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心中一凜,他已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李世民這是想要拉攏他,思及李世民手下的天策府諸將,或許都是被他以這樣“真誠”的方式所打動的……
一時間,徐子陵竟不知該如何答話,李世民對他“交淺言深”,既透露了父之間的秘密談話,更表達了濟世救民的崇高心願,於情於理,徐子陵都該有所迴應:無論是表示支持還是反對。
李世民所說的話合情合理,徐子陵沒立場反對;然而他更不可能去表達支持,很顯然,如今無論是李閥也好、是李世民也罷,都已經站在了寇仲和劉煜的對立面……于徐子陵而言,他沒理由不站在好兄弟的那邊,所以李世民的這種示好註定是落在了空處。
但當下撕破臉皮似乎更加不妥,因爲李世民根本就還不知道徐子陵和寇仲都和定楊軍有了扯不開的關係,所以纔會有心拉攏他們;而劉煜一直掩飾身份,顯然是不想暴露這種關係,徐子陵自然不能去拆劉煜的臺。
靜默了片刻仍不知該怎麼迴應纔好,徐子陵實在倍感頭疼,他忽然就後悔之前挑起這個話題了,於爭霸天下的問題上,徐子陵是真正的外行,而且毫無半分興趣,此時他不禁在想:如果寇仲也在這裡就好了,這個李二公子實在不好對付。
※※※※,+.∷.n∧et便在徐子陵爲難之際,忽地有一把淡然而高深莫測的聲音傳入兩人耳內:“惟願濟世救民,此話當真?”李世民和徐子陵愕然擡頭。只見大堂內不知何時只剩下了他們兩人,以及剛剛說話的那個人那人坐在堂中另一角落,正背對他們。獨自一人自斟自飲。
方纔李世民和徐子陵說話時,都有運功儘量壓低聲音、不使外散。而對方離他們至少有五、六丈的距離,卻仍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只憑這點,便知對方是個頂級的高手。
那人的背影修優雅,頭上束了一個士髻,看上去普普通通。卻是在驀然之間就讓徐子陵心驚不已因爲他此時明明是大生警覺,卻偏偏有一股詭異的寧靜氣息由心而生,似乎在促使徐子陵壓下心頭的敵意。靜待對方說話。
就在徐子陵驚疑不定之時,李世民當先開口:“那自然是真話,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那人緩緩說道:“我想向李二公子請教爲君之道。”
爲君之道?!徐子陵眉心一跳,曾經得到過劉煜提點的他似乎已經知道這個背對着他們的人是誰了。
李世民則是盯着那人的背影。緩緩應道:“閣下若能說出向我問這個問題的道理。我李世民就是奉上答案又何妨。”
徐子陵徹底服了,這兩人都是言談方面的大師,他是萬萬不及的,如果寇仲那個油嘴滑舌又擅瞎掰的傢伙在這裡,或許還能胡攪蠻纏一通,但徐子陵卻是無法做到的!是以他只能做個聽衆了,事實上徐子陵也有那麼幾分好奇,想聽聽那人會怎麼迴應。
對方語調平穩、聲音好似流水一般淌過心間。只聽他淡淡說道:“我做人做事,從來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很少會費神去想爲何要這麼做。方纔我不經意間想起李二公子設有一個‘天策府’,專掌國之徵討。有史、司馬各一人,從事郎中二人、軍師祭酒二人,典籤四人,錄事二人,記室參軍事二人,功、倉、兵、騎、鉈、士六曹參軍各二人,參軍事六人、總共三十四人,儼如一個小朝廷。由此可見李二公子之大志,絕不僅在於區區征戰之事,纔有感而問。”
這人先說他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隱藏意思就是“即使做錯說錯了,那也是無心之失”,再多做計較反而會顯得小肚雞腸;又將李世民的天策府各部如數家珍般詳列出來,簡直就是正中紅心,讓李世民再想否認他的野心已是不能令徐子陵聽得幾乎想爲他鼓掌。
李世民也是神情凝重,默然不語。見他如此,對方的語氣中就多添了幾分友善,道:“這理由夠充分嗎,李二公子?”
既然對方已經示好,以李世民的圓滑自然不會再硬頂下去,他微微苦笑道:“我服了!若閣下肯爲我所用,我必會請閣下負責偵察敵情、收集消息。所以爲君之道,首要懂得選賢任能,否則縱有最好的國策,但執行不得其人,施行時也將不得其法,一切都是徒然。”李世民雖是依對方的意思道出了些許爲君之道,但也小小地諷刺了對方愛探消息、有捕捉影之嫌,往好的說,李世民這態度就算是不卑不亢了。
那人非但沒有因此不虞,反倒頗爲滿意,又問道:“大亂之後,如何實現大治?”
李世民不答,反問道:“閣下見解獨到,還未知如何稱呼?”連名字都不說,似乎缺少了談話的誠意。
那人徐徐道:“姓名只是人爲的記號,世民兄便當我叫做秦川吧!”
這不明擺着秦川是假名麼,偏還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就算將來被揭破,理由也是現成的他話中的一個“當”字,已是滴水不漏。而且他還將對李世民的稱呼從“李二公子”轉成了“世民兄”,示好的意味真是再明顯不過了。徐子陵輕嘆出聲,忽覺興致寥寥,對這種政客之間的言語機鋒,他實在是越發感到無趣。
李世民聽聞嘆息,不着痕跡地看了徐子陵一眼,這才微笑道:“原來是秦兄,幸會。就秦兄方纔所問,亂後易教,猶飢人易食,若爲君者肯以身作則,針對前朝弊政,力行以靜求治的去奢省費之道,必上下同心,人應如響,中土既安,則遠人自服。”
秦川聽得默然不語。過了一陣,忽然說:“徐兄以爲世民兄之論如何?”
徐子陵明白這兩人都已察覺到他的不耐,便灑脫地離席而立。淡然笑道:“對爲君之道,小弟我就是個大大的門外漢,哪有資格來評說兩位的高論?你們還請慢慢談,小弟這就不奉陪了。”話畢,他大步走出飯館,乾脆利落。
很顯然,徐子陵根本不買那什麼秦川的賬。這般不留顏面,算是頗爲失禮了,李世民尚且存了拉攏徐子陵的心思。忙補救道:“徐兄性格灑脫,向來做事隨性,還請秦兄勿要介懷。”
秦川靜默片刻,沒人能猜透他現在的心思。他的語調仍是那樣平穩。“世民兄,何妨移座與我面對續談?”
徐子陵大步走在街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呼出所有煩悶。他方纔的感覺很不對勁,明明心中有警惕和煩躁,卻偏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壓制,那種強行“被”靜心凝神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用腳趾頭都能猜出。這個秦川不是寧道奇,就是師妃暄。代天擇主?!徐子陵暗暗搖了搖頭。隨即加快步伐,決定即刻趕回去將這件事告知寇仲和劉煜,再一同商討應對之策。
劉煜和寇仲在無聊之下,決定出城去試驗“人馬合一術”。這“人馬合一術”不愧是跋鋒寒的獨門奇術,他們兩人不過御馬跑了一個多時辰,竟然就跑離了洛陽城近百里。未免耗盡馬匹的力氣,劉煜和寇仲便決定先找個地方歇歇腳,人馬都吃點東西后,再返洛陽。
兩人騎馬躍上一了個小山丘,只見下方是一座數十戶人家大小的村落,村內村外卻無絲毫生氣,乃是一座被廢棄了的荒村。在這天下大亂的年代裡,此類荒村隨處可見,毫不稀奇。跑馬下丘,他們將馬兒拴在村頭的大樹旁,這馬兒並不是什麼神駿良駒,此番被劉煜和寇仲灌輸了近兩個時辰的真氣,倒顯出了幾分亢奮之後的萎靡,亟待休息。
劉煜和寇仲往村內走去,幾步之後,劉煜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帶有深意的笑紋。再近幾步,寇仲也有所察覺。就在寇仲目視劉煜詢問應對之策時,一個黑色勁裝的明豔美人從村內的某間屋舍中走了出來,她苗條而玲瓏浮凸的美好身段在勁服的襯托下表露無遺。
驀地看見寇仲和劉煜,那美人的睫毛輕晃,一雙靈動的眸裡盈滿了驚訝,隨即她淺淺而笑,嬌柔啓脣,說道:“你們兩個看起來都不像是要來害奴家的壞人,但是那些凶神惡煞纔不會管你們是否無辜呢,所以沒奈何,你們只好被奴家給連累了。”那語調之中媚意淺藏,簡直就能讓聽到她說話的人均感受到一股從尾脊躥上來的酥麻,心曳神馳而慾念頓生。
無論是擁美無數的劉煜,還是氣運護身的寇仲,都對美人大有抗力,在賞心悅目之中也不會喪失神智,甚至反而因此對美人生出了幾分戒心。畢竟這方世界中有這等魅惑之力的女子大多出身魔門,在這個謀取和氏璧的當口,劉煜和寇仲都不想節外生枝。
正當此時,有密集的蹄聲在遠處響起,少說也有幾十騎正往這荒村而來,想必就是衝着這美人而來的凶神惡煞了。如果劉煜和寇仲此時返回村口牽馬,肯定會迎面碰上來人,當機立斷下,劉煜連一個眼神也不分給那美人,徑自指了指村後的樹林,說:“林後距離洛水不遠,我們穿林而過,再放一把火,無論來人是敵是友,都休想追到我們。”他們兩人自有默契,當即施展輕功就往林裡奔去。
那美人顯然十分驚訝,她已習慣了男人看到她就會走不動路的孬樣,即使是王室貴胄,又或巨宦公子,都會爲她的容貌所傾倒,沒想到這次卻被對方完全無視,便也滿心忿忿地追了過去,只見她施展輕功翩翩而起,身姿輕盈優美。
再度出乎那美人意料之外的是,待她穿過樹林時,烈火已在林間燒了起來,眼見寇仲和劉煜正打算優哉遊哉地順河而下。美人惱怒跺腳道:“世上怎麼會有像你們這樣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方纔我還在樹林裡呢,你們就開始放火了,萬一我輕功不濟。豈不就給白白燒死了嗎?”
劉煜淡淡迴應道:“我們並未迫使你尾隨而來,就算真有不幸發生,也非是我們的責任。”
那美人顯然對戴了面具、容貌普通的劉煜完全不感興趣,一雙美眸頻頻朝寇仲暗送秋波,嗔道:“英雄救美的機會擺在眼前都不懂得珍惜,可真是個大傻瓜呢。我叫做董淑妮,如果你們是洛陽人。怎可能沒聽過我的名字?”
豔冠洛陽的董淑妮,正是洛陽實際上的掌權者王世充的侄女。寇仲心裡靈光一閃,立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友善地說道:“原來是董大小姐……之前在荒郊野村遇上像小姐這樣豔絕天下的美人,只要是正直的君子,都難免有所顧慮!董大小姐你善解人意,想必不會繼續介懷我們之間的小小誤會?”
寇仲的魅力對於此類大家小姐來說簡直就是攻無不克的寶刃。董淑妮嬌笑道:“之前的事就算了。現在本小姐要徵用你們護送我回到洛陽城,到時我稟明舅舅,他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添了幾分羞澀嬌嗔,說道:“對了,你已經知人家是誰了,卻尚未說出自己的名字呢?”
“我叫寇仲。董大小姐要徵用我們,那可真是難得的榮幸。”寇仲的語氣柔和。表情真誠,俊朗的面容更是令董淑妮好感大生,聽聞此言,她的一雙美目頓時亮了起來,喜滋滋地說:“原來是你!我早就聽過你和徐子陵的大名了,你可一定要負起保護奴家的責任啊!”她馬上又改換了自稱,平添幾分,更扭腰擺臀地走前幾步挽住了寇仲的手臂,俏臉微紅,一雙眸宛若盪漾在一泓秋水裡的兩顆明星,極爲誘人。
寇仲雖然有心想通過董淑妮來牽上王世充的那條線,卻沒料到這董淑妮會如此豪放,才和他說了沒兩句話就開始直接施展勾引手段了,當下一怔,朝滿眼揶揄之色的劉煜遞去了一個無奈加無辜的眼神。
董淑妮亦好奇地望向劉煜,問道:“難道你就是徐子陵?”
“我名劉烥燁,不過是寇爺和徐爺的跟班罷了,多謝董大小姐垂詢。”劉煜的語氣顯得有些謙卑,說完這話,就自動自覺地退後了兩步,將空間留給這一對“即將打得火熱”的男女。
董淑妮當然不會再去關注一個小跟班,只輕嗯了一聲,就和寇仲相逢恨晚地撒起嬌來。寇仲充分發揚了他口花花的特,將董淑妮逗得花枝亂顫,不動聲色的從她口中套話。
當他們三人沿着洛水走了一段路,轉彎步入小平原時,馬蹄聲就再度響起,四十多騎從數裡開外呼嘯而來,馬背上的大漢們個個勁裝打扮,無不是強悍之輩,動作更是整齊劃一。帶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高大壯漢,他背插雙刀,雙目中神光閃現,顯是內外兼修的先天高手。
此處無遮無擋,看來是免不了一場惡戰了,劉煜凝目觀察了一會兒,說道:“帶頭的人是‘雙刀’杜幹木,乃呂梁派當前最傑出的高手,同時也是越王楊侗心腹大臣元都的手下大將。”
“正是如此。”董淑妮粉脣一抿,神態由嫵媚轉爲嬌憨,“越王忘恩負義想對付我舅舅,結果卻被我探知了消息,所以他們纔會派出這些人來追殺我。”
她對寇仲就自稱“奴家”,對劉煜則不然,其中含義十分明顯。然大敵當前,劉煜也無謂與董淑妮多作計較,只暗藏深意地說了一句:“沒幾分本事,又如何能入得了寇爺的眼呢。”
寇仲忙做豪爽狀笑道:“劉兄當然是大才,憑你我的本事要解決這羣人並不太難,難就難在董大小姐可否看護自己?”他又轉而看向董淑妮。
董淑妮跺了跺腳,說:“奴家除了輕功一無是處,那些人身上帶了勁弩,你們必須近身解決他們,但若扔下奴家,等他們死光光時我也完蛋了!”說到這裡,她俏目一轉,忽道:“有了,你揹着奴家不就好了?”她臻首輕擡、小嘴微啓。飽含期盼和信任地望向寇仲,眸中的情思欲訴還休,只怕天下間沒幾個人能抗住這樣的誘惑。
寇仲也忍不住臉皮微熱。忽地就感覺自家的男性魅力不在大哥劉煜之下,之前的美人場主商秀珣和李閥公主李秀寧都只是沒有發覺到他的美好而已……
看寇仲色心大動的樣子,又見敵人已近在眼前,劉煜滿是惡趣味的說道:“屬下實力不濟,寇爺是殺敵主力,怎好分心?還是由我來揹負董大小姐罷,還望小姐不棄。”
眼見着董淑妮不情不願地趴到劉煜的背上。寇仲忽然覺得他吃了個天大的虧,酸酸地暗啐了一聲“朋友妻不可欺”……
四十多匹高頭大馬疾奔而來,騎馬的大漢們遠遠就看見了寇仲殺氣騰騰地橫刀在前。刀身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森寒的冷光。爲首的杜幹木目光一凝,暴喝道:“不相干的人別管閒事!”
寇仲冷哼一聲,便疾一樣地衝了過去。他心情正差,亟需遷怒和發泄!
這一隊騎手顯然並非烏合之衆。寇仲本來是打定主意先斬馬腿以消除對方的優勢。但他僅僅得手了四五次,就被落馬的幾人纏住了。而其餘騎手則是順勢分散開來,馭馬脫離了寇仲的刀勢範圍後,就擺陣將他們三人圍在中間,開始用勁弩連番攻擊,甚至不去理會正在和寇仲拼鬥的那幾個同伴的安危。
在杜幹木以及那些騎馬的大漢們眼裡,敵方三人的當前形勢已是大大不妙了。衆所周知,訓練有素的軍隊向來都是武林高手的剋星。即便像是寧道奇那樣的高手,倘若陷進了千軍萬馬的包圍圈裡也只有死路一條。
但他們顯然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和美好了!即使真是精兵悍將。他們也不過只有區區四十餘人,又不是千軍萬馬,怎可能對寇仲和劉煜造成生命威脅呢?若非還有一個董淑妮需要他們兩人來保護,相當於添了個礙手礙腳的累贅,使得他們不得不延戰鬥時間,這些騎手們只怕早就沒命了。
不過這個礙手礙腳顯然僅對劉煜有點兒影響,寇仲當然不受半分妨礙,毫無顧忌地施展出了全部實力。同樣的,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董淑妮才發現她之前同意讓劉煜來揹負她的這個決定有多麼正確
寇仲的刀法剛猛無匹、威勢赫赫,他衝到哪裡,那裡就是一片血雨腥、殘肢斷臂,仗着自己受傷復原的“特殊”體質,寇仲甚至連他自己的安危都不怎麼放在心上,只一味地衝鋒殺敵。可以想象如果是他在揹着董淑妮的話,這位美人兒的身上不多添幾十道傷痕纔怪了。
而劉煜就不同了,他步伐輕巧地在刀光劍影和飛矢弩箭中穿梭,一手託着董淑妮,另一隻手作拈花狀,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地盪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不但將董淑妮保護得分毫無損,更於翻手之間就奪去了一條又一條的性命。
再加上劉煜的臉上一直掛着一絲輕描淡寫的笑意,令這等血腥的殺戮平添了幾分優雅的美感,直看得董淑妮芳心亂跳!她不禁在想:之前她怎麼會沒有發現,這個男人雖然相平凡,卻帶着一種獨特的氣質和魅力,讓人在注目之後就移不開眼睛了……
董淑妮的雙手環住劉煜的肩頸,雙腿盤繞在他的腰間,劉煜也將一隻手毫無顧忌的託在她的翹臀上。肌膚的熱度隔着衣物互相傳遞,男性的氣息令董淑妮俏臉微紅: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劉煜那強勁而有力的心跳,以及平穩而綿的呼吸,再加上劉煜於不經意之間表現出來的體貼和保護的姿態,統統都讓董淑妮無可控制地燥熱了起來,無論是身,還是心。
就在董淑妮的胡思亂想中,這場戰鬥終於接近了尾聲,領頭的杜幹木眼見着他的兄弟和手下們一個接一個地倒在血泊之中,也知道這一回是遇上了高手,恐怕即便是賠上他們所有人的性命,也無法完成任務了!但縱使希望渺茫,他還是舉起了弓弩,將全部的內力和希望都統統灌輸進去,然後鬆弦暴射、直指董淑妮: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得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