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日,這天早上買了《東方日報》的香港民衆都驚訝地發現廣告版刊登了一條類似公告的文字。
鑑於最近公衆輿論對《男人週刊》的評論,即日起,《男人週刊》決定停刊自查,復刊日期待定,《男人週刊》雜誌社願意接受公衆和媒體的監督和建議。
這一行字佔據了整個廣告版,字體大的能撐爆讀者的眼球。
《男人週刊》停刊?
最近《天天日報》整日報道《男人雜誌》流入校園的問題,香港喜歡讀報紙的市民都已經瞭解這件事,對《男人雜誌》流入校園這件事,普通民衆的反響並不強烈,這很正常,而且和這本雜誌好似冇關係,畢竟《男人週刊》雜誌社自己又不賣雜誌給學生,他們只是分發給各個區的發行商而已,學生睇鹹溼照片也不是從《男人週六》出現纔有,在《男人週刊》發行之前,各個學校哪個學校會沒有學生帶鹹溼照片去傳看?
“擺明是睇鹹溼王搵水太多,有人想搞事呀。”這就是能識字看懂報紙的香港市民最直觀的看法。
可是因爲《天天日報》的報道,現在《男人週刊》竟然停刊?
那豈不是以後鹹溼畫報冇的睇?
《天天日報》正撲街呀!這是無數鹹溼佬得知《男人週刊》停刊之後的第一反應。
霍東峻坐在奔馳車的後座,手裡同樣握着一份《東方日報》,不過眼睛卻透過車窗望着香港雜誌協會外已經慢慢聚集的人羣,紀度坐在他旁邊指着人羣最前方的李思妍說道:
“峻少,那就是李思妍,《南風》雜誌總編韓國森的夫人。”
霍東峻順着紀度指的方向望去,李思妍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裝,看起來精神幹練,一張薄薄的嘴脣正對着到場的幾十名學生家長不停地說着什麼,而那些學生家長則在不時點頭。
“韋建邦點樣說?”霍東峻沒有去太在意車外面煽動學生家長的李思妍,而是問紀度關於韋建邦的消息。
“韋建邦什麼都沒說,這種事韋建邦很聰明,從聽到峻少你約他這兩日食飯,就應該已經明白,不然也不會做到董事的位置,我想他會對《天天日報》的招鴻鈞落井下石,現在董天就的妙麗集團出財務問題的消息已經在外面開始傳開,雖然好多人不相信妙麗會出現財務危機,但是韋建邦應該很清楚董天就的情況,這個時候如果招鴻鈞被峻少你推翻,《天天日報》會讓有心無力的董天就產生甩掉包袱的想法,而接包袱最好的人選,自然是韋建邦。”紀度收回視線,對霍東峻說道。
現在一些財經報紙已經報道董天就的妙麗集團財務問題隱現,董天就正在四處奔走貸款。
這種消息對香港大多數民衆毫無意義,因爲同他們無關,但是對關注妙麗很久的一班人來說,無疑這是個讓人開心的消息,妙麗集團下面有酒店,地產,百貨公司,連鎖店面甚至是工廠,這個圈子的人想要了解董天就妙麗集團的情況很容易,因爲對關心金融的人來說,資本,是無法隱藏的,董天就此時僅剩的底牌,就是還在開發中的深圳六套社區,可是這張底牌,董天就等不到掀牌的那一刻,這個時間點,就算是銀行,也不會真正的幫董天就撐過這一次,何況就算有銀行想幫手,那些早就盯上妙麗集團的大人物,大富豪也會同銀行打過招呼。
所有的有心人都在等董天就拋售名下產業,準備將這一塊蛋糕分而食之。
霍東峻相信,盯上《天天日報》這塊肥肉的人也不會少,雖然《天天日報》之前給人的印象就是燒錢,可是《天天日報》的燒錢燒出了二十多萬的銷售量,而且燒錢得很大一個問題是出現在於董天就誇張的動作上,一期《天天日報》賣出二十萬冊,卻印刷四十萬冊,報紙佬如果賣不出去,可以依靠回尾制度返給《天天日報》,而董天就則會安排人將報紙送到各處放置了《天天日報》免費取閱箱的超市,菜市場,百貨商場甚至是繁華街道的路口,免費贈送。
而董天就妙麗集團經濟問題被曝光其中的一點就是,《天天日報》近期已經取消了贈報,而且不再大肆加印,維持在二十五萬份的數量上。
……
李思妍一邊爲她帶來的學生家長鼓舞士氣,一邊不時打量四周的街道,已經八點鐘,林嘉麗卻還未帶着學生出現,現在的幾十人雖然還在緩慢增加,可是最多也就一百多個,不用說街道,連香港雜誌協會所在大樓的門口都堵不住。
手裡的移動電話響了起來,李思妍急忙接通,這個電話是招鴻鈞爲了實時聯絡帶人示威的李思妍,特意讓韓國森交給李思妍的,李思妍一邊接通一邊祈禱,希望不是林嘉麗放自己鴿子,昨晚她特意把這個號碼告訴了林嘉麗。
可是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林嘉麗的聲音,李思妍語氣有些急促地問道:“Miss林,你在哪裡?學生們是不是已經趕過來?”
林嘉麗的聲音也有些急促:“李女士,抱歉,我媽媽突然病情加重被送去就醫,現在療養院打電話讓我趕過去醫院,是這樣,學生我已經安排他們出發趕去香港雜誌協會,穿着校服,但是我真的要先去照顧我媽媽,唔好意思,就這樣。”
說完林嘉麗就匆匆掛斷了電話,李思妍還想追問如何聯繫學生,那邊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真是,點會有這種女人,放鴿子都放得這麼突然!”李思妍恨恨地收起電話,繼續望向街道,她猶豫是不是給韓國森打個電話,萬一林嘉麗不出現,那些學生也不出現的話,這次的示威就只能再縮短一點時間,提前讓招鴻鈞請那位大人物發聲。
就在她準備撥通號碼時,十幾輛大巴從遠處開了過來,李思妍停下了動作,望着慢慢停在街邊的大巴,車門打開時,李思妍臉上的焦慮一掃而光,笑容再次浮現,因爲她看見一個個穿着整潔校服的學生,從大巴上魚貫而下。
而街上趕去上班的行人也都停下腳步,望向這一班足有幾百人的學生,眼神疑惑。
等所有大巴上的學生都下車之後,最先下車的一名戴眼鏡的學生走過來,打量了一下李思妍和幾十名學生家長,快步朝着李思妍走過來,臉上是有些羞怯的笑容:
“你好,請問是不是李思研女士?我是郭志超,是……就是……”
話說了一半,郭志超就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頭,朝李思妍呵呵地笑,像是那種見到陌生人就不知如何開口的鄰家學生仔。
李思妍說道:“就是我,你可以叫我李阿姨,我同Miss林好熟的,見到你很高興,謝謝你和同學們來支持,這些大巴是Miss林租來的?”
郭志超只懂靦腆的笑,卻沒有說太多話:“李阿姨,我父親是開大巴的,真是唔好意思,我來晚了些,現在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李思妍沒能意識到郭志超的靦腆是轉移話題的手段,還以爲這個帶同學來的學生仔只是還有些面生,聽到他問是否需要幫手,李思妍拉着郭志超快步走到一處巨大的蛇皮袋前說道:“裡面是一些口號和條幅,讓同學們和我們學生家長一起舉起來就可以。”
“噢,好的,喂,過來幫手舉條幅,這是李阿姨,她人好好的,快一點過來幫手!”郭志超聽完李思妍的話,朝着遠處的同學們叫道。
遠處的學生們都圍過來,朝李思妍笑笑,就在郭志超的安排下將幾個大條幅展開,而李思妍也安排學生家長都拿起了寫着抵制《男人週刊》字樣的小旗,李思妍看到街道上已經被堵住的車輛以及駐足觀望的人羣,拿起一個廣播器對着簇擁在她身體四周的學生和家長們開始早就打好腹稿的演講。
……
“樑Sir,現在協會總部大樓外面已經聚集了很多家長和學生,讓雜誌協會和政府封停《男人雜誌》這本荼毒未成年人,格調低俗的雜誌,大樓外的交通已經堵塞。”在雜誌協會的工作人員打電話給香港雜誌協會副會長,《嘉禾電影》老總樑風說道。
樑風夾着香菸,表情平靜地拿着聽筒說道:“告訴示威的人,《男人週刊》已經停刊自查,其他的事就不用再出面,散不散掉是他們的事。”
掛掉電話,樑風笑着搖搖頭,招鴻鈞還真是一刻都不想等,趁熱打鐵,一口氣咬死《男人週刊》?樑家榮這個停刊自查總算能緩一口氣,不然今天樑風接到電話就準備直接致電給新聞署和《男人週刊》雜誌社,逼他停刊平息示威,如果新聞署和自己出面,《男人週刊》就不是停刊一期能解決的問題。
不過就算緩住一口氣,樑家榮又能拖多久?
樑風的眼睛掃過桌上的《東方日報》廣告版,上面一行大字登着《男人週刊》停刊自查的消息。
而此時《天天日報》總編辦公室裡的招鴻鈞,也收到了示威開始的消息,他吸了一支菸之後,才撥出了蔡國雄的電話:
“蔡生,今天莦箕灣發生示威遊行,有同行講是學生和學生家長示威政府,讓政府出面封停《男人週刊》。”
蔡國雄語氣平淡的迴應道:“我有一個會,等會議結束我會趕過去了解情況,媒體方面?”
“我已經問過電視臺的消息,幾家電視臺的新聞臺都會出面報道這次的示威,畢竟有學生在其中嘛。”招鴻鈞義正詞嚴地說道:“這件事我認爲政府必須要重視,學生罷課來搞示威,可見他們這次真的是很憤怒,學生家長也都羣情激奮。”
“好的,我會趕過去的。”蔡國雄說道:“搞到學生罷課來抵制,《男人週刊》我想停刊自查不會查清楚,我會向新聞署建議,由政府儘快給民衆一個交代。”
招鴻鈞站起身,從衣架上拿起外套走出了辦公室,《天天日報》也是媒體來的,這種事,《天天日報》不跟進哪裡說得過去,總要親耳聽到《男人週刊》倒塌的消息才最讓人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