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國公府
葉少卿這些日子一直過的百爪撓心的,他自從那一日,老夫人壽辰上見到傾城,便再也平靜不下來了,整日裡提不起精神,茶飯不思的,他明明是鳳傾城的未婚夫,卻娶不到她,還得做好與她退婚的準備。
鳳傾城那樣一個姿容出衆,儀態大方,身份貴重的女子,這樣一個完美到極致的女子,讓他如何心甘情願的放棄呢?
禮國公夫人秦氏最近也察覺出了兒子的異常,成天魂不守舍的,做什麼也無精打采的,不禁有些擔心,於是乎將他平日裡最貼身的通房丫鬟薇兒找了過來。
薇兒不過中上之姿,麪皮白皙,小巧鼻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一般,別具一格,她年長葉少卿兩歲,十三的時候就被秦氏放在葉少卿身邊伺候,也是她引着葉少卿通曉那男女之事,所以葉少卿難免和她親近些。
她是個聰明的丫頭,知道以後的出路就是葉少卿的姨娘,而這個恩典也是要主母進門以後給的,所以她除了俯就葉少卿,個更加的討好夫人秦氏。
所以當夫人傳她去的時候,她片刻也不敢耽誤,放下手中的活計,匆匆而來。
剛走進院落,秦氏身邊的丫鬟便迎了上來,笑道:“薇姑娘來了,夫人在東次間,姑娘跟我來。”
薇兒好歹也是過了明路的通房,總是比尋常的丫頭有些區別的,一句姑娘還是當得起的。
薇兒跟着那引路的丫頭繞過石屏,來到正房,正室並沒有人,轉到東次間房門,薇兒自己打起簾子進去,便看到臨窗的大炕上,一個美貌婦人斜倚在上面,身着深藍色錦緞長衫,背靠着錦團大靠枕,一手撐着腮,長長的赤金簪子垂在肩頭,似乎正在酣睡。
秦氏的孃家與太子妃的孃家親家是同宗,只不過她是旁支的姑娘,她家中雖不是官家,但卻是經商世家,在大曦朝也是數一數二的商戶,更是太子的錢袋子,她又是父親的嫡女,所以她雖是秦家旁支的姑娘,在太子妃面前,比親姐妹還得臉面。
士農工商,商人在最末等,依着她的身份怕是在勳貴家族做妾的資格都沒有,可她偏偏做了禮國公的正室夫人,而且在國公府說一不二,雖說是讓她拿着嫁妝養家,可她並不在乎,誰讓自己孃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呢。
她給禮國公生育了一子二女,大女兒就是宮中的清妃,還有世子葉少卿,和小女兒葉水靈。大女兒不消說,身懷龍子,前途無量,她如今滿心都撲在兒子和小女兒身上。
此刻秦氏身旁只有一個大丫鬟在伺候着,那丫頭見薇兒進來,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薇兒會意,點頭靜靜的站在一側等候着。
過了一會子,秦氏發出一聲細微的輕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薇兒這才上前,跪了下去,恭敬道:“奴婢給夫人請安。”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將秦氏扶起來,又喚外頭的丫鬟端水來淨面,漱口。
如此忙活了一通,秦氏才顧上與薇兒說話,笑道:“人老了,精神頭差了許多,還沒到晌午就已經眠了一覺,到連累你等了這些時候。”
這話原是接客氣不過的,薇兒哪敢承受,忙跪着磕頭,嘴裡更是說着不敢。
秦氏見她態度謙和,沒有半分驕吟,心裡滿意了許多,便說道,:“你且起來回話吧。”
薇兒這才站起身,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模樣。
此時丫頭奉上茶水,秦氏接過來,打開茶蓋,撥開面上的茶葉,並不喝,卻是漫不經心道:“最近世子都在忙些什麼?”
薇兒面上一驚,很快掩飾了過去,只是低頭恭聲道:“回夫人的話,世子爺還是老樣子,每日裡除了去錦山書院,便是在書房裡溫書,偶爾出門會朋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是嗎?”秦氏面不改色,聲音依舊溫和,但若仔細聽來,卻包含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危險。
薇兒顯然瑟縮了一下,她不是不知道夫人的厲害,但卻不願意悖逆了世子的意思,一時間也不知所措起來。
“大膽!”秦氏重重的將茶杯摔倒紅木矮几上,瓷器崩裂的聲音讓薇兒懼怕不已。“你真當本夫人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你以爲世子寵着你,本夫人就動不得你嗎?”秦氏雙眸微眯,迸發出的寒意卻足夠讓薇兒膽戰心驚。
薇兒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連磕了幾個頭,聲音帶着急切,求饒道:“夫人饒命,奴婢也是逼不得已,世子爺交待奴婢不許說出去。”
秦氏神色不耐,怒道:“快說,若有一句瞎話,仔細你的皮!”
薇兒眼眶微紅,猶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娓娓道來,:“回夫人,依着奴婢對世子爺的猜度,世子爺應該是喜歡上了靖遠侯爺的嫡長女,鳳傾城,鳳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