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曼陀羅說的話,容雲歌心裡燃燒起來一絲希望。
“那你能不能讓我的家人再活過來呢?既然我可以活過來,那別的人應該也可以啊。”
容雲歌急切的問道。
曼陀羅搖了搖頭。
“人死復生無論是在陰間還是陽間,都是不可能的。你出現了借屍還魂,已經是一個莫大的變數了。”
這在容雲歌聽來,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不覺,容雲歌已經淚流滿面。
曼陀羅卻站了起來,神色充滿着悲憫。
“天機不可泄露。一切自有定數。”
容雲歌聽了曼陀羅說的話,只覺得渾身無力,癱倒在了地上。
曼陀羅深藍色的眼睛變換着,他飄在容雲歌面前。
絕美妖異的臉上是認真而又仁慈的表情。
“不過,現在你我已經簽訂了契約,在你這條復仇之路上,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白衣縹緲,容雲歌似乎聞到了冬天純潔的雪的味道。
少年向她微笑着伸出手。
容雲歌的內心似乎受到了無盡的鼓舞,一陣風吹過,帶來了漫天彼岸花的香氣,也吹飛了容雲歌的長髮。
長髮拂在容雲歌的面頰上,遮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容雲歌的手,還是準確無誤的放在了眼前的少年手心中。
他的手,竟然是冰涼的......
一剎那,容雲歌看到自己的手指甲開始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很快,這層霜向上蔓延着,容雲歌想要動卻一動也不能動,很快她身上結的霜就變成了一層薄薄的冰,而握着她的手的白衣男子曼陀羅身上也結成了一層冰。
曼陀羅的表情似乎就停留在了那一刻,而容雲歌的表情也停留在了微微半張嘴的驚訝的樣子。
容雲歌突然睜開了眼睛,只見她渾身都是冷汗,連穿着的睡衣都溼透了。
容雲歌坐了起來,看着手背上細細密密的汗水,回想起自己那個詭異的夢,容雲歌一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分不清楚現在是夢境還是現實。
“公主,你醒了。”
聽到容雲歌的動靜,青衣走了進來。
青衣扶着容雲歌站了起來,她看着容雲歌額頭上的汗水,十分心疼的說道:“公主,是做了噩夢嗎?怎麼流了這麼多的汗呢。”
容雲歌任由青衣拿着手絹給自己擦着汗,她的身體還在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彷彿還能體會到剛剛在夢境裡透入骨髓的冰冷。
“沒有做噩夢,只是蓋的被子有點厚,太熱了。”
容雲歌睜大眼睛,嘴中回答道。
青衣看着容雲歌身上分明是冷汗,但是她也是在宮中幾年的宮女,深知有些事情,看到了就要裝作沒看見這個道理。
“公主,今個李妃娘娘替您傳的太醫到了,他來的時候公主還在午睡,奴婢便自作主張讓太醫在咱們這偏殿等着了。他現在正在外面的廳裡候着呢。”
聽着青衣一連串的話,容雲歌卻不回答,只是眼神縹
緲的看着前方。
“公主?公主?”
青衣出口問道、
容雲歌還在想着剛剛在夢裡,自稱是曼陀羅的男人,說本來她全家不是要死的,只是陰間出了錯誤......她卻沒弄清,究竟是什麼錯誤?讓自己家破人亡,在青樓裡苟延殘喘,而自己的大哥,又受了那麼多的折磨......
一時之間,渾身幽蘭的穿着盔甲的男子與一身白衣溫柔與自己執手的男子在容雲歌的腦海裡互相變幻着,讓容雲歌感到頭痛。
青衣說的什麼,容雲歌又想了一遍,才理解了其中含義。
“恩,青衣,本宮知道了,你叫幾個人進來伺候本宮梳洗吧,讓太醫再耐心等一等本宮。”
容雲歌吩咐道。
自從連離歌進了青樓,小小的女孩子受盡了人間冷暖,還有各種骯髒齷齪,平日裡的梳洗都是不讓旁人近身的,只是怕在自己沐浴的時候,會被出賣,背叛,而失了自己的清白。另外,連離歌覺得別人對自己的碰觸,很噁心。
但是自從寒越靖有一次非要演戲抱着自己的時候,容雲歌這個類似於潔癖的毛病卻好了......連容雲歌自己都說不清楚是爲什麼。
靖國內,醉鄉樓。
連鈺朗的臉色微紅,手邊放着三個空空的酒罈子。
“寒兄,認識你,真是三生有幸了。”
很明顯,連鈺朗喝醉了,但是酒後吐真言,這句話讓寒越靖十分感動。
寒越靖的手邊也空了三個罈子,但是他的酒量卻不知道比連鈺朗好了多少,只見他還拿起了第四個酒罈,往酒碗裡倒酒。
“哈哈哈哈,就會說這些話哄人,怎麼才喝了這些呢?連兄。”
“不行了不行了,寒兄的酒量是千杯不倒,在下只是一個普通的書生啊。”
三罈子的酒,還能叫普通書生嗎?
當然不,只是連鈺朗在謙虛罷了。
寒越靖也不再強逼着他,任由連鈺朗趴在了桌子上。
一碗酒飲盡,寒越靖的眼前又浮現了一個清麗的面容,彎眉若月,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排貝齒,眼睛燦若星辰,不是容雲歌,還能是誰?
我就要走了......雲歌......
下次再見,就是我寒十九迎娶你之時。
寒越靖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連兄,你覺得,把雲歌嫁給我怎樣?”
趁着酒意,寒越靖將自己心底的想法對着連鈺朗說了出來。
趴在桌子上的連鈺朗聽了,“呵呵”一笑,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不好不好,雲歌出身皇家,雖然小的時候受盡了榮寵,但是她的人生,正是因爲皇家才變得現在如此悽慘,我纔不想讓雲歌的孩子重蹈她的覆轍呢。”
寒越靖聽了卻生氣的又喝了一碗酒。
“哼,連兄,你這句話我就不愛聽了啊。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肯定不會像是雲歌的父親對待她的母親一樣,那樣對待雲歌的。”
連鈺朗擡起一張醉意的臉,仰着頭問道:“哦?那你說說
,你能給雲歌什麼承諾嗎?”
寒越靖一時無言。
他自己是從小就被封了爵位,離開王宮居住的皇子,在朝中也只是個不大不小不輕不重的官職,母妃被生生的困在宮中,不允許和自己見面。雖然自己靠着師傅,這麼多年也培養了一些自己的勢力,但是,憑這些就能保證自己可以登得上王座嗎?
答案無疑是否定的,不然寒越靖就不必來回奔波了,只需要在姜國安安穩穩的做他的皇子就行了,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真是的,都喝多了,說話還是這麼氣人,也不知道這連鈺朗是真的喝醉了還是假的喝醉了。寒越靖在心中說道。
“我寒十九別的不敢說,只保證,我一定會對雲歌好一輩子。”
說完這話,寒越靖自己也笑了。
一個大男人,說出來的話卻這麼肉麻。
寒越靖的眼睛裡卻是一片清明,藉着酒醉說出來的話,卻是他前所未有的認真的心思。
“算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反正我走了之後,連兄,你要儘早將雲歌救出來。”
寒越靖推了推又倒頭在桌子上睡覺的連鈺朗。
連鈺朗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寒越靖失笑道:“這小子,真是在哪裡都能睡着啊。”
一邊也不管連鈺朗,繼續吃吃喝喝,現在要說寒越靖最怕什麼,那就是餓肚子了。
永樂宮,正殿。
“娘娘,您身子不好,這纔剛起來,就別出去了吧。”
如雪扶起剛剛睡醒的李妃,勸說道。
“不行,都這個時辰了,我要去看看綺羅的身子怎麼樣了,太醫請來了沒有?”
如雪一邊往李妃的後背後面塞了幾個靠墊,一邊回答道:“回娘娘,太醫下午就來了,只是公主還在午睡,奴婢不敢打擾,就讓太醫留在偏殿裡候着了。”
李妃娘娘剛剛又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的綺羅還是小的時候,胖乎乎的,扎着兩個小辮,卻不愛喊自己姑姑,總愛膩着自己,叫着“孃親”。李妃之前也生了個女兒,但是性子沉穩得很,更不與自己這般親近,十分懂禮數。
只見小小的孩子,衝着自己笑着跑過來,李妃也蹲了下來,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眼瞅着孩子就要進到自己的懷裡了,突然孩子的笑聲消失了,李妃看着自己的懷裡,卻是空蕩蕩的,哪裡有什麼孩子呢?
這樣一受驚嚇,李妃便醒來了。一醒來心裡就很不踏實,其實,在綺羅剛剛失蹤的那段時間,李妃她還是經常做夢夢見她的。醒來了以後總是要傷心好一陣子的,有一句話說,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隨着時間的增長,李妃倒是不怎麼夢見綺羅了。
今天又夢見了綺羅,還是這般怪異的夢,讓李妃心裡很不踏實,就想要去偏殿看看綺羅,也就是容雲歌。雖然李妃心裡知道這個容雲歌不識字自己真的侄女綺羅,但是也算是她自己把對侄女的思念寄託在了容雲歌身上了吧!
李妃覺得,這個容雲歌喜歡午睡的習慣,倒是跟綺羅有着幾分相似呢。
不自覺的,李妃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