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哥。”左手看到樂仔走進酒吧,從茶座上站起身招呼道。
樂仔笑了笑,走過去和左手坐在了一起,旺角交給左手來睇之後,左手帶了四百名學生過來,搞得旺角這塊師傅強的地盤不算他自己清一色也差不多,連陳東收的那些小弟,在旺角搵水的也不過一百多人,這間酒吧是左手平時呆的地方,他還不夠格開堂口,收陀地,這塊地盤只能說是他自己的場,所謂自己的場,就是這間酒吧給了左手一成或者兩成的股份,以後不再交保護費,算是左手這個江湖人的私人產業。
等樂仔坐下,左手朝其他酒吧裡的小弟擺擺手,等其他人都遠遠站開,左手纔出聲問道:“趕過來是有咩事要做,樂哥?”
樂仔沒急着開口,而是先掃了一圈四周環境,發現沒有人能聽到兩人的對話之後纔回過身對左手說道:“去雜誌社的那班學生仔,有冇可能走漏消息?”
左手正幫樂仔倒酒的手頓了一下:“樂哥不信我?怕我搞砸這件事?”
“我不是怕你搞砸,本來是想搞個車禍出來,現在卻變成了差佬動槍,我怕差佬沿着線查到你我,甚至是峻哥。”樂仔臉上的刀疤抽動,眼睛盯着左手說出了顧慮。
“那些學生仔不是我的人,是北角另一班學生爛仔,郭志超是我的人,但是郭志超卻沒自己去見那些學生仔,而是找了一箇中間人,他幫忙把錢交給了那些爛仔,讓他們去燒雜誌社,所以那些爛仔只是收錢做事而已,其他的什麼都不知,只有中間人知道這件事。”左手把一杯溢滿泡沫的啤酒放到左手面前,語氣平靜地說道。
“中間人……”
“中間人現在在九龍城的鬥狗場,郭志超如果扛不住,也會把事情推到這名中間人身上。”左手看了樂仔一下,開口說道:“就算是差佬懷疑峻哥,也只能是懷疑,除非他們夠膽去九龍城,剖開狗的肚子去讓那個死人開口,不然就一直當懸案好了。”
……
“樑Sir,現在外面聚集了好多報紙佬,足有幾百名,還在不斷增加,他們示威質問雜誌協會爲什麼會將《男人週刊》停刊,是不是和那些學生一樣,收了有心人的錢!”樑風剛站起身拿起外套,桌上的電話就已經響了起來。
樑風此時對樑家榮之前來雜誌協會備檔停刊自查的不屑已經變成了慶幸,如果沒有樑家榮來停刊自查的備檔,這次《男人週刊》雜誌社自己停刊自查就真的會讓香港雜誌協會陷入被動:
“馬上請他們選出幾個代表,進大樓辦公室,給他們查前幾天的備檔,證明《男人週刊》這次的停刊是他們自主決定的,不是我們雜誌協會出面做出的決定。”
“現在那些報紙佬一再追問停刊要停多久。”雜誌協會的工作人員語氣有些緊張,今天外面的風波實在是太過詭譎,讓他們不知道這件事還要擴大到什麼地步。
樑風吐了一口濁氣:“備檔上標註的是一週,就告訴他們,只是停刊一週,《男人週刊》目前並未有不符行業規定和新聞署要求的地方,此時備檔停刊自查只是他們對雜誌的負責,雜誌協會對《男人週刊》雜誌社此次及時停刊自查的積極態度表示讚賞,這番話,講給那些報紙佬聽,這些報紙佬若不是收了黑錢,我纔不相信他們會來這裡示威!”
在樑風的判斷中,葉錫恩未必是《男人週刊》雜誌社請來的,但是報紙佬卻一定是他們指使的,招鴻鈞步步緊逼這麼兇惡,霍東峻和樑家榮若是冇反應才見鬼,所以這些報紙佬應該就是雜誌社想搞遊行,可是卻沒想到偏偏招鴻鈞先發制人,搞了學生和學生家長示威,不過現在報紙佬站出來,一些明眼的民衆也能睇清楚,《男人週刊》並不是乖乖停刊,而是也準備搞示威來的。
不過就是冇招鴻鈞這麼手段惡劣,居然請了學生,而報紙佬就不同,就算他們收了雜誌社的錢,人們對他們的看法也是天經地義,何況《男人週刊》賣的確實火爆,猛然停刊,報紙佬少賺很多錢。
掛掉工作人員的電話,樑風深呼吸了幾次,撥通了加拿大度假的胡菊仁的電話:“胡老總,有件事現在影響非常不好,關於招鴻鈞的《天天日報》和樑家榮的《男人週刊》這件事。”
樑風把這幾日所有的事都對胡菊仁說了一遍,包括招鴻鈞送給自己兩盒茶葉這件完全可以忽略的小事都沒有隱瞞,本來他的打算是自己就將這件事搞掂,無非就是儘快響應蔡國雄的發聲而已,可是現在局面已經逆轉,招鴻鈞被爆出用金錢收買學生罷課示威,連蔡國雄趕到現場都要翻臉斥責示威的李思妍等人,自己當然不可能繼續觀望下去,這種局面下,自己出面發出什麼聲音,都有失妥當。
“我雖然一樣認爲《男人週刊》低俗,惡趣味,但是香港是個法制城市,《男人週刊》就算是我不喜歡,但是卻不能因爲我的態度而對它否定,只要這本雜誌未違反新聞署的規定和行業規則,它就可以繼續存在下去,至於所謂的新標準,那不過是個趕人出局的手段而已,除非新聞署真的出臺相關政策,否則香港雜誌協會不會專門爲一本早已經得到新聞署審批的成人雜誌設立新標準,它既然已經存在,就代表了它在香港雜誌行業的合法性和合理地位,就這樣。”胡菊仁的語氣聽起來雲淡風輕,彷彿這件已經傳遍香港的示威事件只是他遇到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知道,有時間等你回來一起飲茶,胡老總。”樑風禮貌地對胡菊仁說完再見,掛掉了電話,這番話,樑風也會說,可是此時必須要胡菊仁說出來才行,因爲胡菊仁哪怕在加拿大度假,但是仍然是香港雜誌協會的會長,他開口,纔夠資格讓報紙佬散去。
……
“哇,這次飛仔峻一定發飆呀!雜誌社居然被一羣學生仔燒掉,如果不做嘢,以後邊個還會驚他?”炮王對正在拳館裡看着一班小弟打拳的花姑說道。
花姑眼睛望着場中正在笑呵呵一拳拳打着沙袋的癲九,頭也不回地說道:“你自己頭腦蠢,就學學你大佬,閉上嘴巴,飛仔峻發飆?做嘢?你當他昏頭呀,那是學生仔,連議員都出動,飛仔峻若是真的做事那纔是蠢,會死的好難看,現在他雜誌社出事,不做事,政府和警方可能還同情他,不會去碰他,若是他敢去把那班學生真的斬死,差佬一定會幫他在祠堂選好房間等他進去,仲有呀,如果有些白癡真的以爲飛仔峻雜誌社被燒就能趁機踩他,一定死得很難看。”
“那那本新雜誌會不會也停刊?”炮王也站在訓練場的邊緣,看着自己大佬癲九一拳拳把沙袋打的高高晃起,眼皮都忍不住跳動,所以扭頭不去看那種近乎怪獸一樣的力量,繼續問花姑道。
花姑自己把西裝外套脫掉扔給炮王,又鬆開了襯衫的頂扣,把袖口挽起說道:“現在已經下午三點鐘,雜誌社是上午被學生縱火,現在飛仔峻還未打電話過來,那即是冇事,不然他那麼懂做人,早就打電話過來解釋。”
說完,花姑邁步進了訓練場,將沙袋停住,身體站在沙袋後面,雙手抱住沙袋,雙腿微屈,肩膀也頂在沙袋上,對癲九說道:“打一拳沙袋,我試試你最近有冇勤力打拳。”
癲九呵呵笑着說好,好字出口的瞬間,纏緊繃帶的右拳已經如閃電一樣轟在了沉重的沙袋上!
高大沉重的懸吊沙袋,被他一拳打得朝後晃去,花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被巨大的衝擊力撞的鬆開沙袋,朝後連退了兩步才站穩。
“不錯,現在你就算打不過那幾個正當年的雙花,但是也不一定會輸,冇事就多打打拳,比你整天搞那些駭人的玩具要好太多,這幾日點會這樣識相?我聽炮王話,你這幾天居然都在乖乖練拳?這幾日你晚上送我回去,早上又去接我?我難得見你這麼聽話呀!”花姑活動着兩個手臂,對對面的癲九問道。
“大佬,我有件事想同你講。”癲九如同犯錯的小孩子一樣,低着頭,眼睛小心地望着對面的花姑說道。
“你老母,我就知你不會這麼好心,講!是不是又闖禍呀!”花姑瞪起眼睛,朝癲九咆哮道:“只有你闖禍時才懂得在我面前扮乖,挑,我早就該想到的!”
看到癲九被自己瞪的不敢開口,花姑望向場邊自己的心腹肥樂:“你一定知道這個撲街做了咩事,講出來,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幫他騙我,我就讓你去接客!”
肥樂撓撓頭:“大佬你那條狗被癲九哥看中,偷偷做成了標本,結果夜總會媽咪孖媽被嚇到差點飆尿,打死都不肯再來上班,她又不欠公司的數,辭職不做我們也不好挽留,不過她那些小姐未帶走,只是自己不做了而已,所以夜總會冇損失,其他媽咪已經接手,聽說現在孖媽的兒子孖仔已經能做正行搵錢,可能也是想趁這次被嚇到洗手嫁人養老。”
“你知不知孖媽是我夜總會的金牌媽咪呀,我們靠人家搵錢的!挑!孖媽在我場十幾年,當年是我從尖沙咀帶出來的頭牌來的!這次被你搞得洗手不做,是不是想我把你帶去夜總會招呼客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