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擡眸深深望了一眼不遠處仍在昏迷中的南宮凌,清秀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堅定。他是爲了救自己而昏迷的,所以在他尚未痊癒的這段時日裡,她一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護着他,不管這山崖下的人意欲何爲,她都不會讓這神秘人有半點可乘之機!
只是再一想敵人就在身邊,她心頭又不免籠上一層陰雲。
她忍不住朝洞口望去,然而微風拂過耳畔,全然沒有半點聲息,觸目所及皆是一片山野綠色。
雖然明知可能是徒勞,但她還是依舊先起身,在山洞外面一番翻找,沿着小徑一路查探,從花花草草到叢林之中,甚至連縫隙內都找了個遍,卻始終一無所獲,啞無音訊。看來對方是刻意隱瞞身份,不想讓自己知道了。
她目光又落在了南宮凌身旁那幾瓶傷藥上,既然對方留下藥來,那自己也是不用白不用,先養好了體力,才能繼續對抗。
蘇芮然先將傷藥塗抹上自己身上的傷口,又將傷口重新包紮好了。
這時突然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想到自己從昨日開始就一直沒吃什麼東西,而南宮凌也同樣如此。想到這裡,她便將對方留下的那隻兔子用雨水洗乾淨,然後找了一根長長的木棍穿起來,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原本沒有任何調料,她以爲這兔子吃起來會索然無味,但卻沒想到竟然越來越香。想得還沒烤熟她就直流口水,或許是因爲餓極了的緣故,她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只是南宮凌還在昏迷之中沒法分享這美味,沒辦法她也只能再用先前的辦法,用樹葉喂他喝一點水。
吃飽喝足恢復了體力,向來也沒有什麼事要做,剛纔出去搜尋無果,她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安。瞧見外面天色也已經不早了,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再出去一次,趁着天還沒有黑再在外面搜尋一圈。
不過爲了南宮凌和自己的安全起見,她依舊將搜尋範圍鎖定在附近一圈。
就這樣,蘇芮然在附近來來回回找了許久,直到四周都被她翻了個遍,可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蘇芮然拖着疲倦的雙腿走回山洞,而此時天色也已經不早了。就在她剛剛進入山洞之後,外邊便開始電閃雷鳴,沒過多久下起了傾盆大雨。
蘇芮然坐在洞口,看着外面的傾盆大雨,聽着那嘩啦嘩啦像是倒水一樣的雨聲,心裡暗自慶幸着還好回來的及時,要不肯定又要被淋成了落湯雞。雖說這洞裡還保留着昨日的火種,但是畢竟要將衣服再烤乾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蘇芮然吐了口氣,她起身走到南宮凌身邊,瞧見南宮凌還沒有醒,忍不住俯身小心翼翼的挨個檢查他身上的各處傷口。南宮凌的臉色看起來要比白日裡好一些了,看來是那傷藥的緣故。蘇芮然又將他每一處傷口再塗好了藥,重新包紮後之後才完全放心。
然而手觸碰到南宮凌的身體,突然感覺到一絲如火般的滾燙,燙的她下意識縮回手。
雖在昏迷之中,可是南宮凌眉頭緊皺,看樣子睡得並不安穩。再仔細一看,只見他額頭上的碎髮都被汗水浸溼了。
蘇芮然吃了一驚,趕緊伸手去探九王爺的額頭。果真滾燙的嚇人。
她暗暗咬牙,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南宮凌竟然開始發燒了。定是昨日落水感染了風寒,再加上本身受傷的緣故。蘇芮然一想到這裡就不由得眉頭緊皺,心中焦急不已。雖然有神秘人留下的傷藥,可是若再這麼任由他發燒下去,肯定會有生命危險。可是在這荒郊野外,又要如何是好呢?
她着急的團團轉,又不禁開始自責起來。都是因爲自己,事情纔會變成這樣。若不是自己昨日裡不小心落水,他的情況又怎麼會再度加重呢?當務之急,一定要想辦法把他的高燒給退下去纔是。
蘇芮然目光一下子落到窗外,外邊下着大雨,雨水連成一道道珠簾。
有了!她有辦法了!
蘇芮然立刻飛快從自己的裙角上撕下來一大塊布料,跑到洞口,將布料舉在雨水中淋溼然後立刻趕緊跑回到南宮凌的身邊,將那浸了雨水的布料疊成方塊敷在南宮凌的額頭上。待那布料慢慢被南宮凌身上的溫度烘熱再伸手拿起來,小心翼翼的將南宮凌臉頰上的汗滴給擦抹掉。
然後她又跑去將布料淋溼,再回過來幫南宮凌冷敷。
就這樣來來回回反覆好幾次,她才感覺南宮凌的情況要稍微好轉一些,身體沒有那麼燙了。只是摸了摸他的額頭,燒還是沒有退下去。雖然已經感覺到疲憊不堪,但想到南宮凌的傷情,蘇芮然還是堅持着繼續重複着,一直到雨漸漸停了,天色也開始發亮。
她再伸手探了探南宮凌的額頭,發現高燒似乎已經退下去了不少。
忙了一夜,她終於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她那已經懸在嗓子眼的心也緩緩放回了肚子裡去。
不過她也清楚,這到底不是個長遠之計。若是再這麼下去,被困在這裡,恐怕南宮凌的傷勢還會發作,而自己也支撐不了多久。
畢竟強撐了一夜,她已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力的不支。若是自己再此時再倒下了,那她和南宮凌可以說是真的沒什麼指望了。
南宮凌情況好轉,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頓時也覺得疲憊不已,也已經堅持到了極限,倒在南宮凌身上,竟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天色也漸漸亮起來,雨過天晴,大地像是被洗刷乾淨了一般,連空氣中都瀰漫着清新的味道。只是這谷底的霧氣依舊沒有消散,總給人一種散不去的陰霾之感。
蘇芮然熟睡之中尚懵懂不知,而南宮凌卻就是這時,慢慢甦醒了過來。
他緩緩睜眼,卻覺得渾身上下痠痛無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自己這是怎麼了?這又是在哪裡?
覺得手臂上好似壓着什麼東西,意識從迷糊中開始漸漸變得清醒起來,他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薄如蟬翼的睫毛,隨着呼吸輕輕顫動着,吹彈可破的皮膚卻透着一絲蒼白之色。即便在睡夢之中,也依舊皺着眉頭,不見有分毫舒展。
蘇芮然,怎麼會是她?
看着枕在自己胳膊上的人,南宮凌不禁疑惑。但很快就想起了事情的經過,腦海中還依舊殘留着從懸崖上墜落下來的最後的記憶。
這裡難道是谷底,再看着沉睡中的蘇芮然。
看樣子自己和他都沒有大礙,自己身上的傷口似乎已經被包紮好了,還上了藥。南宮凌忍不住望向枕着自己手臂的少女,如今能做這一切的,也只有她了。南宮凌望着她,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溫柔之色,忍不住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龐。
然而手纔剛一觸碰到她的臉,卻見她眉頭更緊,彷彿十分難受的樣子,緊咬牙關。
瞧見她的樣子,南宮凌不禁皺眉,眼中多了一抹心疼,他保持着右手手臂的不動,輕輕地用左手將外衣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蓋在蘇芮然身上。他動作輕柔地像是在照顧一個瓷娃娃一般,生怕吵醒了對方。還好蘇芮然睡得極沉,全然不曾察覺。
看着她的樣子,他不由得心想,看來自己昏迷期間,一直都是由她在照顧自己了。想到這裡,他眼中頓時又生出一絲暖意,索性躺了下來,讓蘇芮然就這麼靠着自己的手臂,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着,在寂靜的山洞中安然睡去。
蘇芮然雖深陷夢中,但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好,夢中,她置身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前方不遠處有些一絲光亮,而身後卻依舊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她尋覓着光亮的方向拼命奔跑,可那光亮卻始終與她保持着同樣的距離,無論她怎麼追趕也達不到,而身後無邊的黑暗卻越來越近。
最後黑暗彷彿一隻野獸,張口大口,頓時將她一下子吞了下去。
蘇芮然一聲尖叫,陡然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全是冷汗,整個人也金桔不已,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半天沒緩過神來。
“你怎麼了?”
她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是那樣的熟悉。
她驚愕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南宮凌在距離她很近的地方,此時正目不轉睛的望着他。
蘇芮然愣了片刻,不禁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看錯,南宮凌當真醒了。
然而很快,就在這片刻之間,她突然意識自己正枕着南宮凌的手臂,而此刻二人正以一種十分親密的姿勢近距離的相望着,
她心中一驚,猛的擡起頭坐起身子,和南宮凌保持了距離。卻也轉不過頭不敢看他,臉上竟忍不住羞紅了一片。
南宮凌盯着她的模樣,不禁一笑,心想着丫頭剛纔睡得那麼舒坦,心安理得,怎麼現在醒來反倒不自在了。
“你,你終於醒了。”似乎爲緩解氣氛,掩藏自己的尷尬,蘇芮然才終於開口了,但卻不敢再看南宮凌一眼,一直轉頭側目。
但是他也對這感覺很陌生,也不好意思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他壓下心裡的那抹不舒服,輕輕開口道:“你可算是睡醒了,睡得可還好?”
南宮凌剛想說着話,可是一擡手,卻發現手臂竟然已經麻的不能動彈,向來是被蘇芮然這麼一直壓着壓了太久的緣故。
蘇芮然雖沒有直接看他,但卻用眼角的餘光瞥着,也察覺到他眉頭微蹙了一下,想到其中緣由,頓時臉紅的更加厲害了。心裡暗暗想着,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着的,怎麼一睡就睡了這麼久,而且還一直枕着南宮凌的胳膊……
她越想越覺得難爲情,忍不住搭攏着腦袋,恨不得把臉埋進胸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