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對於宋子夜來說,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表妹,那個本該享盡世間尊榮的公主,竟然就是宮中的大內總管嶽傾。
這個事實,只怕是他說出來,也無人會信!
仔細想想這些年他們護國公府對李傾月的疏忽,雖說也會年年探望,可是畢竟一直住在外面,這聯繫也不多。
如今猛地一下子,這樣大的一個事實就擺在了這裡,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宋子夜還有些頭疼地想着之前李傾月所說的話,這件事情還不能讓其它任何人知道,特別是父親和母親,這不是要他的親命嗎?
既然不讓他說,那又何必讓他知道這個秘密?
這下好了,肚子裡有東西,卻倒不出來,或者說是不得倒出來,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難受的?
宋子夜索性就真的住進了神虎營,開始埋頭研究起這本兒陣法來。
李傾月一直不曾安寢,直到阿布再次如幽靈般地飄入院內,她才微眨了眨眼,“有消息了?”
“回主子,皇上已命人擬好了聖旨,明日早朝,便會宣佈五皇子李行過繼到蘇後的名下。”
“也就是說,李行將成爲目前蒼溟唯一的嫡子了?”
“回主子,正是如此。不過,蘇後一開始似乎是並不太樂意。後來不知何故,也不曾多做反對。”
“皇上擔心蘇後日後老無所依,這纔會想盡辦法地爲她佈置好一切。看來,皇上對蘇後的心思,還真是很重。寧家長公子可曾抵京了?”
“回主子,明日午時差不多就到了。可要派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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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急,看看有多少人會打這位寧長公子的主意。”
“是,主子。”阿布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那就是先隱在暗處了。
對於寧家的這位少主,她還真是有幾分好奇,也不知道,皇上到底看中了他哪一點,從她收集的資料上來看,這位寧長公子,可是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呢。
“通知阿五,宮裡頭的一切,讓他都多個心眼兒。本座雖然不在宮中,可是許多事情,也不得亂了章法。”
“是,主子。”
李傾月明白皇上將她調離宮中的原由,無非就是有些事情,不希望自己插手,就比如說,上次顧白故意弄出來的一個什麼公主中毒事件。
李傾月現在真正關心的是,皇上得知她中毒,這頭一個鎖定的目標嫌疑人,到底會是哪一個?
這一次,總該不至於又是李敏了。
皇上派了何公公來徹查此事,還想瞞過她的耳目,這怎麼可能?
嶽大總管手上的真正實力,只怕連皇上也是不曾預料到的。
她就算是暫時無法指揮所有的御林軍,可是至少,司禮監是她的。
李傾月緩緩閉上眼睛,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將之前的種種事由,從腦子裡回放着。
她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可是到底是什麼,她自己又說不清楚。
或者說,那僅僅只是一種感覺。
可是這種感覺的來歷,又讓她有些莫名的畏懼。
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微微縮了縮,李傾月的眉心一擰,有那麼一種疼疼的感覺,慢慢地瀰漫出來,直到她的四肢百骸,讓她一時無所遁行,想要逃走,卻偏偏被人鎖住了全身,動彈不得!
許久之後,隨着一聲大喝,李傾月才感覺到自己從剛剛的禁錮之中解脫了出來,輕輕地喘着氣,手扶在了胸口上,感覺着它不一般的灼熱。
“主子,您沒事吧?”
天一聞聲現身,對於主子剛剛的反常表現,很是意外。
李傾月搖搖頭,“我沒事。不必擔心。”
這一晚,睡不着的,豈止是一個宋子夜呀?
承乾宮內,皇上看着蘇後那嬌美的睡顏,一隻手臂支起了身子,似乎是怎麼也看不夠一般,那眼神貪戀得就像是在膜拜一個神邸一般。
許久,似乎是聽到了外頭的腳步聲,皇上這才慢慢起身,穿好了鞋子,又將被子給她拉了拉,這才輕手輕腳出了內殿。
“皇上,人已經都遣退了。宋淑妃聽說您要過去,已是高興得快要瘋了。”
“哼!只怕過了今晚,她是真的會瘋。”
“皇上,之前三公主被罰,宋淑妃對您就頗有怨懟,總覺得您對三公主的處置重了些呢。”
若是換了旁人這樣說,只怕皇上早就惱了,可能一巴掌就拍到一邊兒去了,這不是明擺着給宋淑妃上眼藥嗎?
可是皇上聽了,卻只是冷冷的一笑,“宋淑妃這個人,向來如此。一直自作聰明,總以爲天底下就只有她自己纔是最有智慧的人。這些年她總是被皇后壓制,不也正是因爲她的不自量力嗎?”
何公公笑着低了頭,不再言語,有些話,說的太白了,只怕皇上也不會願意聽,到底曾是皇上的女人呢。
“皇上,到了。”
“你們都留在這裡,朕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是,皇上。”何公公一擺拂塵,便見一干侍衛都守在了宮門口,而他自己則是守在了大殿門口,神情肅穆。
“臣妾給皇上請安。”
“嗯。”皇上從她身邊行過,看也不曾看她一眼,甚至是直到落座後,也不曾叫起。
大殿裡,還有幾名服侍着宋淑妃的宮人,此刻見到龍顏不悅,個個兒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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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顏不悅,個個兒嚇得牙齒打架。
“你們都退下吧,朕與宋淑妃說說話。”
“是,皇上。”
宋淑妃看着一干宮人魚貫而出,也不知怎地,就覺得今天晚上皇上來此,怕是沒有什麼好事。總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侵襲着她。
“皇上,如今天色這麼晚了,您怎麼會想起來看看臣妾?”
“哼!宋婉兒,在朕面前,收起你的這套嘴臉吧。朕爲何來此,你會不知道?”
宋淑妃一愣,“皇上,您何出此言吶?”
表情雖然是做得有些無辜,可是宋淑妃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顫。
“榮華中毒之事,你敢說與你無關?”
宋淑妃的心裡咯噔一下子,果然是爲了這件事情來的,一想到以後榮華便是正兒八經的嫡公主,她這心裡頭的火氣就不由得躥大。
“皇上,您是這天下的主子,亦是臣妾的主子。您說什麼,臣妾也只能認什麼。如今您既然認定了榮華公主中毒一事是臣妾所爲,那臣妾無論說什麼,只怕也難以扭轉您對臣妾的印象,倒不如索性不說,一切由您聖斷便是。”
宋淑妃是聰明的,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無論是說什麼,都會引起皇上的反感,反倒是不如擺出這般樣子來,倒或許能讓皇上有些糊塗了。
哪知道,皇上卻是極其不屑地掃了她一眼,“不過纔多長時間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聰明瞭。只是可惜了,你安置在了御膳房的那些人,如今都招了供。還有專門負責給玄清宮傳膳的宮人,這會兒正押在天牢裡呢,你要不要過去與她對對質?”
宋淑妃這會兒是真有些嚇到了!
不過,想想自己的兒子李慶,宋淑妃仍然咬了咬牙,“皇上,臣妾實在不知您所指爲何,若是皇上執意爲臣妾冠上一個這樣的罪名,臣妾也無話可說!”
皇上眯了眯眼睛,臉色已是完全地陰沉了下來,對於這個宋淑妃,他真是越來越厭惡了!
明明就是親姐妹,怎麼這性情和品行上卻差了這麼多?
“你不承認,也無妨!只是朕想知道,這件事情,三公主是不是也參與進去了。何公公!”
“老奴在。”
何公公推門而入,恭敬地在門口應了一聲,“皇上有何吩咐?”
“去請三公主過來一趟,說不定,宋淑妃想不起來的事兒,三公主會知道。”
“是,皇上。”何公公十分小心地看了宋淑妃一眼,能將皇上逼至這個地步,這個宋淑妃,倒是長手段了。
何公公作勢要出去,宋淑妃急斥一聲,“慢着!”
何公公原也就是剛剛動了一下腳,這會兒聽她叫住自己,便知道皇上的威嚇起了作用。
皇上不叫他離開,他也就索性在這兒站着,以防一會兒這位宋淑妃會做出什麼失儀之事。
“皇上,敏兒是您的親生女兒!上次因爲她一時糊塗,給榮華下了藥,您就罰她幽禁宮中,您可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這纔剛剛被放出來沒幾天呢,怎麼?皇上就這麼見不得自己的女兒好麼?您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成?”
“放肆!”皇上大怒,伸手一揮,直接就將一側的茶杯給掃到了地上。
“皇上,您是天下人的皇上,可是您也是一個父親吶,敏兒和慶兒這兩個孩子,自他們出生,您抱過他們幾次?您看過他們幾眼?他們可都是您的親生血脈,您怎麼就能這般狠心呢?”
“你也配跟朕提狠心二字?當年是誰與宋華青內外勾結,竟然連護國公府的那些人的性命都不顧了,如果不是朕發現的及時,那場宮變,死的,可不止是宮裡頭的這些人吧?”
宋婉兒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然後極其艱難地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皇上,你?怎麼會?”
“你是覺得朕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是嗎?你們自以爲做得隱秘,可是你們就沒有想到過,爲何你們到了跟前兒,那些人卻全都被劉義調走了?”
“是你?皇上,是您故意將他們調開,您想要保住護國公府?”
“呵呵,當真是稀罕!護國公於我蒼溟有功,朕無論是皇上,還是王爺,都該着保護蒼溟重臣。只怕宋家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當初你們兄妹是狼心狗肺,竟然還想着殺了自己的生父嫡母,更是妄想着取而代之!真是不自量力。”
宋婉的身子一軟,一雙玉手已是扶持在地,好一會兒才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了下來,自嘲地笑道:“我以爲,呵呵,沒想到,皇上對姐姐果然是情深意重。不僅僅是想護着姐姐,還想着要護姐姐家人的周全。難怪這些年來,無論宋華生做過什麼,都是相安無事。原來皇上竟然還是在想着姐姐嗎?”
“姐姐?就你這樣卑劣無恥之人,有什麼資格叫她一聲姐姐?如果不是你與梅氏勾結,故意害得梅家的人,縱火燒宮,她又怎麼可能會出事?宋婉,朕容忍了你這麼多年,不過就是想要看看你夜夜活在了驚恐之中,每每午夜夢迴,你就沒有看到你姐姐回來找你索命嗎?”
宋婉似乎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哈哈!皇上,太可笑了。說到底,姐姐的死,也不是我親自動的手。反倒是先帝。呵呵,您能說,先帝的死,不是您自己親手造成的?先帝身上所中的那一劍,不是您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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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您親手刺進去的?”
“閉嘴!”皇上額上的青筋突起,顯然已是到了暴怒的邊緣。
“讓我閉嘴?皇上,既然說了,不妨索性就將話說開?當初你與姐姐有情,梅氏橫插一槓,這件事情,皇上是早就知道了吧?不然的話,皇上又豈會在蘇後進宮後,故意給皇后沒臉?而且梅氏被貶、被廢,甚至到死連皇陵也不許葬入,你想的,也不過就是爲了給姐姐報仇,不是嗎?”
皇上緊緊的抿着脣,看向宋婉的視線裡頭,就如同在看一個宿世仇敵一般,那熊熊的火焰,幾乎就是想要將面前的這個女人,直接燒成了灰燼。
“皇上不承認也沒關係,原以爲這些年我過得辛苦,沒想到皇上也過得這般辛苦。爲了給姐姐報仇,竟然能忍了十年!哈哈,梅氏是死了,可是當時縱火燒宮的可是梅文憲。皇上,臣妾倒是真想知道,您打算如何將梅文憲也殺了呢?是不是想着先奪回他的兵權?”
宋婉愣了一下,隨即又吃吃地笑了起來,“不對,事實上,您早已削了他的皇權,如今也不過就只是掌着十五萬的人馬,這對於我蒼溟的百萬雄獅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宋婉,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再給榮華下毒,你明知道她是你姐姐唯一的骨血,你的良心,當真是讓狗給吃了?”
這席話,皇上說的甚是沉重,也很悲痛。
宋婉的身子僵了一下,表情也是一時複雜難辨。
其實,顧白說榮華中毒,也並非是自己即興想起來的,而是之前,他真的發現了有人在飲食裡給李傾月下了極其微量的毒,而且採取的還是兩相混合方能成毒的那種法子。
這一次,顧白正好就藉着這個機會說出來,這才引起了皇上極大的關注。
而這次給榮華下毒的幕後黑手,也的確就是宋婉。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李傾月並未中毒,這一次,顧白當真是狠狠地算計了她一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哭又笑,“是呀,她是姐姐唯一的骨血,可我的敏兒呢?難道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皇上,臣妾自從嫁給你之後,哪件事情,不是都處處爲您着想?您後來想與姐姐私會,臣妾又何曾違背過您的意思?現在姐姐沒了,您就想起來要處置臣妾了?”
皇上的眼神閃了閃,“如果不是看在當初你也曾有功的份兒上,你以爲你能活到現在?”
宋婉的眼神一滯,很明顯是被這話給嚇了一跳。
“我現在懂了。榮華被送去皇室庵堂十年,看似是放逐,可是實際上,卻是您對她的格外關照。您怕她小小年紀在宮裡會遭人毒手,特別是梅氏。她既然能縱火燒宮,自然也能解決了榮華這個孽種。可惜了,我現在想明白這一點,已經太遲了。”
募地,宋婉的眼神裡閃過一抹什麼東西,然後突然就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皇上。
“您對榮華如此上心?難道是因爲?”
皇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心知她定然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難道榮華其實是姐姐和您的女兒?”
皇上置於兩膝上的手,緊緊地攥起,眼前似乎是又出現了當年意中人那張嬌美華豔的臉。
“胡言亂語!榮華是我兄長的女兒,是我的侄女,你又在胡說些什麼?”
宋婉兩眼直直地盯着他的臉,看到他臉上極其細微的表情,看到他明明就是有些心虛的眼神,眼睛頓時瞪大,“我沒有胡說!對,一定是這樣的,不然的話,你爲何如此寵愛着那個孽種?若她是先帝的孩子,你爲何不直接將她殺了?你就不怕她會威脅到了你的帝位?”
皇上那一雙陰鷙的眼睛,充滿了憤恨和怨怒,幾乎就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何公公,送她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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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在醫院的第八天了。血相一直居高不下,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囧。只是一個感冒而已,我懷疑是不是北方的霧霾太嚴重了,所以空氣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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