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的話音一落,白統領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他一直對這個嶽傾都有些厭惡,更準確的說,他是對於一個內侍來掌管軍政的行爲,十分厭惡。
可是偏偏皇上寵信他,他們這些大將也沒有法子,總不能真的就跟皇上對着幹吧?
而且自神策營成立以來,也算是爲蒼溟立下了不少的功勞,這一點,白統領也是看在眼裡,只是從心底裡,是瞧不起這個閹人統領的。
“這話可是說真的?不是說笑?”
“白統領看我們大人的樣子像是開玩笑?如果不是因爲我們自己人對這個陣法太過熟悉,試不出效果來,我們又何必來這裡請你們闖陣?白統領若是不答應,大不了,我們再進宮請御林軍派出一萬人來闖陣就是。”
“萬萬不可!”白統領連忙出言相阻。
御林軍中的人豈能隨意調動?他們在宮中那可是時時刻刻都在守衛着皇上,一萬人,豈是說調就調的?
不過,白統領一看嶽傾的樣子,嘴角又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絲毫不懷疑,皇上會同意他調走一萬御林軍的。
“好,宋統領,你去點一萬的將士,然後隨我們一起去神策營。”
“是,大人。”
“慢着!”李傾月總算又出聲了,“記得,要你們這神虎營中的精兵強將。若是盡挑些老弱病殘,那若是闖不過陣去,也照樣試不出它的效果來。”
白統領氣得當真是腦瓜頂上想冒煙了。
這是什麼話?
敢情他以爲他們這神虎營的人都是廢物不成?
正了正神色,白統領吩咐宋子夜去點兵,然後一臉嚴肅道:“嶽統領,本將也親往觀陣,無礙吧?”
“無礙!若是白統領願意,還可親自帶兵闖陣。”李傾月懶懶地回了一句,然後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點將臺。
宋子夜一身戎裝,倒還真是有幾分的英姿颯爽,這麼些日子不見,人沒見瘦,不過黑了。這樣看起來,倒更有幾分英勇的味道了。
“宋世子的武功不錯,對於兵法之道亦是頗有研究,這樣,就請兩位一道前往觀陣吧。”
白統領一愣,沒想到她還主動邀請了宋子夜。
按說,神龍營、神虎營,還有這個神策營,其實都是相互比試較勁的存在,再過不久,皇上或許會親臨軍營,指點操練。難不成,他真的不怕他們神虎營的風頭,壓過神策營去?
白統領心裡頭想不明白,他和宋子夜都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對於兵法、陣法,自然也不可能是一竅不通。
今日這個嶽傾竟然主動邀他們闖陣,本就已經很怪異,也很難讓人理解了,他竟然還邀請兩位主帥同時觀陣。
他是太有信心了,還是太不將他們二人放在眼裡了?
又或者,他于軍事一道並不十分精通,只是單純地想在在他們眼前賣弄一番?
可是這與向來精明陰險的嶽大總管的形象,嚴重不符呀?
怎麼看這嶽傾也不像是一個傻子!
若是這會兒讓他們先試着闖了陣,對他們的陣法有所瞭解,後頭萬一皇上讓他們三方對陣之時,那他們神策營豈不是吃了虧?
要知道,每年的年前,皇上可都是會考覈一下各營的將士的。
沒準兒今年就會讓三軍演練的同時,再讓他們一較高下呢。
白統領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跟着嶽傾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神策營,準備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神奇的陣法,竟然讓他如此地自信?
李傾月並不害怕他們會將這套陣法學了去,事實上,她今日做這些,其主要目的,就只有兩個。
一爲徹底地收服這個白統領,二來,便是爲了看看宋子夜于軍事上,到底有沒有天分?
爲將者,僅靠勇猛和機智,是顯然不夠的。
而如果只是一個身手高強的武者,那就更是不足以勝任將軍的職位了。
李傾月有心扶持宋子夜爲將,可是也不代表了,她就會絲毫不看重他本身的才能了。
如果宋子夜果真不是這塊兒料,只怕將來,最多也只能是負責京城的防衛之能,可若是他果真有大將之材,那麼,蒼溟也不能埋沒了這樣的一顆將士之星。
到了演武場,李傾月等人坐定,阿布手上拿了旗子,請示過之後,便登上了其中的一個高臺之上。
此時,白統領才注意到,神策營的這一隊人馬,配備與他的人幾乎是無異。
一千將士,其中約半數手持盾牌,隊列整齊,其中還有持長矛者,人數不少。
“嶽統領,你真讓這一萬人來闖陣?我看他們用的都是真刀真槍,若是真的刺中?”
“白統領放心,剛剛本座已經下令,我神策營的人,個個點到爲止,但凡是在戰場上被我軍刺中之人,將立即有人拖走,以宣佈陣亡。不會真的傷及其筋骨。另外,貴軍的人,還請您下一道命令的好。”
白統領臉色發黑,合着他就是篤定了自己這一萬人馬,一定會敗於這一千人之手?
雖然心中不痛快,可是命令還是得下。
因爲是操練,所以所有人都以碰觸到了對方的戰甲爲準。可因爲是實打實的闖陣,所以所有人用的都是真刀真的長槍,今日一戰,只怕難免會有誤傷。
李傾月的眼簾微微垂着,對於今日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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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垂着,對於今日這一戰,似乎是根本就沒有多大的興趣要看,在她的眼裡,如果不是因爲他們是神虎營的人,現在,都已經是死屍了。
鼓聲響起,闖陣開始。
白統領先是坐在了高臺上看着底下的演練,也不知何時,竟然已站起了身子,而後竟是手扶在了欄杆上,對於底下的交戰,看得是津津有味,同時,眼底也閃過了些許的不可思議。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嶽傾帶兵佈陣還有兩下子,一萬人的闖陣,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那陣形依然保持得十分完美整齊,沒有分毫的狼狽落敗之勢。
李傾月很滿意看到這樣的效果,眼神一挑,注意到宋子夜的手在凌空中比劃着,看了一會兒,李傾月微微一笑,他還真是一個帶兵的材料!
不過才闖了一次陣,他就已經看出了此陣是從何處演化而來,眼下,正冥思苦想着破陣之法。
李傾月一擡手,鳴金收兵!
又過了半個時辰,阿布親自過來稟告對陣情況。
“啓稟大人,我軍傷亡兩百八十三人,敵軍傷亡三千五百六十二人。我軍於最後時刻,陣形未變,仍具有強悍的防衛能力。而敵軍因傷亡過重,若是在真正的戰場上,只怕主帥已慌,應該是會全力撤退。”
李傾月點點頭,轉頭看向了白統領。
“不知白將軍以爲如何?”
白統領這會兒整個身子都是深深地陷在了那把藤椅之上,目光微滯,嘴脣緊抿,整個兒身子都是僵硬的,很顯然,他在思索着剛剛的對陣情形。
宋子夜見白統領不曾迴應,又小聲提醒了一句,“將軍,嶽統領跟您說話呢。”
白統領這才醒過神兒來,然後目露崇拜道:“不知此陣是何人所列?還請嶽大人將人請出來,本將想與其一敘。”
白統領打死也不會想到,這個陣法,正是李傾月從最早的八卦陣之中演化而來,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而注意到阿布和對方几名將士看他怪異的眼神,頓覺驚詫,“怎麼?難道剛剛本將說錯了什麼話?”
阿布冷着一張臉,聲音不高不低,語速不快不慢地回了一句,“回稟將軍,此陣,乃是嶽統領親自所列。這個陣法,我神策營也是操練了兩月有餘。”
兩個多月?
不僅白統領懵了,就連宋子夜也跟着懵了!
這是什麼情況?
一個陣法僅僅是操練了兩個多月,就能有這樣的防禦力?這也太扯了吧?
白統領看阿布的神情不似在故意說大話,再看嶽傾那漫不經心的樣子,眉目間似乎還閃掛着絲絲的戾氣,對於這樣的結果,好像也不是說特別的滿意。
“阿布,想想辦法,大家對旗語還是領悟地慢了些。剛剛也就是那些大軍一時被阻隔在外,若是換成了一隊身手高強之人,只怕,這個口子合上的慢了些,就會出現大量的傷亡。明白?”
“是,主子,屬下斷然再繼續加強他們對旗語的熟知。”
李傾月這才緩緩起身,“今日辛苦白統領了,也讓貴軍的一萬將士辛苦了。晚上本座作東,請白統領小酌幾杯,咱們好好地議一議這陣法,如何?”
白統領正有此意,原本他就覺得這個陣法,外表看起來簡單,可是沒想到,真的運用起來,不僅其防禦性極佳,甚至是攻擊力也甚爲強悍。
現在,白統領對於這位嶽大總管能統領神策營,那是一點兒偏見也沒有了。
“不知宋世子晚上可有空?”
宋子夜愣了一下,擡頭看着李傾月的面容,總覺得在她的眉眼之間,有什麼地方太過熟悉,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便點頭答應了。
這一晚,白統領與嶽傾竟然是稱兄道弟,話裡話外,已然是有了自己人的意思了。
而宋子夜幾乎是一整個晚上都在關注着嶽傾,想要看看,這個人,到底什麼地方與自己的一位故人相似。
自己明明就沒有什麼男子與其相似,可是爲何卻總是有一種熟悉感?
直到酒宴散後,宋子夜親自護送白統領回到府上,再折回來往家趕的時候,半路上,被人給截住了。
宋子夜一手扶劍,“不知閣下是哪路高人?可否告知姓名?”
黑影不說話,直接就拋出了一枚暗器。
宋子夜側身避開,同時伸手將那暗器夾住,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把飛刀上帶了一封信件。
宋子夜猶豫了片刻,差人回府說一聲,只說是自己軍營還有要事。
因爲宋子夜的身分特殊,再加上他說軍營有事,守城的人自然也不敢硬攔,賠了小心,開了門。
宋子夜一路直奔之前李元旭所小住的那處園子,臨近之時,見院門大開,宋子夜也不含糊,揚鞭一激,直接就騎馬進了園子,一直穿過了兩道門,再看到了一處光亮之時,這才緩緩停下。
“宋世子請。”
宋子夜再看那水榭內坐有一人,仔細一瞧,竟是換了便裝的嶽傾。
宋子夜不明就理,急步到了水榭,“嶽總管這是何意?”
李傾月擡眸看他,突然咧嘴一笑,“宋世子不是一直就覺得本座很眼熟嗎?現在,本座只是給你一個好好認認人的機會罷了。”
宋子夜微微一怔,他是如何猜透了自己心思的?
“宋世子,請坐。剛剛的酒飲的並不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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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多,至少,本座相信你現在還是清醒的。”
宋子夜在他對面坐了,看了看身前的香茶,輕笑一聲,端起來便喝。
“宋世子就不怕本座對你不利?”
“嶽總管,我不是傻子。之前妹妹曾再三叮囑過,你是她的人,我相信,你也是知道我與妹妹的情分的。”
李傾月點點頭,隨後以右手撐了頭,笑吟吟地看着他,“宋世子以爲今日之陣法如何?”
宋子夜略一思索,“妙!”
只一個字,便足以說明了這個陣法對宋子夜的影響。
李傾月笑得倒還算是比較隨意,“其實,宋世子只怕對本座的身分早已起疑了。你是如何想的,直接問便是,我斷不會爲難於你的。”
宋子夜的臉色慢慢地冷凝了下來,目光如炬般地盯着眼前的人,與此同時,腦海裡又浮上來了一張臉,竟然慢慢地,就與眼前之人重合在了一起。
宋子夜自己嚇了自己一跳,身子猛地一顫,然後又略有些狐疑地問道:“嶽總管,你是女兒身?”
雖然是問句,可是細聽之下,裡面的肯定成分居多。
李傾月淡淡地笑了,“宋世子果然是觀察入微。不錯,本座的確是女兒之身。”
話落,李傾月清了清喉嚨,然後似乎是又吃了一顆藥丸,喝了幾口茶,半晌之後,纔再度開口:“不知道聽到了這個聲音,你可還滿意?”
這一次,她用的是李傾月原本的聲音,既沒有嶽傾的那種陰柔,也沒有了身爲內侍所特有的男女莫辯之聲。
宋子夜手中的茶盞落地,叮噹一聲,還好,因爲離地面較近,倒是不曾碎了。
好一會兒,宋子夜才反應過來,“你?妹妹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李傾月不以爲意地笑了笑,“這你就覺得我的膽子大了?我還有更讓你驚詫的事情呢,你若是聽了,豈非是要嚇得暈過去了?”
宋子夜緊緊地抿着脣,一臉不贊同地看着她,“妹妹,我知道你要報仇,但是你也犯不着用如此危險的法子。一旦你的身分被人揭穿,你可想過這後果?”
“只要大哥不背叛我,我的身分就不會被揭穿。”
這句話,李傾月說的倒是無比認真。
宋子夜再度怔住,如果不是剛剛她露出原本的聲音,他還真的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的親表妹!這容貌相差甚遠不說,這身上的氣質,亦是大不相同。
李傾月身上是那種雖然柔弱,卻透着幾分剛強和執拗的高貴氣質,一眼,便可判定此人的身分不俗,絕對非尋常之輩。
而嶽傾身上的氣質,則是過於陰柔詭詐,特別是那一雙狹長的眼睛,讓人不敢與其對視,生怕看一眼,就會被對方的目光給吞噬了一般。
“妹妹,你這易容術,也實在高明!”
末了,宋子夜也只能說了這麼一句,不知是捧,還是貶的話出來。
李傾月淡淡地笑了,她現在的樣子,與自己的本貌,的確是相差很多。至少這眼睛化得就是大不相同。
她本人的眼睛是圓圓大大的,可是現在經過了自己的一雙巧手,現在已是一雙狹長,且透着幾分陰狠的眸子。
任誰看了,也不會聯想到一個柔弱無依的公主身上去。
“大哥,我今日將這個秘密告訴你,也是爲了讓你安心。我有能力爲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再有,關於今日的陣法,你有什麼高見?”
宋子夜愣了愣,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李傾月笑着點點頭,“這便是了。我的大哥,向來就是不同於常人的。這是一本專門學習陣法的書,大哥若是得空了,可仔細研讀一番,相信對於大哥的練兵,亦是十分有好處的。”
“妹妹?”
李傾月笑着起身,負手立於欄杆前,“大哥,依我現在的能力,想要一人強,很容易,可是我要的,不僅僅只是一個宋子夜,一個嶽傾,大哥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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