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只恨生在帝王家!”
容易傾面對着威嚴森立的宮門,喃喃的說着。
身邊十七八歲的侍從看着主人這般失魂落魄的感慨,不由心裡也暗暗傷懷。畢竟,跟着主人多年,其中隱情,心裡也摸索得七七八八。
“殿下,我們回府吧!”
聽着侍從的話,容易傾自嘲道:
“從今起,我就不再是皇子,你也不用叫我殿下。”
侍從聞言,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空了。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
容易傾看着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侍從,搖搖頭道:
“呵呵,你不懂。從今起稱呼我公子就行,不明白的就不用問,做好你的事就行。”
“是,殿……公子。”
容易傾聽着“公子”二字,心裡舒坦不少。冷眼看着皇宮,把自己身上穿着的麒麟朝服脫下,隨手一扔,只剩些單薄的內襯。大笑着,
“從此,我也就是我了,尋常人一個。”
說着,人也揚長而去。
侍從,不明所以的,自顧緊隨其後。
臨江樓是天下最好的酒樓,有天下最烈的酒,最美味的菜,還有最好的老闆娘。
但這酒樓有個最不成文的規矩,這裡只接待天下最能喝酒的客人。
容易傾無意間就走到此處,一看樓牌上蒼勁有力的三個鍍金大字“臨江樓”,滿意的說着,
“就是這裡了。”
於是,帶着侍從就準備邁步而入。
此時,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眼看就要撞上車前的容易傾,一道白影從馬車中閃出,腳尖踏在馬頭,借力躍到樓上的同時,也制住了方纔還驕縱的馬兒。
容易傾看着人影,嘴角淺淺一笑。彬彬有禮的進了酒樓。
都說“二八少婦體如酥”,老闆娘恰恰就是這二八的年紀,兩勾彎眉下,一雙春水含波的眼睛看着生得清秀俊朗的容易傾。
隨即,從櫃檯內扭動着她柔軟豐滿的身體走了出來,嫵媚的目光在容易傾的身上游走,看得讓人身上燥熱。逐漸地向容易傾攏去,直到把藏在紗衣內若隱若現的兩團肉球貼在容易傾的胸口,兩人四目相對,才停下腳步。身上散發着只有真正女人特有的味道,容易傾鼻尖輕嗅,笑道
“聽說,臨江樓除了有天下第一的美酒,還有天下第一的美人,今日見了老闆娘才知道名不虛傳。”
老闆娘聽着,掩面嗤嗤的笑着迴應,道:
“呵呵!公子一看就知絕非那些只知喝酒不懂風月的人。”
說話間,纖細的手指在容易傾胸口摸索。
容易傾的確不是個只會喝酒,不懂風月的人。一雙有力手,一把摟住老闆娘柔軟的腰,就上樓。
剛好就坐在剛纔那個白衣少年的面前,老闆娘摟着他的脖子,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容易傾看着風情萬種的老闆娘,用手撫摸這老闆娘白皙如雪的肌膚,道:
“天下最美的老闆娘在我的懷裡,可天下最美的酒怎麼還沒來?”
老闆娘看着酒桌上白衣少年壺中的酒笑道:
“這不就是最美的酒嗎?”
說着,也不管白衣少年答不答應,自己斟了一杯,就往容易傾嘴裡送。
容易傾也只顧用嘴接住。
可總感覺不過癮,索性把酒壺蓋取下,就往口中倒。
痛快。
白衣少年,看着如此曖昧的二人,面無波瀾的開口道:
“這是我第一百八十二次來,也是你第一百八十二次風騷的坐在男人懷中在我面前顯擺。”
老闆娘的屁股在容易傾腿上扭了扭,完全不顧白衣少年,笑嘻嘻的看着容易傾說道:
“你今天喝酒一定會醉,而我很喜歡喝醉的男人,喜歡幫他們脫下每一件衣服,喜歡撫摸他們強壯有力身體,喜歡看他們快活時的
表情。”
容易傾看着懷中風騷的少婦,道,
“今天我就滿足你的所有愛好。”
說話間,搖了搖空蕩的酒壺又繼續說道:
“可這點酒還不夠我醉。”
不時小二哥吃力的擡上一罈酒來,道:
“這一罈足夠醉死一頭牛。”
容易傾看着酒罈,一把把懷中的老闆娘推向白衣少年懷中。
端起酒罈,打開封布,聞了聞。
“好酒。”
擡着就往口裡倒。
在白衣少年懷中的老闆娘好像極其不情願,身體如水蛇般一竄就脫開,立在容易傾身旁。
白衣少年滿臉不悅的搶過容易傾手中的酒罈猛灌了幾口。
“公子不像是喝酒的人,爲何非喝不可。”
容易傾丹紅的臉頰上迷離的雙眼看了看白衣少年,一把又把酒罈搶過來,冷冷地道:
“你知道爲什麼他不喜歡你嗎?”
“不知道。”
“因爲你喝酒時廢話太多。”
說着呼隆沽隆又是幾大口。
白衣少年覺得有理,又搶過來灌了幾口。
二人你來我往,不覺已喝了十幾壇。
夜幕也漸漸籠罩下來,老闆娘此時也不知所去,只有容易傾的侍從還在一旁默默不語的守候着。
容易傾醉了,白衣少年也醉了。
兩人相視大笑。
容易傾大喊道:
“老闆娘呢?去哪兒了,本公子現在很熱,快叫她來給我脫衣服。”
白衣少年聽着容易傾的醉話,笑着道:
“朋友,不用喊了,她今天不會再來。”
容易傾聽着,也不問原因。因爲他喝醉後,話都很少。
可哪位白衣少年恰恰相反。無論趴在桌子上的容易傾有沒有聽,他都很投入的說着:
“我認識她整整一百八十二天,見過她和一百八十一個男人上過牀。”
說着少年心裡一絲落寞油然而生,
“可我偏偏見她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她,從此我每天都來這裡喝酒,只爲能夠看她幾眼。”
“可她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我。”
“你說,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沒有人回答他,也不會有人回答他,因爲這酒樓裡只剩下他一人。
侍從攙扶着爛醉如泥容易傾已經在酒樓外,正往府邸趕去。
白衣少年看着空蕩的酒樓,從懷中掏出一錠分量足夠的金子,身子一閃,就消失在黑夜中。
在一間小屋裡,透過燭光,可見閃爍着的兩個人影。白衣少年就在屋頂,他熟練的把瓦片小心的拿起幾塊,見牀上兩具正在交.媾的雪白肉體,各自蠕動這身軀,相互配合,不時發出綿綿的嬌.喘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牀單溼了一片。男人口中吐着白沫,兩隻死魚眼一動不動的盯着房頂。女人也早換好衣服,在鏡臺前梳理一番後,不管不顧的離去。
白衣少年跟了上去,女人才停下腳步,道:
“你跟了我一百八十二次,你不累嗎?”
“累。”
白衣少年只是短短的說了一個字。既真實,又誠懇。一點都沒有之前愛囉嗦的那副樣子。
“老孃說過,就算讓天下所有的男人操一遍,也絕不讓你碰一下。”
白衣少年落寞的回道:
“這是你說的第一百八十二遍。”
女人不否認。道。
“那你爲何不死心。”
白衣少年,道, “這是我出生以來沒有死心過的第一件事。”
女人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那要怎樣你才死心呢?”
白衣少年堅決的說道,
“除非我死。”
女人很
失望。
“可我不會殺你。”
白衣少年自信滿滿的說着,
“是因爲你也愛我,對嗎?”
女人道, “不完全對。”
白衣少年不解,
“爲何?”
女人嗤之以鼻,
“因爲我除了愛你,還恨你。”
白衣少年更不解,
“恨我?”
女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恨你。”
白衣少年心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是恨我現在纔來找你?”
女人那張嫵媚的臉上此刻,多了兩道淚痕。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但,還是開了口。
“對。”
白衣少年心中一下開朗了,
“你爲何今天才對我說?”
女人正準備回答,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已經代替她回答了,
“因爲今天她遇到了我。”
說話的人正是容易傾。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個醉漢,可當他朝前走兩步時,又十足的是個醉漢。
“你怎麼來這裡?”
白衣少年問道。
容易傾道, “迷路。”
這個理由很假,但白衣少年信了。因爲,容易傾的身後此刻多了一個人。
那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道:
“公子,跑哪裡去了,讓我好找。”
容易傾看着來尋自己的侍從,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你該回去了。”
白衣少年對容易傾說。
容易傾看着白衣少年道, “我回哪裡去?”
白衣少年,道,
“該去的地方。”
容易傾冷笑道, “那正好,這裡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白衣少年此刻沒有了耐性,警告道, “這裡很危險。”
容易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 “我喜歡危險。”
此刻, 白衣少年眼光一閃,左手不知從那裡抽出一把劍,抵在容易傾的脖子。
“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容易傾沒有回答,反倒是女人代替他回答。
“他不可以走。”
白衣少年詫異的看着女人,道,
“爲什麼”
“我需要他。”
“理由。”
“我想和你在一起。”
說着,白衣少年才把劍收回。他收劍慢了很多,原來這把劍竟然是他身上的腰帶。
容易傾看着二人,開口道:
“我能讓你和他在一起,但需要很久。”
白衣少年道:
“多久?”
“十年。”
“好,我等。”
“那你就這裡等。”
白衣少年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來證明。他走進之前亮着燈的屋子,把屍體拖了出來,吹滅燈,倒頭就睡。
容易傾冷冷的一笑,對着屋子道: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只聽得屋內傳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容易御聽着,掉頭問女人道:
“你叫陌如玉?”
女人搖搖頭,道,
“世無雙。”
容易傾看着女人,再次一笑。
“真有意思。”
女人看着容易傾,開口道,
“聽風樓的每個人都很有意思。”
說着,不覺一陣冷風驟起,聽着風聲,好似,有人在哭泣。
果不其然,女人哭了起來。
只是,她的哭泣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黑夜中。
女人走了,她很傷心。
現在,就只剩容易傾一個人,他也很傷心,但沒有哭。因爲有個人已經等了他一天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