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璇看着面前久未相見的人,心中有些酸酸發脹的感覺,雖然青璇不願意承認,但李陵確實是在影響着她的情緒。今天這樣的相見,雖然青璇心中有數,但仍然阻擋不了自己的情緒起伏。這樣的失神之間,李陵已經走到了葉青璇的跟前。
“臣女參見越王殿下!”青璇輕輕的福身行禮,畢竟在外人的眼中,自己和越王殿下不過是點頭之交。深處的交往,不足爲外人道。
看着面前的人,青璇心中越發的惶惑起來。理智雖然很清楚,他們之間的距離是不可逾越的。不不知爲何,情感上,青璇總是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他。這樣的心情,不論是前世今生,青璇都很少有。
“免禮!”李陵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燈火闌珊、衣香鬢影,可是他唯獨看到了眼前的人。他曾經在書上看過一句話,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這種孤高清絕的感覺,他只在青璇身上見到過。明明青璇的長相真的沒有傾國傾城的感覺,在這如花美眷雲集的上京城。青璇的容貌最多隻能算是中上。可她身上就是有了這種氣質。讓人心生仰慕,無法自拔。
青璇向李陵見過禮之後,也只是站在葉老夫人的身後,眼觀鼻鼻觀心,並不曾將眼光在李陵的身上過多停留。
而旁邊的一些世家閨秀意已經竊竊私語起來。並不是這些閨秀不懂禮儀,不知矜持。而是,這樣的李陵在人羣中仍是是那樣的優秀顯眼。今日李陵只穿了一身月白色錦緞常服,腰間繫着一根鑲着羊脂白玉的腰帶,頭上也只是一個家常的束髮玉冠。這樣的一身裝扮在一羣錦衣華服的貴公子之間已經算是樸素至極了。但是就是這樣簡單的裝扮才越發襯地李陵面如冠玉、劍眉星目、俊美非凡。
李陵看着周遭熱鬧的人羣知道,現在並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只是微微一笑點頭而過,衝着葉世成的方向走去。葉世成見到了李陵,心下也是忐忑的厲害。今日只是自己一個庶女的滿月宴,卻來了兩個王爺、一位郡主。這樣大的陣仗,怕是自己的小女兒承受不起啊。
這邊,李陵過了了好久。青璇還能聽見身邊那些貴族少女竊竊私語。
“剛纔那位是越王殿下吧!”一個粉裳少女瞧着李陵遠去的背影癡癡的道,“不論看多少次,還是覺得越王殿下俊美的彷彿天人下凡!”
“對,這幾位王爺雖然都是俊美非凡。但是,只有越王殿下看起來總是有一種仙人下凡的感覺。這樣清雅難言的氣質,即使是出身皇家的一身貴氣都沒辦法遮掩這樣的氣質。”另外一位年紀大一些的綠意少女淡淡的說道。
“你們知道什麼!越王殿下的母親,當年的皇貴妃當年是風華絕代、寵冠後宮。越王殿下的氣質眉眼跟當年的皇貴妃娘娘神似!”一個紫
裳少女,滿臉驕傲之色,向着衆人道。
當年的謝婉容確實是傾國傾城的相貌,只是這樣的美貌終究是爲她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這樣的美貌究竟是福是禍?青璇想起前世知道的往事,自己五歲上下孃親去了。自己當然傷心,但也只是傷心而已。這樣的記憶終究會被時光漫漫的沖淡。但李陵的母親去世的時候,李陵似乎已經記事了。前世,自己曾經聽李赫提起過。當年的謝婉容寵冠後宮招來了無數的妒忌,但是她自己卻是一個不善陰謀手段的人,活在那活生生吃人的皇宮裡面,她似乎也一直是鬱鬱寡歡的樣子。年紀輕輕便去了,那時候李陵似乎已經能夠記事了。這樣的往事會不會給他的心裡留下陰影呢。想到這裡,青璇不禁嘲諷的笑開了了。自己又何嘗不是這個樣子呢?自己還是真是替人操心的遠的。天潢貴胄,又有什麼樣的事情是自己不能夠放下的呢。
葉家的宴席,分爲兩部分。男客都在前廳由葉世成負責招待。宴席過後,衆人都會玩一些投壺射箭的遊戲。女客這邊,宴會結束了之後,則是在後堂聽戲。畢竟是喜事,青璇在請示過葉老夫人之後,也安排了一個戲班在府內唱了一場。衆家夫人小姐都在戲臺前坐定,聽着戲文咿咿呀呀的唱了一起來。
今天,葉芝琴也一反常態的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平時,葉芝琴雖然面上看着親近,但從來不會跟青璇獨處或者刻意接近。雖然她極力掩飾了,但青璇還是能從她的眼中捕捉到那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恨意。畢竟陳氏是折在了自己的手中。雖然葉芝琴很有可能並不是很關心自己的母親的死活。但是,葉芝琴將來的終身大事、前程都要依賴自己的母親。如今,陳氏犯下這樣的大錯。這要皇家聽到了一點點風聲。那葉芝琴和李赫的婚事就沒了任何可能了。皇家怎麼會接受一個有一個成爲家族醜聞母親的兒媳婦呢。這一點,沒有人比青璇知道的更加清楚。
葉世成也是知道的,所以陳氏的事情他竟然可以瞞得這樣得密不透風。看來,葉世成應該是還沒有完全的放棄葉芝琴。畢竟是他的骨肉,當初罰是真心的罰,如今心軟了怕也是真心的罷。
其實有的時候,青璇會有些看不清楚葉世成這個人。若說他無情,他可以爲了母親數十年如一日的不納妾,常年外放在外,寧願選擇一個人孤獨地生活。而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會去一房一房的納妾。這樣的行爲當真叫人覺得匪夷所思。也許,父親的真心是真的。只是,他數十年如一日的承受來自子嗣的壓力。如今,不過是爲了完成自己傳宗接代的職責罷了。
在他們的眼裡,男孩是如此的重要。不論是嫡子、庶子,他們中間最終能有一個人稱爲家族的繼承人。而女兒們則是永遠爲了家族利益去出賣自己的終身幸福。
這樣不公的一切卻是一個這樣殘酷的現實。
戲臺旁邊,葉芝琴時不時的和青璇說笑兩句。青璇也十分配合的低下頭抿着嘴笑。旁人看見了只會說,她們姐妹倆的感情這麼好。連葉老夫人見了,也是嘴角含着笑意,十分願意見到這樣和諧的畫面。
青璇看着面前賣力表演的葉芝琴,心中非常疑惑。葉芝琴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青璇根本不信,葉芝琴是真的改邪歸正了。葉家嫡女的身份,是那麼的誘人。是她一輩子的執念,她怎麼可能這樣輕易的放棄。
青璇想起前世鳳起宮那一夜,葉芝琴看着跌入塵埃之中滿心悲痛的自己。葉芝琴冷笑着看着自己說道,“你有什麼好的,長得很美嗎?你沒有我漂亮!才藝出衆嗎?在我孃的苦心經營之下,你最多算是識字罷了。這上京城中哪家的閨秀不明裡暗裡的嘲笑你。一個堂堂公侯世家的千金小姐竟然躲在家中不敢見人。如此的畏畏縮縮、自慚形穢,她有哪裡值得別人多看一眼。可就是因爲你出生就擁有一個嫡長女的身份,而我卻有着私生女的不光彩過去。就因爲這樣可笑的理由,我就要一輩子低人一等。我不甘心啊,你明明樣樣都比不上我。有什麼資格處處壓在我的頭上。就是因爲這樣一個嫡長女的身份,我真的恨不得殺了你!”當時的青璇看着眼神漸漸瘋狂的葉芝琴,心中十分恐懼。因爲,眼前的葉芝琴的眼神跟不就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如今看來,葉芝琴真的可以放棄自己執着了那麼多年的名分,放下自己的心結和自己和好如初嗎?青璇心頭泛起了一絲冷笑。想到這裡,青璇想到了一個簡單的方法可以測試一下葉芝琴究竟是怎麼想的。
想到這裡,青璇給紅玉暗示了一下。紅玉本身就覺得二小姐今天的表現非常奇怪,像是害怕小姐離開似的,幾乎是一步一步的跟着小姐。紅玉本就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心中正存着疑惑呢。見青璇小姐暗示自己心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於是,紅玉上前一步在青璇耳邊低聲耳語了兩句。青璇聞言便笑道,“你瞧我,今日張管事說了,這會兒有事情回稟餓。我竟然忘記了,讓張管事在璇璣閣裡好等。我這就去看看!”青璇說完,便作勢起身要回到璇璣閣去。
葉芝琴看到這樣的情況,心中一時沒了主意。千萬不能讓她離開,今天這樣的一場戲,一切都已經佈置好了,如果不能讓青璇中計,自己又有什麼顏面面對自己當初發的誓言。
就這樣心思轉動的時刻,青璇已經起得身上向葉老夫人處稟報想要先行告退。情急之下,葉芝琴只能先留住青璇了。“等等!”不自覺的,葉芝琴的話聲音竟然大了許多。惹得近旁坐的小姐夫人紛紛側目往這邊看過來,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