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凌心裡一顫,知畫留在華裳院照顧莫子,又是多年的大丫鬟,向來與人爲善,怎麼會出事!
“到底怎麼回事!”蘇千凌聲音裡帶着幾分戾氣,目光看向興旺,心裡忍不住顫了顫,能讓興旺眼神這樣驚慌,定不會是小事!
“這……”興旺看着四皇子門口這麼多人,一時間帶了幾分遲疑,隨即擡起頭:“三小姐,我們還是路上說吧。”
蘇千凌側目朝着四皇子府門口看過去,知道興旺的顧慮,點頭上了馬車。
一路上路上,興旺接了車伕的班,自己趕着馬車,將事情的大概情況說了一遍,蘇千凌聽着,眼底瞬間陰沉起來,知畫和胡大夫私通被二哥撞破,怎麼可能!
“三小姐,這分明是陷害,您可得救救知畫!”興旺在外面趕着車,看不到蘇千凌的臉,聽她不說話,心裡更是多了幾分煩亂。
“知畫姐姐跟了三小姐這多年,自然是清楚,你專心趕你的車!”知煙看着蘇千凌臉色不好看,衝着興旺喊一句,雖然話裡堅定,可心裡卻不由得打起了鼓。
心裡細細地思量,蘇千凌眉頭不由得蹙起來,眼底閃過幾分冷意,母親不在將軍府,自己又出來了這麼多天,二哥這是看準了這個時機啊!
向來平靜無爭,卻沒想到二哥終究是按耐不住了,家裡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馬車緩緩停在將軍府的門口,蘇千凌扶着知煙的手下了馬車,正要進門,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看向興旺:“去軍營通知將軍,讓他儘快回來!”
興旺面上一愣,看着蘇千凌面上帶着幾分爲難,將軍在軍營視察,自己一個小廝能說得動將軍?
“我該怎麼說?”興旺向來行事周密,一時間做不了主便朝着蘇千凌徵求意見。
蘇千凌一頓,轉過身,聲音之中帶着幾分清冷:“就說胡大夫與人私通讓二少爺撞見了!”
一句話說完,蘇千凌頭也不回地進了大門,腳步之間帶着幾分沉重,卻依舊加快了幾分,千萬別動了刑纔好。
興旺在門口看着蘇千凌頭也不回的進去,眼底依舊閃爍似乎有些不確定。
一個府醫出了事,用得着大將軍親自回來?更何況如今是操練迎接皇上的儀仗隊,自己這一趟恐怕是白跑了吧,可是不敢怎麼樣,既然三小姐交代了,就得去做,興旺遲疑片刻,轉身朝着城外跑去。
或許是正對了時間,蘇千凌回來的功夫,知畫剛被綁到了老夫人院子裡,這會兒老夫人只問了一句話,還不至於動刑。
屋裡,老夫人看着知畫衣服衣衫不整,一臉的鐵青之色,面上神情帶着幾分冷凝,聽到琉玉通報蘇千凌回來了,面色微動,收回了目光。
丫鬟出來請,蘇千凌跟着進去,面上平靜帶着淡淡笑,進屋似乎並沒有看到地上跪着的知畫,直接走向了老夫人。
“給祖母請安!”蘇千凌上前盈盈一禮,面上淡然平靜,說話之間就自然地坐在了老夫人身邊,脣角挑起,隨即伸手拿過知煙懷裡揣着的錦盒:“這是四皇子讓我給祖母帶回的燕山靈芝,說是南國進貢的聖品,從太后那裡要來的呢。”
老夫人低頭,目光落在蘇千凌手裡的靈芝上,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縱然不是很懂,可也能看出這靈芝爲極品,自己收着的幾樣,沒有能跟這一支相比的。
臉上神情稍稍緩和了一些,老夫人轉過頭看向蘇千凌,眼底泛出一絲無奈,偏偏是這孩子身邊的大丫鬟,若是狠心處置,定然會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可是從輕處置,恐怕又難以服衆,一時間竟然有了幾分爲難。
見老夫人收下,蘇千凌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側目看向地面跪着的知畫,看她沒有被用刑,心裡不由得踏實了幾分。
蘇千凌的目光在周邊站着的人面上掃過,脣角不由得勾起來,卻沒有說話,她自然不會先挑起話題,有目的的是他們,自然會比自己着急!
老夫人被蘇千凌吸引了注意力,更何況大夫人傳回來消息,說四皇子妃母子的命都是蘇千凌搶回來的,幾乎就是將整個將軍府的參天大樹扶住了一般,如今看蘇千凌更是多了幾分喜歡,以前不親近心裡不清楚,如今看着這孩子,越看越是覺得心裡舒坦。
“你大姐姐如今身子怎麼樣?小世子可是還好?”老夫人看向蘇千凌,面上帶了幾分欣喜,萬幸,是個小世子!這樣一來月兒在四皇子府的地位更家穩固了。
蘇千凌脣角微微勾起,面上帶出淺笑,任由老夫人將自己的手拉在身邊,面上沒有絲毫的囁喏:“已經請了最好的奶媽,如今聽娘說大姐姐的情況很不錯,小世子能吃能睡,姐夫給取了小名叫甯兒,等皇上回來再請皇上給賜名字呢。”
“哎呦,甯兒,好好好!”
老夫人連着說了三個好,眉梢之間帶着幾分帶出幾分喜氣,讓蘇千凌這樣一繞,似乎已經忘了之前知畫的事。
二少爺蘇千宇看老夫人在蘇千凌三言兩語之間變了心情,一時間心裡堵得慌,本來聽說蘇千月難產的消息才忍不住出手,卻沒想到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可硬生生的讓蘇千凌給拉了回來!
“祖母!”蘇千宇上前,目光之中帶着幾分鄭重,似乎有些猶豫,看老夫人看過來,這才如下定決心一般:“這兩人私通已經是證據確鑿,是否按照我將軍府規矩浸豬籠?”
老夫人面上一怔,看蘇千宇一臉的鄭重,猛然想起還有兩個人跪在地上,原本帶着欣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看向蘇千凌,一時間竟然帶了幾分遲疑。
“私通?”蘇千凌面上微微閃爍出一抹驚詫,目光落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知畫和胡大夫,瞬間變了臉,轉過身看向老夫人,面上的驚詫非但沒有掩飾,反而更加大了幾分:“祖母,這是怎麼回事?知畫怎麼……”
老夫人一頓,看向蘇千凌竟然一時間難以開口,這孩子仁義孝順,可是身邊的人出了這樣的事,不也是打她的臉嗎?
“凌兒,你二哥在後院抓到他們衣衫不整,隨後又從知畫的屋子裡搜出了污穢的東西,你看怎麼處理纔好?”老夫人到底是在後院生活了這麼多年,自己爲難,便將問題拋給蘇千凌。
“就是這個!”蘇千宇看老夫人將話題展開,順手將之前兩人“私相授受”的錦囊扔在了地上。
蘇千凌面上一頓,側目看向知畫,面上的淺笑頓時收斂起來,清澈的雙眸之間竟然帶了幾分深意:“知畫和胡大夫原本是老鄉,相互之間送一個錦囊又有什麼奇怪?這是不是有些過刻意了?”
若是男女之間送了東西便是私相授受,那自己豈不是已經跟多人犯了這條禁令?
“錦囊是沒有什麼奇怪,可他們衣衫不整可是很多人都看見了的,更何況這錦囊裡的畫穢亂不堪,我們堂堂將軍府若是後院不淨,說出去也會讓人打臉,這樣一來,父親的一世英名不就全都毀了嗎?”
蘇千凌面上一愣,眼底閃過一抹冷笑,二哥這嘴皮子就利索,芝麻綠豆的事往將軍府臉面上這樣一帶,瞬間變得罪無可赦了!
“小姐,我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做!”知畫聽二少爺把事情往大了引,害怕牽引到了蘇千凌身上,瞬間緊張起來。
蘇千凌面色微沉,目光落在胡大夫臉上,見他緊蹙着眉頭一句話都不說,心裡微動,轉過身看向老夫人。
“知畫是我院子裡的人,這件事情疑點太多,還是弄清楚爲好,免得冤枉了好人。”蘇千凌聲音不大,確實字字清晰的傳進衆人的耳中,讓人心裡一顫。
冤枉了好人,蘇千凌這是說給大家聽,她認定知畫一定是被冤枉的,有什麼事她這個做主子的扛着!
別的主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恨不得撇清楚跟自己沒有關係,免得以後玷污了自己的名聲,可是三小姐卻直接攬到了自己身上,別的不說,就這份擔當便讓人不由得對三小姐刮目相看。
“冤枉好人?”蘇千宇面上帶出幾分冷笑,眼底帶出幾分不屑:“後院隱秘的牆角,寡男寡女,知畫衣衫不整,這樣還能冤枉了好人?”
蘇千凌聽着蘇千宇咄咄逼人,面上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平靜之中,竟然勾起了脣角:“既然是隱秘的牆角,二哥又何故帶着人帶人去呢?聽起來好像早就知道會遇到什麼一樣。”
一句話說完,蘇千凌將手裡的杯盞放在脣邊淺淺喝了一口,面上神情自若,彷彿這件事自己纔是佔了上風。
蘇千宇一怔,臉色瞬間沉了幾分,人證物證俱在,她還能狡出三分道理,當真是小看了這個女人!
“三妹妹這話難道是我陷害你身邊的人嗎?難道我能施法控制兩人的心智不成!”蘇千宇面上帶出幾分冷凝,看向老夫人,黑着臉聲音都多了幾分惱意:“祖母,按照我將軍府的規矩,穢亂後院是要浸豬籠的,如今人證物證都在,您就別再猶豫了!”
蘇千凌並沒有理會蘇千宇,伸手將那錦囊撿起來,沒有看那紙大概也能猜出幾分,如今現在的關鍵便是這錦囊,從面上看來,的確是知畫的手工,應該是她送給胡大夫的沒錯,可是……
“胡大夫是我們將軍府的老人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是否有話說?”老夫人心裡不好決定,目光看向胡大夫,面上多了幾分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