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上手,赫連天陽和香堇才發現,太后和鳳若桐中之毒非同小可。幾乎是以不可阻擋之勢,隨着氣血迅速流遍全身,就算兩人內功深厚,赫連天陽還修飛了天淵宗心法,可這運起功來卻也相當吃力,沒多大功夫,兩人都已汗落如雨,但覺內力不濟,但爲了救太后和鳳若桐的性命,兩人都不敢鬆勁,繼續運宮。
冷飛吩咐完侍衛進來。見此情景自是不敢打擾,看了看赫連依依,卻見她早已氣絕身亡,看來她中毒太深。無藥可解了。到底是誰如此狠毒,如此膽大包天,居然下毒害太后和王妃?
他纔要起身,忽地注意到赫連依依右手裡緊攥着一塊錦帕,從她嘴裡吐出的血,有一些濺到錦帕上,染血處已變的發黑,他心中一動,小心地將錦帕拿起,放以鼻子底下聞了聞。心中已有數。
大半個時辰後,兩人暫時停止運功,都累的微微氣喘,幾乎要暈過去。要知道內力乃習武之人的根本,就算內功再深厚,也禁不住連續的運功逼毒,他們能支撐到現在,已屬不易。
“大殿下沒事嗎。換屬下來吧。”冷飛上前,一臉的不放心,“屬下已讓侍衛去請夜公子了,應該快到了。”他在門口叫了人,把燕珺給換下來了,要不依燕珺的速度,沒兩個時辰回不來。
太后和鳳若桐臉上都已發青,陷入昏迷,這毒當真是非同小可。
“暫時不必。母后和若桐也需要緩一緩,”赫連天陽疲憊地擺擺手,眼神卻冷然,“你查到什麼了?”剛剛冷飛在翻看赫連依依手上的錦帕,他已經注意到了。
冷飛眼中殺機一閃,“公主手中的錦帕上有劇毒,無色無味,很難察覺,令人防不勝防,屬下剛剛看了,那盤糕點裡也讓人下了毒,應該是同一種。”
“同一種?”赫連天陽皺眉不解,皇妹在錦帕上下毒,看來是想暗害若桐——她應該還沒有狠到要害皇祖母的地步,可既然糕點裡都已經下了毒,她爲何還要把毒下在錦帕上,不是多此一舉嗎?
還有,如果她要害的若桐,爲何連自己都中了毒,毒性發作還那麼猛,頃刻間死於非命?還是說,根本是有人要她們三個全都死,而故意借了皇妹的手?看來此事不簡單,必要查個清楚才行。
“是,大殿下,不過要查明是何種毒,還需要時間。”
“稍候夜公子到來,一切自見分明。”赫連天陽眼神森冷,此人居然敢在宮中用如此霸道的毒,看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過他既然敢出手,就得能承擔起後果,此事一定要追查到底!
香堇扶着鳳若桐躺下去,臉色煞白。王爺臨行前,一再叮囑她,無論發生何事,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護好小姐,可她卻又犯了致命的錯誤,才離開一小會的功夫,小姐就中瞭如此暗算,待王爺回來,她少不得要自裁以謝了。
“嗯……”鳳若桐忽然呻吟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若桐!”赫連天陽驚喜莫名,到底是若桐年輕,身體底子好,總算是醒過來了。
鳳若桐臉色烏青,嘴脣黑紫,眼圈都有些發青,一看就是中毒已深的症狀,她艱難轉過頭,嘴脣一張一合,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是……二……皇子……”
“二皇子?”香堇一驚,跟着眼眸一亮:莫非果真是二皇子沉不住氣,要反了嗎?可他不應該先對小姐動手啊,難道他不顧忌王爺了嗎?再說,就算是二皇子要反,爲何要連太后一起毒殺,這沒道理!
“若桐,你說什麼,是二弟下毒害你們?”赫連天陽大驚,“到底怎麼回事?”下毒的人是二弟?就是說,二弟與皇妹互相勾結,毒殺皇祖母跟若桐?事情怎麼這麼詭異?
鳳若桐焦急地想要抓住他,可是身體裡就像有火在燒,又像是正受凌遲之刑,她難受的恨不能就此死去,越是急,越說不清楚,“我……無意間聽到二皇子……要……一定是他騙得公主對我……下毒……”
她一向聰明,而且因爲太瞭解二皇子的心狠手辣,所以事情一發生,她就已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必定是二皇子怕她向太后稟報他要謀反之事,就借赫連依依的手來殺她。而爲了消除她的戒心,更不想太后將此事稟報皇上,二皇子竟狠心到連太后也一起毒殺,永絕後患,真是沒有人性!
“若桐,你聽到二弟說什麼?”赫連天陽心中一凜,意識到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我……”鳳若桐忽地雙眉一擰,痛苦地急喘幾聲,吐出一口暗色的血來。
香堇沉聲道,“大殿下,先別問了,你越問,小姐越是急,命要保不住的。”
“好,先不問。”赫連天陽趕緊閉上嘴,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皇祖母和若桐的命,其他的稍候再說。
此時太后與鳳若桐體內的毒已經暫時被逼住,不過情形相當兇險,如果不盡快解毒,必有性命之憂。
好在這時候,夜洛離一陣風似地刮進來,人還沒站穩就急急地道,“大殿下,到底怎麼回事,太后和若桐——”路上侍衛只來得及告訴他,太后和若桐都中了毒,他一聽就震驚而焦急,提着藥箱狂奔而來,差點背過氣去。
“她們都中了毒,你快看看!”赫連天陽讓過一邊,多少鬆了口氣。三絕公子之名,人人盡知,應該能妙手回春吧?貞役歲劃。
“是,大殿下。”夜洛離也顧不行禮,立刻坐到牀邊,先替太后診了診脈,臉色立刻大變,再給鳳若桐看了看之後,悚然道,“大殿下,太后和若桐都中了奇毒,性命就在頃刻間!香堇,你快去鐵王府,拿冰蠶珠魄來,還能救他們一命!”
赫連天陽一下醒過神,驚喜道,“對,本宮倒忘了這個!香堇,你快去吧!”此物之神奇,人人盡知,他要早想起來,早讓人去鐵王府了,白白耽誤了這麼久。
誰料香堇卻臉色慘青,一副迴天無力的樣子,“回大殿下,屬下拿不了。”
“什麼!”赫連天陽眉眼一怒,“去趟十一皇叔府而已,你因何推脫?”
“屬下不敢,”香堇低頭,“是冰蠶珠魄被王爺帶去了邊境,原本王爺不肯帶,不過小姐說,王爺此去兇險難料,將冰蠶珠魄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可誰想得到,小姐接着就會有此一劫!
夜洛離臉色大變,“什麼?那快通知王爺,立刻把冰蠶珠魄送回來,快啊!”沒有冰蠶珠魄,他醫術再高明,也救不了太后和若桐!
香堇剛剛纔送走飛鴿,不過也不再多解釋,趕緊出去。
“夜大哥,是我……讓王爺帶着冰蠶珠魄的,不關……旁人的事……”鳳若桐急促地喘息着,解釋一句。
夜洛離勉強一笑,安慰道,“若桐,你放心,在冰蠶珠魄拿回來之前,我一定想辦法保住你和太后的命。”可話是如此,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赫連天陽皺眉道,“十一皇叔遠在邊境,就算馬不停蹄往回趕,至少也得一天一夜,來得及嗎?”
夜洛離的冷汗不自覺地流了下來,“來不及王爺也得往回趕,草民會盡量延續太后和若桐的性命,但願王爺趕得及!但是,有一件更麻煩的事——”
赫連天陽心一震:連夜洛離都說麻煩,那看來事情必定不好解決,他頓時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怎麼?”
夜洛離咬牙,“回大殿下,太后與若桐所中之毒,非尋常藥物可解,草民只能以‘鬼門十三針’暫時鎮住她們體內的毒,以待冰蠶珠魄被送回來。可法施行起來要十二個時辰,而草民一次只能爲一人施針,那另一個恐怕支撐不過十二個時辰,草民要先救誰?”
赫連天陽心猛地沉到谷底,說不出話來。按理說應該先救皇祖母,因她畢竟是一國太后,真要和若桐比起來,自然是她身份尊貴些。可這人命無貴賤,爲什麼誰的地位高,就要先救誰呢?
如果先救了皇祖母,而若桐有個三長兩短,十一皇叔如何接受得了,必定崩潰,還不定什麼時候能重新振作。天?國可由十一皇叔頂着半壁江山呢,如果他出事,其餘各國聞風而動,天?國很可能腹背受敵,首尾不能相顧。
可若是先救若桐,皇祖母不幸離世,則是天?國之悲,他和父皇、十一皇叔、皇姑姑悲痛欲絕自不必說,若桐肯定也會一輩子不安,畢竟是用太后的命換了她的命,她能放得下嗎?而這也將成爲她和十一皇叔之間的心結,兩個人一輩子都無法安心,委實難以抉擇啊!“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兩個人都要救!”
夜洛離苦笑,“大殿下,如果有其他辦法,草民怎麼可能不用?太后和若桐無論誰出事,都不是草民所願,草民也是莫可奈何!“
若桐就不必說了,一直是他的知己,而他馬上就要跟千柔成親,太后就是他的岳母,他難道會對太后見死不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