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眼皮子也不眨,鼻孔裡哼了一聲,道:“好了,我們奔勞了一天,晚上還得巡夜,可沒心思在這兒跟你廢話……彌次郎兵衛快開路,別耗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吞了口唾沫,彌次郎兵衛湊合着道:“開路,開路,現在就走!”
赤木隊長尷尬的站在那裡,只希望這些難侍候的傢伙趕快走,哪裡還敢插話!於是,彌次郎兵衛帶着劉煜大踏步向旁邊的月洞門走去,無礙的穿過了這片屬於真選組的防區。
心頭“撲通撲通”的猛跳,彌次郎兵衛哭喪着臉,嗓音痛啞的道:“大爺,前面可就不是真選組的巡防範圍了,小的這點面子可不夠看了,您老可得早作打算啊……”
微微一笑,劉煜爾雅的道:“沒事的,如果那邊的路說不通,那就直接殺過去!”
彌次郎兵衛臉上的肌肉抽搐着,絕望的道:“殺……殺過去?大爺……那邊可是御庭番衆的大本營,高手衆多,只有我們兩個人可真是死定了……”
劉煜點點頭,道:“的確,你可是累贅,一起走的話,你反而危險,得想個辦法安置你……要不你自己先躲起來,等我辦完事再帶你走?”
用舌尖潤潤嘴脣,彌次郎兵衛青白着臉,以肥厚的手掌抹去額上冷汗,乾澀的道:“大爺您……您可一定要回來找我啊……”
劉煜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淡淡的道:“彌次郎兵衛,如果我有心要你死,現在大可給你一掌……所以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棄你於不顧的。只要我找到猿飛菖蒲,就一定會幫你解除你身上的禁制!就算今晚不能跟你會合,你也可以通過黑主學院的理事長黑主灰閻和我聯繫,反正你身上的禁制又不會在短時期內發作!”
長長嘆了口氣,彌次郎兵衛黯然的道:“好吧!反正小的已經把命交給您了。不聽您的又能怎麼樣?”
輕輕的一笑,劉煜平靜的道:“那你自己找個地兒躲起來吧,我先走了!”說着,他微微伏身,在無邊的漆黑中,就像一頭黑豹一樣。快捷的閃躍而去!
劉煜利用建築物的陰影做爲遮掩,壓低身子,迅速的在御庭番衆的大本營中閃躍前進。沿着巷牆街檐的地形,在幾度奔掠之下,已越過一排矮小櫛比的房舍,從這些房舍的頂上望過去。可以看見一座建造得富麗堂皇、高大恢宏的屋子,此刻正有明燦閃亮的燈火映出,好像一頭髮光的巨獸,雄踞於黑暗中。
魎皇刀是真正的神器,放在仙俠小說中就是“先天至寶”一般的存在,自身就具備一定的“屏蔽規則”,故而。別說是劉煜這個初生的神祗,就算是“天道”這個在源星上幾乎是無所不知的成熟體至高神,也沒有辦法鎖定魎皇刀的所在。
好在劉煜的感知力不完全來自於“神格”的附贈,那因爲“存在之力”而產生的敏銳感應隱隱約約的能在判斷出魎皇刀的大致位置,這才讓劉煜有了目標,不至於像個無頭蒼蠅一般的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所在四處亂闖。
此刻,劉煜大致能感應到,蘊含着魎皇刀的猿飛菖蒲現在就在那幢豪華建築——御庭番衆的居議廳附近,雖然具體的位置無法確認,但誤差範圍應該不會超過五百米。
摸了摸下巴。劉煜準備費些手腳,潛入過去將方圓一平方公里的疆域搜索一下,以便確定猿飛菖蒲的下落。他不是不想用更加乾脆利落的方法,只是顧忌於神器的特性。
要知道,“神器有靈”這個詞彙不是白造的。一件器物想要冠之以“神”字,首要的條件就是“靈性”。一個沒有“靈性”的器物,就算它擁有毀天滅地的威力,或是擁有再造世界的異能,也不可能被稱之爲“神器”的,最多隻能稱之爲“至寶”!
而“靈性”,依其強弱又可以分爲“靈覺”和“靈智”。在土方館一役中,藏身在猿飛菖蒲體內的魎皇刀能夠在宿主有難時自動護住,這就是具備了“靈覺”的表現。如果它具備的是“靈智”的話,那麼那會兒就不會是簡單的放射劍氣,而是直接顯形追殺劉煜了!
可即便只是“靈覺”這種初級的“靈性”,劉煜也害怕魎皇刀會因此感應到他的“捕捉”念頭,進而“屏氣凝神、潛逃而去”,讓他再也追尋不到它的下落。
劉煜可不認爲魎皇刀呆在猿飛菖蒲體內是要認她爲主的預兆,按照他的估計,這應該是魎皇刀的一個休養行爲。所以,在察覺到有個它不能抗拒的存在要霸佔它後,魎皇刀說不定會棄猿飛菖蒲而去,讓劉煜再也無法鎖定它的位置!
雖然這些都是劉煜的揣測,可能不真實,也可能有些多慮,但魎皇刀是劉煜看中的武器,是最有可能獲得的能夠極大的增強他的戰鬥力的神兵,在莫名的危機感中,劉煜可不想因爲自己的大意而失去它的蹤跡,導致要再去勞心費時的搜尋那些“傳說中”的神兵!所以,他要小心謹慎,要一擊而中!
吸了一口氣,劉煜正想潛入,忽而聽到那邊有一陣輕緩的步履聲響傳來,他急忙斂息,貼到身後的一堵牆壁上。他纔剛伏好身,這排房子的盡頭已轉出兩行“御庭番衆”的忍者,小心而仔細的往四周搜視不停,個個都是兵刃在手,看得出來緊張而匆忙。
他們很快的走了過去,劉煜纔想繼續行動,又有一隊忍者快步向這裡奔近,他只得再靜待他們過去。
劉煜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對手本來化整爲零,化明爲暗,怎麼這會兒又突然出現了這麼多人在外面搜視?
在莫名的感觸下,劉煜不願再浪費時間,忍者羣的背影還沒有消失,他就已閃電般的掠了出去,越過了那一排排房舍。朝着燈火明亮處飛去!
劉煜倏然彈躍而起,在半空劃了一道美妙的弧線,又再次往空中拔升,如此速展三次,他那形體已宛似一頭大鳥般直入空中三十米多高。貿然一見,任誰都不敢相信那竟是“人”的身軀!
有一處暗哨有人影冒出來,仰首上望,滿懷疑惑搞不清遠處那騰飛在空中的玩意是什麼。他們一共三人全被劉煜的身影引了出來,還弄不清楚空中掠飛的影子是什麼,那黑影已惡魔般凌頭壓到。“噗噗”的悶響聲起,三人俱已腦漿四迸,張口吐舌頹然仆地。
可憐三個暗哨,連一聲哼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一命歸陰了!如此容易就解決一次暗卡,真是乾淨利落。幾乎沒有發出一丁點聲息,事情剛剛開始,卻又立即結束了。趁着暗哨中的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劉煜衝了過去,鷹翅功揮擊處,兩個忍者橫着摔出十步之外,肚腸並泄!
剩下的忍者中一人目梢子甫一瞥及劉煜的身形。嘴裡惶惑高叫道:“奸……”那個“奸”字還沒有完全出口時,這位忍者已悶哼一聲,捂着開裂的肚子栽倒地下。
不待敵人展開任何動作,劉煜上身倏旋,雙掌如刃,快愈電閃,這兩位忍者連對方的長相都沒有看清,便分朝兩個方向仰了出去,淌着滿臉滿頷的血,死狀非常恐怖!
沒有多做耽擱。劉煜的身形如流光電閃,再度躍出。一路上,他沒有發現其他的暗卡,或許“御庭番衆”對自家大本營的防禦很自信,以爲設有幾處暗哨就已夠了……
隱在一棵大柏樹後。劉煜仔細的端詳着眼前那幢巨大而深闊的建築物,佔地有一兩千平方米大小,上下三層,在它的四周還有一大片空地,種了不少花草,頗爲賞心悅目。
雖然因爲魎皇刀的存在,導致劉煜的先天靈覺在這一區域內探察力大減,但在劉煜的小心運用之下,他還是發現那巨樓的上層是類似於酒店的小單間,相互之間有迴廊相通,說不定他的目標猿飛菖蒲就在那裡。
打定主意,劉煜不再猶豫,只是一閃,人已上了十五米高的樓上,他的行動是如此迅捷,黑暗中看去,只是一抹似有似無的浮雲罷了。
剛剛落在迴廊上,劉煜就發現了一雙眼睛,這雙眼睛在附近的窗縫之後,只是一眨閃就消失了。他正想展開下一個行動時,又聽見輕輕的“嚓嚓”之聲,他急忙伏下身來。
就在劉煜左後方的一個窗戶被輕輕推開,一個人頭伸了出來四面張望,低聲道:“奈良,天都黑了,我剛怎麼看見什麼在飛,現在一看又什麼都也沒有。”
那一個被喚爲“奈良”的人,人在屋裡頭,似乎不爲所動,沙啞的道:“看見你的大頭鬼了,你管他-媽-的什麼東西在飛,關你屁事?”
先前的那個似乎疑惑了片刻,納悶的道:“我是擔心有奸細混進來,你沒見着首領這兩天緊張成那個樣子,也不知道對頭是什麼角色,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
奈良不以爲然,“哼”了一聲,道:“他-媽-的,秋道你別像個狗熊好不好?前頭有那麼多人防着,別說是人,連個貓狗也進不來,你操個什麼心?”
先一個叫秋道的,不服氣的道:“話不是這麼說,否則上頭也不要咱們來把着了,是不是?小心無大錯啊……”
奈良也把頭伸出去,隨便望望,罵了一聲:“你他-媽-的看見什麼了?別的兄弟都瞎了,就你看見?”
秋道恨恨的道:“我只是小心一點而已,我又沒有說一定有人,你一大堆的不情願,他-奶-奶-的,出了事,你負責,還是我?還不是大家一起倒黴。”
“也不知道上頭多給你多少好處,你這麼盡忠負責?這種要命的苦差事,你還當寶?”
這下子,秋道可火了,不服氣的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御庭番衆’虧待你了?說這話也不怕腦袋搬家……”
奈良怒道:“你是老幾,敢在這裡發什麼鳥威?腦袋搬不搬家幹你屁事……”
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夠了沒?這裡是讓你們看守,不是叫你們來吵架的,有本事敵人來了再出去喝罵。”
果然,兩人立即靜了下來。那個秋道還是不放心,小心翼翼遊目四顧,在附近巡視起來,一邊還煞有介事的抽出腰間比武士刀略薄略細的忍者刀。
奈良不耐煩得很,叫道:“你把窗戶掩起來好不好?誰讓你這麼明目張膽的?”
然後。劉煜聽到一聲輕輕的閉窗聲,僅留一點點空隙監視外頭。
劉煜稍微站直身,他大致看清這幢巨屋的地形環境,這是一座六邊形的樓房,外圍有迴廊,中間亦有好些個十字型的走道。彼此各有地盤,又連絡方便。站在樓上,極目四周,遠山近舍,景色十分幽雅宜人,此刻正值隆冬季節。更有一股子高逸的意味,這裡實在不該出現殺戮,更不該沾上血腥。
腦子裡不斷的感嘆着,腳下卻不敢怠慢,劉煜已迅速閃至一間房間的門口,看不到有守衛的人,裡頭也沒有燈火。漆黑一片。由御庭番衆將所有防範措施完全置於暗處來看,眼前的黑和靜都不是好的預兆,劉煜還不至於笨到直接闖進去。
劉煜小心的移動着身體,逐漸來到了上下樓房的階梯旁。忽然,有一陣沉實的腳步聲自樓下傳上來,顯然有人自下層往上走。劉煜矮下身體,蹲在長廊的欄基之下,停止不動,靜靜窺視上來的人。
一會兒,有四個人兩兩並肩走了上來。樓梯口有兩個人朝四人躬身行禮,這四個人連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快步往劉煜匿藏之處的另一邊的迴廊行去,四人都默不出聲!
劉煜凝目注視兩人行走的步履,他可以確定的是這四人的身手都不錯。至少也是先天高階的人物,在御庭番衆應該也算個重要的人物,只是劉煜都不認識。他們四個很快的又轉了彎,離開了劉煜的視線範圍。
劉煜心中想道:“如果我要到樓下去,這裡是唯一的通道,可是此地有人站守,擊殺他們不是難事,可是如此一來,很快的便會被發現……”沉吟了一下,劉煜決定冒一次險,方待起身行動,又響起了輕微的聲,在他的後方走來了二個人,匆匆的從劉煜身旁經過,還好對方目不斜視,而且快步經過,否則即便劉煜已經斂息匿形,也是很容易被發覺的。
劉煜一向膽大心細,他仍然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兩人,這兩個人是下樓去的,注意到他們和樓梯口兩人也沒有什麼互動後,劉煜滿意的一笑,心中有了決斷。他移目向四周搜尋,耳朵也努力的留神八方,確定暫時沒有人走動了,劉煜方纔抿抿嘴,慢慢的朝樓梯邊靠過去,他腳步輕得如同鬼魅,連一絲絲風都帶不起來。
到了樓梯旁,劉煜右掌“唰”的一伸,左邊的那個忍者已經被點了穴,一動不動的站着。他對面的忍者反應也夠快,但見人影一閃,張開嘴巴準備大叫,可是連一點聲音也還來不及發出,他也遭了同樣的命運,僵住了。
劉煜笑了笑,走到兩人的中間,只見兩人睜着眼,嘴巴張得老大,一臉驚慌,卻一點動作也沒有,只是靜靜的瞪着劉煜。
劉煜將兩人的頭頸微微壓下,雙手緊貼着大腿外側,一副很恭謹的樣子,如果不仔細看,實在不容易看出破綻。劉煜猜測能在這裡出入的,在御庭番衆內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這兩人恐怕來一人要低一次頭,乾脆讓他們一直低着頭省事些,他是爲了掩人耳目,大家來去匆匆的,一時之間不會被發現的。
看他們兩人的樣子,劉煜不自覺的笑了笑,開始快速的往樓下掠去。二樓的格局跟三樓大同小異,一下樓梯,看見四面都是走道,劉煜四周望了望,他決定往燈火最亮的地方走,每遇上窗口、門口,或是能夠透光的木紙牆面的地方,他就儘量的隱形匿跡,以免被窺見。
當他從一個窗口下面通過時,突然聽到一個暴烈的口音在咆哮:“整個混蛋,漩渦怎麼這個時候還不來,我已經十多個小時沒閤眼了,那小子一定又跑去一樂拉麪混吃混喝了……”
另一個聲音含混的道:“小聲點,搞什麼鬼?唯恐別人不知道啊?我看就來了吧!”
低促的吵嚷了一會,兩人都靜了下來,劉煜突然伸手在木窗上敲了兩聲。
那一個脾氣暴烈的忍者正有一肚子氣無處發泄,立刻“呸”了一聲,怒罵道:“敲什麼敲?吵死了……”
另一個哼了一聲,道:“你這人真奇怪,別人敲窗也礙着你什麼鳥事……”正說着,裡面猛的傳來座椅擦地的聲響,緊接着急道:“敲窗?誰會在這個時候敲窗呀?該不會是……”
兩人都覺得不對勁了,劉煜淡淡地一笑,猝然一躍,隱身在天花板的橫木上。
兩人開了窗,探出頭來,仔細的搜尋,劉煜在上頭還聽到幾句話:
“咱們還是出去看看的好。”
“不用按動警訊嗎?”
“先確定一下情況再說,萬一要是謊報敵情,咱們也是承擔不起……”。)