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奶孃的懷疑不過是一閃即逝,林蘇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就聽到外面丫鬟的通傳,說是趙太后和藍太后來了。
她連忙跟着司鉞一起起身,出去迎了兩位太后在正廳的主座坐下,行了禮這才坐在了司鉞的下手處。趙太后心繫自己的嫡親孫子,一等衆人坐下來,就開門見山的問道:“我聽常富貴說,阿倫起了紅疹子?如今可還好,能否抱出來讓哀家看看。”
“御醫已經給看了,說是並不算嚴重。也不是水痘,可以抱出來的。”林蘇笑着應了一聲,“多謝母后的關心。”說着,她就衝一旁的秋晏使了個眼色,秋晏立刻躬身行禮,退了兩步然後進了屋子裡面。不一會兒,她就抱着還沒有睡醒的阿倫出來。
還在襁褓中的小人看起來惹人憐愛,趙太后更是早些時候還抱過阿倫,如今看着秋晏懷中的阿倫一張笑臉上面浮現的紅疹子,臉色立刻就變了。
“這些奴才們都是怎麼伺候的,主子都病成了這樣!”她說着從秋晏的手中接過了阿倫,這才低頭仔仔細細地看了嬰兒臉上的紅疹子,半響才把孩子重新交到了秋晏的手中,“奶孃呢?還有這孩子身邊照看的丫鬟、嬤嬤呢?”
微微頓了一下,看着跪在一旁的丫鬟、奶孃,嬤嬤,趙太后才又道:“御醫呢,有沒有查出來這紅疹是怎麼回事?”
封旌這才上前一步行禮,沉聲道:“封旌見過趙太后,太后千歲。”
趙太后見是他,臉色這才略微好了一些,道:“免禮,既然是封御醫給三皇子診治的,那麼就先說說三皇子如今的情況吧?”
“回太后的話,三皇子臉上的紅疹如今已經被控制了,擅長兒科的吳御醫也已經開了方子抓藥熬藥去了,只要外敷內服一起用,不出十日,三皇子臉上的紅疹定然會全部消退。”
他說着微微擡了一下頭,目光正巧就落在了林蘇坐在的位置。林蘇迎上他的目光,一點也沒有遲疑微微點了下頭,示意封旌繼續往下說。
封旌這才又低頭,道:“至於三皇子出紅疹的原因,臣與吳御醫也有所懷疑,也查出來了一些線索,只是並沒有證據……”
“你們都發現了什麼直說就是了,哀家並不需要什麼證據!”趙太后氣惱的冷哼了一聲,目光在整個正廳裡面環視了一週,這才放慢了語調道:“封御醫有話就直說,是與非自然有哀家、藍太后,還有皇上爲你做主。自然,若是你無的放矢,那麼哀家與皇上也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這話軟硬兼施,又顯得公平,藍太后明明知道這事有些不對,可是卻也沒有真的發現什麼問題,因此並沒有說話。
封旌聞言立刻行了禮,然後才把之前的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連同最近這些日子誰去過阿倫的屋子,今日又有誰接觸過阿倫都說的清清楚楚,最後才躬身道:“若是太后和皇上對微臣的話尚有疑慮,那麼自可以問詢賢貴妃娘娘和她身邊的宮女,奶孃。”
藍太后除非是傻了,不然的話怎麼會聽不出封旌話裡話外對周家兩姐妹的指正,因此封旌話纔剛剛停住,她就輕飄飄的冷哼了一聲道:“封御醫,你不過是御醫院的一位御醫而已,可知道誣陷宮中的主子是多大的罪名?只怕你有十條命也是不夠丟的!”
林蘇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看向封旌,反而轉頭對着了司鉞。恰好司鉞也轉頭看向她,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林蘇這才慢慢開口。
“若是太后不相信封御醫的話,那麼不知道臣妾的話,有沒有這個分量呢。”她說着站了起來,向前兩步跪在了在上座的三個人中間,微微叩首,然後就擡頭看向了藍太后,“昨日裡面吳御醫還過來給三皇子把過平安脈,今日一早,三皇子所吃所用都有記錄跟平日裡面是一樣的。之後臣妾就帶着他去給母后請安。”
趙太后聽到這裡略微點頭,“當時除了賢貴妃和奶孃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碰觸過阿倫,這點哀家可以作證。”
藍心這才繼續說了下去。她思路清晰,言語簡單明瞭,且每件事情都有足夠的證據,等她說完,整個正廳都是一片的靜寂。
“這麼說來,賢貴妃你是懷疑是本宮派了朱斂過來對三皇子屋子中的香料做了什麼手腳?這才讓三皇子生了紅疹的嗎?”就在這個時候,周淑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衆人一起望去,這纔看見她扶着宮女的手進了屋子,目光銳利的如同具有實質一樣從林蘇的臉上滑過,然後纔看向了一旁的封旌,“不知道封御醫可有證據證明是本宮身邊的朱斂動了三皇子屋子中的香料?”
“沒有。”封旌低頭行禮,沉聲迴應。
周淑嫺聞言就冷笑了一聲,甩開了宮女的手上前給兩位太后和司鉞行了禮,然後就坐在了藍太后的身邊,看着跪在中間的林蘇,開口道:“賢貴妃,可是你有什麼證據嗎?”
“臣妾並沒有證據,不過臣妾聽聞,朱斂姑姑進宮成爲二皇子的奶孃之前,原來的夫家曾經是做香料生意的,想來應該對香料很熟悉吧?”她說着挺直了脊背,目光冰冷的看向了站在周淑嫺背後的朱斂。“朱斂姑姑的富家姓楚,祖籍是江南,世代都是以香料生意爲生,直到了你夫婿這一代,卻是不學無術,繼承了家業之後短短三年就花光了祖業不說,甚至還對懷孕期間養家餬口的你動輒拳打腳踢,最終導致你的孩子生下來就是一個死胎,你被周大人救了,養在府中,直到二皇子被養在皇后娘娘身邊之後才被送進宮來當奶孃……”
她說到這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眯着雙眼道:“不知道我說的這些對也不對,朱斂姑姑?”
朱斂怎麼也沒有想到林蘇早已經把她的來龍去脈都查了個清清楚楚,當下就失去了分寸,臉色灰白一片,半響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賢貴妃娘娘說的都是,只是奴婢真的沒有動過三皇子屋子中的香爐啊。奴婢對天發誓,若是有半句虛假,奴婢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