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蘇千凌自己喝了酒,林氏心裡沉了沉,猶豫之際轉過身看崔大人在一邊,似乎也踏實了幾分,目光落在蘇千凌臉上,暗自思量,如今正是求着她,不得不順着她的意思,無奈,伸手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
“凌兒,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一定不會這麼狠心的是不是?”林氏喝完酒,面上帶着討好,看向蘇千凌,面上帶着期盼。
蘇千凌將手裡的酒杯放在知煙手裡的托盤上,脣角勾起,朝着林氏湊近一分,脣角依舊帶着不明意味的淺笑,眼底卻驟然泛起一絲冷意:“我怎麼會救你呢?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才罷休!你殺了外祖母,對我來說,就是你們二院所有的人跟着殉葬我不能平息我心裡的恨意,我又怎麼可能會幫你!”
林氏心裡猛然一顫,朝着後面退出去幾步,看蘇千凌嗜血的目光,不知怎麼的,心裡撲通撲通亂跳,冷不防的出了一身冷汗!
“在你對外祖母動手之前,就應該想到有現在的後果!你這樣的人,不配活着!”蘇千凌眼底之間泛出陰狠,說話之間,似乎想到什麼,微微勾起脣角:“對了,我還想告訴你,所有的,你從外祖母這裡貪過去的東西,我都會要回來,就算要不回來我也會搶過來,我知道你手裡的鋪子,還有宋元義宋元潔手裡的財產,你珍惜的一切,你爭搶的一切,隨着外祖母的死,都會化成泡影!”
“你!你怎麼會這樣!不,凌兒,我錯了,你饒了我們吧!”林氏心裡忍不住的顫抖,想着之前宋元義跟她說過賬戶缺漏的事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如今看着蘇千凌,雙腿都覺得發軟。
“林氏,你死有餘辜,可並不能償還外祖母的命!你的後悔,帶去地獄吧!”
蘇千凌的聲音透着幾分清冷,並沒有因爲崔大人在場而減弱聲音,說完,將林氏面上的驚恐慌亂收進眼底,脣角勾起一抹笑,轉身朝着崔大人走去。
崔大人在一邊看着,心裡雖然變化,可畢竟這不是他關心的,見蘇千凌往外走,起身跟着出去。
“蘇千凌你怎麼能這麼狠!你放過我的孩子們吧!”
“蘇千凌,蘇千凌你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放過他們!”
林氏領教了蘇千凌的手段,也聽說過她在將軍府的行事,自然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潔兒肯定不是她的對手,她到底要對他們做什麼!
重牢房裡傳來林氏淒厲的喊叫聲,隨着空蕩蕩的牢房傳了很遠,又傳回來,迴音亂顫,更添了這牢房裡的陰森感覺。
蘇千凌走着,脣角不由得勾起來,夜深了,該回去睡一覺了。
“你來這一趟似乎只是爲了泄憤?”崔大人目光之中帶着幾分審視,看向蘇千凌,不由得又落在了她手裡的酒壺上。
蘇千凌面上微頓,隨即勾起脣角,面上帶出淺淡的笑,伸手將酒壺遞到了崔大人跟前:“這是畫角樓的月鎏香,若是不嫌棄,不如請崔大人喝一杯。”
崔大人一頓,滿上神情微變,擺擺手讓人又拿出了兩個酒杯,看着蘇千凌面色平靜的斟滿酒,隨機地拿過一杯。
目光收回,蘇千凌面上依舊是帶着淺淡的笑,伸手拿過另一杯,衝着崔大人揚了揚手,衣袖掩嘴喝了下去。
“果然是好酒!”崔大人聲音清洌帶着氣勢,目光在蘇千凌面上掃過一眼,很快的收斂了眼底的神情。
蘇千凌抿嘴淺笑,到現在,這件事纔算是完成!
辭別崔大人,蘇千凌坐上馬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做了,她真的做了!
回到將軍府已經很晚了,蘇千凌悄無聲息的從後門進了華裳院,看到錦媽媽一臉緊張地在門口等着,面上一頓,緊忙走了過去。
“你們……”錦媽媽知道蘇千凌去做什麼,她知道勸不住,能做的辦事將其他的事情幫蘇千凌清理了,擋了老夫人院子裡的丫鬟,又逃過了大夫人的傳話,如今看着蘇千凌平安回來,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蘇千凌心裡放鬆,瞬間感覺到了睏乏,安慰錦媽媽兩句,便直接洗漱了睡覺。
青林院內。
蘇夫人手裡拿着一本書正看着,聽到了簾子響不由得擡起頭來,看着是煥碧,面上神情微動。
“大夫人,人回來了。”
煥碧上前兩步,面上帶着幾分凝重,看着大夫人跟前的杯盞已經快乾了,伸手將茶續滿。
“說了什麼?”蘇夫人將手裡的書放在桌子上,聲音之中帶着幾分慵懶,可是眼底卻淡出幾分凌厲。
放下手裡的水壺,煥碧朝着蘇夫人耳邊低語幾句,說話之間朝着外面掃過,生怕有人聽到。
蘇夫人聽着,面上神情微變,很快的又恢復了清冷平靜,眼睛忽閃,片刻,朝着煥碧揮手,看她出去,雙手扶着椅子扶手稍稍用力,關節也開始漸漸泛白,她竟然去了大牢!
次日,眼光還沒有升起來,錦媽媽便直接敲了門。
蘇千凌還沒有睡醒,聽到外面的聲音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頭,聽着錦媽媽着急的聲音,這才坐起來應了一聲。
“小姐!林氏死了,剛剛街上都在傳,林氏半夜死了!七孔流血死了!”錦媽媽面上帶着幾分緊張,看向蘇千凌,眼神閃爍,似乎有些後悔沒能勸住她。
蘇千凌面上一頓,似乎這才醒過來,隨即面上帶出了一分淺笑,轉過身看向錦媽媽,拉住了她的手:“您不是知道會死嗎,如今緊張什麼?”
錦媽媽看蘇千凌這般不在意,心裡更是着急,嘴脣顫抖着,雙眼之間竟然不由得溢出了淚水。
看錦媽媽這樣着急,蘇千凌心裡一縮,面上的笑也頓時收斂了:“您別急,您別急,我不會有事的!”
將錦媽媽拉在牀邊坐下,蘇千凌心裡騰然一股暖意,伸手拍了拍錦媽媽的手:“我昨晚不過是去大牢裡跟林氏說了幾句話,請她喝了一杯酒,崔大人親自在邊上看着,我並沒有什麼不正常,更何況,酒杯是他讓人拿來的,酒他喝了,我也喝了,林氏死了找不到我身上!”
錦媽媽聽着蘇千凌的話,似乎有些難以相信,雙眸瞪大的看向蘇千凌,脣角不由得抽了抽:“那……林氏是怎麼死的?”
蘇千凌面上一頓,隨即脣角勾起來,面上帶出幾分淺笑,湊近錦媽媽,帶着幾分神秘兮兮:“那是因爲呀,我的話刺激了她,在她那個情緒邊沿,我對她刺激,她便會崩潰,心膽被刺激地發漲,很容易七孔流血而死。”
錦媽媽若是有所思的點點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總算是放心了,看你這蘇千凌一臉惺忪沒有睡醒的樣子,又伺候着她躺下了。
看着錦媽媽稍顯圓潤的身子朝着外面走去,蘇千凌面上微變,刺激怎麼會有那麼大的作用?她不過是提前讓之前丫鬟去看望林氏,帶去的飯裡面加了一些幽魂草的葉沫而已。
幽魂草的葉沫進入人體後,並沒有什麼反應,但是三日之內不能沾酒,否則便會如林氏這般。
蘇千凌如此大膽,是因爲她知道,只要沾了酒的幽魂草葉沫很快的會融進血裡,不留一絲痕跡,縱然仵作再精細也驗不出來。
周身都帶着一股隱蔽的殺伐,所以這種毒藥才叫幽魂草!
同樣的方式還給了林氏,蘇千凌心裡冷笑,這口氣終於算是出來了。
微微閉上眼睛,蘇千凌再次進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很沉,再也沒有噩夢和猛然驚醒。
崔大人明顯的不相信林氏的死是尋常,可是兜兜轉轉了一上午什麼都驗不出來,幾個仵作一起眼看,甚至將林氏解剖了依舊是那個結果,受不住刺激氣血逆流而死!
之前的那壺酒,崔大人心裡疑惑,可是想着自己和蘇千凌也都喝了,根本不可能有問題,縱然對蘇千凌一萬個懷疑,可是物證沒有,自己又做了蘇千凌的人證,他還能怎麼樣?心裡犯嘀咕,可依舊無奈只得按照程序來,
清晨醒來,蘇千凌依舊如往常一般的陪着老夫人用早膳,隨後去母親院子裡轉一圈,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尋常。
清林院。
蘇千凌和蘇夫人坐着喝茶,四處一片安靜,甚至能聽到水滴的聲音,蘇夫人目光落在蘇千凌面上,看她一副坦然的樣子眼底很快的閃過一抹說不清楚的神情:“聽說林氏死在了大牢裡,死相很慘。”
蘇千凌一頓,隨即很快的掛上了一副憤然的表情:“她那樣的人本來就該死!”
蘇夫人細細地觀察着蘇千凌面上的神情,似乎並沒有看出什麼,伸手端起跟前的杯盞送到脣邊,將眼底的神情掩蓋住。
心裡兮兮琢磨着,蘇夫人似乎有話要說,可是還沒來得及張口,卻聽到外面簾子響了,轉過身,宋媽媽走了進來。
“大夫人,四皇子府來人說,說是這些日子大小姐煩悶,想接三小姐過去陪幾日。”宋媽媽面上這幾分說不清楚的表情,看向蘇千凌,很快的低垂了眸子。
蘇千凌正喝着水的手猛地一顫,杯子裡的茶差一點就要濺出來,辛虧她反應的快,這才穩住,沒有將自己的衣服弄溼。
“皇子妃怎麼會煩悶呢?可是出了什麼事?快,快將四王府的人請進來!”蘇夫人聽說蘇千月不舒坦,心裡一顫,臉色瞬間變了,緊跟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宋媽媽眼神微變,扶着蘇蘇夫人坐下安慰:“您這是着什麼急,不過說是心裡煩悶,沒什麼大礙的!有了身子的人都是容易帶脾氣的,你自己也這樣!”
聽着宋媽媽話,似乎覺得有幾分道理,剛纔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裡。
蘇千凌在邊上沒有說話,看着母親這樣激動,心裡暗自思量,本來是有話要說,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堵在心口就是說不出來,這樣的感覺,說不清楚,可是卻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