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陪唱戲

齊風倒吸一口涼氣,蔣阮說的固然令他震驚,可更令人震驚的是她說這話的語氣神情,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狠辣和戾氣。他突然發現,莫聰所說的“毒婦”這詞並不足以形容蔣阮,她的心腸夠狠,更重要的是她膽子夠大。尋常女兒家哪裡敢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可她就偏偏說了,而且說的這般自然。成王敗寇是歷來朝堂爭鬥的真理,可這話,誰也不敢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沉默了許久,他才道:“即便他真的敢這麼做,可京城裡人多眼雜,糧草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沒等出城被人攔下發現,事情暴露,張繼自然會沒有好下場。八皇子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將如此容易暴露目標的事情交給人利用。”

蔣阮微微一笑:“宣離此人最是多疑,他自然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法子。所以,這糧草的被動手腳,至少在出城幾十裡之內的道路,都是看不出什麼問題的。而且,他一定會做一場戲,這場戲必然十分精彩,得到陛下的信任纔是最終目的。”

“你……”齊風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很瞭解八皇子。”蔣阮話裡自然而然的帶着一種對宣離的熟稔,這讓齊風心裡閃過一絲古怪的感覺。可一個深閨淑女又如何與宣離相熟,即便是身爲郡主在宮中,這樣對人性格的瞭解,甚至對於對方接下來會怎麼做的瞭解,只能是朝夕相處的親近之人才能把握。

齊風心中掠過一個猜想,莫非蔣阮是心儀宣離,唯有心儀一個人時,纔會時時刻刻注意他做什麼,想什麼,瞭解對方的一舉一動。可待齊風認真去打量蔣阮的神情時,卻又在心裡暗自搖頭。蔣阮眸光平靜,笑容溫和,唯獨缺少了情意,瞧她做的事情,說的話語,對宣離也不像有意的模樣,這令齊風更困惑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蔣阮將齊風疑惑的目光看在眼裡,微微一笑:“錦英王府遲早都要與八皇子正面對上,既然都是不死不休的狀態,自然要早做準備,否則被當成個傻子,落得個身死的下場便不好了。”她話語輕聲細語,齊風卻愣是從其中聽出了咬牙切齒之態。然而對方容顏美麗,眸光溫柔,彷彿方纔的都是他的幻覺。

“就算宣離想要奪嫡,天下大業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到手的。”齊風傲然一笑:“這世上,他也有不敢惹的人。三嫂是否太過擔憂了,我保證,他沒有這個膽子對錦英王府下手。”

蔣阮笑容慢慢冷淡下來,齊風固然習得是朝廷權術,他或許能夠利用其中爭鬥達到自己的目的,可齊風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並不善於揣度人心。齊風看問題的角度,是將宣離當做一個政客,一個爭鬥的皇子來預料他的行事。可宣離的行爲不會是一個固步的皇子。蔣阮看待宣離,是將他看做一個自私狡猾,善於隱忍的男人來看待。這個男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之物,包括時機。她曾陪在這男人身邊那麼多年,對他的瞭解深入骨髓,齊風並不及她。

“那麼,齊公子究竟願不願意幫我?”蔣阮淡淡道。

齊風一愣,他突然意識到,在剛纔蔣阮說的短短一番話中,其實他已經動搖了。蔣阮的那些話確實使他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認同了蔣阮的話。他皺了皺眉:“我與三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三哥的事,我義不容辭。三嫂,”他慢慢地道:“此事不可打草驚蛇,不妨先讓暗衛繼續監視張繼,再找人守着夏府和蔣府,咱們從長計議。至少,要阻攔也得尋個萬全之策。”

“爲何要阻攔?”蔣阮輕飄飄的問。

齊風一怔,不解的看向她:“此話何解?”

“世上有一種苦,是成功了不能與人共享,受了委屈也不能與人傾訴。夏俊和蔣超既然要在暗處做成這件事情,我便要讓他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齊公子習慣光明正大的權術,我卻覺得,有的時候,暗處行事更方便。這一次,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被那雙美麗的眸子中一剎那迸發出的冷色所驚,齊風忍不住愣在原地,卻又覺得這本就生的嫵媚的少女發起狠來,有一種逼人的豔色頃刻綻放。他從沒遇過這樣的女子,不由得長長嘆息一聲,道:“那麼,三嫂覺得該怎麼做?”

蔣阮微笑着看着他:“我知道齊公子在朝廷也有身份的,八皇子接下來定是要唱一出大戲,這場戲還得齊公子安排人前去叫場,這樣麼,才叫好玩兒。”

“他竟連這個也告訴你了?”齊風再次怔住,隨即苦笑道:“罷了,你總歸是錦英王府的少夫人,告訴你也無可厚非。日後還請三嫂多多照顧。此次,也請多指教了。”

蔣阮輕輕點頭,眸中劃過一絲冷芒。

……

宮中。

御花園裡,皇后正與幾個衆位美人吃茶說話,一院子的鶯鶯燕燕,俱是各個風姿綽約,倒是主位上的皇后,即便是一身華服,也掩飾不了面上的蒼老之態。

太子如今越發的不得寵愛,皇帝雖然沒有明着下廢太子的命令,可如今朝廷大事太子參與的還不如八皇子和五皇子,這足夠令還在觀望的人各自改了主意。原先還有一部分中立的人,如今暗自投靠八五兩派也差不多七七八八了。至於太子的人,反倒是所剩無幾,至少朝廷衆人心知肚明,未來大錦朝的儲君,恐怕最後這個名頭並不是落在太子身上。如今端看八皇子和五皇子哪個本事更大些了。

坐在皇后身邊的人,一人正是王蓮兒,一人正是蔣丹。王蓮兒一身粉色綢紗收腰宮裝,將本就白皙的皮膚襯得如羊乳一般。她容貌美麗,然而舉手投足之中更有一種可入骨髓的溫柔雅緻,還有淡淡的書卷氣息。翰林家出的小姐,自是名副其實的才女,如今皇帝身邊的解語嬌花,頗得聖寵。

蔣丹一身翠色衣裙,論起容貌,她並不及王蓮兒,瞧着也沒有王蓮兒溫柔大方,可自有一種清新活潑之感,比起王蓮兒這樣的人,蔣丹如今在宮裡倒是頗爲吃得開,連皇后也難以對她生出厭棄。她行事自有一種天真,對宮裡的下人也好,更不會做主動爭寵的事情。所以比起王蓮兒來,宮裡倒是上上下下都喜愛她。如今她也時常跟在皇帝身邊,偶爾說些逗皇帝發笑的話,皇帝也十分看重。

穆惜柔今日卻沒有來,她這人性子一貫高傲冷漠,從來不屑於與宮妃在一道交往。賢妃就更是了,自陳貴妃和淑妃落敗後,她便整日在宮中做清心寡慾之態。也正是因爲五皇子和八皇子的爭鬥越發激烈,她才更要急流勇退,不可恃寵而驕。

剩下便是些新進的品級低些的美人了,這些美人中也不乏有性子活潑容貌秀麗的,可如今新進的美人中最受寵的也不過三位。皇后面上浮起淡淡的倦色,道:“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

的確是越來越冷了,一開始入冬,每日風頭都大了些,王蓮兒笑着道:“正是呢,不過京城裡到底還算暖的,聽說天晉國那邊都開始下紙片大的雪花了。想來應當是頂頂冷的。”

皇后看了王蓮兒一眼,王蓮兒這話裡倒是透露出皇帝對她應當是極爲喜愛的意思,否則怎麼會連邊關的事情都告訴王蓮兒。她當即便冷淡了顏色,開口道:“的確是,將士在外苦寒,實在是辛苦了。”

“皇后娘娘說的是,”蔣丹笑了笑:“大錦朝的江山要靠這些將士來守,陛下福澤綿長,天晉那邊定能打一場勝仗,等將士們班師回朝,定是風光無限。不過每每想到將士們如此辛苦,臣妾卻在此驕奢,心中就很是慚愧。臣妾願意捐出些銀兩首飾,換些糧草物資,一同運到邊關,也算儘自己一份心。”

聽聞蔣丹的話,皇后有些訝然,隨即看向她的目光變得讚賞。身爲一國之母,皇后平日裡對朝堂不論懷着什麼心思,總是希望大錦朝能一直繁華下去。自然也希望同天晉國的一仗能打的漂亮。可大家都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糧草匱乏,蔣丹卻主動說出捐些物資的話,這實在是很不容易了。蔣丹身爲一個宮裡的美人,自然捐不出多少,可這事一旦傳了出去,宮中美人紛紛效仿,朝廷重臣紛紛效仿,合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物資了。更何況蔣丹本能在皇帝面前提起這件事的,可卻在皇后面前提起了這件事,這表明她並無爭寵的心思,這樣一來,也讓皇后更放心了。於是皇后對蔣丹的表情更是柔和了起來:“難得你有心了,我會像陛下提起此事的。”這話裡自然是要擡舉蔣丹了。

蔣丹笑起來:“多謝娘娘,臣妾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盡些微薄之力。”

周圍的美人將或嫉妒或羨慕的神情投向蔣丹,王蓮兒面色微微一變,片刻後變恢復如常,若無其事的跟着微笑起來。

待皇后娘娘吩咐衆人散去後,蔣丹回到自己的院裡,身邊的丫鬟婉兒送上了一封信,小聲道:“姑娘,有信送來了。”

蔣丹回到屋裡,讓宮女們都下去後才展開信,瞧見信上內容時,先是一怔,隨即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待放下信後,思索了好一會兒,突然慢慢的笑起來。

輜重部隊大約在三日後便出發,因着蔣丹主動提出捐出物資,宮裡的美人們都不甘示弱的捐出自己的首飾。連宮中女眷都如此識大體,身爲臣子自然不能免俗,朝廷上上下下或多或少都出了一筆銀錢,這些銀子和在一起也是一筆大數目。如今打仗消耗國庫大量銀兩,糧草也消耗的多,如此倒是暫緩了糧草物資稀缺的燃眉之急。皇帝龍心大悅,待蔣丹倒是越是寵愛了。

張繼每日都忙着籌集糧草和規劃路線,這一次同天晉國的戰爭不可小覷,凡是都要做到萬無一失。到了第三日本該啓程的時候,宮中卻不知怎地傳出一個消息,那就是輜重部隊的首領張繼濫用職權,將軍餉全部扣下,足足少了一半多。

這消息傳出來的莫名其妙,卻令舉朝上下都皆是震驚。扣下軍餉這事要是一經證實,十個腦袋都不夠張繼砍的。可此事非同小可,皇帝立刻下令派人前去攔住張繼,火速招張繼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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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張繼正帶着輜重部隊以及運送的糧餉剛剛出城,沒想到半路上便被皇帝派出的禁衛軍拿下,這事立刻就傳遍了整個朝野,幾乎人人自危。

在短短的時間裡,皇帝將朝臣召集起來追究對於此事的看法。宣離整了整衣領,表情一如既往的悠閒,甚至稱得上是如沐春風。

蔣超垂首立在一邊,恭敬問道:“殿下,事情已經全部打點好了,已經放出足夠的消息引人上鉤,此事一出,不僅能讓陛下對殿下更加信任,也能順勢打壓五殿下那邊。”

“不過是個開頭罷了,”宣離雖然心情也愉悅,卻也沒有露出得意忘形的神情,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保持着一份冷靜和隱忍。

“殿下英明,”蔣超道,忽而似乎想起了什麼,看了看宣離:“這次也多虧蔣美人放出消息了,看來此次合作的不錯,日後有她在也方便許多。”消息是由蔣丹想法子傳出去的,後宮之中女子衆多,本就容易出口舌流言,再加上每一人背後又是一方勢力,瞧着是後宮,實則比前朝更加複雜,也更容易利用,只要稍微引導一下,自然能達到想要的效果。蔣丹聰明,背後無依無靠,做事又幹淨,誰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蔣超感嘆道:“屬下原以爲她膽子小,如今看來也不盡然。還是殿下慧眼,早預料到她會跟咱們合作。”

宣離搖了搖頭:“不要小看女人啊,女人很狡猾,只要懂得利用自己的身體和美貌,許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她們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蔣丹可不是個膽小之人,她的野心可比天都要高。至於她願意跟我們合作,還答應的如此爽快,一方面是因爲她明白在宮裡要依靠我們的力量,另一方面——”宣離的目光暗了暗:“她和蔣阮有仇。”

“有仇?”蔣超疑惑:“她在府裡從未對蔣阮做過什麼,當初也是蔣阮母親養着她。哪裡結來的仇怨?”

宣離冷笑一聲,卻沒有回答。有些事情,蔣超或許不知道,他卻未必查不到。趙眉究竟是怎麼死的,夏研當初進府小心翼翼,卻是利用了蔣丹的手。打探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宣離自己也詫異了一把,畢竟當初蔣丹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卻能毫不猶豫的對自己的嫡母下手,不過也從這一點便能看出,蔣丹很小的時候就心狠手辣,並且便於僞裝。

這樣一個優秀的棋子,若是不能爲他所用,那就太可惜了。就怕蔣丹沒有仇恨,蔣丹毒殺趙眉這事,日後若是好好利用,未必就不是一大助力。只是這事究竟應當用在什麼地方,還要細細思量。蔣超有勇無謀,他並不打算將這事先告訴蔣超。

待蔣超見了皇帝,一衆的文武百官已經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一派堅持認爲張繼苛刻了軍餉,另一派則堅信張繼是被人冤枉的。

誰都知道張繼的大兒子張銘同宣離曾是摯友,所以當宣離一走進來,衆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宣離。或有義憤填膺,或有幸災樂禍,到了宣離這裡,不過是被一個溫和的表情抵擋,彷彿世上什麼重大的事情,都不能動搖他的從容一分。

宣華冷眼看着宣離前來,脣邊溢出一個冷笑。

恰逢一個朝臣正躬身辯道:“陛下,張繼目中無人,只爲了一己貪慾將數萬將士的生死視之不理,更是將大錦朝的盛寵拋之腦後,實在是罪大惡極啊!”

“王相所言差矣,張大人掌管輜重部隊多年,怎麼會犯這等錯誤,一定是被有心之人挑撥的,臣自是不相信的。”另一名大臣道。

“挑撥?張大人做了這麼多年官,能被什麼人挑撥,無非就是聽信了什麼讒言罷了。”另一個聲音帶着幾分深意道:“聽說張大人三個兒子如今是越發大了…。”

話裡又是將矛頭有意無意的對準了宣離。這話說的奇怪,的確,張繼如今名聲和錢財都不缺,若真是有人許諾了他什麼讓他不惜犯下這等大錯,那許諾的東西一定很豐厚。普天之下來自什麼的許諾讓人最嚮往?自然是天子的許諾。而張繼兒子和宣離的關係,又讓人不得不思量其中究竟有沒有什麼貓膩。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底下一衆朝臣,不過是一個張繼的事情,朝廷分的派系竟然如此分明,他竟是不知道,如今這天下竟然都不將他這個皇帝當主子了,果真是瞧他年歲大了麼?若是他出了什麼閃失,他毫不猶豫,不等他下旨,這天下立刻就能換了主人!

李公公注意到皇帝的臉色,心中嘆息一聲,皇子們的競爭是越發激烈了,甚至連掩藏都掩藏不住。可誰知道帝王的心思,偏偏那人……哎,李公公心中又有一絲疑惑,怎地今日這張繼之事如此反常,一般來說,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這些見風使舵的朝臣應當是坐觀事態發展,不應當這樣急着表態,而是等張繼的罪證被證實是真的還是被冤枉之後,才紛紛開始進言。今日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們自然不知道,這些朝臣之所以早早的就表明了態度,是因爲早就有人提示過他們。每個人都以爲自己得到的情報是一頂準確的,如今的據理力爭,也不過是因爲篤定自己站的一方鐵定能好。

宣華面上閃過一絲得意,宣離看在眼裡,只覺得好笑。宣華太心急了,這麼多年,宣華憑藉着賢妃的指點在宮裡安然無恙甚至到達了今天這個位置,心急的性子卻是一點沒改。若是往常,這樣定能讓皇帝心中生出嫌隙。可自古帝王多疑,如今情勢外面瞧着越是不利於宣離,皇帝反而就會更信任宣離。自然,張繼若真的出了事情,第一個懷疑誰能指使誘惑他的人,自然是宣離。宣離越是處於劣勢,衆人的聲討越重,皇帝反而會越猶豫。因爲宣離看上去太孤立無援了,人們總是同情弱者,皇帝也是一樣,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宣離眼中也飛快閃過一絲懷疑,今日之事是否太過順利了。順利的讓他心中也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彷彿並不應該是這樣的。當初讓蔣丹放出消息,也不過是固定的一些人,可今日說話的這些人,有些並不在計劃之中。誠然,這些人的確推動了他的計劃,甚至讓計劃更加順利,可太過順利,實在是讓人心生懷疑。

“老八,此事你怎麼看?”皇帝終於發問,看着宣離的目光似一道逼人的利劍,好像只要宣離說錯一個字,立刻就會有血濺當場的下場。

“公道自在人心,”宣離淡淡道:“相信父親心中已有決斷,兒臣相信父親,也相信父親的臣子,只等回稟的人將查探結果奉上便知。”

這話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相信張繼是無辜的,可卻用了相信皇帝的臣子一言,已經是極爲說話。皇帝的面色漸漸緩和下來,宣離這樣,反而更讓人放心了。

宣華看在眼裡,脣角一揚,不過是垂死掙扎,今日,就是宣離的死期!

正在這時,外頭查探軍餉的士兵長已經回來稟告,大踏步的走進來跪下回稟道:“回陛下,臣等奉旨查探,輜重部隊軍餉無一短缺,盡數安在。”

宣華的笑容一僵,便聽得外頭張繼憤然的聲音:“陛下,老臣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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