃超過五餐。
或者除了兩頓正餐外,剩下的就只喝一碗湯粥,至少要吃上一個月。
孔太醫退下後,李旬便讓人每日除了孔太醫所說,半點都不許再給陳淑儀送來。更以安胎爲由,限制陳淑儀不得走出芙翠宮。
陳淑儀這邊折騰完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李旬走出芙翠宮時還忍不住嘆氣,這纔有了身孕就把皇宮攪得亂七八糟的,若是等她生下來還不定怎麼鬧騰。
想想平日裡瞧着也溫柔善解人意的陳淑儀,暗地裡竟是這般不可理喻,若是這次不鬧大了,他還被矇在鼓裡呢。
相比之下,那個性子直爽的愉妃倒顯得真性情了,不知不覺腳步就向愉妃的彤錦宮走去。
愉妃一早就聽說了陳淑儀帶人砸了御膳房一事,倒是驚的小嘴半天合不上,雖然早就看不慣那個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陳淑儀,可也沒想過她竟然膽大到去砸御膳房,還是在這種整個皇宮都在忙碌年宴的時候。
讓人去請了幾個平日就交好的嬪妃過來慶祝慶祝,將前幾日凌小柔給的麻辣鍋底拿出來,又去御膳房取了些食材來,姐妹幾個正圍在桌邊吃着、喝着,外面太監尖着嗓子喊:“皇上駕到!”
幾個妃嬪都是一愣,這時候皇上不是在芙翠宮,怎麼跑到彤錦宮來了?趕緊的起身出外迎接。
李旬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幾人,也是一愣,再想想陳淑儀那裡向來都冷冷清清的芙翠宮,這一比較,倒是愉妃的人緣要好些。
明明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急脾性,爲何倒比見人先笑,說話都不高聲的陳淑儀人緣好呢?顯然是愉妃這人脾氣雖爆了些,卻是真性情,沒那麼多詭計心思吧。
總之李旬是看誰順眼,怎樣都是好的,看誰不順眼,一點小毛病也被放大了。
李旬對愉妃等人玩笑道:“愛妃們這是聽聞陳淑儀之事,在此慶祝不成?”
幾個妃嬪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雖然是這麼一說,可被皇上說出來,她們總不能就點頭承認吧?
都垂着頭不語,只有愉妃笑道:“宮裡誰人不知臣妾與陳淑儀不合?難不成她那裡出了事,臣妾爲了避嫌就不吃不喝了不成?”
李旬面上微訕,果然他對愉妃這性子就不能抱太大的希望,雖然真性情了,可噎起人來真不是誰都吃得消的,還是喝酒吧。
將從陳淑儀那裡惹來的一肚子氣都放在一邊,李旬又讓人去御膳房再取些食材來,他要與愉妃等人好好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