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怎麼會知道,那又不是我的丫頭。不是我不容人,是實在是沒地方安排,況且我有個毛病,不是自己人不放心用。你若是能有地方安排就正好接手了吧,也省的我落下不好的名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記得要故意當着我的面要她們去,而且要故意把態度擺冷了些。”
衛勉之好笑道:“我不知道你原來算計起來這麼光明磊落,我是不是該高興呢。”
王青茵道:“當然該高興了,我即使要算計你也會告訴你的。”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門外李嬤嬤等人聽到裡面的笑聲,都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高興起來,“看來主子們醒了,打水進去伺候吧。”
紫鵑和紫嫣便打水進去伺候梳洗,新上來的思琪和安琪看着進去的兩人有些羨慕。李嬤嬤看出來了,等那兩個進去後便對兩個琪兒道:“你們若是做事好,讓主子放心,有的是機會到主子跟前表現。”
衛勉之果然如自己所說,在兩個丫鬟進來後自己到屏風後面更衣,王青茵則是在丫頭的服侍下穿戴梳洗。等她完畢後,才發現衛勉之已經自己用水洗過了。
王青茵滿意的點頭道:“夫君果真不需要人來侍奉這些小事。”
衛勉之知她又是頑皮,近身過來刮她鼻子一下,胳膊自然圈住她的腰問道:“擺膳吧?”兩個丫頭面前,王青茵只敢逞口舌之快,卻不敢這樣親近,不自在地挪了挪卻是挪不開,又不好在丫頭面前說什麼。只好道:“那就擺吧。”
紫嫣和紫鵑眼觀鼻鼻觀心,很是自覺的非禮勿視。
邾易從皇宮出來後,直到回了安平王府,整個人都沒有平靜下來。午飯過後,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其他幾人。如今自己不好大搖大擺走出去,雖說皇帝並不是真的派人監視他,但還是爲了安全起見。派人駕着一輛普通馬車從王府的後門出去。
想了想。已經有很久沒有去梅宅了,便讓人駕車往梅宅的方向而去。彼時正好王君獻午休,還在府裡。門房聽見外面說是安平王世子來了。一刻不敢耽誤馬上開了大門,因梅宅所在的這條街比較安靜,來來往往的人家大都是有些家底的普通人,平日裡進出並不頻繁。更何況是這個時辰,邾易便沒有顧慮地讓人駕着車直接從正門進入。馬車停在外院。邾易獨自進了二門。
王君獻聞訊也是馬上就起身迎了出來。
邾易道:“我心裡有些煩躁,到你這邊來靜靜,一會兒你替我派個人去甄府給景榮送個信,也給勉之送一個。讓他們都來。我出門急,只帶了一個趕車的小廝。”
王君獻奇道:“出了什麼事?我這就打發人送信,只是勉之新婚。今日怕是……”話沒說完就聽邾易道:“讓他帶着表妹一處來就是了,我也是有事商量才如此。”
雖然如此。王君獻還是覺得不妥,小妹才新婚怎好就出門,回門的日子都還沒過,可邾易的樣子又不容置喙。
王君獻不便多說,安排倆人分別去了甄府和衛府。
邾易便自顧自走到待客的花廳,吩咐在一旁的小丫頭去準備些酒菜,又轉頭對王君獻道:“午飯沒怎麼吃,來你這兒才覺得餓了。”
王君獻自然不在意這些個小節,還讓人告訴廚房做些飯食過來。
“還是吃些主食的好,總是隨便吃些下酒菜算個怎麼回事,堂堂世子爺怎麼能在吃食上如此寒酸。”
邾易並不在意這些,但是也沒有駁了王君獻的好意。
“你們兄妹二人倒是比我們會享受,我雖然是親王世子,錦衣玉食般長大,可並不像你一樣身邊有關心你嘮叨你的人,你這樣的性情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王君獻道:“少時有母親在身邊張羅,後來小妹也會不時說上幾句,久了便養成了這般挑剔的習慣吧。”
邾易笑道:“哈哈,原來你也覺得自己這是毛病,不過如今勉之倒是甘之如飴呢。”
王君獻也笑:“這是他們二人的緣分,世子將來若是遇到那麼一個人就會明白。”王君獻起初也並知道衛勉之把自己的妹妹放在何種位置,畢竟是賜婚,只希望他們二人相敬如賓便可,這輩子小妹能平安順遂就好,後來屢次從邾易的口中得知他如何看重妹妹,便也放心了不少。他想,這大概就是世人常說的緣分。
邾易卻是被提及了傷心事,不禁道:“我現在就是想等遇到那個人也來不及了,如今我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啊。”
“這話怎麼說?”
邾易看了一眼周圍,無人才道:“皇上今天一早把我宣進宮,便是爲了給我指門親事。”
當初王青茵被賜婚,王君獻雖然心裡頭有點不滿,但也只是暫時的,自古皇帝賜婚講究的便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你是皇上的親侄子,皇上自然是會爲你指門好親事,對方不論身份背景還是才貌定是與你十分相配,你又何苦杞人憂天呢。”
邾易卻道:“身份背景是有,可才貌就說不準了,誰知道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嬌小姐或者是誰家寵溺了的野丫頭。”
王君獻也不好多說,只會笑笑作罷。
下人端上來冒着熱氣的飯菜,還有一份帶着香氣的山藥排骨湯。
“都是些家常的,廚娘是茵兒找來的,她脾胃弱,吃的東西大都是清淡的,我也習慣了這樣的口味。你便將就着用吧。”
邾易平日裡吃的東西雖都是些上等的名品,卻並未讓他覺得美味,反倒是今日這菜看着就讓人有胃口。當下也不再多說,吃了起來。
衛勉之與王青茵剛用過午飯,兩人剛想着起身去書房,外邊就有人來說王君獻派人過來了。王青茵以爲是哥哥有事找自己,忙叫了人來問,來的人是梅宅的小廝,景香居里的人大部分都認得。
來人被請進了正房前面的小花廳,王青茵與衛勉之坐在花雕圓木桌前。
王青茵問道:“少爺叫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小廝卻道:“少爺叫小的來是給姑爺傳信的。”
王青茵沒有想到找的是衛勉之,不禁看向他,衛勉之也眼帶疑惑,問道:“什麼事?”
“安平王世子現下正在梅宅,說是有要事要請了甄府的大爺和姑爺前去。”
衛勉之好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想到了邾易找自己大概與今日進宮有關,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才成親第二日便撇下妻子出門。
王青茵看出了他的爲難,他今日其實已經儘量陪着自己了,換別的人恐怕早就出門應酬去了。
“既然特地派人過來叫你,想必是真有事,你放心去吧,最多不過兩三個時辰的事,我等着回來用晚飯。”
衛勉之雖是不想去,可也知道邾易的性子,他握了握妻子的手柔聲道:“我去去就來,你在家不必理會別的院子,祖母那裡等我回來再一起去。”
王青茵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
等衛勉之到時,邾易已經飽餐了一頓,飯桌上還留有殘羹。
甄景榮與他到的時間差不多,見衛勉之也來了,便開口道:“什麼事這麼急?”
邾易卻是先問道:“不是讓你帶着表妹一起來的麼?知道你舍不下嬌妻。”
衛勉之並不回答,也跟甄景榮一樣道:“何事?”
“唉,我從來沒覺得自己說話竟是那樣的準,一語成讖,皇上竟是打算把我獻給那起子虎視眈眈的野蠻人。”邾易惆悵的聲音近乎哀嚎……
結合今日兩人在宮裡碰面時說的話,衛勉之卻是立刻便想到了是怎麼回事,“皇上打算和親?”
聞音知雅意,甄景榮便也明白了,他頓時有些想笑,胸腔裡已隱隱開始抽動,不由道:“你也不用着急,這和親不是都選用女子嗎,皇上大概是跟你開玩笑的。”
邾易撇了一眼道:“是不是開玩笑難道我會分不出來?”說着便把皇帝的那番原話說了出來,口氣中帶着不容懷疑的傷心和埋怨,“他老人家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現在也沒剩幾天好日子活了。”
王君獻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這位世子還有這樣一面,即便是被逼賜婚。
衛勉之不言語,甄景榮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邾易氣道:“你、你、你,你這麼高興那你去好了,我這就進宮見皇上請求他給你賜婚。”
“你急什麼,我當是什麼事呢,不過是讓你娶個異族的女子,又不是讓你離鄉背井遠嫁,虧你還自稱君子呢,連女子都不如。”隨即,甄景榮突然又一改輕鬆轉而嚴肅道:“皇上不過是爲了暫時壓住兩邊中的一個,讓他們互相忌憚,畢竟只有他們互相制衡咱們才能享受安寧,今天拿話壓你也是怕你的性子收不住壞了大事而已。”
“切,本世子什麼人自然知道皇上的用意,可憑什麼犧牲的人是我?要知道這親王郡王的我朝可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