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主僕三人說說聊聊,直到眼皮完全沉了,這才睡過去。
轉眼天就亮了,趙婉芸打着呵欠翻了個身,卻發現枕畔兩邊皆是一空。當下,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眸,暗自思忖,這果兒和樂兒起得可真夠早的。而且,還沒有叫醒自己。不過,她睡得可也真夠沉,她倆起榻,她卻沒有發現。想必,也是昨晚太累,睡得太晚的緣故吧。
正納悶着兩人去哪了,這時卻見果兒推門而入,身後樂兒也打着洗臉水,臉色慌慌張張。
“五姨太,五姨太,快起來……”
趙婉芸慵懶的坐了起來,接着又打了呵欠道:“怎麼了?”
“你快點梳妝吧,一會到前堂去,侯爺有事要說。”
聽到這裡,趙婉芸的懶勁,這才完全消散得無影無蹤。當下就翻身下榻,穿好繡花鞋,一臉納悶的詢問道:“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果兒點着頭,如實回道:“不錯,出大事了!”
“說……”
“六姨太的孩子沒了。”
“……”趙婉芸在怔愣三秒過後,臉色上浮現出一抹苦澀之意。不錯,昨天那情景,她應該能猜到孩子可能會流掉,不過,沒想到事實卻比想像更有震撼力。
“還好六姨太命大,差點啊,和孩子一樣起保不住。”果兒拋開以往的仇恨,此次的話語倒顯得同情起來。畢竟,死的是孩子,一個將要出生的無辜性命,多少會讓人覺得憐憫。
“快,果兒,給我梳頭,樂兒把水盆端來。”
“是……”
就這樣,在慌亂之中,趙婉芸整理好了一切,直接就往前堂去了。
一路上,碰到了正在打哈欠的宋嬌兒。想必昨晚她也沒有睡好,臉色看着,也很差的樣子。
待她看到來人是趙婉芸以後,不由牢騷大發:“這府裡最近是怎麼了?一波又一波的事情,還讓不讓人消停啊?”
趙婉芸沒有坑聲,只是朝南宮雅住的鳳雅齋望了一眼。
“別看了,聽說那賤人的孩子沒了。”
“……”趙婉芸聽着她輕巧而無任何感情的話語,再次沉默。
“哼,這就叫報應啊。正所謂,因果循環,老天也看不下去嘍。”
宋嬌兒說着話,二人就到了前堂。
李清秋已經端莊淑雅的坐在當中的位置,那清冷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異樣,那冷靜的雙眸透着銳智與城俯。這樣一個女人,你
永遠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下一秒,要講什麼。
在李清秋的旁邊是江容玉,她撐着下巴在打瞌睡,眼眶下面的青影很重,讓人見了,不由得也有種很困的感覺。
“喲,你們都來啦?”宋嬌兒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卻把江容玉給驚醒了。
江容玉怔怔的掃了她一眼,有些埋怨的說道:“侯府的吩咐,能不來嗎?”
“也是。”宋嬌兒擠出一抹僵硬的笑。
趙婉芸一直不吭聲,便找一處位置坐下。
這時,李清秋卻將目光落在趙婉芸的身上,許久,才沉嘆一聲道:“婉芸,府裡發生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吧!”
趙婉芸還沒回答,江容玉就道:“都快鬧到天上去了,聾子瞎子也知道了。”
李清秋聽罷,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責怪她多嘴。
“大夫人,我是知道的。”趙婉芸溫婉的回答,對於身邊這個女人,她的戒備心莫明變得很強。只要在她不動聲色的情況下,她趙婉芸也不會讓自己有一絲一毫不妙情緒泄露。
聽罷趙婉芸的話,李清秋滿意一笑,那笑容看似落落大方,實則讓人更爲提防。
“我聽下面人說,你昨兒親自去了三姨太的落月閣?”
“不錯。”
面對趙婉芸的冷靜,衆人卻是一驚。各自佩服趙婉芸的膽量,那種地方,她也敢貿然前去,她就不怕看到什麼不敢淨的東西嗎?
“那你也親自看到了六姨太當時的樣子吧?”
“嗯,當時六姨太躺在地上渾身是血,而且昏迷不醒。”
講到這裡,趙婉芸微微低下了下頜,面色有些不好。
李清秋水眸一環,淺笑着打破這個悲涼氣氛道:“唉,六姨太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盼着孩子快生了,卻是這樣的結局,我倒也挺爲她可惜的。”
“可惜啥啊,這是那女人活該。”江容玉直接就怒罵一句,也顧不得這裡有旁人。
李清秋立即就喝道:“容玉,你也老大不小了,說話要有分寸。再怎麼說,這孩子也是侯爺的。要傳出去,侯府一定會責罰你。”
江容玉聽完,不但沒有一絲懺悔,反而還乍毛道:“這不提還好,這一提起啊,我就滿肚子火。清秋姐,你也知道,我多不容易。盼了幾個月了,好不容易把侯爺昨晚盼到我那裡去。哪知那殺千刀的,又整出個這樣的事來。那些個下人,簡直是敲鑼打鼓的上我那兒去尋
人,害得我愣是氣了一晚上沒睡着。你說,我能不怨恨她嗎?”
江容玉這話,倒給這悲傷的喜息,驀地帶來了一絲喜感。衆人雖想笑,但卻也忍住了。
“唉,容玉,我知道你也是不容易。可是,你有的是時間,這孩子他就說沒了就沒了,難免要讓侯爺傷神一陣子了。”
“我纔不管,也不知,下一次,侯爺啥時能再去我那裡了。”
幾人就這樣埋怨的說着話,突然就看到了宗政清耀前來的身影。
宗政清耀的倒來,就讓大家好比黑暗裡的蛾子見到光,明知是死,卻仍然奮不顧身的要撲上去。
“侯爺,你來啦?”
“侯爺,六姨太她沒事吧?”
“侯爺,聽說你一夜沒睡,這樣對身體可不好啊。”
大家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唯獨趙婉芸只是禮貌性的起身,淡淡的看着這邊。
宗政清耀眉微挑,斜着眼眸看了衆人一眼,隨即黑眸陡然一眯,神色驟變,危險的光芒在瞳仁中閃動,似灼熱如火,似冷峻如冰,一觸即發的怒氣,不可抑制,周遭的空氣,也彷彿變得冷洌起來。 在趙婉芸看來,他很少是會露出這樣表情的人。
李清秋率先察覺到了宗政清耀的臉色不好,於是,輕聲勸道:“侯爺,你怎麼了?還是在爲雅兒妹妹的事擔心嗎……”
離宗政清耀最近的宋嬌兒,這時也感覺一道寒氣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唯獨江容玉沒有看出一切,還在撒着嬌道:“侯爺,你要不要用早膳啊?”
不料,宗政清耀一直英眉微蹙,薄脣緊抿,對方纔那些問話置若罔聞,冷不防推開纏繞在他身上的三人。不知爲何侯爺會變得如此冷漠的衆人,皆是一臉茫然,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何故。
宗政清耀站起來,淡掃一眼身旁的幾名美妾,冷聲譏諷道:“本侯一向對你們不薄,可是,你們卻做出了讓本侯如此心寒的事情,你們說,你們想要本侯如何懲治你們?”
聞言,衆人大驚。接下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不敢出聲。
好在,李清秋是當家主母,氣勢上要比大家強幾分。勉力鼓起勇氣道:“侯爺在說什麼?我們不明白,侯爺可否告知清楚一點。”
“清楚?”他冷漠的眼神在李清秋身上未做停留,便又掃向衆人,英眉怒挑,喝道:“你們別以爲本侯不知,那孩子的死會與你們其中一人無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