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脣舌之爭,認真較起來,王青茵也絲毫不輸給甄華:“什麼叫除了我之外,他可沒跟我說過幾句話,倒是你們自小就有兄妹的情分在,如果連你都不能例外,怕是外人誰都不能了。”
“你還真是不吃虧,罷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會明白的。”說完便眨眨眼。
王青茵但笑不語,端起剛上好的熱茶輕輕啜飲。
這邊衛勉之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見兩個女孩子只顧自己說話,注視了對面的人一會兒後便收回目光。而從未發現表妹會與一個人有如此眼神之交的李易晟則是好似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心裡隱隱的有些不舒服的感覺流淌出來。
男子與女子的關注點不同,所交談的自然不是小兒女的那些心思。隱約聽見那邊男人堆裡的對話中有朝廷、太子......王青茵今日只想放鬆,好好感受自在的愜意,於是便起身吩咐紫嫣擺茶梅園。
兩個女孩子的離開給了剩下的人談話的便利,望着漸漸走出去的人,邾易點頭讚道:“果然是與我留着相同血脈的人,這心思不是一般人可比的,這樣的人在身邊不只是省卻了很多麻煩,也是不可多得的賢內助啊。”
“你這話聽起來倒像是誇獎自己,不過我自動忽略你的前一句。難得你肯誇獎除自己以外的人,這王家四小姐確實是個妙人。”甄景榮本是習慣性地刺邾易一句,轉念一想王青茵對自家妹子的影響便也點頭讚歎。
王君獻剛去前院吩咐了一通,順便安置了一些行李,剛一進來便聽到了這一番對話,有些不知道爲何話題會引到小妹身上,問道:“這是說到哪了?”
“並未說什麼,說說你這住處吧。我瞧着不錯,倒是可以成爲咱們閒聊休息的場所,也沒個長輩管束。甚和我心。”邾易輕搖着摺扇,笑眯着眉眼。瞧着要多享受便多享受。
王君獻知他想法,他們幾人時常有要事相商,這裡幽靜不易被打擾,巧的是隔壁左右的宅子都是簡單殷實的普通民宅,更加便宜行事。只他經常不再,而小妹就算是住在李府也會不時地過來,這樣反倒有些不便了。從一開始收拾這個宅子便是因爲自己的妹妹。是以王君獻還是以王青茵爲主道:“小妹三天兩頭往這邊跑,恐怕會擾了你們閒聊的興致,若是不頻繁,來之前事先知會一聲便更妥當些。”
邾易擺手道:“這有什麼。有她在我們幾個大男人會更省心些,再說這裡都是自家人用不着那些個勞什子避嫌。我聽說表妹在府中有自己的廚娘,下回叫她帶出來,咱們連飯食都省了。”
王君獻在想說什麼,卻也是沒有理由了。剩下的幾人裡看不出是何想法。也默不作聲。
邾易只當是衆人都沒有異議,又發話道:“咱們也去逛逛這宅子,看看還有什麼要添置的沒。”
此刻的王青茵還不知道自己的宅子已被人幾句話就占上了。
四月即是花季,梅宅裡的梅園只在周圍種了幾顆西府海棠。春風悄悄劃過,吹起將要落下的花瓣。王青茵不禁伸手撫摸。淡粉色的花瓣就這樣飄舞在梅園,跟着風吹過衣衫,散落在園中各個角落。
兩個女孩子背靠着梅園的房屋,坐在海棠花樹下,一個看人、一個看景,各自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青茵回神,見甄華看着自己,便回以一笑。甄華方纔看王青茵的樣子彷彿有諸多心事,那樣的側影像是隱藏着一個很久的故事,無聲勝有聲。
王青茵突然開口輕輕道:“要是一直這麼開着多好......”
“花無百日紅,表妹這一句感概倒是應景。沒想到小小的一個梅園竟是如此別出心裁,怪不得這宅子特意留給了表妹,卻是個舒心之地啊。”
王青茵與甄華同時轉頭,看見了不知什麼時候便已經進來的那幾人,想來這梅宅最吸引的人便是此處的梅園,幾個人過來倒也是情理之中。
甄華道:“你們談完事情了?我們兩個剛纔還說等你們談完了是不是叫人去外面訂幾個菜直接在這裡吃了,也省的再跑去外面。”
王君獻今日也算是半個主人,本是打算與王青茵吃宅子裡頭的家常飯菜即可,孰料今日來的都是自小錦衣玉食的人,便也只能另作他法,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可行,便道:“如此倒也便宜,我這就派人去酒樓。”
此時無事,邾易便把自己剛纔的決定與王青茵說了,王青茵聽了先是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訝異,後又想她本就擔心王君獻的日常飲食,早決定時常過來,這樣也好,便點頭同意。邾易見王青茵沒有一點在意的樣子,對自己的計劃樂上心頭,又挑眉看向衛勉之,似是挑釁似是邀功。
衛勉之並不理會,只在心裡回憶着剛纔的一幕......
吃了午飯,因自家的哥哥都還沒有散的意思,王青茵與甄華便先去收拾好的廂房中小憩。此時的正房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王君獻便也不再忙前忙後,衆人這才談起了正事。
邾易道:“下個月二皇子大婚後,宮裡可能會有一番變動,我瞧着聖上是早就開始一點點佈局了。”
甄景榮皺眉道:“我早就說了這些事暫時別來煩我,下次你們若是商議也別在叫我了。”
“你不會是到現在還在記仇呢吧,說起來,除了我和勉之,你們倆可是從來都是看熱鬧的主。這回是不是也該出點力了?”
一直很少開口的李易晟卻道:“這回是什麼?”
“這個月底或是下個月開始,太子要接任務了,到時候恐怕皇后娘娘不會安靜待着,這回當然是給那邊也來點事做,至於是什麼,就需要好好配合了。這首先要好好對待的就是二皇子妃的孃家鎮國公府,還有咱們那位很是‘不諳世事’的親王。”
李易晟問道:“這是不是打草驚蛇了?還有咱們幾人這樣頻繁碰頭難道不會引起有心人注意?”
邾易卻是胸有成竹道:“咱們幾人的關係誰人不知,可都是些吃喝玩樂之事,真正做起事的時候也只有我和勉之介入,有心人就是懷疑也追查不出什麼來,更何況到現在爲止太子還並未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