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懷孕

蔣阮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黑了,這是一間並不寬敞的屋子,看上去還有些陳舊,好似並不經常住人似的。一名丫鬟模樣的年輕女子站在她身邊,正在往桌上添置飯菜,瞧見她醒了,只是默默地將飯菜放的更快了些,隨即便抓起東西飛快的跑了出去。

蔣阮沒有追出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事情進行的似乎比想象中更加順利。自那時候趁着混亂,天竺救露珠的時候,忽然有幾個人一擁而上,搶走了懿德太后賞賜的東西,而她也被人打暈擄走。大約是下了些藥,是以現在才醒來。

蔣阮垂下眸,只是被擄走之時親眼看見連翹身上捱了一刀,也不知現在傷勢如何了。只怕如今京城裡正是翻了天去。

這裡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只是到現在還沒有人找過來。不管是蕭韶的錦衣衛還是蔣信之的人亦或是京兆尹,只能說明她現在呆着的地方極其隱蔽。而這樣隱蔽的地方南疆的聖女是不可能找到的,宣離狡猾不會親自動手,自然就只能是前朝南疆公主,琦曼的手筆了。

蔣阮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往外瞧,外頭一片黑暗,顯得十分靜謐,似乎已經遠離了京城百里之外的荒野一般。倒是有種別樣的寧靜。蔣阮沒有試圖往外走,她相信只要自己出了門,必然會有至少數十個高手攔住她的去路——這不過是一場軟禁,正是宣離所安排,而琦曼所執行的。

她現在要做什麼?什麼也不必做,不過是等待罷了。

蔣阮覺出腹中有些飢餓了,今日自從進了宮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東西,此刻又睡了許久,已然十分疲憊。她走到桌前坐下,桌上是幾碟清粥小菜,做的不算富貴,蔣阮便端起碗來,慢慢開始吃了起來。

宣離還想要將她當成籌碼與蕭韶做交易,在這之前自然是不會怎麼爲難與她,這些飯菜裡也必然沒有什麼毒。蔣阮吃了兩口,突然只覺得腹中一陣噁心犯上喉嚨,這感覺來的突然,倒令她猝不及防之下立刻甩了筷子一下子乾嘔起來。

這廂纔開始乾嘔,只聽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撞開了,方纔那個婢子一樣的女子衝了進來,面上還帶了些緊張,或許是怕她做出什麼詭計,此刻站在一邊,有些警惕而猶豫的看着蔣阮沒有說話。

蔣阮心中瞭然,想來宣離派人來伺候她之前一定很是吩咐過,着重過她是如何狡詐的一個人。是以現在這番作態落在這婢子的眼中,一定是以爲她又在想什麼法子逃出去。可是蔣阮此刻卻是一丁點這樣的念想都沒有,她心中掠奪一個模糊的猜想,然而面上卻是不顯,只是故意輕描淡寫的從懷中抽出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脣角,淡淡道:“這飯菜實在不合口味。”

那婢子一愣,仍舊沒有說話,蔣阮怔了怔,莫非是宣離爲了萬無一失,竟是派了個啞巴?她道:“重新去做一桌吧,你們主子知道了,也不會拒絕的。”

婢子猶豫了一下,這才轉身出去了。待那婢子走後,蔣阮強自壓抑住心中的噁心感,不緊不慢的走到牀邊坐了下來,撫了撫額,做出有些疲憊的模樣。這屋裡屋外全是藏在暗處的探子,稍稍不注意便會被人抓住把柄。此刻蔣阮靠着軟榻上的墊子,心中卻難掩驚駭。

腹中的噁心並非空穴來風,幾乎是同一時刻,她的腦中便閃現出一個念頭,莫非……是有孕了?

前些日子她口味變得有些奇怪,有些喜愛吃酸酸的東西,可並沒有什麼噁心的感覺,她便也以爲只是開春之後胃口不好罷了。誰知道今日這一番動作,幾乎讓她的心中一緊,即便此刻也拿不定注意究竟是還是不是,可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便也是足以讓她開始感到不安的大事了。

怎麼會這樣?蔣阮便是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可能來了身子。她做出這個計劃的原因,本就是基於將自己當做是一枚籌碼來計算,宣離必然要保護她,讓她暫時安全。而要挑起宣離和南疆的不和,這出局的局點就在於南疆聖女。可若是她得知了自己懷了身子……任何一個女人,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有了別人的孩子都不會無動於衷。尤其是聖女的佔有慾已經到了一種變態的地步。如果讓她得知了這個消息,必然會連最後一絲顧忌和理智都飛灰湮滅。蔣阮並不懼怕死,就算是面對危險,死過一次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感到害怕。可前生自己臨死前沛兒的慘狀即使到今生仍然是一個噩夢,自己又怎能看着這樣的慘劇再次發生?

蔣阮心中一凝,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感到懊惱。若是她早早的查出自己身子的狀況,必然不會如此貿然的做出這個決定。這個孩子是在她和蕭韶的期待中來到這世界上的,可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在這個危機四伏,處處殺機的時候。

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蔣阮的目光已然變得堅毅。事已至此,自哀自憐已然起不了任何作用。倒不如見機行事,她的手慢慢的撫向自己的小腹,好似那裡真的已經孕育了一個新的小生命。蔣阮看着自己的手,溫暖的感覺傳來,她的目光也逐漸開始變得柔和。

若這裡真的有了個孩子,她就算拼盡一切代價,也會保護他不受傷害。只是那孩子到底是什麼樣呢?是男孩還是女孩,是長得若蕭韶還是隨她?蔣阮的心中有些複雜,那是混合着期待和擔憂交雜在一起的特殊感情,而最後,期待終是戰勝了擔憂。她張了張嘴,對着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小生命無聲的道:“你陪着娘,娘也陪着你。”

……

蔣阮的這邊狀況自然是傳不到京城中心急如焚的衆人耳中。這幾日但凡是和錦英王府沾點關係的人都上來慰問了一番。將軍府中李氏已經急的病倒在牀,趙光也是恨不得將整個京城掀翻過來開,將軍府的幾個兒子和小少爺也都各自發揮自己的能力去尋人,可惜都是無功而返。便是大大咧咧的關良翰,也來了錦英王府幾日,想要勸慰勸慰蕭韶。

“老三,你也別太傷心了。”關良翰拍了拍蕭韶的肩,他是個粗人,不懂得怎麼勸慰,撓了撓頭,只憋出了一句:“你看弟妹也不是好欺負的人,當初但凡和她做過對的,最後有哪個落得個好下場?說不定這一次也在她的算計之中,那背後的主被人坑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關良翰本是無心之說,一邊的齊風聽了卻幾乎是心中一跳,若非知道此事十分機密,蔣阮和蕭韶不可能告訴關良翰,幾乎要以爲關良翰也得知了真相了。他看了一眼沉默的蕭韶,心中嘆了口氣,蕭韶的想法他如何不懂。知道要相信蔣阮的能力,可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再怎麼相信,心中總還是不得不擔憂的。

莫聰卻是四下裡看了看,奇怪道:“怎麼不見五哥?”

“他在給三嫂的兩個丫頭查看傷勢。”齊風道:“那兩個丫鬟傷的很重,險些救不回來。夏五這幾日都在忙此事。”

“對兩個丫鬟下手都如此狠毒……。”莫聰猛地住了嘴,剩下的“不知道會怎麼對三嫂”這句話愣是在看見蕭韶的臉色之後嚥了下去。

卻說這一頭,莫聰正又看了看露珠的傷勢,替她把過脈,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裡,安慰了露珠幾句,這才走出門。一出門就瞧見外頭錦二正等在門口,見莫聰出來,焦急道:“她的傷勢如何了?”

“已經好了許多。”莫聰道:“前幾日比較重,好在露珠姑娘性情堅忍,身子底子也不錯,傷口恢復的很好,眼下看來,是沒什麼大礙的了。剩下幾日只要按時敷藥和喝藥,加上細心調養,身子只會慢慢好起來。只是這段時間,切勿做什麼重活。”

錦二又連連稱是,莫聰擡腳就要走,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對了,你進去與她敷藥吧,今日那兩個給她敷藥的丫鬟去連翹姑娘那裡做鍼灸了,一時半會兒也忙不過來,你是練武之人,力道拿捏的也好,既然與她又是要成爲夫妻,也不必在意許多。”

莫聰一來平日裡深居簡出,對於外頭的事情並不怎麼上心,所以還真不知道露珠和錦二因爲廖夢而生出的嫌隙。二來嘛,身負岐黃之術的人,對這些從來都是看的很輕的,肌膚之親並不怎麼在意,只要心中自潔就好。

說完這句話,莫聰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徑自就提着藥箱往連翹的屋子裡走去了。錦二愣了半晌纔回過神。

屋裡,露珠正背對着外面朝裡躺着,這些日子她都躺在牀上,並不怎麼擔心自己的傷勢,反而對於蔣阮的失蹤耿耿於懷。她始終記得,若不是當時自己受傷,蔣阮要天竺過來保護自己,也許蔣阮便不會被擄走。露珠心中滿滿都是自責,想着當時倒不如自己死了好了,蔣阮被那些窮兇極惡的人擄走,會有什麼後果,露珠根本不敢往下想。蕭韶並沒有責怪她,反而讓夏青給她療傷,越是這樣,露珠心中就越是負罪感,有時候想着,若是蔣阮真的有什麼不測,自己便也跟着去了,好歹也是全了一段主僕之間的緣分。

這樣胡思亂想着,冷不防聽到背後有人推門的聲音。露珠也沒多在意,想着也到了敷藥的時候,定是那敷藥的幾個小丫鬟過來敷藥了,是以也並沒有回頭。

只聽那腳步聲到了牀邊,露珠纔開口道:“今日也辛苦你了,不必做什麼準備,直接敷藥就好。”

卻說那腳步聲頓了頓,露珠感到牀榻往下沉了沉,應當是人坐在了牀榻邊緣,她換了個趴的姿勢,方便更加容易上藥。緊接着,便感到背上一涼,衣裳被人掀開了。露珠有些不適應這涼意,正覺得今日這姑娘怎麼都不說話有些奇怪,莫非是出什麼事了?就覺得有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傷疤。

那雙手和平日裡敷藥姑娘柔嫩的手不同,修長又帶了些微微的粗糲,似是常年習武而帶出的繭子,這是一雙男人的手,露珠一驚,猛地回過頭來,瞪着面前的人。

錦二就坐在她面前,見她如此動作有些着急,忙按住她的肩膀低喝道:“別動,小心傷口!”

“你怎麼來了?”露珠又羞又氣,羞得是這人不聲不響就突然來了,還看了她的身子,氣的是……。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我來給你敷藥。”錦二拿起一邊的藥膏,輕聲道:“連翹要鍼灸,敷藥的丫鬟過去了,由我代勞。你別動,牽扯了傷口,小心吃疼。”

原來只是個來代替敷藥的,露珠說不清心中是失望還是怎麼的,有些惱怒與自己的想法,便也不顧背上的傷,一下子坐起身來將錦二往外推:“我不要你給我敷藥,你出去!”

然而動作究竟是大了些,真的牽扯到了傷口,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露珠“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幾乎要倒了。錦二嚇了一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按在懷裡,雖然動作極快卻極其小心的不碰到露珠的傷口,語氣有些心疼道:“小心,傷口還沒好,莫要弄傷自己。”

露珠心中一酸,即便是在與錦二最好的時候,這人都喜歡欺負她看她生氣的模樣,何時這麼溫柔過,可如今這溫柔看起來卻更似諷刺。她冷笑一聲:“錦二,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樣欺負我很好玩嗎?”

廖夢那事情,露珠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因爲那只是一種手段,她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世上的人追求毫無瑕疵的感情,可哪裡就那麼多毫無瑕疵的感情了?若是事事都要耿耿於懷,人生豈不是活得很累。可她是沒放在心上,錦二卻是放在了心上,他都沒有表示出什麼要重歸於好的意思。露珠一直想要給他時間,大抵錦衣衛對自己都是很嚴苛的,可還沒等到那個時間,就出了這事。

“露珠。”錦二見她情緒陡然間激動起來,再也顧不得別的,將她按在懷中,一手壓着她的手埋在自己胸前,有些急促的道:“對不起,露珠是我不好,是我太過懦弱,我以爲自己配不上你了,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你。我以爲再等一等,再等些時日就好,卻沒有想到,老天爺從來都不給人時日等的。你那一日鮮血淋漓的回來,我……我好似整個人都不似自己了,我好怕失去你,我當日便想,若是你不在了,我這一生,都不會好了。”他的脣貼在露珠的額頭上,帶着陌生的炙熱:“還好,你還在,你怎樣都沒關係,若是你生氣,我便一直等,等到你原諒我的那一日,露珠,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若是生氣,只管打我罵我,千萬別傷了自己的身子。”

錦二的一番話笨拙而小心翼翼,哪裡還有平日裡半分花言巧語的信口拈來,怕是在少年時期也沒有過的嘴笨,此刻全都展現在露珠面前。錦二知道,若是被自己的同僚看到自己這副笨拙的模樣,怕是要笑個三年五載,可他全都不在乎了。因爲此時此刻說的話,全都是他的心聲。

那一日看着露珠被鮮血淋漓的擡回來,天竺只說她捱了刀,那血流的令他觸目驚心,而夏青面上嚴肅的神色也讓錦二登時便覺得手腳冰涼。他就站在露珠的屋外,看着夏青進去忙活了好幾個時辰,那幾個時辰裡他什麼都沒有想過,只想着,若是露珠出了什麼事,他要怎麼辦?

人一生大抵會遇到無數人,這其中喜歡的人不在少數,而喜歡的人恰好又喜歡自己便少之又少,兩情相悅最後能走到最後的又有多少了?白頭偕老這個詞,說起來容易,做到未免也太難了。而人世間可能遇到多少挫折,爲何不珍惜現在?

錦二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露珠還在,還好好的活着,這或許就是上天待他最大的幸運和仁慈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很傻,那些所謂的外物和臉面,那些毫無理由的愧疚和膽怯,其實都不值一提,有什麼事情比兩個人更重要?

露珠閉了閉眼,若是往常,她聽到這番話一定十分感動,可是眼下。她慢慢的推開錦二的懷抱,用力將眼裡的淚水逼了回去,她道:“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處?現在我們之間,已然不可能了。”

“爲什麼?”錦二急切的看着她:“你若是生氣,沒關係,我並不指望你現在立刻原諒我,我……”

“與你無關。”露珠定了定神,道:“你是黃家少爺,便是跟了姑爺,也是自由身,我卻是個沒有脫奴籍的丫鬟,身份不匹配。況且……。”她有些難過:“我的身上還有那樣一道可怕的疤痕。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我們始終是不合適的,大約也是今生無緣罷了。”

對於未出閣的女子來說,身上有疤痕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便是已經出閣的姑娘,身上有了疤痕,也足以能成爲失寵的理由了。即便是疤痕在背部,也足以視同毀容。誰願意看着原本光潔如玉的皮膚上出現一道醜陋的疤痕?況且露珠這一刀本就極深,傷口癒合之後,必然會留下疤,這是夏青親口說的。金陵聖手都如此說了,便意味着根本沒有轉轉圜的餘地。

錦二沒有想到露珠耿耿於懷的竟是這件事情,他愣了一下,好似這才突然明白過來,突然哈哈大笑,露珠微微一怔,有些惱怒的看着他。錦二咳了咳,才摸了摸她的頭髮:“傻姑娘,我纔不介意這些。”

露珠搖頭:“你現在雖然不介意,總歸有一日會介意的。我不想你日後後悔,那樣兩個人都沒臉……”即便是外表再堅強的姑娘,再對於自己心愛的男人的時候,總是怯懦而不自信,希望自己能好一點,再好一點,能以最棒最美的模樣去迎接心上人。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近情情怯,就是這個道理。

“我不會後悔,”錦二收起面上的笑,看着露珠認真道:“我知道我這個人看起來不可靠,總是惹你生氣,又愛欺負你。可是露珠,從小到大,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姑娘,我不知道怎麼說,可是每日看着你生氣,欺負你的時候,我才能覺得,你纔會注意到我,纔會與我說話。”大名鼎鼎的遊戲青樓的花花公子,某天遇到一個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姑娘,更讓人着急的是他發覺自己還喜歡上了這個姑娘,自然是隻能用一些幼稚的方法來吸引她的注意。他道:“可是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相貌。相貌總有一日會老去,再如何美麗,都抵不過時間的流逝。莫要說這疤痕是在你背上,便是在你臉上,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姑娘。至於你說的門當戶對,如今我們的確是不怎麼合適?要不,我也向主子求個恩典,把我收爲王府的奴才?”

露珠本聽到前面是十分感動的,待聽到最後一句時,卻是忍不住驚愕起來。立刻擡起頭來看向錦二:“你瘋了?”映入眼簾的卻是錦二的壞笑,登時便又明白他在唬自己,怒道:“你又騙我!”

“小心!”錦二扶住她的肩膀:“莫要扯上了傷口,我來與你敷藥,你若是要打我,等會便來打就是,等敷了藥身子好了,日後我每日都到你屋裡讓你打個痛快。”

這人又開始油嘴滑舌了,只是這一次,露珠卻是沒有與他擡槓,只是默默地轉過身子,她的臉上還帶着些微紅,嘴裡小聲嘟囔道:“登徒子。”只是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錦二因爲怕失去她而感到心中恐懼,她又何嘗不是?在生死關頭的一剎那,過去種種皆是從眼前劃過,那些恩怨和計較,突然就不那麼重要了。因爲失去過才懂得珍惜,而生命本就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情。那些瑣事,便順其自然吧。

……

宮中,每個人都面色沉肅的坐着自己的事情,就連平日裡最爲開朗的小太監們也暗自苦着臉,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生怕就觸了哪位主子的黴頭。

自從皇帝病倒之後,宮中的事情就事事不順,風波接二連三,先是李公公死了,現在錦英王妃也失蹤了。雖然錦英王妃是蕭家的人,可出嫁前好歹也是上了皇家玉蝶封了郡主的,又最是得懿德太后的歡喜,此次蔣阮失蹤,將軍府的人隔三差五就來宮中與懿德太后商量此事,懿德太后也是怒不可遏,也派了人馬去追查蔣阮的下落,可惜都是無功而返。想到此處,小太監又是一陣頭疼。

往前走了幾步,恰好正瞧見陳公公在前面甩着拂塵吩咐幾個太監做事,瞧見他,問道:“去哪兒去啊?”

“御膳房給修儀娘娘熬得藥膳。”小太監揚起一個笑臉,有些討好的對面前的陳公公道。所以說人的際遇實在是可遇不可求,半個月前,這位陳公公還是一個與他一般無二的小太監,在宮中最是沒有地位。嘴笨又眼拙,老是出差錯,若非是背後有李公公這個靠山,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結果李公公死了,這小陳子卻借勢昇天,因着對李公公的孝義被人看在眼裡,竟是直接被現在管事的董修儀升了大總管。懿德太后也沒有異議,說不嫉妒是假的,不過小太監心裡也清楚,如今這人也得罪不得,唯有討好。想着想着心中便又是嘆了一口氣,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如今病重,李公公又死了,換了個陳公公,不知道會不會連這大錦朝的儲君也一併換了……。

正想着,便聽見陳公公略顯尖細的聲音傳來:“去吧。”

小太監忙擦了把汗,提着東西就往董修儀的寢殿走去。待到了董修儀的寢殿裡,卻並未瞧見人,只有幾個宮女。小太監笑着迎上去問道:“姐姐,修儀娘娘不在?”

“娘娘出去了。”那宮女瞧見小太監手裡的食籃,順手接了過來:“是藥膳吧,回頭與娘娘說就是,你回去吧。”

小太監聞言便有些怏怏的,這差事可是他好容易從人手裡爭取過來的,還花了自己一根銀簪子,爲的就是在董修儀面前露露臉面。要知道如今後宮中管事的便只有這個董修儀了,若是得了董修儀的另眼相看,說不定就有機會往上爬了。不過眼下卻是不可能了。小太監心中失望,面上卻還是熱情的笑着,與那宮女又說了幾句話,這才走了。

此刻的董盈兒,卻在宮中的一處長廊中,周圍只有她的一個貼身丫鬟。如今她今非昔比,因着全權料理皇帝的事情,穆惜柔又根本不管事,這後宮中若是沒有懿德太后,她便幾乎可以隻手遮天了。此刻她衣飾華麗,妝容精緻,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攪弄後宮之事上,她的目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她來這裡,只是爲了等一個人。

不過片刻,便見長廊另一頭匆匆走來一人,那人形色匆匆,至了眼前,董盈兒微微一笑,這才迎了上去,道了一聲:“好久不見,蔣將軍。”

那人一頓,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回憶這人究竟是誰,便是這一眼,立刻就刺痛了董盈兒的心,竟原來,在這人心中,自己什麼都不是,什麼痕跡都未曾留下麼?

她咬着脣,蔣信之卻是好似想起了起來,點了一下頭道:“董修儀。”

他的語氣剋制而有禮,卻更深的刺疼了董盈兒的心。她看着面前這個男人,這個自己早就魂牽夢縈的男人。比起當初來,他顯得更加成熟英俊,那種儒雅與剛毅極好的混在一起,顯出一種別樣的魅力來。這和皇帝,那個已經老得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年輕和張力。董盈兒發現,即使隔了這麼久,再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那顆如死水一般的心,還是會爲了他而跳動。

“你還記得我嗎?”她微笑着矜持道:“當初我與阮妹妹很要好的。”

蔣信之有些疑惑,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自然看出來董盈兒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而此刻董盈兒這麼說,沒來由的就令他有些反感。蔣阮是個什麼樣的人蔣信之清楚的很,雖然表面上瞧着人冷清,事實上待人好的就會真的待人好。那林自香和趙瑾都是蔣阮的朋友,蔣阮也會提起,有時候會幫着暗地裡提點一些事情,可對於這個董盈兒,蔣阮卻是沒有提過。對於自己妹妹的決定,蔣信之從來都不曾懷疑過,所以董盈兒這個說法,立刻就讓他心中有些不喜。況且對於董盈兒,他的確是沒什麼印象。所以蔣信之聞言。,只是淡淡道:“哦,是在下記憶淺薄了。”

董盈兒心中一痛,蔣信之怎麼能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種話,這樣的話與她來說,不就是承認心中根本記不起她的說法麼?他爲何就要這樣給自己難堪。董盈兒心中洶涌複雜的感情一齊澆上心頭,她知道今日蔣信之進宮來與懿德太后商量蔣阮被擄走的事情,所以故意在這條路上等着他。她想要讓蔣信之看到她,不要像當年一樣忽視她。

可如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宮中人人畏懼而尊敬,可爲什麼這個男人還是一樣的忽視她?爲什麼?是因爲……。那個女人嗎?

董盈兒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案情,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扭曲而猙獰,她道:“聽說蔣將軍……要與趙家小姐成親了?”

第109章 陰差陽錯第49章 探花郎第238章 兩份聖旨第165章 算賬第75章 壽辰宴上第17章 謀奪人命第60章 冠壓京城第187章 恐懼第129章 蔣老夫人之死第3章 秋雁第129章 蔣老夫人之死第132章 李家倒臺第95章 小倌館第105章 驚變第111章 污衊第46章 平息第112章 瘋狂第161章 渣女又來第17章 謀奪人命第125章 蕭韶的關心第182章 千鈞一髮第13章 引蛇出洞第168章 蔣素素之死第160章 喜大普奔第215章 絕境第89章 逃犯第236章 皇帝的意第198章 決裂第164章 仙子墮第175章 火燒糧倉第114章 純情的蕭韶第220章 波折第175章 火燒糧倉第6章 勸架第180章 暗藏殺機第154章 異動第170章 暗流第71章 祠堂春色第14章 撒魚餌第160章 喜大普奔第206章 蕭韶的身世第137章 樹林中的算計第57章 蕭韶來儀第154章 異動第199章 蕭韶生氣了第254章 蔣阮的下落第145章 蕭韶請婚第158章 落幕第100章 轉世第97章 陳貴妃第205章 坦誠第52章 花燈節第220章 波折第119章 他的心痛第13章 引蛇出洞第193章 師門往事第253章 生死未卜第138章 禍水東引第187章 恐懼第231章 夫妻聯手第58章 比試第68章 自作自受第88章 傾塌第167章 白花失勢第42章 傾城第206章 蕭韶的身世第169章 情意第211章 太子出事第194章 捉鬼第128章 府中小人第80章 骨血至親第193章 師門往事第169章 情意第184章 喜事將近第103章 告別第13章 引蛇出洞第198章 決裂第43章 蛇鼠一窩第214章 珠胎暗結第180章 暗藏殺機第87章 預言第69章 聯姻第46章 平息第178章 蔣夏之死第164章 仙子墮第146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第25章 棋是好棋第85章 相爭第225章 隔閡第102章 轉折第68章 自作自受第192章 解開心魔第214章 珠胎暗結第215章 絕境第57章 蕭韶來儀第77章 李家二少第14章 撒魚餌第97章 陳貴妃第108章 借刀殺人
第109章 陰差陽錯第49章 探花郎第238章 兩份聖旨第165章 算賬第75章 壽辰宴上第17章 謀奪人命第60章 冠壓京城第187章 恐懼第129章 蔣老夫人之死第3章 秋雁第129章 蔣老夫人之死第132章 李家倒臺第95章 小倌館第105章 驚變第111章 污衊第46章 平息第112章 瘋狂第161章 渣女又來第17章 謀奪人命第125章 蕭韶的關心第182章 千鈞一髮第13章 引蛇出洞第168章 蔣素素之死第160章 喜大普奔第215章 絕境第89章 逃犯第236章 皇帝的意第198章 決裂第164章 仙子墮第175章 火燒糧倉第114章 純情的蕭韶第220章 波折第175章 火燒糧倉第6章 勸架第180章 暗藏殺機第154章 異動第170章 暗流第71章 祠堂春色第14章 撒魚餌第160章 喜大普奔第206章 蕭韶的身世第137章 樹林中的算計第57章 蕭韶來儀第154章 異動第199章 蕭韶生氣了第254章 蔣阮的下落第145章 蕭韶請婚第158章 落幕第100章 轉世第97章 陳貴妃第205章 坦誠第52章 花燈節第220章 波折第119章 他的心痛第13章 引蛇出洞第193章 師門往事第253章 生死未卜第138章 禍水東引第187章 恐懼第231章 夫妻聯手第58章 比試第68章 自作自受第88章 傾塌第167章 白花失勢第42章 傾城第206章 蕭韶的身世第169章 情意第211章 太子出事第194章 捉鬼第128章 府中小人第80章 骨血至親第193章 師門往事第169章 情意第184章 喜事將近第103章 告別第13章 引蛇出洞第198章 決裂第43章 蛇鼠一窩第214章 珠胎暗結第180章 暗藏殺機第87章 預言第69章 聯姻第46章 平息第178章 蔣夏之死第164章 仙子墮第146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第25章 棋是好棋第85章 相爭第225章 隔閡第102章 轉折第68章 自作自受第192章 解開心魔第214章 珠胎暗結第215章 絕境第57章 蕭韶來儀第77章 李家二少第14章 撒魚餌第97章 陳貴妃第108章 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